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熟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偶然。
第十八章學車——師生爭鬥窺探考試
隔了三天，周二早晨，祝民生依舊坐班車來到駕校練車場地。等王教練提來車，鄭力他們幾位也都到齊了，便都來到倒杆場地把標杆擺好準備開始練倒杆。
王教練坐在擺好的車庫旁邊找到一塊小磚頭在水泥地上便畫邊講：“上次咱們練的倒杆入乙庫，今天咱們練倒杆入甲庫。大家看見乙庫左前角五、六米處的那條白線了嗎？那是車輛道入甲庫的起始點。車輛在起始點停穩後，掛倒檔向後倒的同時，頭要向左轉並用眼的餘光去看乙庫的左前杆。剛練倒杆時速度一定要慢，當看到左前杆時就是到了起輪點，這時便向左打一圈方向盤。大家一定要記住，你向那邊看就向那邊打輪，千萬不能打反了。當你與左前杆接近平時再打一圈輪，車尾自然會向甲庫倒去。隨後馬上向右轉身，頭伸到兩個座椅中間看迴輪點（後擋風玻璃上麵的紅膠條）。當看到迴輪點到甲庫兩前杆之間時，馬上迴一圈輪；當看到迴輪點到甲庫後兩杆之間時再迴一圈輪，開始調正車位，車正輪正停車……。好了！下麵老大先倒。”
祝民生聽完馬上開門上車，調正車位開始倒杆。祝民生因為來駕校的第一天就正趕上前一期的學員練倒杆，後來又和周末班的學員一同練倒杆，所以他對王教練講的口訣基本上都牢記在心，因此他此時練倒杆略微顯得比鄭力他們強點。此時他按照教練的口令，壓低速度，慢慢地把車倒入了甲庫。
王教練看罷笑道：“別看老大道路駕駛不行，但是倒杆行。下麵應該誰了？換一個……”
接下來是鄭力練習，他因為起輪點沒有看好，輪打早了，結果把中杆撞倒了。他下了車忿忿不平地說：“哼！教練給老大開小灶……”說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凳子坐得哢吧一聲。
劉駿上車倒，他雖然把車尾倒進了甲庫，但是因最後一圈輪迴晚了，結果車頭把右邊杆抹倒了。
叢明倒時，他起輪點打晚了，結果把右邊杆撞倒並軋了過去。
王教練看見了便訓斥道：“你怎麽倒得？自己看看，把趕都給軋彎了，趕快把杆砸直！”
叢明隻好下車無奈地砸起杆來，一邊砸一邊嘟囔道：“我感覺起輪點到了才打的輪，為什麽沒有倒進去，哼！可能還是教練教得不對……”
接下來是李麗練倒杆，結果上車向後倒時輪卻打反了，車尾便向與車庫相反的方向駛去。
王教練一看立刻高聲喊道：“老五，快停車！我剛才是怎麽說的還記得嗎？向哪邊看就向哪邊打輪，千萬不要打反了，你是怎麽打的輪？快下車一邊清醒清醒去，下麵換一個！”
下麵輪到韓柳練了，她臨上車之前先對祝民生說：“老大，請你站在旁邊幫幫忙，給我指點指點。”
祝民生爽快地說道：“沒問題。”說完走了過去，站在一邊給她指點：“倒…倒…，到起輪點了，打輪；……到迴輪點了，迴輪……”結果韓柳在祝民生的精心指導下把車輛順順利利地倒進了甲庫。
王教練在一旁看了對祝民生說：“老大，起輪點和迴輪點要讓她自己學著看，你全部都告訴她，她什麽時候能夠學得會？”
祝民生點了點頭說：“是。”便站到了一邊。
這時不遠處傳來嘈雜地叫罵聲：“……你他媽的學不會是自己笨，腦子是一根筋！像你這樣再考一百次也不會通過，趕快迴家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這麽大歲數了，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了……”
大家紛紛尋聲望去，隻見“紅莊駕校”的賀教練站在“瀛3777學”教練車旁，正麵目猙獰地指著一位近五十來歲長著花白頭發的中年男子大聲叫罵。這位男子便是前文提到的楚剛--楚大哥，他長得中等身材，體態偏瘦，通紅的臉膛上麵布滿了滄桑歲月的刻痕，顯示出一副未老先衰的樣子。其實如果仔細端詳你會發現他長得很英俊，濃眉大眼，鼻直口方，一團正氣。他上身穿一件灰色老年衫，下身套一條黑色褲子，腳蹬一雙便鞋，穿的很樸實。他為人很直爽，就是性情非常倔強，為此經常和比他小幾歲的賀教練發生矛盾。此時麵對賀教練的漫罵，他一點也不甘示弱，正與他對罵：“……我花錢就是來學車的，我要是會開車還用你教？你嫌我笨，我學騎自行車的時候你還是液體呢！我學不會開車責任在你，是你‘為人師表，誤人子弟；道德淪喪，存心刁難’……”
賀教練一聽立刻變得更兇，隻見他張牙舞爪，暴跳如雷，真恨不得一口把楚剛吃下去，那樣子讓人看了都感覺特別恐怖：“……你這個老雜毛，要不是因為在駕校裏麵，我一定把你打得三個月爬不起來……”
楚剛也毫不示弱，衝上前去，指著對方罵道：“你打…你打…，老子下崗後正找不著吃飯的地方呢，你打不死我，你是我揍的……”
眼看一場戰役就要打響，附近的人們急忙圍攏上去勸架。郝教練上前拉住賀教練的胳膊，用力向一邊拽並且連連勸道：“兄弟…兄弟…，聽老哥一句勸吧！你上班是來掙錢的，不是來打架的，快上我這邊來消消氣……”
賀教練怒氣未消地喘著粗氣說道：“這要是在過去，教練對學員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學員連個扁屁都不敢放……。現在的學員都成精了，當教練的說他兩句都不行，這還讓我怎麽教？學員學不會，就應該罵！就應該打！你不打，他記不住。再說了，咱們那個時候不也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不對，不對，此言差矣！”郝教練聽了連搖頭再擺手：“你這話說得不對，有的新學員剛上了車就膽怯，還沒有開車心就發慌，已經變的六神無主了，你要是再打、再罵，他的魂就會被嚇沒有了，還怎麽開車？……現在隨著時代的進步和社會文明程度的提高，國家都在講‘以人為本，尊重人權’。現在的學生上學，也講個‘人文關懷，素質教育''。你現在教學員還按過去的老一套，把學員們都給打跑了你還教誰呀？校長就會讓你下崗了……”
郝教練的一番話把賀教練說得言語頓塞，低著頭坐在凳子上生悶氣。
再看楚剛那裏，他也被氣得頓足捶胸，對前來勸架得人說：“……我前幾年就因廠裏不景氣下了崗，快五十歲的人了，又沒有什麽技術，去哪打工人家都不樂意要。今年四月份我用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錢到“紅莊駕校”報了名，想先拿個本，等將來自己租輛車掙點錢好養家糊口。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遇見了這麽個不是東西的教練，練車時不但不好好教，而且還經常對我罵罵咧咧。大家想想，常言道‘七十不打，八十不罵’，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能忍心讓他這麽指著鼻子罵嗎？他罵我，我便還了幾句嘴，他就經常給我小鞋穿，兩次考試都在中間作梗，結果我們同一班的學員們都已經拿完本迴家了，惟獨甩下我老哥一個，讓我多堵心。昨天我和校長談了半天，校長讓我今天再來練練車，好順利通過下次的考試。沒有想到今天剛上車，他（賀教練）就嘴裏不幹不淨的對我罵罵咧咧的，哼！難道我怕你不成，大不了我這條老命不要了，也不受你這龜孫子的氣……”
大家在一旁紛紛勸解道：“……您老都這麽大歲數了，拿不拿本的沒關係，把您氣個好歹的就太不值了……”
“您老消消氣，不行找校長商量商量，換個教練……”
“像您這個歲數，再怎麽學也不容易拿到本，不行動動腦筋那個本算了……”
“聽人勸，吃飽飯……”
這時劉駿也走到楚剛麵前，文謅謅地說：“楚老伯，聽大家一句勸吧。常言道‘忍字頭上一把刀，遇事不忍把禍招；若要忍了這口氣，事後才知忍字高。’您若早忍了這口氣，或許現在已經拿完本正在外麵掙錢呢……”
“我，我，我……”楚剛看樣子還是忍不下這口氣，連說了三個我，卻感到下麵的話不知怎麽說，憋得滿臉通紅，最後費力地蹦出幾個字：“我不學了！”說完氣唿唿地向駕校門口走去……
大家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紛紛搖著頭，各自散去。
當鄭力他們迴到自己原來的倒杆場地時，才發現王教練坐在原地始終未動。教練看他們迴來了便責怪道：“我本想今天教你們練倒甲庫和移庫，卻被你們這些好事的人攪和了，看來今天移庫是學不成了，還是繼續練倒甲庫吧。下麵到誰了，快練……”
學員們一人練了兩遍後，都基本上能夠慢慢地把車輛倒了進去，因此上一個個都麵露喜色。
祝民生他們練倒杆的西側便是樁考場地，距離很近，隻有一牆之隔。樁考場地為了考生考試時不受外界幹擾，四周用手指粗的鋼筋焊接成圍牆，無關的人很難進入。考場中間有一座小房子，裏麵有電子樁考儀等設備，監考人員坐在裏麵監考。小房子東西兩側分別是小貨考場和大貨考場，雖然各駕校的大貨學習班早都已經解散了，可是大貨考場的生意卻是紅紅火火，許多學小貨的學員便在此地考倒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東側小貨倒樁考場卻顯得冷冷清清，無人問津。具小道消息，因為大貨倒杆考場的空間比小貨倒杆考場的空間要寬闊許多，隻要駕校和監考人員關係搞好了，小貨考試便可以在大貨考場考，所以就形成了如此的反差。祝民生他們麵對的是小貨考場，與大貨考場之間有小房子阻擋視線，因此什麽也看不見，隻能聽到音響裏麵傳出的聲音。
王教練聽著樁考音響裏不時傳出“……考試合格，退出考場……”的聲音，又看著鄭力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便說道：“老二，別總是感覺自己考試沒有問題，你們去看看人家是怎樣考試的。”
鄭力、叢明和劉駿聽了便起身走過去看，留下祝民生他們繼續練倒杆。鄭力他們剛走一會兒，王教練忽然想起了什麽，忙對祝民生說道：“老大，趕快把他們仨叫迴來，別讓他們繼續看了！”
祝民生便起身繞過東邊的圍牆，走了過去看到鄭力他們仨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大貨倒杆場地。祝民生也不免站住腳留心觀察起來，隻見“微微駕校”的譚教練坐在一輛教練車裏正在代替自己的學員考倒杆，他的倒樁技術雖然不如王教練，但是倒起杆來也是遊刃有餘，在幾棵杆之間穿梭自如。每當一整套動作做完之後，音響裏麵便傳出“考試合格，請考生退出考場……”時，他便讓被替考的學員去監考人員麵前簽字，自己繼續替下一名學員考試。坐在監考儀後麵的監考人員對麵前所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顯得非常自然，仿佛是在欣賞一場精彩的表演。
此時天空中的太陽公公大概是不想看到眼前的一切，偷偷地躲到一大片烏雲後麵不肯出來，以次來逃避尷尬的“局麵”。
考場周圍站著許多圍觀的人群，他們一個個雙手握住鐵柵欄，頭伸到兩棵豎立的鐵棍空隙之間全神貫注的向考場內窺視。他們有的還邊看邊交頭接耳：“兄弟，駕校就這樣把學員推向了社會，這不成了馬路殺手的搖籃嗎？……”
“現在學車的各項費用都在不斷的增加，各駕校惟恐提高學費之後又招收不到生員，便出此下策，教學時偷工減料，考試時也隻好弄虛作假了……”
叢明一邊看一邊指手畫腳、旁若無人地高聲叫道：“你們快看坐在考試車裏麵的人，那不是譚教練嗎？哈哈…哈哈…，原來是教練替學員們考試，光天化日、乾坤朗朗，竟然這樣膽大妄為……”
祝民生看他們十分投入的圍觀，便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學著王教練的口吻說道：“你們不好好練車，卻跑到這裏來偷窺，趕快迴去練車！”
叢明聽完下了一哆嗦，迴頭一看是祝民生便笑著說：“老大你下死我了！唉，你快看，坐在車裏麵考試的不是學員，是教練……”
祝民生點了點頭笑道：“我早就知道了……，唉，都別看了，王教練讓我喊你們趕快迴去練車，快點！”
鄭力他們仨聽了便跟著祝民生迴到自己的倒杆場地。叢明一向嘴沒把門兒的，見到王教練便說：“原來倒杆考試是教練替考……”
祝民生趕忙用手指一捅他低聲說：“自己心裏明白就完了，瞎說什麽？”
王教練聽了叢明的話急忙解釋說：“你們看錯了，那是正在調試設備。”
“我絕對沒有看錯，就是教練在替考。”鄭力不屑一顧地說完便一屁股坐在塑料凳子上，誰知他坐得勁太大了，又趕上凳子太不結實，就聽“哢吧！”一聲，把凳子坐成了兩半。
王教練看了責怪道：“你屁股怎麽這樣沉，也不知道輕著點。昨天另一班的學員也坐壞了兩把，現在能坐的凳子還剩下四把，哎……，咱們還得再買四把才夠用，誰去買？”王教練連問兩遍，結果學員們都默不做聲。
突然叢明嘴一噘說道：“還是老大去買。”
“你為什麽不去買？”祝民生眼一瞪、頭一搖說：“誰弄壞了誰去買。”
鄭力在旁邊忙說：“老大為人忠厚老實，你辦事大家放心，還是你去買吧。”
王教練一看也說：“老大還是你去買吧，迴頭我向大家斂完錢再給你。唉，老四，我讓你買的紅膠條帶來了嗎？”
叢明把頭一搖說：“忘了！”
王教練一聽來了氣，說道：“你不但腹中空，而且還是一腦子糨糊……。下次再來時別忘了帶來，我向大家斂完錢一並給你們。其實買這些東西花不了多少錢，分攤到每個人頭上也就是一、兩元錢，誰也不會拿著當迴事，這也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嗎’？”
祝民生突然發現坐在王教練旁邊的張莉便問道：“張姐，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張莉迴答道：“我剛到，是我老公開車送我來的。我老公隻會開車不會教人，我一看還是來駕校讓王教練教我吧。咱們教練的教學水平是一流的……”
王教練看了看表對學員們說：“快到吃飯時間了，你們誰吃飯先去餐館等我，我帶張姐練一圈就去吃。”說完讓張莉上車，他坐到副駕駛座上。
張莉上車啟動，在王教練的指導下，把車輛一溜歪斜地開走了。
祝民生看著教練車遠去的背影問大家：“誰去吃飯？”
鄭力聽了眼一瞪，氣唿唿地說：“還去那家‘無名餐館’，你有病？反正我是不去了，我迴家去吃，你們誰樂意去誰去。”
祝民生反駁道：“你才有病！你以為我樂意去，不都是為了……”祝民生本想說“不都是為了討好教練”，但話到嘴邊，欲言又止。韓柳她們也都搖頭說不去，祝民生一看便又說道：“既然大家都不樂意去，那好，咱們迴大樹下坐著休息。”
來到大樹下剛坐穩，祝民生感到內急便說道：“誰去廁所？”
鄭力一聽馬上說：“唉，我也有點憋得慌，咱們一同去。”
劉駿也說去，三人正要向廁所的方向走，突然叢明焦急地說：“我也去！唉，廁所太遠，咱們在附近的莊稼地裏方便一下不就可以了嗎？”說完飛快地鑽進了齊腰身的玉米地裏。
祝民生他們也緊隨其後鑽了進去。韓柳望著他們的背影小嘴一撅，頑皮地說：“哼，懶驢上套屎尿多……”
他們在玉米地裏找了自我感覺安全的地方便大開方便之門。鄭力大概是憋急了，掏出便尿，誰知正在此時天空中吹來一陣勁風，把尿柱吹向站在他旁邊正要方便的叢明，結果濺了叢明一身。
叢明一看連跺腳再叫喊：“老二，你他媽的……，你……你怎麽開得車，起步時看到前方有人也不知道繞著走，你看出交通事故了吧？濺了我一身（尿了我一身）……”叢明本想破口大罵鄭力一頓，以消解心中的不平衡，但轉念又想到自己被鄭力裝進編織袋的場景，心有餘悸，於是便把想罵人的話咽了迴去，隻好說些自我解嘲的話。
一番話把大家都給逗樂了，鄭力笑著說：“老四，沒關係…沒關係…，我這是童子尿，營養價值極高，今天你算是撿了個大便宜，一會兒你身上肯定能長出幾朵又鮮豔、又芬芳的花朵。”
劉駿在一旁笑道：“哈哈…哈哈…，花朵不見得能長出來，我看一定能長出幾株‘狗尿苔''……”
“營養價值高，那你們為什麽自己不喝？”氣得叢明小臉通紅綻紫，伸出右手中指連連做下流手勢：“胡人…胡人…，這也就是老二，差二人我非跟他沒完，先讓他賠我身衣服，再領我去浴池洗個早……”
鄭力開玩笑地說：“我再給你找個小姐好不好？”
“……”
祝民生方便完說道：“好了，好了，現在陽光這麽充足，再讓風兒一吹一會兒就幹了，方便完快迴樹下吧。”
大家都方便完，一邊說笑著一邊向迴走。當迴到大樹下時，祝民生發現賀教練的五、六個男學員也在樹下乘涼。雖然相互之間了解不是太多，但是還算麵熟，因此祝民生便友好的向他們點了點頭。其中一位年近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也笑了笑，表示迴敬。
韓柳總是那麽天真爛漫，看到叢明萬分狼狽的樣子便頑皮的笑著說：“老四那東西報廢了吧？你們看，他的褲子都濕了。”
一句話又把大家都給逗樂了，使叢明更覺尷尬，連忙解釋：“是老二那東西報廢了，才尿了我一身。”說著他走出樹陰涼，站在陽光充足的地方晾衣服去了。
可是那幾位男子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叢明的解釋，隻是盯著韓柳傻樂不止，把韓柳盯得一時不知所措。
祝民生看了連忙解圍說：“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麽，這叫童言無忌。”
鄭力也急忙連連說：“老大說得這句話太對了，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那幾位男子聽祝民生他倆這麽一說，才把眼神收了迴來，繼續聊天。那位年近四十歲的男子說：“現在看樣子咱們b本是拿不成了，將來隻能拿個c本，要是當初知道不讓學大貨我就不會報名了……”
其他幾位也紛紛點頭說：“是…是…，報大貨卻拿c本，真讓人窩火……”
“我也是大貨改小貨的學員，趕上這陣風緊，沒辦法……”劉駿聽他們這麽說便搭茬道：“哎！這叫‘命裏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末強求’……，什麽事都想開點，認命吧！唉，大哥，你的工作單位經濟效益怎麽樣？”說著他又問那位中年男子。
對方迴答道：“還算可以。”
鄭力接過話茬說：“要是這樣你拿不拿b本沒有什麽用。如果你們單位不景氣，拿了b本兩年後再增加a本，將來去開公交車，現在公交多麽需要司機呀！”
“……”
時間大約到了12：30，張莉駕駛著"瀛3888學"教練車開了過來，停在樹下。王教練坐在副駕駛座上向祝民生他們喊道：“再上來倆個，咱們一人再練一圈，就到上班車的時間了……”
祝民生向韓柳和李麗努了努嘴，示意她倆上車。她倆馬上會意，便走過去上了車。
再看張莉在王教練的指導下，車輛抖動了幾下，便東扭西歪地開走了。
看著教練車遠去的背影，那位男子問鄭力：“這位是你們的教練嗎？”
鄭力迴答道：“是我們教練，你認識他？”
對方說：：“談不到認識，不過我知道他倒杆的技術非常高超，因為每次倒杆考試都是他替考。”
鄭力聽了說道：“我也是聽別人說他的倒杆技術在教練員中是出類拔萃的，但是從來沒有親眼目睹過。將來我一定找機會請王教練給咱們演示一番，也好讓咱們大開一下眼界。”
祝民生聽完笑道：“我曾有幸親眼目睹過咱們教練倒杆，那水平在整座駕校的這些教練們之中可以說是位列前矛、技高一籌。但是他的這手絕技平時是深藏不露，隻有在關鍵時刻才大顯身手……”
一會兒“瀛3888學”教練車開了過來停下，張莉下車，叢明上車，韓柳把車開走了。
祝民生他們繼續閑聊，那位男子說：“你們看駕校場地裏的這些障礙、設施正在修改，難度是越來越高，像單橋改成雙橋；圓形錯位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加了幾個水泥墩；限製門由原來的直線行駛改成曲線行駛……。我們馬上就要考試了，大概是趕不上了，你們有可能會趕上。”
鄭力一聽滿不在乎地說：“再難我也照樣通過，絕對不會像你們班的那位楚剛大哥，都兩次了還不能通過。”
那位男子連忙解釋說：“他不是我們班的，他比我們早兩期。他……他是個神經病，沒事總跟賀教練頂牛，太固執。”
祝民生聽了一笑說道：“那不是固執，是執著！”
劉駿聽完接過話茬說道：“固執和執著在某種意義上是同義詞，如果成功了便是執著，假如失敗了則是固執；他們的區別在於成功的周圍往往是鮮花和掌聲，麵對失敗則是自己的眼淚和他人的歧視……”
大約吸一支煙的時間，教練車又開了過來換人……。就這樣，經過周而複始的輪換，最後隻剩下劉駿開車，祝民生和鄭力坐在後排。韓柳因為嫌天太熱，也跟著上了車去兜風。
此時剛過正午，烈日當空，普照大地，田野裏的莊稼被炙烤得即將枯萎，一株株無精打采的矗立在已經結板的土地上，正在祈盼蒼天那吝嗇的雨露。由於天太熱，王教練讓學員們把車窗都搖了下來。車輛飛馳，吹進陣陣涼風，人們坐在車裏像是被一台大電扇吹拂著，還算比較涼爽。
鄭力坐在後排中間的位置，他閑來無事，突然心血來潮，隨手拿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裏，掏出打火機打了幾下，因風太大沒點著，他便對坐在自己右麵緊挨車窗的祝民生說道：“老大幫幫忙，把車窗搖下來。”
祝民生也沒多想，伸手便搖。
剛搖了兩下，就被坐在前麵的王教練發現了，便向祝民生大吼道：“老大你關車窗幹什麽，撐得？……唉，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麽不迴答？”
祝民生起先不想解釋，可是王教練再三逼問，一時不知如何迴答，他真不想從自己嘴裏說出是鄭力讓他幹的，於是便用眼睛盯著鄭力，意思是說：“這都是因為你，你到是說話呀？”可是此時鄭力卻裝傻，好像此事與他無關，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坐在鄭力左麵的韓柳有點看不過去了，便對王教練說：“是老二讓他關的，老二想抽煙。”
王教練聽了隻是迴頭瞟了一眼鄭力，一句話都沒有說，繼續指導劉駿開車。祝民生看了便小聲嘟囔道：“真他媽的，誰都知道撿老實人欺負，真是人善讓人欺，馬善讓人騎……”
當輪到祝民生練車時，王教練看著他駕駛技術十分生疏的樣子，便迴頭對鄭力他們說：“要說我給老大出的主意多好，讓他再交六十元錢，請我當專職陪練練兩個小時，可頂他來駕校兩周、練四天的，這樣駕車技術肯定會提高……”
鄭力聽了隻是笑了笑，什麽話也沒說。韓柳聽了天真的眨著眼睛，若有所思，仿佛在說：我們的王教練在幹什麽？這是一位為人師表的教練所應該說的話嗎？……
學員們都練完了，紛紛迴到自己的班車上。祝民生上了班車，看到張莉旁邊有個空座便走過去坐下，並和張莉聊起天來：“張姐你不是老公送來的嗎，他人呢，沒來接你？”
張莉眼眉一挑說：“我老公他有事……他太忙，因此把我送到駕校就走了，我沒辦法，隻好坐班車迴家了。”
祝民生又問：“今天練得怎麽樣，大有收獲吧？”
張莉滿意地點了點頭說：“練得很好，王教練比我老公教得好多了。”
“是呀！價格上不給優惠，能夠讓教練
第十八章學車——師生爭鬥窺探考試
隔了三天，周二早晨，祝民生依舊坐班車來到駕校練車場地。等王教練提來車，鄭力他們幾位也都到齊了，便都來到倒杆場地把標杆擺好準備開始練倒杆。
王教練坐在擺好的車庫旁邊找到一塊小磚頭在水泥地上便畫邊講：“上次咱們練的倒杆入乙庫，今天咱們練倒杆入甲庫。大家看見乙庫左前角五、六米處的那條白線了嗎？那是車輛道入甲庫的起始點。車輛在起始點停穩後，掛倒檔向後倒的同時，頭要向左轉並用眼的餘光去看乙庫的左前杆。剛練倒杆時速度一定要慢，當看到左前杆時就是到了起輪點，這時便向左打一圈方向盤。大家一定要記住，你向那邊看就向那邊打輪，千萬不能打反了。當你與左前杆接近平時再打一圈輪，車尾自然會向甲庫倒去。隨後馬上向右轉身，頭伸到兩個座椅中間看迴輪點（後擋風玻璃上麵的紅膠條）。當看到迴輪點到甲庫兩前杆之間時，馬上迴一圈輪；當看到迴輪點到甲庫後兩杆之間時再迴一圈輪，開始調正車位，車正輪正停車……。好了！下麵老大先倒。”
祝民生聽完馬上開門上車，調正車位開始倒杆。祝民生因為來駕校的第一天就正趕上前一期的學員練倒杆，後來又和周末班的學員一同練倒杆，所以他對王教練講的口訣基本上都牢記在心，因此他此時練倒杆略微顯得比鄭力他們強點。此時他按照教練的口令，壓低速度，慢慢地把車倒入了甲庫。
王教練看罷笑道：“別看老大道路駕駛不行，但是倒杆行。下麵應該誰了？換一個……”
接下來是鄭力練習，他因為起輪點沒有看好，輪打早了，結果把中杆撞倒了。他下了車忿忿不平地說：“哼！教練給老大開小灶……”說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凳子坐得哢吧一聲。
劉駿上車倒，他雖然把車尾倒進了甲庫，但是因最後一圈輪迴晚了，結果車頭把右邊杆抹倒了。
叢明倒時，他起輪點打晚了，結果把右邊杆撞倒並軋了過去。
王教練看見了便訓斥道：“你怎麽倒得？自己看看，把趕都給軋彎了，趕快把杆砸直！”
叢明隻好下車無奈地砸起杆來，一邊砸一邊嘟囔道：“我感覺起輪點到了才打的輪，為什麽沒有倒進去，哼！可能還是教練教得不對……”
接下來是李麗練倒杆，結果上車向後倒時輪卻打反了，車尾便向與車庫相反的方向駛去。
王教練一看立刻高聲喊道：“老五，快停車！我剛才是怎麽說的還記得嗎？向哪邊看就向哪邊打輪，千萬不要打反了，你是怎麽打的輪？快下車一邊清醒清醒去，下麵換一個！”
下麵輪到韓柳練了，她臨上車之前先對祝民生說：“老大，請你站在旁邊幫幫忙，給我指點指點。”
祝民生爽快地說道：“沒問題。”說完走了過去，站在一邊給她指點：“倒…倒…，到起輪點了，打輪；……到迴輪點了，迴輪……”結果韓柳在祝民生的精心指導下把車輛順順利利地倒進了甲庫。
王教練在一旁看了對祝民生說：“老大，起輪點和迴輪點要讓她自己學著看，你全部都告訴她，她什麽時候能夠學得會？”
祝民生點了點頭說：“是。”便站到了一邊。
這時不遠處傳來嘈雜地叫罵聲：“……你他媽的學不會是自己笨，腦子是一根筋！像你這樣再考一百次也不會通過，趕快迴家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這麽大歲數了，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了……”
大家紛紛尋聲望去，隻見“紅莊駕校”的賀教練站在“瀛3777學”教練車旁，正麵目猙獰地指著一位近五十來歲長著花白頭發的中年男子大聲叫罵。這位男子便是前文提到的楚剛--楚大哥，他長得中等身材，體態偏瘦，通紅的臉膛上麵布滿了滄桑歲月的刻痕，顯示出一副未老先衰的樣子。其實如果仔細端詳你會發現他長得很英俊，濃眉大眼，鼻直口方，一團正氣。他上身穿一件灰色老年衫，下身套一條黑色褲子，腳蹬一雙便鞋，穿的很樸實。他為人很直爽，就是性情非常倔強，為此經常和比他小幾歲的賀教練發生矛盾。此時麵對賀教練的漫罵，他一點也不甘示弱，正與他對罵：“……我花錢就是來學車的，我要是會開車還用你教？你嫌我笨，我學騎自行車的時候你還是液體呢！我學不會開車責任在你，是你‘為人師表，誤人子弟；道德淪喪，存心刁難’……”
賀教練一聽立刻變得更兇，隻見他張牙舞爪，暴跳如雷，真恨不得一口把楚剛吃下去，那樣子讓人看了都感覺特別恐怖：“……你這個老雜毛，要不是因為在駕校裏麵，我一定把你打得三個月爬不起來……”
楚剛也毫不示弱，衝上前去，指著對方罵道：“你打…你打…，老子下崗後正找不著吃飯的地方呢，你打不死我，你是我揍的……”
眼看一場戰役就要打響，附近的人們急忙圍攏上去勸架。郝教練上前拉住賀教練的胳膊，用力向一邊拽並且連連勸道：“兄弟…兄弟…，聽老哥一句勸吧！你上班是來掙錢的，不是來打架的，快上我這邊來消消氣……”
賀教練怒氣未消地喘著粗氣說道：“這要是在過去，教練對學員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學員連個扁屁都不敢放……。現在的學員都成精了，當教練的說他兩句都不行，這還讓我怎麽教？學員學不會，就應該罵！就應該打！你不打，他記不住。再說了，咱們那個時候不也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不對，不對，此言差矣！”郝教練聽了連搖頭再擺手：“你這話說得不對，有的新學員剛上了車就膽怯，還沒有開車心就發慌，已經變的六神無主了，你要是再打、再罵，他的魂就會被嚇沒有了，還怎麽開車？……現在隨著時代的進步和社會文明程度的提高，國家都在講‘以人為本，尊重人權’。現在的學生上學，也講個‘人文關懷，素質教育''。你現在教學員還按過去的老一套，把學員們都給打跑了你還教誰呀？校長就會讓你下崗了……”
郝教練的一番話把賀教練說得言語頓塞，低著頭坐在凳子上生悶氣。
再看楚剛那裏，他也被氣得頓足捶胸，對前來勸架得人說：“……我前幾年就因廠裏不景氣下了崗，快五十歲的人了，又沒有什麽技術，去哪打工人家都不樂意要。今年四月份我用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錢到“紅莊駕校”報了名，想先拿個本，等將來自己租輛車掙點錢好養家糊口。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遇見了這麽個不是東西的教練，練車時不但不好好教，而且還經常對我罵罵咧咧。大家想想，常言道‘七十不打，八十不罵’，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能忍心讓他這麽指著鼻子罵嗎？他罵我，我便還了幾句嘴，他就經常給我小鞋穿，兩次考試都在中間作梗，結果我們同一班的學員們都已經拿完本迴家了，惟獨甩下我老哥一個，讓我多堵心。昨天我和校長談了半天，校長讓我今天再來練練車，好順利通過下次的考試。沒有想到今天剛上車，他（賀教練）就嘴裏不幹不淨的對我罵罵咧咧的，哼！難道我怕你不成，大不了我這條老命不要了，也不受你這龜孫子的氣……”
大家在一旁紛紛勸解道：“……您老都這麽大歲數了，拿不拿本的沒關係，把您氣個好歹的就太不值了……”
“您老消消氣，不行找校長商量商量，換個教練……”
“像您這個歲數，再怎麽學也不容易拿到本，不行動動腦筋那個本算了……”
“聽人勸，吃飽飯……”
這時劉駿也走到楚剛麵前，文謅謅地說：“楚老伯，聽大家一句勸吧。常言道‘忍字頭上一把刀，遇事不忍把禍招；若要忍了這口氣，事後才知忍字高。’您若早忍了這口氣，或許現在已經拿完本正在外麵掙錢呢……”
“我，我，我……”楚剛看樣子還是忍不下這口氣，連說了三個我，卻感到下麵的話不知怎麽說，憋得滿臉通紅，最後費力地蹦出幾個字：“我不學了！”說完氣唿唿地向駕校門口走去……
大家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紛紛搖著頭，各自散去。
當鄭力他們迴到自己原來的倒杆場地時，才發現王教練坐在原地始終未動。教練看他們迴來了便責怪道：“我本想今天教你們練倒甲庫和移庫，卻被你們這些好事的人攪和了，看來今天移庫是學不成了，還是繼續練倒甲庫吧。下麵到誰了，快練……”
學員們一人練了兩遍後，都基本上能夠慢慢地把車輛倒了進去，因此上一個個都麵露喜色。
祝民生他們練倒杆的西側便是樁考場地，距離很近，隻有一牆之隔。樁考場地為了考生考試時不受外界幹擾，四周用手指粗的鋼筋焊接成圍牆，無關的人很難進入。考場中間有一座小房子，裏麵有電子樁考儀等設備，監考人員坐在裏麵監考。小房子東西兩側分別是小貨考場和大貨考場，雖然各駕校的大貨學習班早都已經解散了，可是大貨考場的生意卻是紅紅火火，許多學小貨的學員便在此地考倒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東側小貨倒樁考場卻顯得冷冷清清，無人問津。具小道消息，因為大貨倒杆考場的空間比小貨倒杆考場的空間要寬闊許多，隻要駕校和監考人員關係搞好了，小貨考試便可以在大貨考場考，所以就形成了如此的反差。祝民生他們麵對的是小貨考場，與大貨考場之間有小房子阻擋視線，因此什麽也看不見，隻能聽到音響裏麵傳出的聲音。
王教練聽著樁考音響裏不時傳出“……考試合格，退出考場……”的聲音，又看著鄭力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便說道：“老二，別總是感覺自己考試沒有問題，你們去看看人家是怎樣考試的。”
鄭力、叢明和劉駿聽了便起身走過去看，留下祝民生他們繼續練倒杆。鄭力他們剛走一會兒，王教練忽然想起了什麽，忙對祝民生說道：“老大，趕快把他們仨叫迴來，別讓他們繼續看了！”
祝民生便起身繞過東邊的圍牆，走了過去看到鄭力他們仨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大貨倒杆場地。祝民生也不免站住腳留心觀察起來，隻見“微微駕校”的譚教練坐在一輛教練車裏正在代替自己的學員考倒杆，他的倒樁技術雖然不如王教練，但是倒起杆來也是遊刃有餘，在幾棵杆之間穿梭自如。每當一整套動作做完之後，音響裏麵便傳出“考試合格，請考生退出考場……”時，他便讓被替考的學員去監考人員麵前簽字，自己繼續替下一名學員考試。坐在監考儀後麵的監考人員對麵前所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顯得非常自然，仿佛是在欣賞一場精彩的表演。
此時天空中的太陽公公大概是不想看到眼前的一切，偷偷地躲到一大片烏雲後麵不肯出來，以次來逃避尷尬的“局麵”。
考場周圍站著許多圍觀的人群，他們一個個雙手握住鐵柵欄，頭伸到兩棵豎立的鐵棍空隙之間全神貫注的向考場內窺視。他們有的還邊看邊交頭接耳：“兄弟，駕校就這樣把學員推向了社會，這不成了馬路殺手的搖籃嗎？……”
“現在學車的各項費用都在不斷的增加，各駕校惟恐提高學費之後又招收不到生員，便出此下策，教學時偷工減料，考試時也隻好弄虛作假了……”
叢明一邊看一邊指手畫腳、旁若無人地高聲叫道：“你們快看坐在考試車裏麵的人，那不是譚教練嗎？哈哈…哈哈…，原來是教練替學員們考試，光天化日、乾坤朗朗，竟然這樣膽大妄為……”
祝民生看他們十分投入的圍觀，便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學著王教練的口吻說道：“你們不好好練車，卻跑到這裏來偷窺，趕快迴去練車！”
叢明聽完下了一哆嗦，迴頭一看是祝民生便笑著說：“老大你下死我了！唉，你快看，坐在車裏麵考試的不是學員，是教練……”
祝民生點了點頭笑道：“我早就知道了……，唉，都別看了，王教練讓我喊你們趕快迴去練車，快點！”
鄭力他們仨聽了便跟著祝民生迴到自己的倒杆場地。叢明一向嘴沒把門兒的，見到王教練便說：“原來倒杆考試是教練替考……”
祝民生趕忙用手指一捅他低聲說：“自己心裏明白就完了，瞎說什麽？”
王教練聽了叢明的話急忙解釋說：“你們看錯了，那是正在調試設備。”
“我絕對沒有看錯，就是教練在替考。”鄭力不屑一顧地說完便一屁股坐在塑料凳子上，誰知他坐得勁太大了，又趕上凳子太不結實，就聽“哢吧！”一聲，把凳子坐成了兩半。
王教練看了責怪道：“你屁股怎麽這樣沉，也不知道輕著點。昨天另一班的學員也坐壞了兩把，現在能坐的凳子還剩下四把，哎……，咱們還得再買四把才夠用，誰去買？”王教練連問兩遍，結果學員們都默不做聲。
突然叢明嘴一噘說道：“還是老大去買。”
“你為什麽不去買？”祝民生眼一瞪、頭一搖說：“誰弄壞了誰去買。”
鄭力在旁邊忙說：“老大為人忠厚老實，你辦事大家放心，還是你去買吧。”
王教練一看也說：“老大還是你去買吧，迴頭我向大家斂完錢再給你。唉，老四，我讓你買的紅膠條帶來了嗎？”
叢明把頭一搖說：“忘了！”
王教練一聽來了氣，說道：“你不但腹中空，而且還是一腦子糨糊……。下次再來時別忘了帶來，我向大家斂完錢一並給你們。其實買這些東西花不了多少錢，分攤到每個人頭上也就是一、兩元錢，誰也不會拿著當迴事，這也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嗎’？”
祝民生突然發現坐在王教練旁邊的張莉便問道：“張姐，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張莉迴答道：“我剛到，是我老公開車送我來的。我老公隻會開車不會教人，我一看還是來駕校讓王教練教我吧。咱們教練的教學水平是一流的……”
王教練看了看表對學員們說：“快到吃飯時間了，你們誰吃飯先去餐館等我，我帶張姐練一圈就去吃。”說完讓張莉上車，他坐到副駕駛座上。
張莉上車啟動，在王教練的指導下，把車輛一溜歪斜地開走了。
祝民生看著教練車遠去的背影問大家：“誰去吃飯？”
鄭力聽了眼一瞪，氣唿唿地說：“還去那家‘無名餐館’，你有病？反正我是不去了，我迴家去吃，你們誰樂意去誰去。”
祝民生反駁道：“你才有病！你以為我樂意去，不都是為了……”祝民生本想說“不都是為了討好教練”，但話到嘴邊，欲言又止。韓柳她們也都搖頭說不去，祝民生一看便又說道：“既然大家都不樂意去，那好，咱們迴大樹下坐著休息。”
來到大樹下剛坐穩，祝民生感到內急便說道：“誰去廁所？”
鄭力一聽馬上說：“唉，我也有點憋得慌，咱們一同去。”
劉駿也說去，三人正要向廁所的方向走，突然叢明焦急地說：“我也去！唉，廁所太遠，咱們在附近的莊稼地裏方便一下不就可以了嗎？”說完飛快地鑽進了齊腰身的玉米地裏。
祝民生他們也緊隨其後鑽了進去。韓柳望著他們的背影小嘴一撅，頑皮地說：“哼，懶驢上套屎尿多……”
他們在玉米地裏找了自我感覺安全的地方便大開方便之門。鄭力大概是憋急了，掏出便尿，誰知正在此時天空中吹來一陣勁風，把尿柱吹向站在他旁邊正要方便的叢明，結果濺了叢明一身。
叢明一看連跺腳再叫喊：“老二，你他媽的……，你……你怎麽開得車，起步時看到前方有人也不知道繞著走，你看出交通事故了吧？濺了我一身（尿了我一身）……”叢明本想破口大罵鄭力一頓，以消解心中的不平衡，但轉念又想到自己被鄭力裝進編織袋的場景，心有餘悸，於是便把想罵人的話咽了迴去，隻好說些自我解嘲的話。
一番話把大家都給逗樂了，鄭力笑著說：“老四，沒關係…沒關係…，我這是童子尿，營養價值極高，今天你算是撿了個大便宜，一會兒你身上肯定能長出幾朵又鮮豔、又芬芳的花朵。”
劉駿在一旁笑道：“哈哈…哈哈…，花朵不見得能長出來，我看一定能長出幾株‘狗尿苔''……”
“營養價值高，那你們為什麽自己不喝？”氣得叢明小臉通紅綻紫，伸出右手中指連連做下流手勢：“胡人…胡人…，這也就是老二，差二人我非跟他沒完，先讓他賠我身衣服，再領我去浴池洗個早……”
鄭力開玩笑地說：“我再給你找個小姐好不好？”
“……”
祝民生方便完說道：“好了，好了，現在陽光這麽充足，再讓風兒一吹一會兒就幹了，方便完快迴樹下吧。”
大家都方便完，一邊說笑著一邊向迴走。當迴到大樹下時，祝民生發現賀教練的五、六個男學員也在樹下乘涼。雖然相互之間了解不是太多，但是還算麵熟，因此祝民生便友好的向他們點了點頭。其中一位年近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也笑了笑，表示迴敬。
韓柳總是那麽天真爛漫，看到叢明萬分狼狽的樣子便頑皮的笑著說：“老四那東西報廢了吧？你們看，他的褲子都濕了。”
一句話又把大家都給逗樂了，使叢明更覺尷尬，連忙解釋：“是老二那東西報廢了，才尿了我一身。”說著他走出樹陰涼，站在陽光充足的地方晾衣服去了。
可是那幾位男子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叢明的解釋，隻是盯著韓柳傻樂不止，把韓柳盯得一時不知所措。
祝民生看了連忙解圍說：“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麽，這叫童言無忌。”
鄭力也急忙連連說：“老大說得這句話太對了，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那幾位男子聽祝民生他倆這麽一說，才把眼神收了迴來，繼續聊天。那位年近四十歲的男子說：“現在看樣子咱們b本是拿不成了，將來隻能拿個c本，要是當初知道不讓學大貨我就不會報名了……”
其他幾位也紛紛點頭說：“是…是…，報大貨卻拿c本，真讓人窩火……”
“我也是大貨改小貨的學員，趕上這陣風緊，沒辦法……”劉駿聽他們這麽說便搭茬道：“哎！這叫‘命裏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末強求’……，什麽事都想開點，認命吧！唉，大哥，你的工作單位經濟效益怎麽樣？”說著他又問那位中年男子。
對方迴答道：“還算可以。”
鄭力接過話茬說：“要是這樣你拿不拿b本沒有什麽用。如果你們單位不景氣，拿了b本兩年後再增加a本，將來去開公交車，現在公交多麽需要司機呀！”
“……”
時間大約到了12：30，張莉駕駛著"瀛3888學"教練車開了過來，停在樹下。王教練坐在副駕駛座上向祝民生他們喊道：“再上來倆個，咱們一人再練一圈，就到上班車的時間了……”
祝民生向韓柳和李麗努了努嘴，示意她倆上車。她倆馬上會意，便走過去上了車。
再看張莉在王教練的指導下，車輛抖動了幾下，便東扭西歪地開走了。
看著教練車遠去的背影，那位男子問鄭力：“這位是你們的教練嗎？”
鄭力迴答道：“是我們教練，你認識他？”
對方說：：“談不到認識，不過我知道他倒杆的技術非常高超，因為每次倒杆考試都是他替考。”
鄭力聽了說道：“我也是聽別人說他的倒杆技術在教練員中是出類拔萃的，但是從來沒有親眼目睹過。將來我一定找機會請王教練給咱們演示一番，也好讓咱們大開一下眼界。”
祝民生聽完笑道：“我曾有幸親眼目睹過咱們教練倒杆，那水平在整座駕校的這些教練們之中可以說是位列前矛、技高一籌。但是他的這手絕技平時是深藏不露，隻有在關鍵時刻才大顯身手……”
一會兒“瀛3888學”教練車開了過來停下，張莉下車，叢明上車，韓柳把車開走了。
祝民生他們繼續閑聊，那位男子說：“你們看駕校場地裏的這些障礙、設施正在修改，難度是越來越高，像單橋改成雙橋；圓形錯位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加了幾個水泥墩；限製門由原來的直線行駛改成曲線行駛……。我們馬上就要考試了，大概是趕不上了，你們有可能會趕上。”
鄭力一聽滿不在乎地說：“再難我也照樣通過，絕對不會像你們班的那位楚剛大哥，都兩次了還不能通過。”
那位男子連忙解釋說：“他不是我們班的，他比我們早兩期。他……他是個神經病，沒事總跟賀教練頂牛，太固執。”
祝民生聽了一笑說道：“那不是固執，是執著！”
劉駿聽完接過話茬說道：“固執和執著在某種意義上是同義詞，如果成功了便是執著，假如失敗了則是固執；他們的區別在於成功的周圍往往是鮮花和掌聲，麵對失敗則是自己的眼淚和他人的歧視……”
大約吸一支煙的時間，教練車又開了過來換人……。就這樣，經過周而複始的輪換，最後隻剩下劉駿開車，祝民生和鄭力坐在後排。韓柳因為嫌天太熱，也跟著上了車去兜風。
此時剛過正午，烈日當空，普照大地，田野裏的莊稼被炙烤得即將枯萎，一株株無精打采的矗立在已經結板的土地上，正在祈盼蒼天那吝嗇的雨露。由於天太熱，王教練讓學員們把車窗都搖了下來。車輛飛馳，吹進陣陣涼風，人們坐在車裏像是被一台大電扇吹拂著，還算比較涼爽。
鄭力坐在後排中間的位置，他閑來無事，突然心血來潮，隨手拿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裏，掏出打火機打了幾下，因風太大沒點著，他便對坐在自己右麵緊挨車窗的祝民生說道：“老大幫幫忙，把車窗搖下來。”
祝民生也沒多想，伸手便搖。
剛搖了兩下，就被坐在前麵的王教練發現了，便向祝民生大吼道：“老大你關車窗幹什麽，撐得？……唉，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麽不迴答？”
祝民生起先不想解釋，可是王教練再三逼問，一時不知如何迴答，他真不想從自己嘴裏說出是鄭力讓他幹的，於是便用眼睛盯著鄭力，意思是說：“這都是因為你，你到是說話呀？”可是此時鄭力卻裝傻，好像此事與他無關，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坐在鄭力左麵的韓柳有點看不過去了，便對王教練說：“是老二讓他關的，老二想抽煙。”
王教練聽了隻是迴頭瞟了一眼鄭力，一句話都沒有說，繼續指導劉駿開車。祝民生看了便小聲嘟囔道：“真他媽的，誰都知道撿老實人欺負，真是人善讓人欺，馬善讓人騎……”
當輪到祝民生練車時，王教練看著他駕駛技術十分生疏的樣子，便迴頭對鄭力他們說：“要說我給老大出的主意多好，讓他再交六十元錢，請我當專職陪練練兩個小時，可頂他來駕校兩周、練四天的，這樣駕車技術肯定會提高……”
鄭力聽了隻是笑了笑，什麽話也沒說。韓柳聽了天真的眨著眼睛，若有所思，仿佛在說：我們的王教練在幹什麽？這是一位為人師表的教練所應該說的話嗎？……
學員們都練完了，紛紛迴到自己的班車上。祝民生上了班車，看到張莉旁邊有個空座便走過去坐下，並和張莉聊起天來：“張姐你不是老公送來的嗎，他人呢，沒來接你？”
張莉眼眉一挑說：“我老公他有事……他太忙，因此把我送到駕校就走了，我沒辦法，隻好坐班車迴家了。”
祝民生又問：“今天練得怎麽樣，大有收獲吧？”
張莉滿意地點了點頭說：“練得很好，王教練比我老公教得好多了。”
“是呀！價格上不給優惠，能夠讓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