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時方二嬸瞧著這麽多人傻瞪著眼肯定要調侃兩句,不過現在可沒這個功夫,這肉在外麵凍了有些時候,非常的硬,不容易化凍,要切好得些時候,忙的連汗都顧不上擦。


    忙喜宴這事是方二嬸自告奮勇來找方歲寒和林芸希的,主要是看林芸希現在不太方便替她分憂,現在方二嬸真是把林芸希當成她們家的福星了,第一次林芸希幫背了一身債務的她們家救活了十多畝的稻子,不但沒有減產反而還多產出不少,然後就是指導膽大的方宜春弄池塘養魚,雖然說大家夥都知道魚是活在水裏的,不過真要一本正經的靠養這個賣錢心裏都沒有譜,畢竟一直以來河裏的魚都是天生天養的,所以方宜春能靠那一畝左右的池塘賣了比種稻子還多的銀子,方二嬸認為這功勞都是林芸希的,短短的一年家裏不但還了所有的債連方宜春娶親的銀子也攢出來,一家人現在做夢都能笑醒,日子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方二嬸從來沒有忘記過到底是誰讓她們起來的,隻要林芸希有什麽用的地方,她連個猶豫都不帶打的就過來,當然,比她動作還快的就是方宜春了,這小子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門心思的倒騰著,剛才就圍著方歲寒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了啥。方二嬸現在也不擔心了,反正有林芸希和方歲寒在,肯定沒事,要是以前,一定一頓雞毛撣子伺候,非得逼問出這小子又冒什麽亂七八糟的主意。


    農家人沒有那麽多客氣的話,幹巴巴的道完喜,長輩們留在屋裏說話,年輕的小輩們便溜出來好奇的打量這大院子,眼裏有活的挽起袖子便去給方二嬸她們幫忙,去抓豬的陸續迴來了,水燒開,殺豬的人是老手了,還沒聽見豬怎麽叫便完事了,接血的接血,割肉的割肉,院子裏更熱鬧起來,氤氳的熱氣飄飄蕩蕩的扶搖直上,讓這個雪天多了幾分溫度。


    因為今天要見客,林芸希換了身寬鬆的衣服,身前的帶子一係,坐著站著都不怎麽顯肚子,時不時的燒點水給在座的人沏茶,靜靜的聽著方歲寒跟諸位長輩說話,有時候看到男人看過來便微微的迴個微笑,明明屋裏屋外都不怎麽安靜,不過她的心卻沉靜的仿佛泡在一汪泉水之中,既安靜又澄明,一如倆人獨處的時候。


    雖然林芸希進門才一年有餘,不過方家年長的一些人卻沒有不認識她的,不僅是因為當初跟大房和二房鬧出來的那些事惹人注意也是因為這出色的持家能力,分家那個時候可是誰都知道幾乎是淨身出戶,現在短短的一年時間不但整了這麽大的院子和房子還能把日子過的火的令其他人望塵莫及要說沒有手段怎麽可能有人相信,要說方歲寒在去邊疆前在方家村也算是個非常傳奇的人物,而現在林芸希也不遑多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到一家門。所以跟方歲寒的時候都對林芸希誇讚有加,當然也順便誇了方歲寒有福氣,能娶到這麽賢惠的媳婦。


    林芸希是個受不住別人誇獎的人,一會兒便有些坐不住了,沒多久便從屋子裏退出來,耳房的小爐子坐著的砂鍋開了半天了,墊著布端下來放到桌子上,等熱度稍稍褪去了,倒到大碗裏,這是給呂氏燉的,雖然熱褪了不過晚上的時候還是時不時的咳嗽,所以現在不吃藥了一天喝兩頓潤肺清熱、生津止渴的玉竹蓮子百合湯,方子沒用孫大夫林芸希自己就弄了,因為她大哥的病,她可沒少研究過這方麵的,湯湯水水不再話下。


    端著碗站在西屋門外的時候林芸希頓了一下,方元武這個時候在裏麵,她不知道現在進去合不合適,她也看出來今天方元武有些不一樣,不知道又出了什麽事,想到方家她這四位特別能鬧騰的哥哥嫂子,林芸希忍不住有些頭疼,如果是別人,事情過了她也不會再多想,偏偏是方歲寒的至親,雖然婆婆呂氏現在比以前看開了不少,不過兩個兒子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是做了多傷天害理的事,做為一個當娘心裏也是袒護自己兒子的,真是……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突然手裏一輕,耳邊傳來男人熟悉的低沉的聲音,“怎麽了?”


    林芸希一抬頭正好對上方歲寒黝黑的帶著關切的眸子,不知道怎麽的,剛才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下子就沒了,是了,她是要跟這個男人過一輩子的,老想著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做什麽,真是沒事閑的給自己添堵。


    “這是給娘的吧?”方歲寒單手扣住碗,那隻林芸希兩隻手堪堪捧起來的碗男人輕巧的就抓在手裏,如若無物。


    方歲寒一手拿碗一手握著林芸希的手,摸到指頭的溫度很高,不由得微微的蹙起了濃黑的眉毛,“燙到手了吧,下次我來端。”林芸希剛出去的時候方歲寒便分了神,見她端著海碗總感覺不放心,所以直接跟了過來。


    剛熬好的湯那肯定是熱,不過墊著布倒是沒感覺有多燙手,林芸希知道他一直緊張自己這時候也不著急分辯,輕輕的點點頭,任由男人帶著薄薄的繭子的掌心揉搓著十指,往外麵看了看,“不熱,二爺爺他們呢?”


    “正聊著呢,老哥兒幾個一見麵就要有說不完的話,放心吧,我剛離開的時候打了招唿的。”方歲寒低聲說道。


    剛才過來的時候幾個爺爺輩的人打趣說他疼媳婦,他認為媳婦就是應該狠狠的疼的,並沒有感覺有什麽,當然這話他是不能跟林芸希說的,他媳婦什麽都是頂頂好,就是臉皮太薄,有時候說紅了臉就不讓自己近身,所以方歲寒現在說話可十分注意著分寸。


    “你出去吧,我沒事。”哪裏有主人不陪客人的,雖然都是熟悉的人,但是這麽多長輩在林芸希還是覺得有些失禮,伸手去接那海碗,一邊開口說道:“人家還有挺著大肚子下地幹活的呢,我端個碗怎麽了?”


    方歲寒手微動林芸希的動作便落了個空,還沒等林芸希再說什麽,男人敲了敲厚實的木門,“娘,湯好了,我給你端過來。”


    林芸希氣惱他沒等自己說完話便擅自做主叫門,當即便橫了方歲寒一眼,男人輕輕扯了扯嘴角,大手從她手掌移到後腰,簡單的守護動作看上去就像是把嬌小的林芸希半個身子都抱在懷裏,想到外麵還有那麽多人,林芸希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酡紅的臉頰和盈著秋水的眼睛讓她瞪出去的眼一下子就沒了殺傷力,方歲寒要花很大的忍耐力控製著不讓自己親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裏麵傳來方靜的遲疑的聲音,“三郎?”然後門一下子開了。


    倆人進了門,方歲寒徑直把湯端到呂氏的跟前,林芸希側頭看著不知道為什麽正抱著腦袋的方元武,再看看滿臉惶然的呂氏,心裏微微的歎了口氣,她就知道,方元武沒事是不會登門的,隻是不知道這次是因為什麽。


    方歲寒並沒有怎麽注意方元武,囑咐呂氏趁熱喝便要走,剛要抬腳就被人叫住了,發聲的不是呂氏也不是從剛才到現在一臉欲言又止的方靜而是方元武。


    方歲寒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被林芸希輕輕的扯了扯袖子這才轉過頭,一臉平淡的看著眼前的麵容困頓的方元武。


    坐在椅子上的方元武不複剛才在大堂時候那神氣的模樣,頭發淩亂,眼角發紅,一臉的頹敗和蕭瑟,看著方歲寒轉過頭來眼睛迅速閃過一絲希冀,不過很快堙滅。


    “三、三郎……”見方歲寒半天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方元武的心不由得向深處墜了墜,明明屋子裏溫暖如春,他卻感覺到陣陣刺骨的寒冷,現在方歲寒的眼神跟他剛迴來的時候一樣,冰冷,冷酷,比看一個陌生人還要冷淡。


    方歲寒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不過這得分是什麽事,公事自然是秉公辦理,另外還有就是關於林芸希的事情,他曾經發誓不讓任何人傷害這個從始至終無怨無悔支持著自己的人,誰都不可以,包括方家人。


    來之前方元武想了很多,想見到方歲寒該怎麽說,不過那些話再看到方歲寒那冷漠的態度以後便怎麽也說不出來,兄弟之間鬧成這樣怪誰呢?當然是怪他們自己,如果不是一再做出那些占便宜的事情,恐怕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老人說的果然對,自作自受,自己做的缺德事總會原封不動的還迴來,他是不怕,但是子浩……


    半天沒等到方元武開口,方歲寒眉間皺出個不耐煩的紋路,想要走,突然看見一道亮光從方元武的眼角沒入鬢角,黝黑的深不可測的眸子閃了一下,還是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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