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棠的臉陰了,趙佑梧自然看得出來,想了想道:“其實皇上也不用為臣弟費心,姻緣一事不可強求,臣弟並不著急成親,又不是女兒家。”


    “你說的也是,可你這年紀再待在宮裏並不合適,朕看你擇日就搬出去罷。”趙佑棠雖然懷疑他心儀的女子是像馮憐容這般的,可又不好直接點出來。


    趙佑梧倒是一怔。


    因按照趙佑楨的情況,他也得成親了才搬至王府,誰想到趙佑棠會讓他提早出宮。


    趙佑棠觀他麵色,淡淡道:“鳳鳴街上正有一處大宅,便賜予你做寧王府。”


    趙佑梧跪下謝恩。


    這事兒之後,沒過多久,寧王府打掃修葺完,趙佑梧就要搬家了,他特意過來與侄兒侄女,馮憐容辭別,馮憐容對此事一點不知情,驚訝的問道:“你要搬走了?”


    她低頭看看兩個兒子,他們肯定舍不得。


    在宮裏,除了趙佑棠外,他們與趙佑梧相處的最是好了,趙佑梧因與他們年紀相差不是很大,不止是叔叔,也是朋友。


    有些話,他們還隻跟趙佑梧說呢。


    果然趙承衍已經紅著眼睛拉趙佑梧的袖子:“四叔不能不走嗎?我去求求父皇。”


    趙佑梧摸摸他的頭道:“我就是住出去了,你與阿鯉想我,也一樣可以來寧王府。”


    趙承衍心裏難過。


    馮憐容歎一聲:“本以為要等到你成親呢,皇上也是,不知道著急什麽,不過……”她頓一頓,又高興起來,“住在外頭也是好事,你可與你哥哥嫂子親近親近了,也沒有那麽多規矩,你會過得更加舒服些。”


    她對趙佑梧是有些了解的,比起趙佑楨來,他做事靈活,性子也略為不羈,宮裏的沉悶並不適合他,他更像是京都風流瀟灑的公子哥兒,白日縱馬觀花,夜晚遊船聽曲,享盡人間富貴。


    “一會兒記得把劉禦廚也帶走,我現去傳個話。”她還記得此事。


    趙佑梧微微一笑:“多謝娘娘。”


    他便是走了,也會記得曾在延祺宮度過的歲月,那時候父母離世,哥哥又遠走他鄉,隻有在這兒,他才得到幾分溫暖,幾分家的感覺,這是馮憐容,還有兩個侄兒帶給他的。


    他也打心裏眼喜歡馮憐容,雖然她比他大了九歲,可是他從一個孩子成長為男兒,她卻還是當年那個給他掏過耳朵的馮憐容,假如可以,他定也要找個如她一般的女子。


    想到這兒,他眉頭一挑,忽地笑了出來。


    莫非皇上突然叫他搬出去,是為此事呢?他不知不覺泄露了自己的想法,叫趙佑棠發現了。


    見他發笑,趙承謨道:“四叔,你在外麵可要好好照顧自己,莫吃酒吃多了,醉的……”


    他沒說完,趙佑梧一把捂住他的嘴。


    趙承衍噗嗤笑了。


    馮憐容一臉疑惑。


    趙佑梧臉兒發紅,見趙承謨求饒了才放開他。


    趙佑梧又抱了抱趙徽妍,小姑娘三歲多了,肌膚似雪,眼眸如水,活脫脫一個小馮憐容,不過比起她的母親,將來想必還要漂亮些。


    趙徽妍聲音軟糯糯的:“四叔要走啦?”


    “是啊,到時候小兔兒過來,四叔帶你去街上玩。”


    “好啊。”趙徽妍拍著小手,“聽母妃說,街上可好玩呢,賣什麽的都有,但是要用錢買的,我還沒錢呢。”她對這些事情並不太清楚,但說得一本正經。


    趙佑梧笑了,摸出一個小金錠給她:“這是錢,你拿好了,以後來寧王府,四叔帶你用這個去買東西。”


    趙徽妍連道好。


    過得會兒,他與眾人告辭。


    趙承衍兄弟兩個一左一右拉著他,送了老遠才迴來。


    馮憐容安慰道:“寧王府又不遠,你們想去見他,與皇上說一聲便是了。”


    但兩孩子還是心情低落。


    趙佑棠過來用晚膳,馮憐容告知他,說道:“原本不是說等他成親之後的,現妻子也沒給他挑一個就搬出去了,他一個大男人,沒人處理內務,如何是好?”


    趙佑棠瞧她一眼,見她滿臉關切之情,冷哼一聲道:“那也不用你操心,又不是沒丫環婆子。”


    “下人怎麽抵得了妻子呀,妾身看皇上還是早日給他選個合適的姑娘。”說著,她又好奇,“不知道四殿下喜歡什麽樣的呢,該不是也像三殿下一般的喜好罷?”


    這個問題,趙佑棠不想答。


    馮憐容看他不說話,表情還很奇怪,驚訝道:“莫非更加特別?”


    是很特別,趙佑棠點點頭:“所以朕也不知怎麽給他選,叫他自己想辦法罷。”


    天下隻有一個馮憐容,他倒是膽子大,還想要個相像的呢!


    馮憐容也不問了,隻暗自心道,這兩兄弟的喜好怎麽一個比一個古怪啊,真是看不出來。


    入冬後,因後位空懸已有年餘,朝中大臣猜測帝心,陸續就有人上奏疏,提議立新後,至於人選,除了馮憐容也無旁人,當然,也有人看後宮空虛,希望皇帝再次選秀的。


    趙佑棠早有想法,與皇太後商量。


    皇太後道:“便立馮貴妃了,哀家看她這幾年管著後宮也無差錯,宮裏上下無有怨言的。”


    這倒是真心話,因馮憐容有善心,最不喜宮人黃門仗勢欺負,故而有冤屈的申訴上來,都能得到公平對待,是以作惡的人便越來越少了,宮裏呈現出少有的一團和氣。


    趙佑棠頗是得意,就像自己被誇獎了一樣高興。


    雖然馮憐容有時候會犯傻,狠不下心,可她的優點也是不可抹殺的,他笑了笑道:“那朕擇日就命禮部造冊封後了。”


    皇太後道:“哀家最後隻願她能好好對待承煜。”


    這是她最後,也是唯一的擔憂。


    畢竟趙承煜不是馮憐容的親生兒子,卻又是太子,這等尷尬關係,並不是那麽好處理的。


    趙佑棠也清楚,倒是無言以對。


    雖然他知道馮憐容一定會善待趙承煜,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並不是你希望往好的方向發展,便一定能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正如當初他與方嫣,誰也沒有想到會變成今日的結果。


    他也與皇太後一般這麽想著,可若事與願違,到最後,不可避免,他仍得做出決定。


    消息傳到延祺宮的時候,眾人都歡喜鼓舞。


    唯獨馮憐容一人惴惴不安。


    這兩三年多,她管著後宮,後位一直空懸,趙佑棠也沒有晉封任何妃嬪,也沒有選秀,時間久了,誰都可以猜到他的想法,他是要立自己為皇後的,她不是不清楚。


    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惶恐。


    畢竟是皇後,曾經她便是放大了膽子,也絕不敢肖想過一絲的位置。


    可今世,卻好像來得太容易了,就跟做夢一樣。


    本來當個貴妃就已經出乎她意料,皇後,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她也怕自己做不好。


    她一向覺得自己沒有那麽大的能力。


    鍾嬤嬤道:“怕什麽呀,娘娘,其實與貴妃也差不多,娘娘便當隻搬個地方就好了,旁的,還不是與現在一樣嗎?要說往好裏想,便是幾個孩子都得叫娘娘母後親娘了,這不是娘娘喜歡的?”


    那會兒孩子生下來都是娘啊娘的叫,隻她那身份,到後來都得改口為母妃,鍾嬤嬤哪裏不知道,馮憐容對此還是有些在意的,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作為母親,哪個不喜歡聽孩子叫娘?


    故而馮憐容聽到這個,還是高興的,笑道:“那倒是。”


    趙佑棠這日召禮部官員吩咐下去,封後可是一件大事,光是準備,起碼都得要幾個月,是以已經定了的事情,等到真的要封後,也得等到明年春天了。


    等到眾官員一走,趙佑棠問嚴正道:“你去庫房把那些上供的玉石都找來。”


    嚴正一怔,沒聽明白:“皇上,什麽玉石?”


    “就是那些大塊還未打磨的。”他想一想,“上品的羊脂玉,白玉,黃玉,都搬來。”


    嚴正抽了下嘴角,那得多少啊,也不知道要幹什麽,他忙就去了。


    過得會兒,他尋了四個黃門把那些玉石陸續抬上來。


    因實在太多,也不能放在禦桌上,全都堆在地上。


    趙佑棠站起來,圍著走了一圈,然後蹲下來,拿著這個看看,那個看看,最後挑了一塊純黃色的美玉,這玉看起來就跟淡黃的果肉似的,非同尋常,這是塊少見的黃田石。


    他自個兒瞧著都很滿意,稱讚道:“這個作印章不錯。”


    嚴正嘴巴張得老大。


    鬧半天,原來是要給馮憐容做塊寶璽。


    這未來皇後啊,麵子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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