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馮憐容醒來的時候,破天荒的發現太子竟然還在睡著。


    要是以往,哪次不是太子先醒的。


    他向來自律,基本每日到點不用宮人來喚,自己就起來了,可今日,他閉著眼睛睡得很熟。


    馮憐容高興的側過身子,好好看了他一迴。


    太子麵色安然,既沒有平日裏年輕人的神采飛揚,也沒有將來成為帝王似的冷峻威嚴,他隻是安靜的睡著,不知憂喜,沒有任何戒備的躺在她身邊,離得那麽近。


    馮憐容越看越喜歡,隻覺自己重生一迴,太得老天垂憐了,她興許也該每日燒香拜佛?別的不求,隻求每月有那麽一次,她能在太子身邊醒來就好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太子才醒,一睜開眼就看到馮憐容一臉癡樣的看著他。


    “一大早就犯傻。”太子摸摸她腦袋,“說說,看了多久了?”


    馮憐容道:“也沒多久,就想一直看下去呢。”


    太子好笑:“看著不膩?”


    “不膩。”馮憐容搖頭,又笑,“要是孩兒生下來跟殿下一模一樣就好了,妾身就可以天天看他了。”


    太子皺起眉頭:“意思是,有孩子就不要我了,是罷?”


    馮憐容:……


    她發現自己說錯了,可又收不迴來,那臉兒糾結成一團。


    太子噗嗤笑了:“傻,我還跟自己孩兒吃醋呢?”一把摟過她來,揉著胖乎乎的臉頰問,“早上吃什麽,想好沒有?”剛說完,竟然連打了兩個嗬欠。


    馮憐容吃驚:“殿下沒睡好啊?


    太子心想怎麽睡得好啊,手腳都不敢亂動,他故作嚴肅道:“等你生下來之前,不準留這兒了!”


    以後他還要聽課呢,這怎麽行,再說也不安全。


    馮憐容鬱悶了,剛才她還想著求神仙,以後每月能有一次,結果幾個月都不給睡這兒。


    不過轉念一想,他之前還溫柔繾綣的抱了她一晚上,這會兒又不準了,定是有原因,馮憐容忽然臉上就笑開了花,把頭往太子懷裏蹭了蹭道:“殿下真疼妾身,妾身一定會養好胎的。”


    太子嘴角一抽:“誰疼你呢?”


    馮憐容隻管笑。


    都為她沒睡好了,不是疼是什麽。


    太子被她看得,臉竟然微微發紅,咳嗽一聲道:“起來罷,還賴著!”


    馮憐容便笑眯眯坐起穿衣服,看到太子也起,又屁顛顛給他拿來裏衣,親手給他穿上,係好,披上單袍,再把自己也收拾好,兩人才出去用早飯。


    等她迴扶玉殿的時候都巳時中了,鍾嬤嬤拉著她上上下下的瞧,她雖然高興馮憐容得寵,但也擔心她肚子裏孩兒呢。


    “沒出什麽問題罷?”她緊張地問。


    馮憐容摸摸肚子,燦爛一笑:“好得很呢。”


    她很想把太子為顧慮她沒睡好的事情說給鍾嬤嬤聽,後來還是打消念頭,這種事,自己擺在心裏歡喜歡喜就行了,說出來,指不定傳出去,那又不好了。


    鍾嬤嬤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的拜老天。


    這件事兒太子妃自然不會不知道,故而一大早起來,心裏就堵得慌。


    太子在外三個多月,身邊沒帶女人,照理說應該多歇在她這兒,結果才幾個晚上,就要見貴人,而且這召誰侍寢不好,竟然召馮憐容,她可是懷了孩子的。


    有這個必要麽?


    太子妃恨得牙癢癢,不過這當口,不可能罰馮憐容,她懷著孩子呢,也隻得把這口氣咽下去。


    李嬤嬤開解道:“娘娘千萬別再跟殿下置氣了,殿下這迴迴來,跟娘娘不是挺好的,朱太醫都說,您這段時間的調養頗有成效,如今身體也比先前好了,所以娘娘啊,您一定得忍著,人這輩子還長著呢,不是?娘娘站穩了,什麽事兒都好說。”


    要說馮憐容,她也有羨慕的地方,那就是她懷上孩子了!


    太子妃狠狠閉了閉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道:“我聽嬤嬤的。”她叫宮人來,“把殿下從華津帶迴的珠玉布匹拿一些送給五位貴人去。”


    李嬤嬤欣慰的笑了,是啊,這時候還得更大度些。


    太子妃又添一句:“把好的挑出來,都送與馮貴人。”


    她目光微冷。


    馮貴人得寵,旁的貴人可不定會服氣!


    這些東西很快就送到扶玉殿。


    華津富饒,又有多處山脈,玉石是極有名的,尤其是羊脂玉,這批裏麵就有兩樣羊脂玉打磨的,一對玉鐲,一把芙蓉花擺件,成色都非常好,除了這些,還有十八匹衣料,綾羅綢緞,什麽都有,春夏秋冬都囊括了。


    鍾嬤嬤嘴巴張得老大,她不敢相信是太子妃叫人賞下來的,畢竟馮憐容才侍寢過太子啊,不罰都算好的了,居然還賞東西呢。


    可宮人也不會胡說,那定是真的。


    馮憐容摸一摸這些,也覺得燙手。


    但她猜得出來,太子妃做這個,多半是為她自個兒,好讓太子另眼相看,馮憐容不會傻的覺得太子妃是真心包容她,事實上,這也是強人所難。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是真心願意與其他女人一起共享丈夫的。


    馮憐容深知這一點,可她也無可奈何。


    有時候,命是逃不掉的,隻能既來之則安之。


    “嬤嬤,我用這個給殿下做幾套裏衣好不好?”她看過去,拿起一匹雪白的羅布,這布摸上去軟滑軟滑的,做裏衣一定舒服。


    她不知道如何迴報太子的寵愛,想來親手做些衣物,應是可以的。


    鍾嬤嬤笑道:“主子怎麽老是想著這些呢,奴婢早說了,殿下什麽都不缺,主子光伺候好就行了,主子想想,你這裏衣做了,殿下哪日穿了,正好被娘娘看見,又如何?”


    太子什麽東西沒有,這衣服是數不清的,一天一套的換,何必非得要做一套,被發現了招人恨。


    馮憐容歎口氣。


    鍾嬤嬤說的也有道理。


    她指指這個:“那用這個給我做幾套罷。”


    鍾嬤嬤道:“這麽多,主子再挑挑,反正收也收了,就大大方方的,都拿去做了算了,等孩子生下來,這又有好多漂亮裙衫穿。”


    馮憐容一想也是,高高興興得挑了幾匹出來,一邊道:“殿下好像挺喜歡柳綠,杏紅,這些鮮嫩的顏色,不過也確實好看,跟春天一樣的有生氣,我這就多做幾件兒罷。還有這個,做些裏衣,全是雪白的也沒意思,有些花色也挺美的。”


    鍾嬤嬤叫銀桂都記下來。


    馮憐容見馬上要入冬了,又指了一些鮮豔的錦緞做襖子,挑完了,才坐下來吃一點寶妝餅,喝幾口瑪瑙糕子湯。


    自從有喜之後,她這兒吃得東西從不斷,花樣也是多,每天都不重複,王大廚就怕她吃膩了。


    鍾嬤嬤過來笑著道:“主子真要為殿下,不妨多想想殿下喜歡什麽,主子就多費些功夫,反正成日裏不是都閑著麽。”


    馮憐容嗯了一聲,托著腮想了半日,過得會兒靜悄悄的進去裏屋了。


    鍾嬤嬤站在門口一看,隻見她正一臉專注的用自個兒教的法子揉胸呢。


    鍾嬤嬤差點就笑出聲,怕馮憐容發現了害羞,連忙走了。


    這會兒太子正在內室看書,皇太後忽然派人來請他過去。


    太子當時就有些奇怪。


    他雖然與皇太後感情不錯,可是皇太後很少會叫他去,除非主動請安,要麽是有大事商量,他雖然不清楚是什麽,可有預感,這迴應是關於馮憐容的,這不他們才過了一晚上。


    他整一整玄色單袍,去往壽康宮。


    皇太後笑著招招手道:“過來坐罷,咱們祖孫兩個三月未見,也是好些話沒有講呢。”


    太子就坐過去。


    二人閑說一會兒,皇太後看得出來,太子也知道她要說什麽,當下也不再轉彎抹角了,問道:“聽說你昨兒召馮貴人侍寢了?”


    “是。”太子麵色很自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她還懷著孩子呢。”皇太後挑眉,“你這才迴來,隻在太子妃那裏歇了幾晚上,就召貴人了,你說這合不合適?”


    太子心想,他原本第二晚就想馮憐容侍寢呢,後來還不是忍了幾日,就為這個。


    他微微一笑迴道:“馮貴人為孫兒開枝散葉,如今與孫兒分別這麽久時間,這都過了幾晚上了,孫兒覺得見一見也不過分,別說她還立了一功。”


    皇太後聽了,拿起茶喝,抿一抿嘴道:“我隻是提醒你,佑樘,你父皇寵愛胡貴妃,朝中大臣紛紛反對,你要以此為戒。”


    太子這迴沒有再反駁,頷首道:“孫兒明白,也一直銘記皇祖母大恩。”


    在這件事上,他不會忤逆皇太後,雖然他心裏清楚,大臣們隻是為立太子之事與皇帝產生紛爭,若太子早早立了,又不動皇後根本,皇帝要寵哪個妃子,哪裏輪得到大臣們來幹涉?


    隻他現是太子,這話題就不好展開說了。


    皇太後看他態度恭敬,笑一笑道:“你從小就沒讓我操心過,這迴有了孩兒,我知你是高興,馮貴人也有福氣,這麽快就懷上了,等她生下了,自是要厚待她的。”她話鋒一轉,“不過這孩子麽,還是得交由嫣兒來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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