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天都未進食,先吃點果子裹一裹腹,等天亮了我再去打些野味來!”他將用錦帕包著的幾個青亮的果子遞與我麵前,我確實是餓了,就著果子狼吞虎咽起來。

    “你……唉,算了……”。

    “想說什麽?”我抬起頭看著欲言又止的他,才發現自己吃東西吃得已有失閨閣女子的風範,訕訕低下頭去。

    “無妨,我喜歡你這樣子,做你自己就好……”他撫著我的頭這樣告訴我,卻在我心中掀起軒然大波,是啊,我已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不是了,何須再裝?多年來以來我都已習慣戴著麵具做人,把自己偽裝成他們所希望看到的樣子,而現在我終於可以做我自己了。偷偷躲在房間裏才敢肆無忌憚的吃東西?不用!我可以當著這個男人的麵就肆無忌憚的吃東西!從此以後,我是姬雲香,不再是那個傀儡莫辛。其實早該能夠自由了,若我不在乎,什麽能阻擋我做自己所做的事,還是始終都期待那一點點親情罷了,然而有誰真正在意過我?是的,再大膽一點,我不要生命的漠然,我要為自己而活。人始終都是那麽的渺小,走在茫茫沙漠中,亦不及一粒沙子耀眼,何苦為難了自己,讓別人給自己罪受?

    “好!”我笑著迴答他。他一瞬不瞬的眸子盯著我,仿佛有磁石一般,緊緊吸引著我,倏他地將我拉在懷中,聲音中有著絲絲沙啞,“別這樣對人笑,不要這樣對著男人笑!”那聲音自他的胸腔傳出,振動著我的耳膜,我心裏癡癡地笑。事實證明,男人比女人容易吃醋!

    “我們要折迴麽?”我把玩著他的手指,問道。

    “當然不。”我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他卻笑看著我,不往下說。

    什麽意思,這是?

    “你這麽聰明一定猜得到!”

    是麽,我很聰明?我想想看。

    凡天嘯雖然霸道,卻是個謹慎的人,從他將我防範得滴水不漏便可看出。他隻慢我們一步追來,說明他判斷力極佳。如果他向右邊追來,同樣也會派人往左追,更何況他已知道我要去離顯,一定會派人守住城門,若我折迴便是自投羅網,那豈不是上天下地都無門?那我們改弦易道,拖延時間,又有什麽意義?難道隻為了讓我休息?不可能!那麽……改弦易道其實根本不為拖延時間,如果凡天嘯有心來追,無論我們怎麽拖延,他們兵強馬壯人又多,而王瞿帶著虛弱的我,不久便可以追上我們,所以改弦易道其實是為了將他們引過來,因為馬蹄的痕跡……然後再製造失蹄墜崖的假象,無非是想讓他們死心,不再死追,但凡天嘯會這麽容易就放棄麽?他會不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他繼續追,抑或去懸崖下邊找我們的屍體,卻沒看見我的人,就會折迴了,那麽我們隻要在這裏靜靜守上幾天,等他折迴離去,便可出發崇隸,那時不會有追兵,我們亦可輕輕鬆鬆上路了,果然是好計!我直覺眼前這個男人不簡單,決然不是先前我見過的富家子弟,他到底是何人,誠服如此之深?隻是這重要嗎?他在保護著我,細心地照顧我,如果想告訴我,他自然就會告訴我罷?我習慣性地將解不開的問題自動丟開。

    “那我們這幾天做什麽?”我問他。他亮晶晶的眸子瞅著我,眼裏有著讚賞。

    “我王瞿看中的女人果真不一般!”他突然緊緊抱住我,似乎有些激動。拜托,犯得著嗎?難道你以前見過的女人都很蠢?嗬嗬,莫辛在莫家可從沒這樣被人誇過?我嘴角偷偷上揚,心裏居然有小小的欣喜。

    “我們郊遊怎麽樣?”他放開我,征詢地望著我。

    郊遊,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以前沒做過。

    “嗯,好!”我讚同地點點頭。

    我敢猜他以前一定來過這裏,而且是相當的熟悉,不然他怎麽可以找到這麽美的地方。頭頂是藍藍的天,腳下是綠綠的草,秋天,草居然還是綠的,我不敢相信,王瞿說,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植物,四季長青,而據他說這裏以前是遊牧民族的居所,草肥水美,就像眼前這清澈的湖泊,倒映著藍天,好像疊了兩重天似地,陽光一照,千片萬片的閃爍著,美極了。我們此刻正在湖中撲魚。湖水極淺,才沒到我的膝蓋,我拿著王瞿用樹枝為我削的槍,認真地在對著水裏遊得悠哉悠哉的魚做瞄準、斜插運動。可是人家魚兒不願理我,甩率尾就溜走了。而我那一臉悲切的表情又換來了某人的悶聲大笑,“可惡之極!”,我對著水裏魚兒,小聲咒罵著。

    可是某人早已跳到我身邊了,“你嘀咕什麽?”他斜睨著我,似乎早已猜到我的小心思。我一臉心虛地笑看著他,平生第一次用撒嬌的口吻對別人說話,“人家在求魚兒別亂跑嘛!”我發誓當我說出口後,身上雞皮疙瘩掉了一湖水,可是某人早已僵掉,一個不穩,向我撲來,我們一起摔成了落湯雞,我直覺以後還是不撒嬌的好。

    秋天的風相當的幹燥,我光裸的皮膚被風吹得有些澀,身後有大樹擋著,身前被掛在木架上的衣服遮著,他在衣架的另一邊。我聞到魚香的味,巴巴看著他拾掇著手裏的魚,腦子裏還想著早上他烤的美味野鳥,口水泛濫了我的唇。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大男人能將野味考得這樣好吃,想我莫辛吃遍山海河川,也沒能把鳥兒考得肉鮮汁美,這個男人真是神奇得很,他到底還藏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領呢?他將考好了的魚遞過來,我忙伸手去接,卻見他“噌”地一下,刷紅了臉,我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發現他不小心看見了某個部位,我假裝不知道,大方地接過考得噴噴香的魚,大快朵頤起來,悄悄聳動著肩膀,心下竊笑不已。迴過頭去,卻發現某人正惡狠狠的盯著我,嘴角掛著邪肆的笑,糟了,被發現了!“很得意是吧,你?”說著作勢要撲過來,不料卻絆倒了木架,他粗壯的身體直接壓在了我身上,我能感到他瞧瞧使了力穩住自己,因此我沒有絲毫受傷。可這下我們真的是赤裸相見了,某人的臉直接從紅色升級為豬肝色,重要的是,身下的那個熱源也讓我的臉變了色,他的堅挺隔著薄薄的衣料抵著我的小腹,我驚恐得想推開他,卻聽見他沙啞著嗓子,熱熱的氣息就在頭頂盤旋,“別動,別再動了,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我們就這樣相擁而坐,整整一下午。

    第一次這樣讓一個男人抱著,感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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