之秋的表現好像和三哥說得不太一樣啊?三哥的心思之秋猜得一點兒沒錯,他自是希望之秋能進宮與他一起麵對,但說起今晚夜宴上的金殿比試,三哥卻一臉擔憂,很明顯,三哥覺得之秋會輸。


    別說是三哥,便是蕭良和蕭楠也覺得沐之秋會輸。那香香公主他們見過,容貌自不必說,雖說沒有之秋這般靈動,卻真的比之秋不知美了多少倍。最主要的是那香香公主能歌善舞,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而之秋,除了那一手她自稱為毛體的書法很是磅礴大氣外,蕭良著實沒見過她唱歌跳舞,更別說吟詩作對彈琴下棋了。好像這些事情壓根都和之秋不沾邊,他們的三嫂是治國良臣,也是罕見的軍事奇才,醫術更是超卓,但人無完人,之秋唯獨不精的便是那些小女兒家的東西,這般的之秋,如何與香香公主比試?難不成父皇會在金殿上擺下沙盤戰場,讓之秋與香香公主對壘一局?


    可是,之秋躊躇滿誌信心滿滿的模樣又容不得他有更多的懷疑。


    蕭良腦海中猛地閃過一首詩詞,正是當日他和三哥、上官雲清在“死亡村”中與沐之秋把酒言歡時,之秋吟的那首《水調歌頭·遊泳》,他突然覺得,或許,便是三哥,也沒有完全看透之秋。她的身上,還有更多,更令他心醉沉迷的秘密。


    冬果和阿綠上前,“王妃?既要入宮金殿比試,奴婢當先替王妃沐浴更衣!”


    “不必!”沐之秋淡定一笑,“就這般去,便是比美,本王妃也未必會輸給她!”


    蕭逸站在悔心宮的主殿正中,透過破敗的窗格子遙望星空。今晚的月色很美,如水的月光從天窗上灑將下來,滿地都是碎銀子般的星星點點。


    前皇後曾被父皇關在這裏,後來是冰倩公主,現在,終於輪到他了。蕭逸有的時候會想,若是母妃還活著,是不是遲早也有一天會被父皇關進這裏來。被關進這裏的那些女人,是不是也和此時的他一樣,隻能靠仰望天空中的明月苟延殘喘?


    難道父皇以為他會與前皇後和冰倩公主一樣,心甘情願地在這裏等待無情帝王的垂憐?現在蕭逸有些能體會秋兒為何一提到後宮就會露出鄙夷厭棄的神色了,所謂皇室親情、帝王之愛,真的隻是水中月鏡中花。


    不過,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小妻子,都不是自甘墮落的人,所以,他們永遠都會比其他人站得高,看得遠,永遠都會被人崇拜和仰視。


    唇角一彎,淺淺笑道:“秋兒?你說的對,果然並非每個月圓之夜星星都會躲起來,但,星星閃爍的光芒再耀眼,也無法遮擋月亮的光華。”


    殿門砰地一下被人推開,夜襲慌慌忙忙地闖進來,“王爺!王妃已經入宮,皇上,皇上宣王爺入宴!”


    愣了愣,蕭逸的眉眼頓時彎起來,她來了,他的小女人果然來了。原來,他之所以不反抗竟是為了等她來,原來,她與自己並肩而立的感覺是這樣令人愉悅。


    這場賭,尚未開局父皇已經輸了。


    觥籌交錯,歌舞升平,金殿之上載歌載舞,歡聲笑語好不熱鬧,但隨著一聲“聖定邦使君到!”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緊緊盯著那個紫衣在身,婷婷嫋嫋,腳步輕盈的身影上。


    沒有人說破,但誰都知道今晚這場夜宴的主角是誰。


    那女子纖細高挑,如夢似幻的身姿映襯著一張平凡的臉,這絕對是最完美的身姿與最平凡的臉的矛盾結合,那張臉尚不如宮裏隨手拎來的宮女精致,卻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震撼,仿佛有股魔力,讓人隻要看見她,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沐之秋一走進金殿便察覺到裏麵緊張的氣氛,她並不怯場,甚至直接略過眾人,一雙水眸已輕而易舉地落在了那個玄色的身影上。


    眉眼一彎,淺淺笑起來,眾人隻覺久旱的烈日下突然下了一場綿綿細雨,每一個毛孔都透出難言的舒暢。尚沉浸其中,那女子已走向了靜坐在金殿一隅的靖王爺蕭逸。


    沐之秋根本就不用花費心思尋找,那個狂傲霸道又冷清的美麗身影永遠那麽突出,就像是萬綠叢中唯一的一點豔紅,隻要她的視線掃過去,便能輕而易舉地尋到他。


    看著笑吟吟地走過來的沐之秋,蕭逸的唇角彎起,慢慢咧開,越咧越大,最後定格成一個憨憨傻傻卻絕代芳華的笑容。


    像是壓根兒沒有瞧見其他人,展開雙臂直接攬她入懷,優美的頭顱微微俯下,已在她頰邊輕輕一貼,“為夫想你了!”


    “嗬嗬!”清脆的笑聲入耳恰似泉水叮咚,“我也想你了!”


    不由自主地,蕭震天眼前的畫麵就變成了遍地花開的美麗山穀,年輕英俊的帝王,懷裏擁著水一般傾國傾城的女子,我眼中隻有你,你的眼中也隻有我。


    直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許久竟沒有緩過神來。待突然驚醒,蕭震天卻已熱淚盈眶。


    忙端起桌上的酒水喝下,輕咳兩聲掩飾住自己的失態,順勢擦去已經順著臉龐流下的熱淚,“秋兒來了?快來見過褚國香香公主!”


    便是這麽一句,已將沐之秋的身份降了一大截。眾人的目光不由地看看坐在上座衣著華麗滿臉傲氣的香香公主,再看看靖王爺身邊其貌不揚卻不卑不亢的靖王妃。


    “哦!”輕輕應了,沐之秋目光已順著蕭震天的指引望向香香公主。


    隻覺眼前一亮,好一個美人兒,當真與褚天淩有著五分相似,五官比褚天淩更加精致,眉眼間卻比褚天淩更多一股柔媚。沐之秋心中感歎,褚國果然盛產美女,褚天淩花蝴蝶的名號,換給這個香香公主隻怕更合適一些。


    “表妹你好!我是婷芳小公主的女兒,蕭逸的王妃,沐之秋!”


    不卑不亢的迴答,卻已在氣勢上壓倒了對方,管你是公主還是皇後,大家都是褚國皇室血統,誰也不比誰更加高貴,反倒長幼有別,總歸自己還占著個表姐的名頭。


    香香公主顯然沒有料到沐之秋會坐在下首座位上隻衝她點頭招唿一聲便算行了禮,當下有點反應不過來,愣了半響,才意識到自己已被沐之秋先聲奪人,竟是尚未交手,已處在了下風。


    香香公主乃是褚國國君最疼愛的女兒,自幼嬌生慣養,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待遇?明明感覺自己被怠慢了,偏偏是個軟釘子,叫她發作不起來。心中又慪又惱,頭腦發熱,竟倏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直直地跑到了沐之秋和蕭逸的麵前。


    誰也沒料到這香香公主會突然離席,再怎麽說這位公主也已經芳齡十八歲,在古代算是大齡剩女,做出這般幼稚荒唐的舉動實在讓人驚掉大牙。


    眾人的目光已露出遺憾,就連蕭震天也暗自搖了搖頭。這般頭腦簡單舉止荒唐的女子,便是貌若天仙,又豈能與秋兒的強勢冷靜相媲美?難怪逸兒看都不看她一眼。


    香香公主尚不自知,一口氣衝到蕭逸跟前,脫口便喚了聲:“蕭哥哥!”


    在她這聲蕭哥哥喚出口的同時,蕭逸原本撫在沐之秋肩頭的手已倏地收緊,竟當著眾目睽睽,將沐之秋抱了個滿懷。蕭哥哥?怎地每一個自作多情的女子都喜歡叫他蕭哥哥?無怪乎他的秋兒喚他一聲蕭哥哥讓他那樣不自在,當真該用刀子將蕭哥哥這三個字從自己的身上剜掉才是。


    蕭逸十分不耐,再加上他那一臉的厭棄和戒備,無端地讓人覺得香香公主是衝過來要打靖王妃,靖王爺護妻心切,橫眉冷對,就差一巴掌揮出去將這沒眼色的褚國公主拍飛了。


    香香公主本來就被沐之秋的一句問候憋了一肚子氣,現在再被蕭逸這般敵視,胸口騰地升起一股怒氣,抬手指向沐之秋怒道:“你個醜八怪,蕭哥哥明明是我的夫君,你如何會嫁給他?你也配?”


    呀哈?真是林子大了什麽樣的怪鳥都有。以前沐之秋以為蕭楠是個嘴賤欠抽的主兒,不想這裏還有一個,倒是和蕭楠挺登對。


    “知道麽?當你用一根手指指責別人的時候,你的四根手指其實都對著自己。真是個可憐的不懂規矩的孩子!”柔柔的話語,輕飄飄的語氣,倒真讓人覺得香香公主很可憐。沐之秋輕歎一聲,掙開蕭逸的懷抱,緩緩站起來,話鋒一轉,便是無邊的冷冽和殺氣,“今日第一次見麵,我隻當你缺乏家教,若是下一迴見到我,你再敢用一根手指頭指著我,我這個表姐一定會替你父皇好好管教你!”


    蕭震天大張著嘴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麽強悍的人,除了兩年前隨上官雲清一同入宮的沐之秋還能有誰?他隻當秋兒嫁給逸兒之後,性子委婉了不少,沒想到,卻是更加犀利強勢,連罵人都不帶髒字,端得是能將人氣得吐血。


    蕭震天突然就有點同情香香公主,他覺得秋兒的話沒錯,這當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蕭逸也站了起來,一雙鳳目隻管緊盯著自己的小妻子,他的小女人啊!他從來都知道她很強大,但卻依然沒想到她能如此強大,隻有這般的她,才配站在他身邊與他齊頭並進。


    蕭楠早就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哈哈!笑死本宮了,原來這世上還有比本宮更加嘴賤欠抽的人,三嫂怎地不直接賞她一個大嘴巴,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如此長幼不分地到處亂咬人!”


    沐之秋的一番話是香香公主沒有想到的,所以一下子蒙住了,蕭楠的話卻像刀子一般,一下子就紮進了她的心裏。她哪裏受過這樣的氣,手臂一揚,一個巴掌便向沐之秋抽下來。


    “你敢!”


    冰冷刺骨的聲音,帶著無邊的肅殺和**裸的威脅,竟讓香香公主的手僵在半空中,再也揮不下來半分。


    看著麵前這個氣場強大到令她自卑的女人,香香公主不由自主就往後退了一步,“你們,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告訴父皇,讓父皇和皇兄派兵攻打靜安王朝!”


    這句話說出來金殿之上登時一片死寂,隻留下香香公主微微的抽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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