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浩去縣城讀書的消息在方家村引起很多的轟動,效果絲毫不亞於之前方歲寒剛從邊疆迴來的時候,就連之前因為祠堂的事情而對方元武失望的幾個族老態度都鬆動了,雖然沒有親自上門但是都表示希望方子浩到了縣城能好好的學習,不要辜負張夫子的知遇之恩,他日出人頭地之時就是光耀方家門楣的時候。


    因為這事,一向鐵公雞的方元武和劉氏竟然設宴招待村裏的人,席間一副揚眉吐氣喜不自禁的樣子,好像眾人所說的方子浩金榜題名和封官加爵的事情已經成了真一般,林芸希和方靜也去了,沒吃飯隻是想去看看方子浩,不過這孩子不知怎麽的不像之前那樣對她親昵,林芸希還以為他在緊張,安慰他以後繼續好好的學習有事就跟她們說就離開了,不管怎麽說,學習這東西就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說多少都沒有用,就看孩子上不上心,方子浩對學習的態度絲毫不比林靖遙差,以這樣的勢頭去學習的話定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事是大喜事,所以大家多少都隨了些份子,以幾位族老和保正大人為首的出了不小的一筆,一則是慶祝,二則也是拉攏,畢竟能到那裏讀書的人差不多都能出人頭地,對家族或者個人來說都是不小的助力,所以自然馬虎不得。


    嘴上不說,劉氏高興的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雖然置辦宴席花了些銀錢,不過菜多肉少,沒花多少,可是收了不少,而且這些還都是不用還的份子,畢竟能從村裏到縣城讀書的孩子他們家子浩可是頭一個。


    突然想到什麽,劉氏猛的抬頭四處張望著,正好看到方靜和林芸希倆人離開,不由得使勁跺了跺腳,咬著後糟牙開口嘟囔道:“人都說越有錢的人越是摳門,老三家的都不知道賺了多少銀子,子浩這麽大的喜事一根毛都不拔,虧的她平時對子浩一副和善的模樣,假惺惺!”


    她特意去請的林芸希,結果人到這屁股沒坐熱就走了,這不存心給她找不痛快呢嗎?


    “小點聲!”幫忙招唿客人的方元武聽見之後迴頭狠狠的瞪了劉氏一眼,壓低聲音道:“咧咧什麽呢,今天族裏來了不少長輩,你給我管好自己的嘴,你不要臉子浩還要呢。”


    方元武是個典型的小人物,貪小便宜又膽小還不想出力,之前處處針對林芸希是想撬到好處,後來吃了好幾次癟以後也算是長記性了,尤其是方歲寒迴來以後,更是不敢再招惹林芸希,他可真是打心底怕他那個拉下臉來六親不認的弟弟。


    拜方歲寒的所賜他從周地主那裏得到不少銀子,從那以後他夢裏都能笑醒,現在方子浩有得了張夫子的青眼,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他反倒不像之前那樣給個窟窿眼兒都想掏個遍兒,他現在更注意的是在村裏人麵前擺出豁達的樣子,畢竟他不久的將來可就是官老爺他爹,跟個把銅板都斤斤計較的農家是不一樣的,所以才對劉氏的嚴厲的喝止,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得知了張家跟林芸希的親戚關係,有靠山又有錢的人他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被嗬斥了的劉氏悻悻的閉了嘴,一直低著頭的方子浩手緊緊的扣住桌子的一個角,他心裏亂極了,一麵是他爹娘在他耳邊說的“隻要進了張家族學學堂日後就鐵定會成為官老爺”,一邊是方子向他丟石頭大罵,他心裏十分的煎熬,他知道在學業上他拍馬都比不上蘇元柏,跟勤奮的林靖遙還有方安和不同,蘇元柏才是真正的天才,他的腦子裏好像裝著無數本書,夫子說的那些他們聽不懂的話他都能明白而且能給出自己的見解,而他隻能傻愣愣的在那聽著,而現在比他厲害的蘇元柏留在村裏他反而去了縣城,這事讓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就好像自己投機取巧了一般,而夫子經常教導他們的就是讀書不是個取巧的事情,必須一步一個腳印的來,所以,他去縣城是不對的是嗎?


    但是,十年寒窗苦讀就是為了一朝能入朝為官,他讀書也是為了這個,而在縣城讀書能有利於他實現這個目標,他做的不對嗎?


    方子浩心裏就像是開了鍋一般翻騰不已,劉氏並沒有發現她兒子的異樣,草草的擦了擦滿是油膩的手,給方子浩整理一下衣服,滿臉笑容的開口說道:“子浩,高興點,你跟那些傻小子不一樣,你以後可是要當官老爺的。”


    這話劉氏經常跟他說,不過此時方子浩卻感覺這話十分刺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向後躲了躲,動作很大,正好躲過劉氏伸過來的手,抬頭見他娘一下子愣住了,小聲解釋道:“三嬸讓安和給我一套新的文房四寶。”


    他是從心裏喜歡三嬸的,所以聽到他娘說三叔三嬸的壞話的時候非常不高興,反正他娘在乎的隻有錢,隻要給錢就是好人,不給好處就是惡人,剛才收禮的時候也是笑成那樣,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跟三叔和三嬸那安然的樣子完全不同,他甚至是從心底羨慕方安和的,雖然他之前遭遇了很多,不過現在不但穿好的吃好的還有三嬸照顧,應該比自己過的還好。


    劉氏被自己兒子那明顯嫌棄的動作給弄怔住了,不過她倒沒往心裏去,聽到方子浩的話心裏稍稍有些舒服,雖然老三家的沒拿銀子,不過一套文房四寶可值不少銀子呢,正好替她們省去了一筆。


    來表示祝賀的人也有不少疑惑的,方歲寒和林芸希養著的三個讀書的孩子平日裏學習也是非常厲害的,怎麽這次隻有方子浩被選中了?有心直口快的人吃飯的時候就問張闊了,張闊笑了笑以“各人有各人的緣分”為借口擋開了這個問題,問的人一臉懵懂,不過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事也就這麽揭過去了。


    在村裏人的議論紛紛之中,方子浩離開了方家村,這幾天,林芸希做的酒也都到了可以喝的時候,當然,仔細記日子的是老大夫,早早的就來到了方家,雖然打著的借口是給林芸希和方靜看看身體,不過摸過脈以後便急不可待的詢問酒的事情,完全不掩飾自己那饞酒的模樣。


    這次的藥酒都是用十斤裝的壇子裝的,林芸希給老大夫拿了兩壇子枸杞酒,撫摸著光滑的酒壇子,老大夫笑著摸著胡須跟林芸希討價還價,那無賴的樣子跟之前教訓方歲寒時那凜然的樣子判若兩人,林芸希哭笑不得的又給他加了兩壇子,老大夫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藥酒弄好了,林芸希照例又給丁大爺還有她大哥以及方仲二爺爺家送去一些,當然,給林清文的酒種類是最豐富不過的,固本培元的人參酒、治療咳嗽的枸杞百合酒,還有一小壇她新釀製的葡萄酒。


    去方仲家的時候毫無例外的又被二奶奶抓住一頓嘮,老太太長期喝著她說的那個偏方的湯,現在眼睛比之前好很多,而且身子骨也硬朗了不少,說話更洪亮了,簡直比林芸希這個有孕在身的人還精神,坐著說話說的腰酸背痛的林芸希表示自愧不如。


    突然有了從天而降的大靠山,方歲寒受到了矚目,時不時就會有不認識的官員過來攀談,雖然發生的很突然,不過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他再去某些衙門詢問三年前建造堤壩的一些事情的時候阻力小了不少,甚至在他還收到了揭發在這個案子之中的一些官員貪汙受賄的證據的不具名的信件,種種聯係在一起,之前他心裏的一個個疑團慢慢的也被解開了。


    短短幾天的時間方歲寒不得不感歎人脈對於為官之人有多麽的重要,之前案子就像是一團亂麻,不單是因為證據被毀,更重要的是各方勢力的角逐,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能感覺到有好幾股勢力都在向這個事情使勁,心裏有鬼的自然要使勁一切力量來掩蓋事實,而跟這個無關的人也想參一腳,目的自然是想要給對跟自己不對付的下絆子,當然,也有觀望的,觀望著在適當的時機出手,而處在這事情最中央的方歲寒之前是屬於沒有派係沒有家族沒有任何背景的,唯一跟方歲寒關係密切的付老將軍是有名的中間派,正是因為這種特殊的身份,所有人對他都打太極,所以他才會處處的受製,現在突然爆出他跟張家的關係,蒙著的紙被捅破,失去平衡,有人行動了,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整個事件瞬間被推動起來,抽絲剝繭,事情的真相一點點的浮出水麵,忙的好幾個晚上沒睡覺的方歲寒沐休完全沒有時間迴去,不過怕林芸希擔心,他找人捎了信,在這期間留在家裏的林芸希也迎來了第一次胎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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