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了半個多月,終於到達山東,隻見哀鴻遍野,處處餓殍,慘不忍睹,他沿路就命士兵發放了一些糧食。


    到得山東府,因一早得知太子駕到,整個山東府大小官員全都早早出來迎接,加起來也有上百號人,排了老長的隊伍。


    太子掃一眼,叫他們各自報名,又問可有人沒來的。


    眾官員暗自慶幸,還好沒有缺席,這不太子就惦記上了?


    其中唯有三名官員沒來,太子聽了,記在心裏也沒有發話,稍後就叫嚴正派人去調查一番。


    又去用宴席。


    因他這身份擺在這裏,眾官員哪裏敢怠慢,弄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太子淡淡道:“我此行來山東,不是為遊玩,今日就罷了,明日一切從簡。”


    為首的山東知府連忙道:“殿下所言甚是,是小人們鋪張浪費了,還請殿下贖罪!”


    太子瞧他一眼,又對眾人聲音清朗的道:“去年山東知府被斬,想必眾位都知道原因,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隻希望此次眾位能團結一致,叫山東安穩渡過難關。”


    眾官員連忙應是。


    太子用完飯就在大廳一一召見他們,詢問災後如何安置災民,又如何重建房屋,開始農事等事情。


    官員們出來,個個都麵色凝重。


    他們原以為太子不過是個年輕人,誰想到看問題一針見血,他們往往說上一段話,太子問一句,就要叫他們膽戰心驚。


    太子直到深夜才迴臥房休息。


    這休息的地方也是山東知府一早安排好的,就在衙門府邸內。


    嚴正派去的人迴來,他聽了就過來稟告道:“有一名官員染病,還有兩位知縣,都因事務纏身,沒有來,都是旱災最嚴重的地方,全部田地都已幹涸。其中一位方知縣,救助了不少百姓,家中一貧如洗。還有一位何知縣,甚為有趣。”說到這兒,嚴正笑了笑,“這等時候,還請人來表演傀儡戲給災民看呢,又幫那些災民去尋活計,折騰的很。”


    太子聽了點頭:“挺有意思,另一位方知縣你再查查,這等時候沽名釣譽的也不少。”


    嚴正應一聲。


    太子在山東住了十來天,因有他坐鎮,眾官員沒有敢偷懶鬆懈的,形勢漸漸好轉,一切都按部就班,可是,在西邊華縣忽然爆發了瘟疫出來,一時又有些亂。


    因為瘟疫這急病傳染性強,一個沒控製好,會死很多人,太子忙把幾位太醫院帶來的大夫叫來詢問。


    能當上太醫的自然不同凡響,對瘟疫各自都有不同的見解,太子想了想,叫他們把藥方都獻上來,然後把華縣得病的人分成幾部分,一部分人服用一種藥方,等看哪個藥方有效了,再大量熬藥送去。


    很快,瘟疫就被抑製住了,沒有大規模的蔓延開來。


    太子鬆了口氣,想到他臨行時,馮憐容說的話,心想倒是被她想到了,他這會兒也有個心理準備。


    不過山東有瘟疫的消息還是傳到京城,皇太後仍有些擔憂,派人去山東,結果去的人迴來,說太子去華津府了。


    皇太後滿心奇怪。


    來人道:“山東的瘟疫已經被太醫們控製住,沒死多少人,殿下為此繁忙多日,眼見都穩妥下來,便是要迴京的,隻順路去了一趟華津府,見見懷王。”


    皇太後才明白過來。


    作為太子,向來深居宮中,尋常不出門,這次去山東,一來也是因為太子不再是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已漸趨成熟,二來是他自己請命,皇帝想看看他的本事,才同意的,沒想到他還去了華津府。


    不過皇太後也沒有諸多思慮,她對太子是放心的,心想應該很快就迴京了。


    這會兒馮憐容懷上孩子也有兩個月,除了臉圓一些,別的沒什麽不一樣,就是口味奇怪了點兒,把王大廚折騰的夠嗆,總要一日燒上好多菜,有時候馮憐容隻吃一碟,有時候又吃好多。


    而鍾嬤嬤成日就在想,主子這肚子裏的孩兒是男是女,問題是,這男女罷,難說,就是經驗老道的太醫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所以也沒有個確定的說法。


    這日孫秀過來看馮憐容。


    兩個人擺了棋盤打上三盤,馮憐容居然贏了一盤。


    孫秀嘖嘖笑道:“看來殿下送的棋譜還是有用呢,這不姐姐開竅了,還能贏我了。”


    馮憐容也很高興:“也不枉我看了多日。”又叫寶蘭切西瓜吃,“這瓜兒又沙又甜的,跟糖一樣呢,你也嚐嚐。”


    孫秀並不拒絕,拿了來吃,笑眯眯道:“是好吃,如今你這兒,就沒有不好的,這瓜兒還是太後娘娘賞下來的罷?”


    母憑子貴,如今雖說不知道是男還是女,她已受到多方關注,要說,馮憐容也是有些壓力的,她常想,這萬一哪兒出了問題該怎麽辦呢,都不好交代。


    “要不咱們出去走走罷。”馮憐容歎口氣,“老是悶著也難受,嬤嬤,我就在禦花園動一動,朱太醫也說要這樣好呢。”


    鍾嬤嬤不放心的看孫秀一眼。


    孫秀嘴角抽了抽,暗想就是給她十個膽子,她都不敢動那個念頭啊!


    隻是同為貴人,馮憐容如今順風順水的,她來投個好,也是常理,她這叫良禽擇木而棲,與馮憐容關係做好了,以後自己也有個依靠不是,反正孫秀覺著,要得太子青睞,那基本是沒什麽戲。


    但她還得在宮中生活下去,一直到老呢。


    比起阮若琳,孫秀算是通達點兒,也是因為痛定思痛,覺得這是唯一的出路,反正太子妃,她是不願巴結了,看著也是不得太子的心的。


    “你們扶著姐姐走,還能有什麽,我反正離遠一點兒,省得磕磕碰碰。”孫秀表明態度。


    小鍾嬤嬤白了鍾嬤嬤一眼。


    鍾嬤嬤也不能草木皆兵,馮憐容總得出門的,就叫寶蘭珠蘭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扶著出去。


    動靜傳來,阮若琳這屋的宮人往外張望幾眼,靜梅小聲道:“原來是馮貴人去園子遊玩呢。”


    現在已是到夏末,沒有先前那麽熱了,阮若琳正歪著看書,聞言一下就把書扔在地上,眸中閃著怒火,還不解恨,隨手一揮,又把茶盞也給打碎了。


    她對馮憐容的仇怨日積月累,已是很深。


    想當初可是她第一個侍寢,若沒有馮憐容,肯定會繼續下去,結果馮憐容被太子召見後,就再也沒有她的份了,如今馮憐容竟然還懷上孩子,就連太子妃都嗬護非常,她原還想期待太子妃打壓馮憐容的,這會兒豈能不恨?


    將來對她來說,已經沒有盼頭了!


    紀嬤嬤哎喲一聲:“主子這是幹什麽呀,好好的發什麽脾氣。”


    阮若琳冷笑:“不幹什麽,我也去瞧瞧。”


    “主子就莫湊熱鬧了。”紀嬤嬤忙道,“好些人圍著呢,主子何必自討沒趣?”


    阮若琳挑眉,瞪著紀嬤嬤道:“怎麽,那園子就她逛得,我逛不得?她再怎麽有喜,也不過是個貴人,與我是一樣的!”


    紀嬤嬤沒法子,隻恨剛才靜梅多嘴,這不捅了馬蜂窩了。


    紀嬤嬤告誡:“主子去歸去,可別做什麽啊。”


    她看得出來,阮若琳對馮憐容的不滿。


    阮若琳沒吭聲,叫靜竹,靜梅把衣服拿過來給她換,等到她們走開,她眼見手邊箱籠裏擺著針線,手一伸,就挑了幾根長針藏在袖中,這一舉動,紀嬤嬤也沒有發覺。


    隻一會兒功夫,她就穿好衣服去了禦花園。


    馮憐容正跟孫秀隨意走著呢,阮若琳一見孫秀,嘴角挑了挑,笑意盈盈道:“兩位貴人都在呢,正好,咱們既然遇見了,一起四處看看,現在還有好些花兒開著。”


    鍾嬤嬤見到她,眉頭一皺,但也沒說什麽。


    現在主子有喜,她能不找事兒就不找事兒,這阮若琳罷,也是貴人,來走一走,她管不著,隻照顧好主子就行。她就不信這麽多人,阮若琳敢怎麽樣,這不是找死呢。


    馮憐容敷衍一笑,隻管與孫秀在前頭走。


    阮若琳在後麵。


    幾人到得一個池塘邊,馮憐容要去觀魚,她左右有宮人圍著,孫秀身邊又是幾個,難免混成一片,這會兒阮若琳也慢慢走過去,眼見她們看得專注,她眼眉間浮起毒辣之氣,正當要把長針抽出來時,馮憐容卻忽地說:“也站不動了,咱們還是迴去罷。”


    眾人都轉過身。


    阮若琳皺眉,隻得把針收起來。


    鍾嬤嬤奇怪道:“怎麽突然要走了?”


    其實馮憐容才出來一會兒呢,按照以前,應還是要走一陣子的。


    馮憐容自然不會告訴鍾嬤嬤真實的原因,笑了笑道:“今兒好像挺乏的,也不知怎麽迴事呢。”她側頭看了看阮若琳。


    阮若琳心虛,被她一看,麵色就有些僵,握著長針的手微微一抖。


    其實,馮憐容是想到阮若琳當初怎麽死的了。


    現在這情況跟那會兒大差不差,也是在這池塘邊,隻是懷了孩子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還沒有出現的妃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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