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熟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偶然。
第十四章學車——魯沂魯蒙憨厚樸實
轉天周五晚上，教練給祝民生打來電話，讓他周六去駕校學車。
祝民生接完電話之後，當時感覺不知是喜還是憂，喜得是可以多練一天車，以彌補自己欠缺的駕駛技術；憂得是教練又要讓他交錢報周末班了……。思前想後，最後祝民生決定：如果來到駕校之後教練再讓自己報周末班，幹脆就私下給他一百元錢了事，無奈呀！祝民生如今心裏還總是念念不忘報名時駕校工作人員對自己的滿口承諾，認為是她們欺騙了自己，才落了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但是為了將來能夠順順利利地拿到本，因此不想和駕校弄得太僵，事到如今也隻好走一步說一步了。
其實教練讓祝民生周六來駕校練車的原因有二：
1、當然是想讓他再交二百元錢報周末班；
2、是把此時的祝民生當作一粒棋子，將來自有妙用。
第二天周六早晨，祝民生如約坐班車來到駕校。
等周末班的學員們都到齊之後，祝民生突然發現多了三個陌生的麵孔，兩男一女。兩個男人都是二十多歲衣著樸素的小夥子，聽口音象是從沂蒙老區來的，教練說他們是哥倆兒，並習慣地喊他們倆“沂老大”、“蒙老二”。
“沂老大”的姓名叫魯沂，長得個頭不高，留著寸頭，麵色微黃的四方臉上濃眉大眼，鼻直口方，但不善言談。再看他上身穿一件灰色圓領t恤衫，下身穿一條黑色褲子，腳蹬一雙便鞋，顯得非常憨厚樸實。
“蒙老二”的姓名叫魯蒙，他也是長得個頭不高，剃著光頭，圓圓的臉蛋兒白中透紅，細眉小眼，趴鼻梁，菱角口，兩邊還長著一對元寶耳，讓人看了感覺很是可笑。再看他上身穿一件已經掉了顏色並印有明星圖象的白色t恤衫，下身穿一條灰色褲子，腳下也是蹬著一雙便鞋，一看就是從外地來的。他的小眼睛總是一眨一眨地，從裏到外透著那麽一股機靈氣，還總愛圍著教練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教練這是怎麽迴事？……教練那是怎麽迴事？……”如果教練當時高興，便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拿他開心；如果當時不高興，便立刻厲聲訓斥他幾句，讓他馬上啞口無言。
那位女士叫張莉，是某公司的職員，長得身材不高，並且略微有點發胖。她雖然已是四十出頭的半老徐娘，但是打扮的卻很時髦，頭發炬得棕中透紅，並高高地盤在頭頂，上麵別的卡子足足有二兩重；圓臉上麵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底，好像刮了一遍仿瓷塗料，以此來遮住她那張黑燦燦的麵皮；再仔細看，隻見她的臉上紋著細細的眉毛，畫著淡淡的黑眼圈，大鼻子，大嘴，厚嘴唇，還塗著紅彤彤的唇膏，一張嘴露出兩排發黃的牙齒，讓人看了感覺全身不舒服。再看她穿著一身藏藍色半袖衫、一步裙的職業裝，膚色長筒絲襪緊緊地繃在胖腿上，腳蹬一雙黑色的半高根皮鞋，總想讓人感覺自己是青春永駐、風韻悠存。可能是環境造就的性格，她總是跟在教練身前、身後，嘴裏麵還不停的說著“教練長……教練短的……”百般討好，萬般獻媚，很是殷勤。其實她本是祝民生他們下一期的學員，是“老托”介紹來的朋友，因為當時“老托”拜托王教練到校長那裏講個人情，以減免部分學費，優惠優惠，可是被教練當麵迴絕了，隻是答應不論何時都可以隨便地來駕校學車，不受任何限製，因此今天周六感覺無事她便來了。
教練看學員們都到齊了，便帶大家進了倒杆場地，說道：“今天咱們練倒杆，首先打開後備廂把標杆拿出來擺好……”
祝民生一聽吃驚非小：“啊！周末班的學員都練倒杆了？可是我的基本功還沒有練好，各種路障、設施也從來沒有練過一次，與周末班的駕駛技術相比，我自己真是差得太遠了……”
孔亮看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民生你盡可大放寬心，路障、設施其實沒有什麽，比基本功好練多了，現在先練倒杆不也是挺好的嗎？”
祝民生聽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咳！隨遇而安吧。”
這時教練看六棵標杆都擺好了，便讓大家圍攏到他的麵前，開始講了起來：“……現在六棵標杆分橫三豎二擺列成甲、乙兩座車庫，車輛先在甲庫右前方六、七米之外的白線（起始點）橫著垂直停放……”教練一邊說一邊坐進車輛裏麵作示範："掛倒檔首先向乙庫倒……，此時要側頭去看甲庫右前標杆以及右側車門上的紅膠條（起輪點），當三點成一直線時，便開始向右一推一拉再一推擺一圈半方向盤，記住，你向哪一邊看就向哪一邊打輪！然後左手便固定在方向盤上麵不動了，緊接把頭扭到兩座椅之間看後擋風玻璃上麵的紅膠條（迴輪點）……。當看到紅膠條跟隨車輛移至乙庫兩前標杆中間時立刻迴一圈輪……，當紅膠條隨車輛移至乙庫後麵兩棵標杆之間時再迴半圈輪，車正輪正停車，然後掛一檔駛車乙庫開迴到起始點停車……。今天我先教你們倒乙庫，後麵的明天再教，下麵開始一人倒一次，高姐先來。”
教練做完示範後讓高娜坐進車裏，自己站到旁邊指揮：“注意壓住速度……掛倒檔，開始倒……倒……！看起輪點到了嗎？……三點成一直線時開始打輪，向右打一圈半輪，然後馬上把腦袋側到兩座椅之間迴頭看迴輪點……當紅膠條到兩棵前標杆之間時迴一圈輪……到後兩棵標杆之間時迴半圈輪，車正輪正停車，然後開出乙庫迴到起始點……。好，非常好，高姐練得不錯，下麵換一個。”高娜的駕車技術的確超乎尋常，再加上教練的精心指導，順順利利地把車輛倒進乙庫，因此引來大家無比羨慕的眼光。
接下來是薛白上車練，她也照樣按著教練的口令把車輛倒進了乙庫。後麵輪到陸曉菁練倒杆，她依舊不費吹灰之力把車輛倒了進去。教練看罷連連稱讚：“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兒，看看這些女士們是怎樣把車輛倒進去的，哼！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換一個。”
魯沂聽完上車繼續倒，再看教練立刻收起剛才對三位女士的那副無比溫存的表情，板著麵孔喝道：“……掛倒檔快點倒呀！你瞎磨蹭什麽？再磨蹭就下來……倒！…倒！…倒！到起輪點了嗎？還沒有到就打輪，打早了……”
這時就看魯沂把車輛倒得尾部直奔中杆而去，“砰！”地一聲響，把中杆撞倒了。
“下車！下車……”教練一看厲聲喝道：“咱們一個人就倒一次，倒不進去也算一次，快點下車換一個！”
接下來魯蒙上車倒，結果輪打晚了，車尾撞上了左邊杆，也被教練轟下了車。魯蒙還不解地走到教練麵前問道：“教練，俺感覺三點已經成一直線了，為什麽就是倒不進去？”
教練聽罷沒有好氣地說道：“那肯定是你的眼睛有毛病，你長眼是幹什麽的，尿尿的？”
魯蒙本想讓教練好好給他指點指點，可是沒有想到卻挨了一頓罵，感覺自討沒趣兒，隻好站在一邊低頭不語。
這時張莉打開車門鑽了進去，教練一看連忙走了過去開始精心指點：“掛倒檔，你的倒檔還沒有掛上，車輛能走嗎？不要著急，右手攥住檔柄輕輕向外一推再向後一拉便掛上了……，好了，下麵開始倒，倒！倒！倒！……側頭看起輪點，三點成一直線了嗎？向右打輪……”
大概張莉是第一次練倒杆，隻見她手忙腳亂地根本跟不上教練的口令，把車輛斜著向標杆撞去，就聽到“砰！砰！砰！”地三聲響，車身右側把右前標杆掛倒，車尾把中杆撞倒，車頭左前角把左標杆抹倒。教練一看急忙喊道：“停！停！快停車！張莉你先下來仔細看看別人是怎樣練倒杆的好嗎？換一個。”
接下來是孔亮，這次教練連話都懶得說，任憑孔亮隨便去倒。再看孔亮把車輛調正之後開始倒，結果標杆倒是一點沒有碰上，隻見車身右側貼著左標杆外延倒了過去，距離乙庫越來越遠。他一看急忙把車輛踩停，掛一檔再開迴到起駛點停住，默不做聲地走下車，站到旁邊看其他人練車。
教練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對他什麽都沒有說，然後隨口說道：“下麵應該誰了，快點上車練。”
最後依然是祝民生上車練，他上車之後發現孔亮把車聽歪了，於是便想把車輛調正後再倒，結果把車輛左右搖擺地開出了五、六米遠也沒有把位置擺正。教練看罷喊道：“下車…下車…，這也算一次知道嗎，你自己看看把車都開出多遠了？下麵一人再練一次，快點！”
還是高娜先倒，依次是薛白、陸曉菁、魯沂、魯蒙、張莉、孔亮，最後還是祝民生。祝民生發現教練對待高娜等四位女士的態度始終是那樣的和藹可親，不論到起輪點還是到迴輪點，他都會精心提示：“看看到起輪點了嗎？打輪……；看看到迴輪點了嗎？迴輪……”此時擺輪，肯定能夠倒進乙庫。當輪到魯沂、魯蒙哥倆時，教練不是不說話，就是等車輛過了起輪點再說：“……起輪點過了還不打輪，長眼是幹什麽的？哼！想吃奶還沒有找到娘呢……”
這時孔亮把中杆撞倒之後又把車輛開迴到原位，下車時看見祝民生走過來便小聲說道：“哼，真是‘親戚有遠近，朋友有厚薄，看人下菜碟’……，下麵民生該你了，多加小心。”
祝民生聽了會意地笑了笑，然後鑽進車裏。他上車之後首先總結前幾位的經驗教訓，用牙咬住下嘴唇，屏氣凝神，集中精力，把車輛開得慢慢地，雖然不是很熟練，但是瞎貓碰死耗子，居然倒了進去。
教練看學員們都倒完了，便把他們叫到自己的麵前說道：“今天咱們的倒乙庫就先練到這裏，下次再練倒甲庫和移庫。剛才高姐、薛白和陸曉菁練得不錯，值得表揚。其他人就差多了，自己沒有事兒的時候多動動腦子吧，不然到考試怎麽辦？張莉你知道你為什麽練不好倒杆嗎？因為你從來還沒有學過壓量……。咱們為了更好的練倒杆和移庫，下麵去練壓量，高姐、薛白、陸曉菁你們三個先上車，張莉你也上來跟他們好好學學；其他人在後麵走著去前麵那條比較偏僻的馬路，我們在那兒等你們。”說完讓高娜開車，一溜煙兒似的走了。
祝民生他們四個順著教練所指的方向一路找去。路上邊走邊聊，祝民生看了看魯蒙上身所穿印有四大天王肖像，並已經泛黃的白色廣告衫問道：“魯蒙看意思還挺崇拜偶像的，歌也一定唱得不錯吧？”
魯蒙一聽便操著非常濃鬱的地方口音說道：“俺唱得不好，就是瞎哼哼……”
魯沂聽了連忙打斷魯蒙的話語，操著也很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老二，俺說過你多少次了，你為什麽就是記不住？在外麵盡量別說家鄉話，人家聽不懂就會歧視你的。你看哥我說得普通話多好，讓人家一聽就懂。”
祝民生聽罷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聽得懂……聽得懂……，咱們都是華夏子孫，誰歧視誰呀？唉魯沂，你們什麽時候報的周末班，為什麽前幾次我六、日來時都沒有看見過你們哥倆兒？”
沒等魯沂說話，就見魯蒙小眼一翻說道：“俺們哥倆兒早就報完名了，當時報的是大貨，都上車開始練了，結果駕校說管理所不讓直接學大貨了，俺們隻好迴去聽信兒。過了兩個月俺倆來駕校詢問咋辦，可是駕校卻讓俺倆大貨改小貨，俺倆本不同意，但是駕校就是不退錢，俺倆沒有辦法，隻好改了。一開始在鄭力他們班練了兩天車，教練就讓俺倆來周末班了。”
“噢……”祝民生聽罷想了想說道：“大概那兩天因為我正好和我們班陰錯陽差沒有在一起練車，所以咱們沒有見過麵。唉，來周末班要多交二百元錢你們知道嗎？這些教練都跟你們說了嗎？”
魯蒙眨了眨小眼睛說道：“這些教練倒是沒有跟俺們提，俺們什麽都不知道。不過大貨改小貨的差額俺倆還沒有要迴來。”
祝民生又問道：“你們哥倆兒來瀛海市幹什麽，為什麽在此學車？”
魯蒙又如實地迴答道：“俺倆和老鄉們一起來瀛海市打工，因為沒有什麽特長，所以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後來找老鄉們東借西湊了幾千元錢，本想拿個b本，將來去開大貨，可是哪裏想到現在的事情一會兒一變，真沒個譜兒……。哎，大概是老天爺跟我們過不去。”
孔亮一聽勸導說：“常言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依我看你們這一撥就應該是這個命，人不能夠和命爭。唉，你們哥倆現在依靠什麽生存？”
魯蒙小眼一眯說道：“賣菜。”
他們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一抬頭，看見“瀛3888學”教練車就在前麵不遠處好像蛇一樣左右搖擺地行駛，雖然這條路車輛較少，但是高娜她們把車輛開得非常緩慢，好象爬蟲在蠕動，不注意還以為車輛停止在原地不動。
祝民生看罷佯裝明白地對他們哥倆說道：“看見了沒有？這就是傳動部位與變速箱之間半連動，俗稱‘壓量’。”
魯蒙一聽問道：“壓哪？”
魯沂接過話茬隨口答道：“壓刹車唄。”
孔亮聽了笑道：“不知道別瞎說，是壓離合……”魯蒙一聽急忙問道：“離合咋壓？”
“一會兒教練會教你的。”孔亮不耐煩地說道。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高娜她們四個練完下車迴大樹下休息，祝民生他們四個上車繼續練。魯沂先練，教練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指導：“……踩離合掛一檔，別加油，離合器踏板一點一點地抬，當感覺車輛抖動時便是到了傳動裝置的接觸點，此時左腳不要再向抬了，車輛會自然地向前緩慢移動。當車輛速度快了，就向下踩一點離合踏板；當車輛停滯不前時就向上抬一點，自己靈活掌握……。大家看，假如這條馬路就是城市的自由市場或農村的集市，你的前後左右都是車輛和行人，車輛速度快了就要撞人，此時正好用上我教的壓量……。你們看，我所教的絕活兒都是最實用的，你們好好跟我學吧，我隨便露一手就夠你們學一天的……。好了，學會壓量了，下麵要為移庫作準備，繼續壓著速度，然後向左擺兩圈方向盤，使車輛向馬路對麵行駛；當車輛駛過馬路中心線，再向右擺四圈方向盤，使車輛迴到馬路左邊；然後再向左擺四圈方向盤，依次類推，反複練幾次，注意速度一定要慢……。將來你們練移庫時就要這個速度，不然車庫就那麽幾平方米大的地方，速度快了肯定會撞杆出線，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學員們都點頭說明白了，教練看魯沂也練得差不多，便問道：“腳麻了吧？麻了換一個。”
魯蒙坐到駕駛位置上繼續練，教練看了看他說道：“剛才我所講的你都聽明白了吧，因此我也不用多說了，自己一邊練一邊找經驗……”
可是魯蒙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主兒，隻見他一邊開車，一邊不解地問道：“唉教練，啥叫接觸點，怎樣才知道離合器到了接觸點？”
教練此時高興，便不厭其煩地解釋道：“發動機與傳動裝置的接合點叫接觸點。你慢抬離合器踏板，當感到車輛開始抖動，並且發動機轉速變慢時就是到了接觸點……。你不是開過農用三輪車嗎，連這點都不懂？”
魯蒙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俺那是莊稼把勢，瞎開。”
當魯蒙練完之後輪到孔亮練時，就看教練懶得理他，讓孔亮自己練，他便轉迴頭與魯氏兄弟閑聊：“你們誰知道司機的‘司’如何解釋？”
結果都搖頭說不知。教練一看誰都說不出來，便洋洋自得地說道：“都不知道吧，聽我給你們講講，‘司’就是主管、管理的意思，那麽‘機’呢就是指機器，‘司機’就是主管機器的人。象司爐就是主管鍋爐的人，司儀就是主管禮儀、儀式的人……。其實開車沒有什麽，就是熟練工，隻要你們多學多練，沒有學不好的……”
輪到祝民生練時，教練對他說道：“老大，你算是老學員了，不用我再多費話了吧，自己找感覺……”
祝民生便仿照前幾位學員的作法，左四圈，右四圈地搖擺方向盤，開始練了起來。當他練了一會兒，感覺腿腳開始麻木了，便不時地活動大腿。教練看了就對他說道：“腳發麻了吧，提速加檔，開迴到大樹下休息……”
當大家都迴到樹下，紛紛找凳子坐下。教練接過張莉遞給的凳子坐穩後說道：“今天咱們練的倒杆都看明白路線怎樣走了嗎？如果不明白我給你們一邊畫圖一邊再講一遍。”說著他便用小木棍在地麵上畫了起來……
起始點起始點
左前邊杆前中杆右前邊杆
左後邊杆後中杆右後邊杆
他一邊畫一邊講：“……車輛前行為虛線，倒車入庫為實線……車輛先由起始點倒入乙庫，然後開始移庫，你們周末班的學員明天就練移庫，因此要格外注意聽講……，首先掛一檔向右移動車輛，注意速度，打輪是二、四、二……，當車頭幾乎挨到前中杆時停車；再掛倒檔，還是二、四、二打輪……，當車尾幾乎挨到後中杆時停車；再掛一當向右移動車輛，此時打輪是一、二、一……，車頭幾乎挨到甲庫前邊線停車；再掛倒檔還是打輪一、二、一倒車……，注意車尾不能夠越過甲庫後邊線。這時車輛已經全部移入甲庫，然後再掛一檔斜穿乙庫駛出……，在乙庫左前角的白線（起始點）停穩，再掛倒檔倒入甲庫，最後再從甲庫駛出迴到原來的起始點，這時倒杆的整套動作才算結束。大家都記住了嗎？”
學員們紛紛點頭說明白了，教練聽罷便看了看表說道：“11：30了，誰吃飯跟我走。”
等教練吃完午飯後，又讓學員們在道路上練了一小圈後，便都上了自己來時坐的班車，時間到了13：30，鄭教練啟動班車，打道迴府。
接送學員來駕校的班車一般是由幾位教練輪流駕駛，今天是鄭教練駕駛，王教練便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麵。再說鄭教練駕駛班車在鄉間公路上飛馳，這時迎麵駛來一輛農用機動三輪車，在它的後麵急馳而來一輛翻鬥大貨車，看到前方有車輛駛來，這輛翻鬥大貨車不但不減速，反倒加快速度駛入逆行道想強行超車。可是那輛農用三輪車偏偏不知道避讓，依舊我行我素地向前行駛，眼看大貨車就要與班車相撞。要說鄭教練還真是手疾眼快，一看連忙減速靠邊，再來了個急刹車把班車停住才化險為夷。再看農用機動三輪車被翻鬥大貨車掛了一下，便徑直向路邊滑去，幸虧被一輛大樹阻擋，不然定會翻進溝裏麵造成車毀人亡。可是那位開翻鬥大貨車的司機不但沒有停車，反倒喪心病狂地駕車一溜煙兒逃逸了。
這時人們紛紛走下班車觀看，隻見農用機動三輪車司機呆坐在駕駛室裏麵已經嚇傻了，半晌都迴不過神兒來。人們圍攏到他的近前連連唿喊：“喂…喂…！你受傷了嗎？用不用打110……”
好半天司機才迴過神兒來，再看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哎呀！我的媽呀，嚇死我了！”然後他站起身活動活動四肢，看樣子並無大礙，隻是有點皮肉擦傷罷了，於是他又重新啟動車輛，緩慢地開走了。
大家見無事可看了便紛紛重新迴到班車上。鄭教練坐在駕駛位置上迴頭問道：“學員們都上來了嗎，都上來咱們開車了？”
學員們相互看了看說道：“都上來了，開車吧。”
鄭教練開車繼續前行，大家便坐在車廂裏麵紛紛議論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那輛大貨車司機太沒有人性了，連一點點作人的準則都沒有，強行超車、肇事逃逸……”
又有人說：“……那輛農用機動三輪車司機也真是的，知道後方來車也不避讓……”
“……農用機動三輪車又沒有反光鏡，他哪裏知道後方來的是什麽車？……”
“……”
因為班車裏麵人多，魯沂、魯蒙哥倆就坐在車廂前方的機器蓋子上麵。王教練迴頭看了看他倆說道：“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你們倆個都看見了吧？如果當時不是鄭教練駕車技術嫻熟，路麵經驗豐富，處理突發事件果斷，咱們這一車在座的人就得全部交代了，不是與大貨車相撞，就是翻進溝裏麵車毀人亡……。好好跟教練學吧，一天教你們一招，就夠你們學五年的……”
魯蒙忽然想起了個問題，便問王教練：“唉教練，俺們哥倆現在學車時用小車練，等將來拿本時能不能給俺倆發b本？”
王教練一聽笑道：“哼…哼…，管理所是你們家開的，你想拿什麽本就拿什麽本，給你個a本你要不要？你這個小子也太精明了，真是個精細鬼兒，伶俐蟲兒……。如果你想拿b本，可以兩年之後再增駕嗎？”
魯蒙一聽咧著嘴說道：“增駕不還得交錢嗎？”
王教練聽完慢條斯理地說道：“學車增駕再交錢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你拿完c本再增駕大貨車就會感覺學車容易多了，基本功肯定練得特別紮實……。另外等拿完本之後千萬不要忘了落戶……”
魯蒙聽到這裏連忙問道：“拿完本為什麽還要落戶，落在哪裏？在我們老家他們考完本的人從來沒有落過戶，隻是一年驗一次本……落戶還要交錢嗎？”
再看王教練此時好像打開的話匣子，繼續滔滔不絕地將了起來：“在本市凡是拿到本的駕駛員都要在駕協所屬下的機動車輛服務公司注冊，就象人們的戶口在派出所登記造冊一樣……。落戶交錢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你在哪家機動車輛服務公司落戶之後，哪家服務公司就會為你提供驗證、換證……方麵的服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嗎？你們老家沒有車輛服務公司那證明你們老家還是經濟欠發達地區，因此拿本之後最好落在本市，如果落在你的原籍，再向外遷就不好遷了，就象遷戶口那麽難……。另外等將來拿本之後買車時最好買新車，千萬不要買舊車，因為買了舊車，算上各種維修、服務費用一點也不省錢……”
此時此刻魯蒙哥倆就象兩個涉世不深的孩子，顯得非常單純，麵對王教練的講話聽得津津有味，當班車都已經到了大王莊人文駕校總報名處還全然不知。王教練看到其他學員們都開始走下班車迴家，便對他們哥倆說道：“沂老大、蒙老二，都到站了，快迴家吧，明天早點來。”
這哥倆聽罷此言，才戀戀不舍地走下班車，在停車棚推出那輛心愛的人力三輪車，和祝民生打了個招唿，由魯沂蹬著，魯蒙坐在後麵，滿懷希望地走了。
第十四章學車——魯沂魯蒙憨厚樸實
轉天周五晚上，教練給祝民生打來電話，讓他周六去駕校學車。
祝民生接完電話之後，當時感覺不知是喜還是憂，喜得是可以多練一天車，以彌補自己欠缺的駕駛技術；憂得是教練又要讓他交錢報周末班了……。思前想後，最後祝民生決定：如果來到駕校之後教練再讓自己報周末班，幹脆就私下給他一百元錢了事，無奈呀！祝民生如今心裏還總是念念不忘報名時駕校工作人員對自己的滿口承諾，認為是她們欺騙了自己，才落了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但是為了將來能夠順順利利地拿到本，因此不想和駕校弄得太僵，事到如今也隻好走一步說一步了。
其實教練讓祝民生周六來駕校練車的原因有二：
1、當然是想讓他再交二百元錢報周末班；
2、是把此時的祝民生當作一粒棋子，將來自有妙用。
第二天周六早晨，祝民生如約坐班車來到駕校。
等周末班的學員們都到齊之後，祝民生突然發現多了三個陌生的麵孔，兩男一女。兩個男人都是二十多歲衣著樸素的小夥子，聽口音象是從沂蒙老區來的，教練說他們是哥倆兒，並習慣地喊他們倆“沂老大”、“蒙老二”。
“沂老大”的姓名叫魯沂，長得個頭不高，留著寸頭，麵色微黃的四方臉上濃眉大眼，鼻直口方，但不善言談。再看他上身穿一件灰色圓領t恤衫，下身穿一條黑色褲子，腳蹬一雙便鞋，顯得非常憨厚樸實。
“蒙老二”的姓名叫魯蒙，他也是長得個頭不高，剃著光頭，圓圓的臉蛋兒白中透紅，細眉小眼，趴鼻梁，菱角口，兩邊還長著一對元寶耳，讓人看了感覺很是可笑。再看他上身穿一件已經掉了顏色並印有明星圖象的白色t恤衫，下身穿一條灰色褲子，腳下也是蹬著一雙便鞋，一看就是從外地來的。他的小眼睛總是一眨一眨地，從裏到外透著那麽一股機靈氣，還總愛圍著教練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教練這是怎麽迴事？……教練那是怎麽迴事？……”如果教練當時高興，便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拿他開心；如果當時不高興，便立刻厲聲訓斥他幾句，讓他馬上啞口無言。
那位女士叫張莉，是某公司的職員，長得身材不高，並且略微有點發胖。她雖然已是四十出頭的半老徐娘，但是打扮的卻很時髦，頭發炬得棕中透紅，並高高地盤在頭頂，上麵別的卡子足足有二兩重；圓臉上麵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底，好像刮了一遍仿瓷塗料，以此來遮住她那張黑燦燦的麵皮；再仔細看，隻見她的臉上紋著細細的眉毛，畫著淡淡的黑眼圈，大鼻子，大嘴，厚嘴唇，還塗著紅彤彤的唇膏，一張嘴露出兩排發黃的牙齒，讓人看了感覺全身不舒服。再看她穿著一身藏藍色半袖衫、一步裙的職業裝，膚色長筒絲襪緊緊地繃在胖腿上，腳蹬一雙黑色的半高根皮鞋，總想讓人感覺自己是青春永駐、風韻悠存。可能是環境造就的性格，她總是跟在教練身前、身後，嘴裏麵還不停的說著“教練長……教練短的……”百般討好，萬般獻媚，很是殷勤。其實她本是祝民生他們下一期的學員，是“老托”介紹來的朋友，因為當時“老托”拜托王教練到校長那裏講個人情，以減免部分學費，優惠優惠，可是被教練當麵迴絕了，隻是答應不論何時都可以隨便地來駕校學車，不受任何限製，因此今天周六感覺無事她便來了。
教練看學員們都到齊了，便帶大家進了倒杆場地，說道：“今天咱們練倒杆，首先打開後備廂把標杆拿出來擺好……”
祝民生一聽吃驚非小：“啊！周末班的學員都練倒杆了？可是我的基本功還沒有練好，各種路障、設施也從來沒有練過一次，與周末班的駕駛技術相比，我自己真是差得太遠了……”
孔亮看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民生你盡可大放寬心，路障、設施其實沒有什麽，比基本功好練多了，現在先練倒杆不也是挺好的嗎？”
祝民生聽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咳！隨遇而安吧。”
這時教練看六棵標杆都擺好了，便讓大家圍攏到他的麵前，開始講了起來：“……現在六棵標杆分橫三豎二擺列成甲、乙兩座車庫，車輛先在甲庫右前方六、七米之外的白線（起始點）橫著垂直停放……”教練一邊說一邊坐進車輛裏麵作示範："掛倒檔首先向乙庫倒……，此時要側頭去看甲庫右前標杆以及右側車門上的紅膠條（起輪點），當三點成一直線時，便開始向右一推一拉再一推擺一圈半方向盤，記住，你向哪一邊看就向哪一邊打輪！然後左手便固定在方向盤上麵不動了，緊接把頭扭到兩座椅之間看後擋風玻璃上麵的紅膠條（迴輪點）……。當看到紅膠條跟隨車輛移至乙庫兩前標杆中間時立刻迴一圈輪……，當紅膠條隨車輛移至乙庫後麵兩棵標杆之間時再迴半圈輪，車正輪正停車，然後掛一檔駛車乙庫開迴到起始點停車……。今天我先教你們倒乙庫，後麵的明天再教，下麵開始一人倒一次，高姐先來。”
教練做完示範後讓高娜坐進車裏，自己站到旁邊指揮：“注意壓住速度……掛倒檔，開始倒……倒……！看起輪點到了嗎？……三點成一直線時開始打輪，向右打一圈半輪，然後馬上把腦袋側到兩座椅之間迴頭看迴輪點……當紅膠條到兩棵前標杆之間時迴一圈輪……到後兩棵標杆之間時迴半圈輪，車正輪正停車，然後開出乙庫迴到起始點……。好，非常好，高姐練得不錯，下麵換一個。”高娜的駕車技術的確超乎尋常，再加上教練的精心指導，順順利利地把車輛倒進乙庫，因此引來大家無比羨慕的眼光。
接下來是薛白上車練，她也照樣按著教練的口令把車輛倒進了乙庫。後麵輪到陸曉菁練倒杆，她依舊不費吹灰之力把車輛倒了進去。教練看罷連連稱讚：“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兒，看看這些女士們是怎樣把車輛倒進去的，哼！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換一個。”
魯沂聽完上車繼續倒，再看教練立刻收起剛才對三位女士的那副無比溫存的表情，板著麵孔喝道：“……掛倒檔快點倒呀！你瞎磨蹭什麽？再磨蹭就下來……倒！…倒！…倒！到起輪點了嗎？還沒有到就打輪，打早了……”
這時就看魯沂把車輛倒得尾部直奔中杆而去，“砰！”地一聲響，把中杆撞倒了。
“下車！下車……”教練一看厲聲喝道：“咱們一個人就倒一次，倒不進去也算一次，快點下車換一個！”
接下來魯蒙上車倒，結果輪打晚了，車尾撞上了左邊杆，也被教練轟下了車。魯蒙還不解地走到教練麵前問道：“教練，俺感覺三點已經成一直線了，為什麽就是倒不進去？”
教練聽罷沒有好氣地說道：“那肯定是你的眼睛有毛病，你長眼是幹什麽的，尿尿的？”
魯蒙本想讓教練好好給他指點指點，可是沒有想到卻挨了一頓罵，感覺自討沒趣兒，隻好站在一邊低頭不語。
這時張莉打開車門鑽了進去，教練一看連忙走了過去開始精心指點：“掛倒檔，你的倒檔還沒有掛上，車輛能走嗎？不要著急，右手攥住檔柄輕輕向外一推再向後一拉便掛上了……，好了，下麵開始倒，倒！倒！倒！……側頭看起輪點，三點成一直線了嗎？向右打輪……”
大概張莉是第一次練倒杆，隻見她手忙腳亂地根本跟不上教練的口令，把車輛斜著向標杆撞去，就聽到“砰！砰！砰！”地三聲響，車身右側把右前標杆掛倒，車尾把中杆撞倒，車頭左前角把左標杆抹倒。教練一看急忙喊道：“停！停！快停車！張莉你先下來仔細看看別人是怎樣練倒杆的好嗎？換一個。”
接下來是孔亮，這次教練連話都懶得說，任憑孔亮隨便去倒。再看孔亮把車輛調正之後開始倒，結果標杆倒是一點沒有碰上，隻見車身右側貼著左標杆外延倒了過去，距離乙庫越來越遠。他一看急忙把車輛踩停，掛一檔再開迴到起駛點停住，默不做聲地走下車，站到旁邊看其他人練車。
教練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對他什麽都沒有說，然後隨口說道：“下麵應該誰了，快點上車練。”
最後依然是祝民生上車練，他上車之後發現孔亮把車聽歪了，於是便想把車輛調正後再倒，結果把車輛左右搖擺地開出了五、六米遠也沒有把位置擺正。教練看罷喊道：“下車…下車…，這也算一次知道嗎，你自己看看把車都開出多遠了？下麵一人再練一次，快點！”
還是高娜先倒，依次是薛白、陸曉菁、魯沂、魯蒙、張莉、孔亮，最後還是祝民生。祝民生發現教練對待高娜等四位女士的態度始終是那樣的和藹可親，不論到起輪點還是到迴輪點，他都會精心提示：“看看到起輪點了嗎？打輪……；看看到迴輪點了嗎？迴輪……”此時擺輪，肯定能夠倒進乙庫。當輪到魯沂、魯蒙哥倆時，教練不是不說話，就是等車輛過了起輪點再說：“……起輪點過了還不打輪，長眼是幹什麽的？哼！想吃奶還沒有找到娘呢……”
這時孔亮把中杆撞倒之後又把車輛開迴到原位，下車時看見祝民生走過來便小聲說道：“哼，真是‘親戚有遠近，朋友有厚薄，看人下菜碟’……，下麵民生該你了，多加小心。”
祝民生聽了會意地笑了笑，然後鑽進車裏。他上車之後首先總結前幾位的經驗教訓，用牙咬住下嘴唇，屏氣凝神，集中精力，把車輛開得慢慢地，雖然不是很熟練，但是瞎貓碰死耗子，居然倒了進去。
教練看學員們都倒完了，便把他們叫到自己的麵前說道：“今天咱們的倒乙庫就先練到這裏，下次再練倒甲庫和移庫。剛才高姐、薛白和陸曉菁練得不錯，值得表揚。其他人就差多了，自己沒有事兒的時候多動動腦子吧，不然到考試怎麽辦？張莉你知道你為什麽練不好倒杆嗎？因為你從來還沒有學過壓量……。咱們為了更好的練倒杆和移庫，下麵去練壓量，高姐、薛白、陸曉菁你們三個先上車，張莉你也上來跟他們好好學學；其他人在後麵走著去前麵那條比較偏僻的馬路，我們在那兒等你們。”說完讓高娜開車，一溜煙兒似的走了。
祝民生他們四個順著教練所指的方向一路找去。路上邊走邊聊，祝民生看了看魯蒙上身所穿印有四大天王肖像，並已經泛黃的白色廣告衫問道：“魯蒙看意思還挺崇拜偶像的，歌也一定唱得不錯吧？”
魯蒙一聽便操著非常濃鬱的地方口音說道：“俺唱得不好，就是瞎哼哼……”
魯沂聽了連忙打斷魯蒙的話語，操著也很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老二，俺說過你多少次了，你為什麽就是記不住？在外麵盡量別說家鄉話，人家聽不懂就會歧視你的。你看哥我說得普通話多好，讓人家一聽就懂。”
祝民生聽罷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聽得懂……聽得懂……，咱們都是華夏子孫，誰歧視誰呀？唉魯沂，你們什麽時候報的周末班，為什麽前幾次我六、日來時都沒有看見過你們哥倆兒？”
沒等魯沂說話，就見魯蒙小眼一翻說道：“俺們哥倆兒早就報完名了，當時報的是大貨，都上車開始練了，結果駕校說管理所不讓直接學大貨了，俺們隻好迴去聽信兒。過了兩個月俺倆來駕校詢問咋辦，可是駕校卻讓俺倆大貨改小貨，俺倆本不同意，但是駕校就是不退錢，俺倆沒有辦法，隻好改了。一開始在鄭力他們班練了兩天車，教練就讓俺倆來周末班了。”
“噢……”祝民生聽罷想了想說道：“大概那兩天因為我正好和我們班陰錯陽差沒有在一起練車，所以咱們沒有見過麵。唉，來周末班要多交二百元錢你們知道嗎？這些教練都跟你們說了嗎？”
魯蒙眨了眨小眼睛說道：“這些教練倒是沒有跟俺們提，俺們什麽都不知道。不過大貨改小貨的差額俺倆還沒有要迴來。”
祝民生又問道：“你們哥倆兒來瀛海市幹什麽，為什麽在此學車？”
魯蒙又如實地迴答道：“俺倆和老鄉們一起來瀛海市打工，因為沒有什麽特長，所以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後來找老鄉們東借西湊了幾千元錢，本想拿個b本，將來去開大貨，可是哪裏想到現在的事情一會兒一變，真沒個譜兒……。哎，大概是老天爺跟我們過不去。”
孔亮一聽勸導說：“常言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依我看你們這一撥就應該是這個命，人不能夠和命爭。唉，你們哥倆現在依靠什麽生存？”
魯蒙小眼一眯說道：“賣菜。”
他們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一抬頭，看見“瀛3888學”教練車就在前麵不遠處好像蛇一樣左右搖擺地行駛，雖然這條路車輛較少，但是高娜她們把車輛開得非常緩慢，好象爬蟲在蠕動，不注意還以為車輛停止在原地不動。
祝民生看罷佯裝明白地對他們哥倆說道：“看見了沒有？這就是傳動部位與變速箱之間半連動，俗稱‘壓量’。”
魯蒙一聽問道：“壓哪？”
魯沂接過話茬隨口答道：“壓刹車唄。”
孔亮聽了笑道：“不知道別瞎說，是壓離合……”魯蒙一聽急忙問道：“離合咋壓？”
“一會兒教練會教你的。”孔亮不耐煩地說道。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高娜她們四個練完下車迴大樹下休息，祝民生他們四個上車繼續練。魯沂先練，教練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指導：“……踩離合掛一檔，別加油，離合器踏板一點一點地抬，當感覺車輛抖動時便是到了傳動裝置的接觸點，此時左腳不要再向抬了，車輛會自然地向前緩慢移動。當車輛速度快了，就向下踩一點離合踏板；當車輛停滯不前時就向上抬一點，自己靈活掌握……。大家看，假如這條馬路就是城市的自由市場或農村的集市，你的前後左右都是車輛和行人，車輛速度快了就要撞人，此時正好用上我教的壓量……。你們看，我所教的絕活兒都是最實用的，你們好好跟我學吧，我隨便露一手就夠你們學一天的……。好了，學會壓量了，下麵要為移庫作準備，繼續壓著速度，然後向左擺兩圈方向盤，使車輛向馬路對麵行駛；當車輛駛過馬路中心線，再向右擺四圈方向盤，使車輛迴到馬路左邊；然後再向左擺四圈方向盤，依次類推，反複練幾次，注意速度一定要慢……。將來你們練移庫時就要這個速度，不然車庫就那麽幾平方米大的地方，速度快了肯定會撞杆出線，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學員們都點頭說明白了，教練看魯沂也練得差不多，便問道：“腳麻了吧？麻了換一個。”
魯蒙坐到駕駛位置上繼續練，教練看了看他說道：“剛才我所講的你都聽明白了吧，因此我也不用多說了，自己一邊練一邊找經驗……”
可是魯蒙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主兒，隻見他一邊開車，一邊不解地問道：“唉教練，啥叫接觸點，怎樣才知道離合器到了接觸點？”
教練此時高興，便不厭其煩地解釋道：“發動機與傳動裝置的接合點叫接觸點。你慢抬離合器踏板，當感到車輛開始抖動，並且發動機轉速變慢時就是到了接觸點……。你不是開過農用三輪車嗎，連這點都不懂？”
魯蒙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俺那是莊稼把勢，瞎開。”
當魯蒙練完之後輪到孔亮練時，就看教練懶得理他，讓孔亮自己練，他便轉迴頭與魯氏兄弟閑聊：“你們誰知道司機的‘司’如何解釋？”
結果都搖頭說不知。教練一看誰都說不出來，便洋洋自得地說道：“都不知道吧，聽我給你們講講，‘司’就是主管、管理的意思，那麽‘機’呢就是指機器，‘司機’就是主管機器的人。象司爐就是主管鍋爐的人，司儀就是主管禮儀、儀式的人……。其實開車沒有什麽，就是熟練工，隻要你們多學多練，沒有學不好的……”
輪到祝民生練時，教練對他說道：“老大，你算是老學員了，不用我再多費話了吧，自己找感覺……”
祝民生便仿照前幾位學員的作法，左四圈，右四圈地搖擺方向盤，開始練了起來。當他練了一會兒，感覺腿腳開始麻木了，便不時地活動大腿。教練看了就對他說道：“腳發麻了吧，提速加檔，開迴到大樹下休息……”
當大家都迴到樹下，紛紛找凳子坐下。教練接過張莉遞給的凳子坐穩後說道：“今天咱們練的倒杆都看明白路線怎樣走了嗎？如果不明白我給你們一邊畫圖一邊再講一遍。”說著他便用小木棍在地麵上畫了起來……
起始點起始點
左前邊杆前中杆右前邊杆
左後邊杆後中杆右後邊杆
他一邊畫一邊講：“……車輛前行為虛線，倒車入庫為實線……車輛先由起始點倒入乙庫，然後開始移庫，你們周末班的學員明天就練移庫，因此要格外注意聽講……，首先掛一檔向右移動車輛，注意速度，打輪是二、四、二……，當車頭幾乎挨到前中杆時停車；再掛倒檔，還是二、四、二打輪……，當車尾幾乎挨到後中杆時停車；再掛一當向右移動車輛，此時打輪是一、二、一……，車頭幾乎挨到甲庫前邊線停車；再掛倒檔還是打輪一、二、一倒車……，注意車尾不能夠越過甲庫後邊線。這時車輛已經全部移入甲庫，然後再掛一檔斜穿乙庫駛出……，在乙庫左前角的白線（起始點）停穩，再掛倒檔倒入甲庫，最後再從甲庫駛出迴到原來的起始點，這時倒杆的整套動作才算結束。大家都記住了嗎？”
學員們紛紛點頭說明白了，教練聽罷便看了看表說道：“11：30了，誰吃飯跟我走。”
等教練吃完午飯後，又讓學員們在道路上練了一小圈後，便都上了自己來時坐的班車，時間到了13：30，鄭教練啟動班車，打道迴府。
接送學員來駕校的班車一般是由幾位教練輪流駕駛，今天是鄭教練駕駛，王教練便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麵。再說鄭教練駕駛班車在鄉間公路上飛馳，這時迎麵駛來一輛農用機動三輪車，在它的後麵急馳而來一輛翻鬥大貨車，看到前方有車輛駛來，這輛翻鬥大貨車不但不減速，反倒加快速度駛入逆行道想強行超車。可是那輛農用三輪車偏偏不知道避讓，依舊我行我素地向前行駛，眼看大貨車就要與班車相撞。要說鄭教練還真是手疾眼快，一看連忙減速靠邊，再來了個急刹車把班車停住才化險為夷。再看農用機動三輪車被翻鬥大貨車掛了一下，便徑直向路邊滑去，幸虧被一輛大樹阻擋，不然定會翻進溝裏麵造成車毀人亡。可是那位開翻鬥大貨車的司機不但沒有停車，反倒喪心病狂地駕車一溜煙兒逃逸了。
這時人們紛紛走下班車觀看，隻見農用機動三輪車司機呆坐在駕駛室裏麵已經嚇傻了，半晌都迴不過神兒來。人們圍攏到他的近前連連唿喊：“喂…喂…！你受傷了嗎？用不用打110……”
好半天司機才迴過神兒來，再看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哎呀！我的媽呀，嚇死我了！”然後他站起身活動活動四肢，看樣子並無大礙，隻是有點皮肉擦傷罷了，於是他又重新啟動車輛，緩慢地開走了。
大家見無事可看了便紛紛重新迴到班車上。鄭教練坐在駕駛位置上迴頭問道：“學員們都上來了嗎，都上來咱們開車了？”
學員們相互看了看說道：“都上來了，開車吧。”
鄭教練開車繼續前行，大家便坐在車廂裏麵紛紛議論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那輛大貨車司機太沒有人性了，連一點點作人的準則都沒有，強行超車、肇事逃逸……”
又有人說：“……那輛農用機動三輪車司機也真是的，知道後方來車也不避讓……”
“……農用機動三輪車又沒有反光鏡，他哪裏知道後方來的是什麽車？……”
“……”
因為班車裏麵人多，魯沂、魯蒙哥倆就坐在車廂前方的機器蓋子上麵。王教練迴頭看了看他倆說道：“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你們倆個都看見了吧？如果當時不是鄭教練駕車技術嫻熟，路麵經驗豐富，處理突發事件果斷，咱們這一車在座的人就得全部交代了，不是與大貨車相撞，就是翻進溝裏麵車毀人亡……。好好跟教練學吧，一天教你們一招，就夠你們學五年的……”
魯蒙忽然想起了個問題，便問王教練：“唉教練，俺們哥倆現在學車時用小車練，等將來拿本時能不能給俺倆發b本？”
王教練一聽笑道：“哼…哼…，管理所是你們家開的，你想拿什麽本就拿什麽本，給你個a本你要不要？你這個小子也太精明了，真是個精細鬼兒，伶俐蟲兒……。如果你想拿b本，可以兩年之後再增駕嗎？”
魯蒙一聽咧著嘴說道：“增駕不還得交錢嗎？”
王教練聽完慢條斯理地說道：“學車增駕再交錢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你拿完c本再增駕大貨車就會感覺學車容易多了，基本功肯定練得特別紮實……。另外等拿完本之後千萬不要忘了落戶……”
魯蒙聽到這裏連忙問道：“拿完本為什麽還要落戶，落在哪裏？在我們老家他們考完本的人從來沒有落過戶，隻是一年驗一次本……落戶還要交錢嗎？”
再看王教練此時好像打開的話匣子，繼續滔滔不絕地將了起來：“在本市凡是拿到本的駕駛員都要在駕協所屬下的機動車輛服務公司注冊，就象人們的戶口在派出所登記造冊一樣……。落戶交錢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你在哪家機動車輛服務公司落戶之後，哪家服務公司就會為你提供驗證、換證……方麵的服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嗎？你們老家沒有車輛服務公司那證明你們老家還是經濟欠發達地區，因此拿本之後最好落在本市，如果落在你的原籍，再向外遷就不好遷了，就象遷戶口那麽難……。另外等將來拿本之後買車時最好買新車，千萬不要買舊車，因為買了舊車，算上各種維修、服務費用一點也不省錢……”
此時此刻魯蒙哥倆就象兩個涉世不深的孩子，顯得非常單純，麵對王教練的講話聽得津津有味，當班車都已經到了大王莊人文駕校總報名處還全然不知。王教練看到其他學員們都開始走下班車迴家，便對他們哥倆說道：“沂老大、蒙老二，都到站了，快迴家吧，明天早點來。”
這哥倆聽罷此言，才戀戀不舍地走下班車，在停車棚推出那輛心愛的人力三輪車，和祝民生打了個招唿，由魯沂蹬著，魯蒙坐在後麵，滿懷希望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