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熟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偶然。
第二十四章學車——要想學精謝師自通
隔了三天，周一早晨，祝民生騎自行車來到大王莊人文駕校報名處，把車放好後正要上班車，看見王教練下了自行車向車棚走來。隻見教練麵目表情雖然沒有幾天前那麽痛苦了，但是行動還是非常遲緩。
祝民生看罷連忙走到教練麵前打招唿：“教練，這兩天身體好多了吧？”
“嗯，好多了。”教練答應一聲便去車棚放車了。
7：30，黃教練啟動班車開出報名處向駕校駛去，班車經過半個多小時地跋涉來到駕校。
等王教練提來車，單閣他們班的這期學員也都到齊了。教練把他們領到倒杆場地，拿出凳子紛紛就做後，教練用小磚頭在水泥地上邊畫邊講：“……你們今天開始練倒杆，先練入乙庫，車輛首先停在起始點，掛倒檔向後倒的同時，迴頭看起輪點……；車尾倒入乙庫後馬上看迴輪點……”教練今天的精神麵貌顯然比三天前好多了，聲音雖然不是很響亮，但是大家基本上都能夠聽得清。
講完之後教練先讓祝民生給這班的學員們作示範。祝民生上了車，先把車開到起始點，然後掛倒檔，壓著速度開始做起示範來……祝民生倒入乙庫後，再駛出開迴到起始點停穩下車。接下來是這班的學員練倒杆，劉柱走過去上車開始正式練倒杆。
教練坐在凳子上對祝民生說：“老大，你幫我看著點，我現在還是有點不舒服……”
祝民生答應一聲便站到“車庫”旁邊，開始指揮劉柱練習倒杆：“……倒……倒……，打輪……；迴輪……”
教練聽了對祝民生說道：“老大，什麽時候打輪，什麽時候迴輪你不要告訴他，讓他自己去領悟。你隻能提醒他起輪點到了嗎？……迴輪點到了嗎？……”
“明白了……”祝民生按照教練告訴他的方法重新指導劉柱倒杆：“劉老師快看迴輪點……”
劉柱畢竟第一次練倒杆，雖然在祝民生的耐心指導下，但還是把中杆撞到了。他馬上掛一檔開迴到原位，重新掛倒檔再倒，結果又把左邊杆撞到了。他下車後對祝民生說道：“民生，我是不是太笨了？”
祝民生一笑說道：“不笨…不笨…，第一次練倒杆沒有幾個人能夠把車倒進去的，除非他以前開過車。”
劉柱聽罷祝民生的話語自我安慰地點了點頭，便找了個凳子坐下休息。
接下來換上艾拓練倒杆，隻見他掛著倒檔，車尾直奔前中杆衝去，祝民生一看急忙連連喊停：“停…停…！”可他好象根本沒有聽到，就聽“砰！”地一聲把中杆撞到了。
教練看罷焦急地說：“下車，快下車，你們大家也都過來，聽我再給你們講一講，倒杆時當你們看到車窗上的起輪點或迴輪點三點成一直線時再打輪……；再有就是眼神兒活點，不要隻盯著杆看，咱們有的學員倒杆時眼睛隻盯著杆，結果是盯哪棵杆就撞哪棵杆……”說到這裏他用手捂了捂胸口，麵帶痛苦地對祝民生說：“老大，你給他們重新作示範再倒一次，讓他們看看。”
此時此刻祝民生最希望的就是練車了，因為馬上就要考試了，所以教練每讓他上一次車，對祝民生來說就是上天給予的恩賜。隻見他立馬上了車，屏氣凝神，調正車位，掛倒檔，壓著速度，慢慢地把車倒進了乙庫。
教練看了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好…，練得不錯，你們一定要向他這樣練，知道了嗎？老四，上車再倒一次。”
這時祝民生拉手刹下車，重新換上艾拓繼續練。
祝民生走到教練麵前，一齜牙問道：“唉，教練，如果現在倒樁考試我能夠合格嗎？”
教練側頭看了看旁邊的樁考場地說道：“要麽我舍一次臉去和監考人員商量商量，不用交考試費你去試一試？”
祝民生一聽笑著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便轉頭指點艾拓倒車去了“……看起輪點到了嗎？……看迴輪點到了嗎？……”
艾拓在祝民生的精心指導下，終於把車倒進了乙庫。
接下來是張莉練倒杆，她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練倒杆了，可還是心有餘悸地對祝民生說：“祝民生，我此時心裏沒有底，你幫我多看著點行嗎？”
祝民生說道：“沒有問題。”
張莉在祝民生地耐心指導下，雖然倒進了乙庫，但還是把左邊杆抹倒了。祝民生看罷長籲了一口氣說道：“張姐，停車吧。”
再看張莉按照教練“先離後刹”的口訣，左腳踩下離合器踏板，右腳去踩刹車踏板。大概是她此時有點緊張，錯把油門踏板當作刹車踏板踩了下去，馬上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轟鳴聲，並從車輛尾部噴出一團黑煙。車輛雖然被張莉踩下了離合器踏板失去動力，但還是由於慣性把左後邊杆撞到了。
教練看了連忙說道：“老三快踩刹車，摘檔，拉手刹，下車過來，你們大家也都過來聽我再講講……。在平常練車時你們知道我為什麽經常告訴你們停車時必須‘先離後刹’嗎？現在你們都看明白了吧？這次老三是按照我教的口訣‘先離後刹’停車，雖然錯把油門當作製動踩，但隻是聽到了一陣空油聲。如果她‘先刹後離’停車，再錯把油門當作刹車踩，那就要把後麵的鐵柵欄撞飛了……”
艾拓湊過來不解地問道：“唉，教練，為什麽許多司機在車速飛快並需要降速時，都總是先踩刹車，等速度降下來再踩離合，他們這樣做對嗎？”
“嗯……”教練隨手撿起一塊小磚頭講道：“你看我手裏的這塊小磚頭，我現在不用力，一撒手，它會自然垂直落向地麵。如果我用力一拋，磚頭雖然和我的手脫離了關係，但是由於慣性還是向前飛了出去。你們都學過物理，對這點常識都應該了解吧？與此相同，車輛在飛馳時，你踩下離合，車輛雖然失去了動力，但是由於慣性車輛還會向前飛奔……”
“噢，原來如此……”艾拓聽了好像如夢方醒，又繼續問道：“教練，那為什麽在車輛飛快時，需要降速停車，你還要讓我們‘先離後刹’？”
“啊！……”教練被這突如其來的疑問立馬有點張口結舌，但他眼珠一轉，馬上解釋道：“我……我現在教你們的駕駛技術都是為了怎樣應付考試。嗯……，等你們將來考試完畢，在‘謝師宴’上，我再好好教教你們拿本之後如何開車……。好了，不多說了，下麵應該誰了，繼續倒！”
曹英上車倒，她畢竟年紀輕，頭腦反應敏捷，又因為家裏有車經常練，因此不用祝民生細心指導便把車倒進了乙庫。
教練在旁邊坐著看罷豎起了大拇指：“好……真好，真聰明，真棒！”
曹英下車後，崔山上車練，他本應該把車駛出乙庫後向右拐，可是崔山開車出庫後偏偏向左拐。祝民生在旁邊一看便焦急地喊道：“喂…喂…！拐錯了，快倒迴來……”
教練一笑打斷祝民生地喊話說道：“老大，別管他，讓他自己倒，看他怎麽把車倒進來。”
結果崔山把車倒得尾部斜著直奔左邊杆而去，就聽“砰！”的一聲，把杆撞倒了。
教練低聲喝道：“停車！下來，換一個。”
崔山下車後，單閣上車練，他畢竟年歲大了，反應遲鈍，坐在車裏開始倒杆。可是他根本不聽祝民生的指導，車尾斜著“砰！砰！”兩聲連撞兩棵杆，隻好無奈地下了車，垂頭喪氣地站到一邊。
教練看學員們都練了一遍後，便叫到身邊開始點評剛才的倒車結果：“……今天老二（劉柱）、老三（張莉）、老四（艾拓）、老六（曹英）都練得不錯，很好，很好。單老哥（單閣）老五（崔山）差點……。唉，老五，你能夠分清楚左、右嗎，你給我指一指哪是左，哪是右？”
崔山傻嗬嗬的想了想，慢慢地舉起了右手說道：“這……這是右……右吧？”
教練看了生氣地說：“分個左、右還這麽費勁，把手伸過來，我給你寫上左、右兩個字。”
崔山順從的手心向上伸了過去，教練看了用手一拍他的手說：“寫在手心你握方向盤時還能夠看的見嗎？把手翻過來，我給你寫在手背上……”字寫完了教練又說道：“再不知道方向時，你就看手背上的字！”然後轉頭又對其他學員們說：“今天的倒杆咱們就先練到這，下麵咱們再去練練路障、設施，還是老規矩，老二、老三、老六先練，一圈換一個，其他人拿著凳子先去大樹下等候。”說完讓劉柱開車，帶著張莉、曹英一溜煙走了。
祝民生他們幾位拿著凳子向老根據地（兩棵大楊樹）走去。一路上看見許多緊靠路邊的大樹不是被伐倒，就是被鋸掉樹冠。問正在施工的人員，他們迴答說是因為駕校場地要增加紅綠燈、路標指示牌等之類的交通實施，這些路邊的大樹正好礙事，所以要伐掉。
來到兩棵大楊樹下，發現這兩棵樹也被鋸掉樹冠，隻剩下兩根樹樁上還殘留著的幾個枝條迎風飄擺，仿佛正在向人們述說著什麽……。祝民生看了看遠處正在忙碌的工人，心中一片茫然，感覺酸楚楚的。咳！真是：
“報名時匆匆忙忙，新法規人心惶惶；
問題是一籮一筐，到考試如何鏗鏘？”
想到這裏心髒陡然加快跳動，不免緊張起來，哎！誰不想交錢來駕校學到過硬的駕駛技術，從容的麵對考試，堂堂正正地拿到《駕駛證》……
單閣看祝民生愣愣地發呆，便湊上前去問道：“祝民生，你們快考試了，心裏有根嗎？”
祝民生苦笑一聲說道：“哼！有腳後跟，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祝民生說著拿了一個凳子坐下。
單閣也拿了一個凳子坐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聽說交錢就能夠通過，是真的嗎？”
祝民生麵目全無表情麻木地說：“我也聽說了，可是現在考試越來越嚴，憑自己現在的駕車水平想順利考試，哼，夠戧！”
單閣此時像個老頑童，隻見他神秘地說：“祝民生你不要太悲觀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估計……。這樣吧，我給你留個電話號碼，等考試完了，你給我打個電話，讓我了解了解情況，提前心裏有個底兒行嗎？”
祝民生記好了單閣的電話號碼後，又相互攀談起來。
艾拓在一旁邊笑邊說：“現在幹什麽不表示表示根本辦不成事，我感覺你們說話太天真了……”
不一會兒，“瀛3888學”教練車開了過來，停穩後，劉柱下車，艾拓上車，張莉把車開走了。
單閣看劉柱坐穩後便問道：“劉老師，你今天練得咋樣，一定開得不錯吧？”
劉柱搖了搖頭說：“今天我練得不好，因為思想上有壓力……。昨天我們學校組織師生去看交通事故影像、圖片展覽。影像和圖片都是交通事故現場真實拍錄的，讓人看了觸目驚心，不寒而栗，不信我講給你們聽聽……
有一名司機因為疲勞駕駛，把一輛超載的大客車開下了幾十米深的山崖，造成了幾十人死傷的重特大交通事故。事故現場擺放著幾排遇難者遺體，足足有三十多口，一個個用白布罩著，死難者家屬聲嘶力竭地哭喊至今迴蕩在我的耳邊……”
大家聽了紛紛說：“真慘……”
劉柱繼續講：“還有一起交通事故發生在高速公路上，十幾輛車連環相撞，現場一片狼籍，死難者肢離破碎，慘不忍睹……”
祝民生連連點頭說道：“對…對…，高速公路上一出交通事故就是大的。”
劉柱喝了口水接著講：“昨天錄象中的一個小女孩總是浮現在我的眼前，她的雙腿被一輛大貨車齊唰刷地軋斷，屁股以下什麽都沒有了。有人想了一個主意，把一個籃球鉸了個洞，然後讓小女孩坐進去，她行走時雙手拄地，身體一點一點向前挪……。在場的人看了錄像無不落淚，咳，真是車禍猛於虎呀！”
祝民生接過話茬說道：“像這種交通事故影像、圖片展覽，駕校也應該組織教練和學員們去看，交通事故要從源頭抓起嗎？”
“別提了……”劉柱搖了搖頭說：“今天我開車時，腦海裏總是時不時地浮現出昨天錄像裏那一幕幕慘不忍睹的事故現場，曆曆在目，仿佛就發生在眼前，讓我感覺手腳冰涼，全身發軟，你們想想車還能開得好嗎？教練還在一旁緊催，‘……提速，把車開起來，車開不起來怎麽能夠證明你駕駛技術嫻熟，監考人員看了能給你本嗎？’可是他哪裏知道我此時此刻心中的感受，每當看見車輛前麵有人，我心裏就發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好不容易才勉勉強強把這一圈練了下來，幸虧時間不長，不然我非得嚇神經了不可。”
單閣安慰他說：“你是駕車技術不太熟練，等車開得多了，練會了，你就不害怕了。”
…………
“瀛3888學”教練車開了過來，張莉下車，崔山上車，艾拓把車開走了。學員們你一圈，我一圈的輪流練，就像飽子入籠，一屜頂一屜。練完一圈的學員開迴到大樹下便下車，坐在車輛後排靠右的學員就緊接著繼續練。當輪到崔山練時，後排隻剩下祝民生一人靜靜地看著。崔山聽著教練的口令，手刹起步：“……1踩離合、2掛檔、3打轉向、4摸手刹、5看反光鏡、6……”
結果崔山離合器踏板抬快了，油門又沒有立刻跟上，車輛抖動了幾下，幾乎要滅火。崔山急忙用右腳一踩油門，車輛才開了起來。教練瞪了崔山一眼，轉迴頭看了看祝民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迴過頭又繼續指導崔山開車：“……前方左拐90度，繞過環島上雙橋……。剛才我教他們時你坐在後麵也應該看見了，車輛行至路口，如果我不說話示為直行；左拐，左拐90度（或右拐，右拐90度）表示為相臨的路口拐彎，既緊挨著的第一個路口拐彎；右拐45度、左拐45度，表示相隔的第二個路口拐彎，不管彎道的角度大小……”
崔山練了一遍，最後換上祝民生。教練對他說：“今天你還是練基本功，先練角度換檔……前方左拐，抬…擺…踩…看…打…換…提…迴…”
祝民生一是技術不太熟練，二是剛剛聽了劉柱講的慘不忍睹的交通事故現場，因此腦海裏總是想著那些事情，心中不停地敲鼓，所以開起車來也顯得非常拘謹。教練看了說道：“老大，你放心大膽地開吧，都快考試了，我也不會再說你了，你還害怕什麽？提速，加油，把車開起來，這不是在練倒杆，還得壓著速度。如果在高速公路上，人家把車開得飛快，你卻停下來練倒杆行嗎？車速提起來，你的眼睛遠看前方就不會緊張了……”
祝民生聽罷放眼遠望，並長噓了兩口氣，重新調整好心態，把車輛飛快地開了起來。
教練繼續製導：“前方路口右拐，再練一次角度換檔……”
祝民生邊開邊心中默念：“路口亂，把檔減……，路口不亂把檔換，抬、擺、踩、看、打、換、提、迴……”
練完角度換檔，又練路口調頭和公路調頭，都練完了，教練讓他把車開迴到大樹下。當祝民生把車輛開迴到大樹下停穩後，正要開門下車之時教練突然問祝民生：“老大，教練把駕車技術都教給了你，將來你想報答還報答得了嗎？”
“嗯……”祝民生聽了一愣，當時沒有明白教練說的是什麽意思，因此並沒有馬上迴答。
這時教練已經下了車，張莉馬上遞給他一個凳子：“教練您快坐。”
學員們都就坐後，教練喝了一口水說道：“今天大家都練得不錯，但是距離考試要求還差得很遠，需要學員們繼續努力……”他說著轉頭問祝民生：“唉，老大，你馬上就要考試了，如果考試不及格怎麽辦？”祝民生迴答道：“接著學唄！”
“接著學，在哪兒學？”教練把頭一搖說道：“哼，等你們考試完就和駕校沒有關係了，至於考試不合格的‘鍋底兒，’在重新交了補考費之後就迴家等電話了，何時重考電話通知。如果再想練車可以，駕校有專職陪練，一個小時三十元錢，老大你聽明白了嗎？”
祝民生聽完一咧嘴，無奈地點了點頭說：“明白了。”
教練望著駕校裏那些新修建的路障、設施說道：“現在城市的街道越建越寬，馬路越修越通暢，哪裏還有像駕校場地裏的這些水泥墩（圓形錯位）、限製門、折線路、8字路……。現在考試還讓你們考這些難度動作，真是多此一舉……。就拿圓形錯位來說，別說讓你們這些剛練幾天車的學員們來考，就是我們教練想順利通過也有一定難度。我們教練私下議論，想讓監考人員來給咱們備備課，哼！看他們是怎樣通過的……”
教練發了一頓牢騷後看了看表，又撫摸了幾下前胸說道：“我現在胃口還是不舒服，吃不下飯，今天不吃了，就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你們幾個樂意去哪吃就去哪裏吃吧。”說完開車走了。
艾拓看著教練車遠去的背影說：“下午13：30班車就迴市裏了，我還是迴家去吃吧。”
大家也都連聲說迴家去吃，因此都在樹下坐著沒有動，耐心的等待教練迴來。
這時，不遠處有兩位教練正在大聲聊天，隻見那位長得像李逵的嚴教練滔滔不絕地說道：“……老鄭，我教學員的原則就是讓他們多上車，多練車……。不信你看我車上的裏程表，每天都得跑上七十多公裏，兩天就得加五十元錢的油。哼！我讓學員們練得一個個都不想練了……”
再看鄭教練隨聲附和道：“我教學員也是這樣……”
祝民生順著嚴教練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瀛3577學”教練車裏，一名女學員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身體靠向椅背，緊閉雙眼，麵目表情極不自然，好像剛剛受了什麽委屈似的。
這時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學員走到正在聊天的嚴教練麵前說道：“嚴教練，咱們再練一圈行嗎？”
嚴教練聽罷不耐煩地說：“不練了…不練了…，一上午你們練得還少嗎？休息一會吧。”說完轉頭又和鄭教練說：“學員學不會就得打！現在咱們教學文明多了，過去教大貨時，我一生氣真把學員從車上揣下來……”
鄭教練馬上反駁道：“此言差矣，打不是最好的辦法，再說也得分清況，有的學員一上車心裏就打哆嗦，如果你再打，學員的魂還不得嚇沒了，那就更學不會了……”
嚴教練一聽話不投機便一擺手說道：“好了…好了…，快12：00了，不聊了，咱們去吃飯吧？今天我請客。”說完用手一指教練車裏的學員們說道：“你們快都下來，我們要去吃飯了。”
車上的學員都下來後，隻見兩位教練分別上了自己的教練車一溜煙開走了。
祝民生走到那位剛才吃了閉門羹的男學員麵前問道：“我真羨慕你們這一車的學員們，嚴教練讓你們六位學員每天跑七十多公裏的路程，你們幾位一定練得好極了？”
“別聽他瞎白……”那名男學員聽罷生氣地說道：“你看我們嚴教練有哪天坐班車來過駕校？他每天都是開著教練車來駕校，來迴往返就得有五十公裏，剩餘的公裏數再除以六，你算算我們每人每天還能夠練多少？”
祝民生聽罷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萬分地說道：“哎，同是天涯淪落人！……”
“大家熱不熱？”單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指著不遠處一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說道：“大家看那棵大樹還沒有被砍去樹冠，咱們快去那裏乘涼好不好？”
學員們此時也被烈日曬得熱汗直流，聽單閣這麽一說都點頭讚同，便紛紛拿著凳子向那棵白楊樹下走去，來逃避這酷熱難耐的“秋老虎”。這棵大楊樹因為地處偏僻，所以才僥幸完整的存活下來。
來到大樹下看到遲強隊長正左手叉腰，右手舉在半空中，伸出食指一字一句的給他的學員訓話。祝民生他們走過去坐穩後，也靜靜地聽遲隊長講話。就聽遲隊長把一句話重複好幾遍，翻來覆去、喋喋不休地講道：“……你們學員們向周圍好好觀察一下，大家好好看看現在的駕校場地，這是新增加了多少路障、設施，比如‘紅綠燈’、‘定點停車泊位’、‘圓形錯位’……。還有以前不經常考的在‘駝峰’上麵坡道起步，也就是俗話說的‘釣魚’，因為此項練不好會把離合器片損壞，所以過去都不怎麽練…都不怎麽練…，可是現在也被列為必考科目…必考科目…，因此這更增加了考試難度…考試難度…。這需要我們怎麽辦……怎麽辦？沒有別的辦法，就是多練……多練；怎麽才能夠多練呢？就是多上車，多摸車……多摸車；怎麽才能夠多上車，多摸車？這需要我們珍惜時間，決不放過一分一秒，爭分奪秒、刻苦地練習……”
學員們聽罷感覺遲隊長講得太羅嗦，便都有點耐不住性子了。隻見一名女學員迫不及待地打開教練車門說道：“教練，您不要再講了，您講的太多了我們都記不住，咱們還是趕快爭分奪秒地去練車吧！”遲隊長看了看表說道：“咱們剛吃完飯，再說這會兒又是正午，天多熱，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咱們不能隻爭朝夕，在乎這一會兒，大家先不要著急，常言道‘一口吃不了個胖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大家休息一會兒，一人再練一圈才到上班車的時間……”突然遲隊長的手機響了，他急忙接通：“喂，哪位？……什麽，監考人員來了，讓學員們現在考倒杆？好，我馬上過去。”說完掛了手機，和學員們交代了幾句便匆匆忙忙地上了教練車，一溜煙似的開走了。
這時“瀛3888學”教練車也駛了過來，在祝民生他們旁邊停下。隻見王教練下了車對祝民生說道：“主管考試的監考人員來了，讓你們現在考倒杆，可是應該考試的學員就來了你一個，其他人再叫也來不及了……。這些監考人員也真是的，考試也不提前打個招唿，讓咱們來了個措手不及……”然後轉頭又對單閣他們幾個學員們說道：“現在教練們要集合開會，所以今天你們就練到這兒。班車在駕校門口，你們先上班車裏坐著等候吧。”說完讓大家把凳子放進後備廂裏，然後開車也一溜煙走了。
大家便紛紛向駕校門口走去，祝民生邊走邊說：“哼！監考人員哪裏知道咱們駕校的每班學員一周隻來兩個半天練車，還以為是全日製教學，天天都來練車呢……”
劉柱聽罷笑道：“好了，好了，祝民生你都快考試了，就不要發牢騷了，趕快準備準備怎樣應對考試吧。”
大家來到駕校門口的班車旁，看到班車的門還沒有打開。為了一會兒上車有個座，有人便通過車窗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提兜、書包等物品放進車廂裏麵的座椅上，好提前占個座兒。祝民生一看也把自己的提兜兒找了個臨窗的位置放好，和大家一起站在班車旁等候教練來開門。
不遠處教練們把隊長圍在中間正在開會，因為剛開始說話的聲音不大，所以祝民生他們都聽不清會議的內容。過了好長時間，就聽有的教練大聲說道：“我的學員有的臨時出差了，明天才能迴來；有的在開發區上班，即使現在坐出租車來到駕校時天也黑了，還怎麽考試？……”
最後會議散了，鄭教練走過來把班車門打開，學員們便紛紛湧了上去找空座位坐下。祝民生有點不放心地走到王教練的麵前小聲問道：“教練，我們今天還考試嗎？”
隻見王教練陰著臉，麵沉似水地說：“其他學員都沒有來，怎麽考？如今基本定在明天考，唉，明天你能夠來嗎？”
祝民生搖了搖頭，無奈地說：“哎！沒有辦法，歇班也得來，咳！隻好告假了。”
第二十四章學車——要想學精謝師自通
隔了三天，周一早晨，祝民生騎自行車來到大王莊人文駕校報名處，把車放好後正要上班車，看見王教練下了自行車向車棚走來。隻見教練麵目表情雖然沒有幾天前那麽痛苦了，但是行動還是非常遲緩。
祝民生看罷連忙走到教練麵前打招唿：“教練，這兩天身體好多了吧？”
“嗯，好多了。”教練答應一聲便去車棚放車了。
7：30，黃教練啟動班車開出報名處向駕校駛去，班車經過半個多小時地跋涉來到駕校。
等王教練提來車，單閣他們班的這期學員也都到齊了。教練把他們領到倒杆場地，拿出凳子紛紛就做後，教練用小磚頭在水泥地上邊畫邊講：“……你們今天開始練倒杆，先練入乙庫，車輛首先停在起始點，掛倒檔向後倒的同時，迴頭看起輪點……；車尾倒入乙庫後馬上看迴輪點……”教練今天的精神麵貌顯然比三天前好多了，聲音雖然不是很響亮，但是大家基本上都能夠聽得清。
講完之後教練先讓祝民生給這班的學員們作示範。祝民生上了車，先把車開到起始點，然後掛倒檔，壓著速度開始做起示範來……祝民生倒入乙庫後，再駛出開迴到起始點停穩下車。接下來是這班的學員練倒杆，劉柱走過去上車開始正式練倒杆。
教練坐在凳子上對祝民生說：“老大，你幫我看著點，我現在還是有點不舒服……”
祝民生答應一聲便站到“車庫”旁邊，開始指揮劉柱練習倒杆：“……倒……倒……，打輪……；迴輪……”
教練聽了對祝民生說道：“老大，什麽時候打輪，什麽時候迴輪你不要告訴他，讓他自己去領悟。你隻能提醒他起輪點到了嗎？……迴輪點到了嗎？……”
“明白了……”祝民生按照教練告訴他的方法重新指導劉柱倒杆：“劉老師快看迴輪點……”
劉柱畢竟第一次練倒杆，雖然在祝民生的耐心指導下，但還是把中杆撞到了。他馬上掛一檔開迴到原位，重新掛倒檔再倒，結果又把左邊杆撞到了。他下車後對祝民生說道：“民生，我是不是太笨了？”
祝民生一笑說道：“不笨…不笨…，第一次練倒杆沒有幾個人能夠把車倒進去的，除非他以前開過車。”
劉柱聽罷祝民生的話語自我安慰地點了點頭，便找了個凳子坐下休息。
接下來換上艾拓練倒杆，隻見他掛著倒檔，車尾直奔前中杆衝去，祝民生一看急忙連連喊停：“停…停…！”可他好象根本沒有聽到，就聽“砰！”地一聲把中杆撞到了。
教練看罷焦急地說：“下車，快下車，你們大家也都過來，聽我再給你們講一講，倒杆時當你們看到車窗上的起輪點或迴輪點三點成一直線時再打輪……；再有就是眼神兒活點，不要隻盯著杆看，咱們有的學員倒杆時眼睛隻盯著杆，結果是盯哪棵杆就撞哪棵杆……”說到這裏他用手捂了捂胸口，麵帶痛苦地對祝民生說：“老大，你給他們重新作示範再倒一次，讓他們看看。”
此時此刻祝民生最希望的就是練車了，因為馬上就要考試了，所以教練每讓他上一次車，對祝民生來說就是上天給予的恩賜。隻見他立馬上了車，屏氣凝神，調正車位，掛倒檔，壓著速度，慢慢地把車倒進了乙庫。
教練看了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好…，練得不錯，你們一定要向他這樣練，知道了嗎？老四，上車再倒一次。”
這時祝民生拉手刹下車，重新換上艾拓繼續練。
祝民生走到教練麵前，一齜牙問道：“唉，教練，如果現在倒樁考試我能夠合格嗎？”
教練側頭看了看旁邊的樁考場地說道：“要麽我舍一次臉去和監考人員商量商量，不用交考試費你去試一試？”
祝民生一聽笑著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便轉頭指點艾拓倒車去了“……看起輪點到了嗎？……看迴輪點到了嗎？……”
艾拓在祝民生的精心指導下，終於把車倒進了乙庫。
接下來是張莉練倒杆，她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練倒杆了，可還是心有餘悸地對祝民生說：“祝民生，我此時心裏沒有底，你幫我多看著點行嗎？”
祝民生說道：“沒有問題。”
張莉在祝民生地耐心指導下，雖然倒進了乙庫，但還是把左邊杆抹倒了。祝民生看罷長籲了一口氣說道：“張姐，停車吧。”
再看張莉按照教練“先離後刹”的口訣，左腳踩下離合器踏板，右腳去踩刹車踏板。大概是她此時有點緊張，錯把油門踏板當作刹車踏板踩了下去，馬上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轟鳴聲，並從車輛尾部噴出一團黑煙。車輛雖然被張莉踩下了離合器踏板失去動力，但還是由於慣性把左後邊杆撞到了。
教練看了連忙說道：“老三快踩刹車，摘檔，拉手刹，下車過來，你們大家也都過來聽我再講講……。在平常練車時你們知道我為什麽經常告訴你們停車時必須‘先離後刹’嗎？現在你們都看明白了吧？這次老三是按照我教的口訣‘先離後刹’停車，雖然錯把油門當作製動踩，但隻是聽到了一陣空油聲。如果她‘先刹後離’停車，再錯把油門當作刹車踩，那就要把後麵的鐵柵欄撞飛了……”
艾拓湊過來不解地問道：“唉，教練，為什麽許多司機在車速飛快並需要降速時，都總是先踩刹車，等速度降下來再踩離合，他們這樣做對嗎？”
“嗯……”教練隨手撿起一塊小磚頭講道：“你看我手裏的這塊小磚頭，我現在不用力，一撒手，它會自然垂直落向地麵。如果我用力一拋，磚頭雖然和我的手脫離了關係，但是由於慣性還是向前飛了出去。你們都學過物理，對這點常識都應該了解吧？與此相同，車輛在飛馳時，你踩下離合，車輛雖然失去了動力，但是由於慣性車輛還會向前飛奔……”
“噢，原來如此……”艾拓聽了好像如夢方醒，又繼續問道：“教練，那為什麽在車輛飛快時，需要降速停車，你還要讓我們‘先離後刹’？”
“啊！……”教練被這突如其來的疑問立馬有點張口結舌，但他眼珠一轉，馬上解釋道：“我……我現在教你們的駕駛技術都是為了怎樣應付考試。嗯……，等你們將來考試完畢，在‘謝師宴’上，我再好好教教你們拿本之後如何開車……。好了，不多說了，下麵應該誰了，繼續倒！”
曹英上車倒，她畢竟年紀輕，頭腦反應敏捷，又因為家裏有車經常練，因此不用祝民生細心指導便把車倒進了乙庫。
教練在旁邊坐著看罷豎起了大拇指：“好……真好，真聰明，真棒！”
曹英下車後，崔山上車練，他本應該把車駛出乙庫後向右拐，可是崔山開車出庫後偏偏向左拐。祝民生在旁邊一看便焦急地喊道：“喂…喂…！拐錯了，快倒迴來……”
教練一笑打斷祝民生地喊話說道：“老大，別管他，讓他自己倒，看他怎麽把車倒進來。”
結果崔山把車倒得尾部斜著直奔左邊杆而去，就聽“砰！”的一聲，把杆撞倒了。
教練低聲喝道：“停車！下來，換一個。”
崔山下車後，單閣上車練，他畢竟年歲大了，反應遲鈍，坐在車裏開始倒杆。可是他根本不聽祝民生的指導，車尾斜著“砰！砰！”兩聲連撞兩棵杆，隻好無奈地下了車，垂頭喪氣地站到一邊。
教練看學員們都練了一遍後，便叫到身邊開始點評剛才的倒車結果：“……今天老二（劉柱）、老三（張莉）、老四（艾拓）、老六（曹英）都練得不錯，很好，很好。單老哥（單閣）老五（崔山）差點……。唉，老五，你能夠分清楚左、右嗎，你給我指一指哪是左，哪是右？”
崔山傻嗬嗬的想了想，慢慢地舉起了右手說道：“這……這是右……右吧？”
教練看了生氣地說：“分個左、右還這麽費勁，把手伸過來，我給你寫上左、右兩個字。”
崔山順從的手心向上伸了過去，教練看了用手一拍他的手說：“寫在手心你握方向盤時還能夠看的見嗎？把手翻過來，我給你寫在手背上……”字寫完了教練又說道：“再不知道方向時，你就看手背上的字！”然後轉頭又對其他學員們說：“今天的倒杆咱們就先練到這，下麵咱們再去練練路障、設施，還是老規矩，老二、老三、老六先練，一圈換一個，其他人拿著凳子先去大樹下等候。”說完讓劉柱開車，帶著張莉、曹英一溜煙走了。
祝民生他們幾位拿著凳子向老根據地（兩棵大楊樹）走去。一路上看見許多緊靠路邊的大樹不是被伐倒，就是被鋸掉樹冠。問正在施工的人員，他們迴答說是因為駕校場地要增加紅綠燈、路標指示牌等之類的交通實施，這些路邊的大樹正好礙事，所以要伐掉。
來到兩棵大楊樹下，發現這兩棵樹也被鋸掉樹冠，隻剩下兩根樹樁上還殘留著的幾個枝條迎風飄擺，仿佛正在向人們述說著什麽……。祝民生看了看遠處正在忙碌的工人，心中一片茫然，感覺酸楚楚的。咳！真是：
“報名時匆匆忙忙，新法規人心惶惶；
問題是一籮一筐，到考試如何鏗鏘？”
想到這裏心髒陡然加快跳動，不免緊張起來，哎！誰不想交錢來駕校學到過硬的駕駛技術，從容的麵對考試，堂堂正正地拿到《駕駛證》……
單閣看祝民生愣愣地發呆，便湊上前去問道：“祝民生，你們快考試了，心裏有根嗎？”
祝民生苦笑一聲說道：“哼！有腳後跟，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祝民生說著拿了一個凳子坐下。
單閣也拿了一個凳子坐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聽說交錢就能夠通過，是真的嗎？”
祝民生麵目全無表情麻木地說：“我也聽說了，可是現在考試越來越嚴，憑自己現在的駕車水平想順利考試，哼，夠戧！”
單閣此時像個老頑童，隻見他神秘地說：“祝民生你不要太悲觀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估計……。這樣吧，我給你留個電話號碼，等考試完了，你給我打個電話，讓我了解了解情況，提前心裏有個底兒行嗎？”
祝民生記好了單閣的電話號碼後，又相互攀談起來。
艾拓在一旁邊笑邊說：“現在幹什麽不表示表示根本辦不成事，我感覺你們說話太天真了……”
不一會兒，“瀛3888學”教練車開了過來，停穩後，劉柱下車，艾拓上車，張莉把車開走了。
單閣看劉柱坐穩後便問道：“劉老師，你今天練得咋樣，一定開得不錯吧？”
劉柱搖了搖頭說：“今天我練得不好，因為思想上有壓力……。昨天我們學校組織師生去看交通事故影像、圖片展覽。影像和圖片都是交通事故現場真實拍錄的，讓人看了觸目驚心，不寒而栗，不信我講給你們聽聽……
有一名司機因為疲勞駕駛，把一輛超載的大客車開下了幾十米深的山崖，造成了幾十人死傷的重特大交通事故。事故現場擺放著幾排遇難者遺體，足足有三十多口，一個個用白布罩著，死難者家屬聲嘶力竭地哭喊至今迴蕩在我的耳邊……”
大家聽了紛紛說：“真慘……”
劉柱繼續講：“還有一起交通事故發生在高速公路上，十幾輛車連環相撞，現場一片狼籍，死難者肢離破碎，慘不忍睹……”
祝民生連連點頭說道：“對…對…，高速公路上一出交通事故就是大的。”
劉柱喝了口水接著講：“昨天錄象中的一個小女孩總是浮現在我的眼前，她的雙腿被一輛大貨車齊唰刷地軋斷，屁股以下什麽都沒有了。有人想了一個主意，把一個籃球鉸了個洞，然後讓小女孩坐進去，她行走時雙手拄地，身體一點一點向前挪……。在場的人看了錄像無不落淚，咳，真是車禍猛於虎呀！”
祝民生接過話茬說道：“像這種交通事故影像、圖片展覽，駕校也應該組織教練和學員們去看，交通事故要從源頭抓起嗎？”
“別提了……”劉柱搖了搖頭說：“今天我開車時，腦海裏總是時不時地浮現出昨天錄像裏那一幕幕慘不忍睹的事故現場，曆曆在目，仿佛就發生在眼前，讓我感覺手腳冰涼，全身發軟，你們想想車還能開得好嗎？教練還在一旁緊催，‘……提速，把車開起來，車開不起來怎麽能夠證明你駕駛技術嫻熟，監考人員看了能給你本嗎？’可是他哪裏知道我此時此刻心中的感受，每當看見車輛前麵有人，我心裏就發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好不容易才勉勉強強把這一圈練了下來，幸虧時間不長，不然我非得嚇神經了不可。”
單閣安慰他說：“你是駕車技術不太熟練，等車開得多了，練會了，你就不害怕了。”
…………
“瀛3888學”教練車開了過來，張莉下車，崔山上車，艾拓把車開走了。學員們你一圈，我一圈的輪流練，就像飽子入籠，一屜頂一屜。練完一圈的學員開迴到大樹下便下車，坐在車輛後排靠右的學員就緊接著繼續練。當輪到崔山練時，後排隻剩下祝民生一人靜靜地看著。崔山聽著教練的口令，手刹起步：“……1踩離合、2掛檔、3打轉向、4摸手刹、5看反光鏡、6……”
結果崔山離合器踏板抬快了，油門又沒有立刻跟上，車輛抖動了幾下，幾乎要滅火。崔山急忙用右腳一踩油門，車輛才開了起來。教練瞪了崔山一眼，轉迴頭看了看祝民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迴過頭又繼續指導崔山開車：“……前方左拐90度，繞過環島上雙橋……。剛才我教他們時你坐在後麵也應該看見了，車輛行至路口，如果我不說話示為直行；左拐，左拐90度（或右拐，右拐90度）表示為相臨的路口拐彎，既緊挨著的第一個路口拐彎；右拐45度、左拐45度，表示相隔的第二個路口拐彎，不管彎道的角度大小……”
崔山練了一遍，最後換上祝民生。教練對他說：“今天你還是練基本功，先練角度換檔……前方左拐，抬…擺…踩…看…打…換…提…迴…”
祝民生一是技術不太熟練，二是剛剛聽了劉柱講的慘不忍睹的交通事故現場，因此腦海裏總是想著那些事情，心中不停地敲鼓，所以開起車來也顯得非常拘謹。教練看了說道：“老大，你放心大膽地開吧，都快考試了，我也不會再說你了，你還害怕什麽？提速，加油，把車開起來，這不是在練倒杆，還得壓著速度。如果在高速公路上，人家把車開得飛快，你卻停下來練倒杆行嗎？車速提起來，你的眼睛遠看前方就不會緊張了……”
祝民生聽罷放眼遠望，並長噓了兩口氣，重新調整好心態，把車輛飛快地開了起來。
教練繼續製導：“前方路口右拐，再練一次角度換檔……”
祝民生邊開邊心中默念：“路口亂，把檔減……，路口不亂把檔換，抬、擺、踩、看、打、換、提、迴……”
練完角度換檔，又練路口調頭和公路調頭，都練完了，教練讓他把車開迴到大樹下。當祝民生把車輛開迴到大樹下停穩後，正要開門下車之時教練突然問祝民生：“老大，教練把駕車技術都教給了你，將來你想報答還報答得了嗎？”
“嗯……”祝民生聽了一愣，當時沒有明白教練說的是什麽意思，因此並沒有馬上迴答。
這時教練已經下了車，張莉馬上遞給他一個凳子：“教練您快坐。”
學員們都就坐後，教練喝了一口水說道：“今天大家都練得不錯，但是距離考試要求還差得很遠，需要學員們繼續努力……”他說著轉頭問祝民生：“唉，老大，你馬上就要考試了，如果考試不及格怎麽辦？”祝民生迴答道：“接著學唄！”
“接著學，在哪兒學？”教練把頭一搖說道：“哼，等你們考試完就和駕校沒有關係了，至於考試不合格的‘鍋底兒，’在重新交了補考費之後就迴家等電話了，何時重考電話通知。如果再想練車可以，駕校有專職陪練，一個小時三十元錢，老大你聽明白了嗎？”
祝民生聽完一咧嘴，無奈地點了點頭說：“明白了。”
教練望著駕校裏那些新修建的路障、設施說道：“現在城市的街道越建越寬，馬路越修越通暢，哪裏還有像駕校場地裏的這些水泥墩（圓形錯位）、限製門、折線路、8字路……。現在考試還讓你們考這些難度動作，真是多此一舉……。就拿圓形錯位來說，別說讓你們這些剛練幾天車的學員們來考，就是我們教練想順利通過也有一定難度。我們教練私下議論，想讓監考人員來給咱們備備課，哼！看他們是怎樣通過的……”
教練發了一頓牢騷後看了看表，又撫摸了幾下前胸說道：“我現在胃口還是不舒服，吃不下飯，今天不吃了，就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你們幾個樂意去哪吃就去哪裏吃吧。”說完開車走了。
艾拓看著教練車遠去的背影說：“下午13：30班車就迴市裏了，我還是迴家去吃吧。”
大家也都連聲說迴家去吃，因此都在樹下坐著沒有動，耐心的等待教練迴來。
這時，不遠處有兩位教練正在大聲聊天，隻見那位長得像李逵的嚴教練滔滔不絕地說道：“……老鄭，我教學員的原則就是讓他們多上車，多練車……。不信你看我車上的裏程表，每天都得跑上七十多公裏，兩天就得加五十元錢的油。哼！我讓學員們練得一個個都不想練了……”
再看鄭教練隨聲附和道：“我教學員也是這樣……”
祝民生順著嚴教練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瀛3577學”教練車裏，一名女學員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身體靠向椅背，緊閉雙眼，麵目表情極不自然，好像剛剛受了什麽委屈似的。
這時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學員走到正在聊天的嚴教練麵前說道：“嚴教練，咱們再練一圈行嗎？”
嚴教練聽罷不耐煩地說：“不練了…不練了…，一上午你們練得還少嗎？休息一會吧。”說完轉頭又和鄭教練說：“學員學不會就得打！現在咱們教學文明多了，過去教大貨時，我一生氣真把學員從車上揣下來……”
鄭教練馬上反駁道：“此言差矣，打不是最好的辦法，再說也得分清況，有的學員一上車心裏就打哆嗦，如果你再打，學員的魂還不得嚇沒了，那就更學不會了……”
嚴教練一聽話不投機便一擺手說道：“好了…好了…，快12：00了，不聊了，咱們去吃飯吧？今天我請客。”說完用手一指教練車裏的學員們說道：“你們快都下來，我們要去吃飯了。”
車上的學員都下來後，隻見兩位教練分別上了自己的教練車一溜煙開走了。
祝民生走到那位剛才吃了閉門羹的男學員麵前問道：“我真羨慕你們這一車的學員們，嚴教練讓你們六位學員每天跑七十多公裏的路程，你們幾位一定練得好極了？”
“別聽他瞎白……”那名男學員聽罷生氣地說道：“你看我們嚴教練有哪天坐班車來過駕校？他每天都是開著教練車來駕校，來迴往返就得有五十公裏，剩餘的公裏數再除以六，你算算我們每人每天還能夠練多少？”
祝民生聽罷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萬分地說道：“哎，同是天涯淪落人！……”
“大家熱不熱？”單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指著不遠處一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說道：“大家看那棵大樹還沒有被砍去樹冠，咱們快去那裏乘涼好不好？”
學員們此時也被烈日曬得熱汗直流，聽單閣這麽一說都點頭讚同，便紛紛拿著凳子向那棵白楊樹下走去，來逃避這酷熱難耐的“秋老虎”。這棵大楊樹因為地處偏僻，所以才僥幸完整的存活下來。
來到大樹下看到遲強隊長正左手叉腰，右手舉在半空中，伸出食指一字一句的給他的學員訓話。祝民生他們走過去坐穩後，也靜靜地聽遲隊長講話。就聽遲隊長把一句話重複好幾遍，翻來覆去、喋喋不休地講道：“……你們學員們向周圍好好觀察一下，大家好好看看現在的駕校場地，這是新增加了多少路障、設施，比如‘紅綠燈’、‘定點停車泊位’、‘圓形錯位’……。還有以前不經常考的在‘駝峰’上麵坡道起步，也就是俗話說的‘釣魚’，因為此項練不好會把離合器片損壞，所以過去都不怎麽練…都不怎麽練…，可是現在也被列為必考科目…必考科目…，因此這更增加了考試難度…考試難度…。這需要我們怎麽辦……怎麽辦？沒有別的辦法，就是多練……多練；怎麽才能夠多練呢？就是多上車，多摸車……多摸車；怎麽才能夠多上車，多摸車？這需要我們珍惜時間，決不放過一分一秒，爭分奪秒、刻苦地練習……”
學員們聽罷感覺遲隊長講得太羅嗦，便都有點耐不住性子了。隻見一名女學員迫不及待地打開教練車門說道：“教練，您不要再講了，您講的太多了我們都記不住，咱們還是趕快爭分奪秒地去練車吧！”遲隊長看了看表說道：“咱們剛吃完飯，再說這會兒又是正午，天多熱，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咱們不能隻爭朝夕，在乎這一會兒，大家先不要著急，常言道‘一口吃不了個胖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大家休息一會兒，一人再練一圈才到上班車的時間……”突然遲隊長的手機響了，他急忙接通：“喂，哪位？……什麽，監考人員來了，讓學員們現在考倒杆？好，我馬上過去。”說完掛了手機，和學員們交代了幾句便匆匆忙忙地上了教練車，一溜煙似的開走了。
這時“瀛3888學”教練車也駛了過來，在祝民生他們旁邊停下。隻見王教練下了車對祝民生說道：“主管考試的監考人員來了，讓你們現在考倒杆，可是應該考試的學員就來了你一個，其他人再叫也來不及了……。這些監考人員也真是的，考試也不提前打個招唿，讓咱們來了個措手不及……”然後轉頭又對單閣他們幾個學員們說道：“現在教練們要集合開會，所以今天你們就練到這兒。班車在駕校門口，你們先上班車裏坐著等候吧。”說完讓大家把凳子放進後備廂裏，然後開車也一溜煙走了。
大家便紛紛向駕校門口走去，祝民生邊走邊說：“哼！監考人員哪裏知道咱們駕校的每班學員一周隻來兩個半天練車，還以為是全日製教學，天天都來練車呢……”
劉柱聽罷笑道：“好了，好了，祝民生你都快考試了，就不要發牢騷了，趕快準備準備怎樣應對考試吧。”
大家來到駕校門口的班車旁，看到班車的門還沒有打開。為了一會兒上車有個座，有人便通過車窗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提兜、書包等物品放進車廂裏麵的座椅上，好提前占個座兒。祝民生一看也把自己的提兜兒找了個臨窗的位置放好，和大家一起站在班車旁等候教練來開門。
不遠處教練們把隊長圍在中間正在開會，因為剛開始說話的聲音不大，所以祝民生他們都聽不清會議的內容。過了好長時間，就聽有的教練大聲說道：“我的學員有的臨時出差了，明天才能迴來；有的在開發區上班，即使現在坐出租車來到駕校時天也黑了，還怎麽考試？……”
最後會議散了，鄭教練走過來把班車門打開，學員們便紛紛湧了上去找空座位坐下。祝民生有點不放心地走到王教練的麵前小聲問道：“教練，我們今天還考試嗎？”
隻見王教練陰著臉，麵沉似水地說：“其他學員都沒有來，怎麽考？如今基本定在明天考，唉，明天你能夠來嗎？”
祝民生搖了搖頭，無奈地說：“哎！沒有辦法，歇班也得來，咳！隻好告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