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是真的好辛苦,他們已經這般走了三天了,每天都與秋兒在同一輛馬車上,他卻看得見摸不著。秋兒的心思卻全都被上官雲清占得滿滿的,便是他靠近些想表示一下親昵和心疼,他的小女人也會皺著眉頭推開他。


    蕭逸知道她擔心上官雲清,便是他這種隻顧自己,臉皮超厚的家夥,也覺得乘著上官雲清昏迷不醒,他倆在一旁卿卿我我不太好。但看著秋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淡定。


    這不是應不應該的問題,是根本就做不到的問題,他就是想時時刻刻地抱著她,時時刻刻吻著她,時時刻刻地感受她在他的身邊,心裏隻想著他。


    貌似,江山和秋兒,他哪個都不想舍棄。


    其實,這根本就不矛盾,愛江山,那是一個男人的雄心壯誌,愛秋兒,那是作為丈夫的柔情蜜意。是誰說愛江山便不能愛美人了?是誰說君王就一定要無情,一定要不愛了?他蕭逸就要做既愛江山又愛美人的第一人,他就是要打破**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真理,他要把**變成夏宵、秋宵、冬宵,或者,要宵幹什麽?便是白日裏也是可以的。隻要秋兒願意,白日、晚上,床上、地上,寢殿內、禦花園裏,哪裏都是他們的芙蓉帳暖。


    有些問題蕭逸想得很長遠,以後,他吃飯,秋兒得和他一起吃,他睡覺,秋兒就得跟他一起睡,便是他要沐浴,秋兒也隻能和他一起洗鴛鴦浴。他若是坐在金鑾殿上,他就在龍椅後麵擺放一把鳳椅,中間就隔一串琉璃珠簾,讓他的小女人坐在他身後垂簾聽政。即便她對朝政沒興趣,隻管在鳳椅上睡她的大頭覺便好。


    他就是要讓他的小女人時時刻刻都在他的視線之內,絕對不能給其他男子任何接近她的機會。不然,若是又冒出來一個上官雲清這般誌同道合的美男子,他天天跟防賊一樣提心吊膽著,倒是該如何早朝?隻怕活不了幾年,他就被累死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他們不是不能愛,而是不敢愛,就是因為他們太愛自己,太愛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所以他們怕心愛的女子會成為自己的軟肋,所以他們漸漸地由不敢愛變成了再也沒有愛。蕭逸偏就不信這個邪,怕心愛的女子成為自己的軟肋那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如果自己夠強大,完全有能力保護好心愛之人,為什麽不去愛?更何況他愛的是秋兒啊!這世上倒是有幾個秋兒這樣的女子?明知道愛他會給自己帶來厄運,她依然無怨無悔,依然善良樂觀。


    這樣的女子,就該被捧在手心裏,就該讓全世界的男人和女人羨慕妒忌恨。


    蕭逸設想得極其圓滿,堪稱天衣無縫。可是眼下,蕭逸橫看豎看怎麽看都覺得不圓滿,怎麽看都覺得他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秋兒可是他的妻哦!當著他的麵兒她照顧別的男子便罷了,畢竟他的小女人是個稱職的好神醫。但連擦洗、換衣裳這樣的事情她都不願讓他插手,生怕他手重弄疼了上官雲清,這便讓蕭逸十分不爽。上官雲清再昏迷不醒,他也是個男人,憑什麽他蕭逸的小女人要像妻子一般去照顧上官雲清、伺候上官雲清?


    若不是他堅決不允,秋兒又心存顧慮,大概這幾日,秋兒還會給上官雲清以口哺藥。這簡直比殺了蕭逸還要讓他難以忍受,好在秋兒隻是提了提,沒有堅持,否則,他一定會把上官雲清直接從窗戶丟出去。


    所以這個親吻蕭逸吻得專注而貪婪,還帶著一點淡淡的懲罰和不甘,狂風驟雨般絲毫沒給沐之秋逃開的機會,他的舌在她口腔中拚命索取,吸盡她嘴裏芬芳的蜜汁。


    沐之秋起初還掙紮著反抗,漸漸地便被蕭逸吻得動情,雙臂不由自主地環住他的脖子迎向他。


    她知道這幾日蕭逸憋屈得厲害,讓蕭逸在這種情形下壓抑著不發作,簡直要了他的命。可辛苦的豈止蕭逸一個人?她也很辛苦,心疼蕭逸的同時,她亦會沒完沒了地想他,盡管蕭逸和她在同一輛馬車上,就在她身邊,但她還是會擔心他,還是會不停地想他。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變笨,而且會極其缺乏自信,沐之秋現在深有體會,她有種表達不出來的困擾。明明自己做的一切都當著蕭逸的麵兒,她依然會不停地擔心蕭逸會不會多心,蕭逸會不會吃醋。


    別人隻是醋罐子,要知道蕭逸可是個大醋缸,以前他吃起醋就沒少殃及她。冷靜睿智的靖王爺隻要一吃起醋來,就會理智喪失,做出比三歲小兒還要幼稚可笑的事情來。


    可是,看見昏迷不醒的上官雲清,沐之秋的心就像被針紮過一樣,好像她多想蕭逸一分,便是多對不起上官雲清一分。


    她和蕭逸還有很多獨處的機會,可是,雲清想要過這道坎兒卻非她不可。


    哪怕是為了照顧雲清的情緒,她也不能像蕭逸一樣情緒外露,不能像蕭逸這般肆無忌憚,最起碼在雲清恢複健康之前,她不能如此,這是對雲清最起碼的尊重。


    但她的心著實渴望能和蕭逸獨處,她和蕭逸才捅破那層窗戶紙,連熱戀期都還沒有過完,最想要的就是二人世界,偏偏事與願違,這如何能讓她不辛苦?


    所以沐之秋隻能拚命壓抑自己的感情,讓對上官雲清的愧疚蓋住她對蕭逸的思念,隻有這樣,她才能做到心無旁騖地照顧上官雲清。


    以前沐之秋不太明白為什麽男女相愛,逮著機會就要避開人群找個秘密所在地單獨幽會。現在,她感同身受,這般看得見卻時時壓抑著不能放開情感,不能隨心所欲地表達自己的愛慕,當真好累!


    話說,蕭逸這個妖孽,她那麽辛苦才堅守了三日,怎地他一死皮賴臉地纏上來,她就這麽快繳械投降了?他當真吃定她了嗎?


    上官雲清不願睜開眼睛,他醒了好一會兒了。這些日子,其實他不是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他感覺得到之秋經常握著他的手在他身邊流淚,她給他喂藥,幫他擦洗身子,給他換洗衣物,像個妻子一般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他知道之秋在愧疚,知道她很辛苦,但他就是舍不得睜開眼睛,他怕一睜眼,所有的一切就都煙消雲散。


    上官雲清知道,隻要他恢複健康,這份施舍來的溫情就再也不會存在。


    說他卑鄙也好,說他無恥也罷,他都認了。


    上官雲清承認,此事他做得並不光明磊落,可是,以往的蕭逸,就光明磊落了嗎?他上官雲清從來都不是個偏執的人,偏偏這一次,他就是不想放手,隻因他不舍得,舍不得。


    其實,他要的並不多,不過希望迴程的這幾日,她能在他身邊全心全意地陪伴他。他真的沒想到這樣的要求也是妄想,蕭逸一聲召喚,她便會毫不猶豫地拋開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蕭逸的懷抱。


    死死咬住牙關,上官雲清將湧上來的血腥強壓下去。他竟沒有發現,之秋對蕭逸的愛戀已經如此深刻,已經如此難舍。


    為什麽會這樣?最初,明明是蕭逸將她丟進“死亡村”的,蕭逸怎麽還有臉來糾纏她?明明是他先遇到她,是他先愛上她的,他與她朝夕相處、互相鼓勵、相互信賴,憑什麽樂享其成的人會是蕭逸?


    之秋曾說好女怕纏郎,她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明明帶著輕蔑和鄙視,為何最後她還會在蕭逸的糾纏下繳械投降?如果隻是纏就能成功,那他上官雲清是不是也可以拋開理智和顏麵死死糾纏?他不過生出這麽一點點妄念,蕭逸便是連這樣的機會也不願留給他。


    之秋說過,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沒有道理可尋。既然不喜歡的可以變成喜歡,那喜歡的,如何就不能再變成不喜歡?他為什麽就不能取而代之,成為她心中的那個人?


    隻要他死纏爛打,隻要他也纏著她不放,他是不是也有可能成為之秋心中的唯一。


    問題是,他是上官雲清,他不是蕭逸。


    所以,雖然隻有三天,也足夠他迴憶一生。


    這些天上官雲清已經迷迷糊糊地想過了,他爭不過蕭逸,他沒蕭逸那麽厚臉皮,也沒蕭逸那麽狠心,他見不得之秋臉上的眼淚,那便讓她快樂地、放心大膽地去愛吧!


    隻是,之秋這個傻瓜,難道她不知道,男人都是薄情寡性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嗎?她如此毫無保留地愛蕭逸,她會寵壞蕭逸的。


    一個被寵壞的男人,是不懂得珍惜的。尤其是皇家男兒,尤其是以後要做皇帝的蕭逸。她這般讓他隨心所欲,蕭逸的愛豈會長久?


    如此,他是不是應該最後幫她一把?或許,也是為自己已經沒有希望的愛情,再多做一些徒勞的努力?


    “之秋?”


    沐之秋猛地推開蕭逸。一轉頭,果然看見上官雲清正睜著清亮的眸子看著她,目光憂鬱溫柔。


    就像正在偷情的女人突然被老公抓了個現行,沐之秋是跳起來的。這麽一跳,卻是忘記了自己正在馬車上,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了車頂,痛得眼冒金星,眼淚都差點飆出來。


    “雲,雲清?你醒了?”


    “過來!”軟綿綿的聲音,溫柔的命令,卻讓人根本不忍心拒絕。


    迴頭看了蕭逸一眼,走過去,在上官雲清身邊緩緩跪下,“雲清?你覺得好些了嗎?”


    “痛嗎?”無力的大手顫巍巍地抬起,終於落在了她的頭頂。


    像是一片輕輕的羽毛,卻讓沐之秋的鼻子發酸。


    被捉奸的女人都會被沉塘好不好?怎地雲清還能如此心疼地看著她?


    “雲清?我……”


    “之秋?我有點冷!”


    哦!沐之秋趕緊將蕭逸身後的錦被取下,蓋在上官雲清的身上,“這樣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上官雲清微笑地看她,“辛苦你了,之秋!”


    “你不要這麽說,你這樣跟我客氣,我會很難過!”


    “好!我不跟你客氣!”寵溺地揉揉沐之秋的腦袋,目光若有似無地掃向蕭逸手中顫巍巍的茶碗,“之秋!我想喝茶!”


    “好,我給你倒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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