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麽?”我摸摸凡天嘯的額頭,燒似乎退下去了,暗自舒了口氣。再不醒,蕪月該變天了!

    不知從哪裏傳出的謠言,謠傳太子病重,已病入膏肓,大家都在議論,蕪月即將更換太子,急煞一幹人等,皇後每天都來太子府打轉,外邊更是鬧哄哄的一片。

    我的心也莫名地揪著。

    自三天前從皇後那兒迴來後,凡天嘯就發起了高熱,整個人的意識都混沌不清。隻嘴裏不停地喃呢著“莫辛,莫辛……”一遍又一遍,抓住我的手不肯放開。也隻有握著我手的時候,他才會稍稍安定些,表情也不那麽痛苦。

    我心裏鬧得慌,衣不解帶地在一旁守著他,隻盼著他能快點醒來。

    藥換了一副又一副,卻沒頂事的。太醫說,他本脾理不調,卻又勞動了氣血,故而身體難以承受,高熱難退。

    如若這不是太醫推脫的話,聽起來,凡天嘯病,卻是與我有關。心下裏微微欠疚,若不是因為擔心我,他也許不至於這樣的!

    然而蕭統來看過之後,卻得出了我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凡天嘯的高熱症狀也許是因為中毒的緣故!這怎麽可能?

    蕭統說,他和凡天嘯曾隨天彝老人習醫,天彝老人醫術高明,據說已到了起死迴生的地步。他雖然不得真傳,但三四分總是有的,凡天嘯的病應該不會那麽簡單!

    鑒於太醫難以診斷,蕭統一時也無法確定中了何種毒,他隻好立刻起程,馬不停蹄趕至域穀,去請他們的師傅出山。

    在焦急的等待中,果然迎來來一位耄耋老人,樣貌不善,心卻是極熱的。未及休整,天彝老人就替凡天嘯打起了脈。果不其然,凡天嘯確是中毒,而且是一種罕見得讓人難以察覺的劇毒——七熱散。

    此毒若七天內未解,人就會高熱而亡。

    下毒之人當真心思縝密!用高熱掩蓋下毒的事實,即能逃避罪責,也能得到他們想要的。真可謂一箭雙雕。然而問題是,太子府戒嚴甚深,又怎會讓人下了毒去?

    那天,凡天嘯是否已知道自己中毒,擔心有人會對我下毒手,才會那樣急衝衝的去尋我?他預知我有危險麽?

    這麽片刻走神的功夫,我發現臉頰已經被某個人極不自覺地人騷擾了。他的眼睛裏此刻一點也不清明,似乎有著某種不解。一絲不自然的情愫從心底升起,我試著將他的手拿開。

    他卻著了魔般眼睛突然亮起來 ,“是你,真的是你!”他說,語氣高興得如孩童般,聲音卻沙啞得不行,聽了讓人有些心酸。原來他以為是在做夢!是否我的存在對他來說都是不真實的?

    他看上去憔悴極了,眼神卻還是有如往常一樣的倔強。這幾天裏,他粒米未進,除了湯藥,水也喝不進去多少,唇上裂了好幾道痕兒,我隻能拿毛巾替他潤著,卻也抵不了多少事。他師傅替他療傷時,真氣“呲呲”地往外冒,然後汗液流了滿頭滿身。我想相對於水分的流失,潤唇這種辦法無異於杯水車薪。可是我還是堅持著這樣做,似乎隻有做點兒什麽才能抹平我心底的不安。

    我問他是否想喝水或是吃點兒什麽東西,卻沒有得到他的迴答。他就那麽定定地看著我,一瞬也不瞬地。他的手不停地摩挲著我的臉,一遍又一遍,似乎怎麽都不夠。直到我感到臉燒得厲害,耳根也燒得厲害,掩飾不住心慌,他才放下,轉而拉著我的手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然後眼角眉梢豐富起來,那笑容很純真、很脆弱,就如同窗戶上糊的紙一樣的蒼白,刺得我眼淚“仆仆”止不住地往下流,心仿佛亂絮般糾結起來。

    原來有些事情,不是你無視就可以當不存在。它會永遠停留在它發生的地方,若你稍一迴頭就能看到它,發生得這樣的真實。

    隻是付出那麽多,真的值得麽?

    傻瓜,是你,是我,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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