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官兵一開始是死活不敢跟方歲寒在一個桌上吃東西的,後來也不知道方歲寒低聲說了句什麽,幾個人都老實了,然後,然後吃的時候一點都沒有比方歲寒那兇殘的吃相柔和多少,一頓飯吃完,鍋、碗、碟子、盆子都是幹淨的,嗯,連鹵子都沒剩下。


    看著這戰鬥力何止是兇殘啊!


    那些官兵看林芸希的眼神亮的嚇人,不過方歲寒敲了下桌子就都老老實實的收迴了目光,方歲寒自然不喜歡別人盯著自己的媳婦看,不過這些人臉上的羨慕可是讓他非常的高興,他媳婦就是這麽好,做飯好吃長的好看。


    吃過飯,方歲寒領著人到縣城去辦孟家的事,林芸希和方妙則是開始做她們的飯,之前做的那些麵條其實是把她們的也做出來了,不過明顯超出了預算,所以隻能再重新做了。


    方靜昏迷了這麽多天一顆米粒都沒吃,所以林芸希便給她熬了粥燉了些湯,看著林芸希把陶罐放到外麵的老虎灶上煎藥,呂氏麵上露出幾分豫色,自從祠堂的那事發生以後,她知道自己錯怪老三媳婦了,不管是鬧的那麽僵老三家的還去周家替老二家的解決銀子的事情還是人家悄不作聲的給方靜用人參這事,都讓她心中有些愧疚,她能花那麽多銀子給方靜看病而且還並沒有要求些什麽就說明老三家的不是個隻圖銀子的人,所以當初那三十五兩多半是真的,是自己錯怪她了。


    看著林芸希那麽盡心盡力的照顧方靜和幾個孩子,呂氏心裏就像是開了鍋一般不平靜,不過她能感覺出林芸希對她有些抗拒,所以想跟她說些親近的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不說林芸希也不主動去迎合她,最近方家的事太多,所以給兔子打草的事情就落到了武陽中的身上,所以他是最忙的人,不過現在方歲寒迴來了,方靜醒了,方妙高興了,他幹活也更有勁了。


    給幾個孩子安排住處的時候就顯出當初蓋這麽多房子的好處來了,孟青玉適應很快,半天的工夫已經跟方妙一起學會了喂兔子了,孟青鳳可能是之前受到傷害的緣故,孩子非常的敏感,聽到重一點的關門聲就嚇的直往方靜的身邊躲,方靜隻能輕聲慢語的安撫她。


    傍晚的時候,方歲寒一個人迴來了,雖然表情沒有什麽大的變化,但是林芸希卻能看出他心情不錯,一進門林芸希就聞到他身上有股血腥味,悄悄的把他扯到一邊,皺眉道:“你、你不會把孟家的人給、給……”她倒相信方歲寒做出什麽殘忍的事,不過見血了總歸是挺讓她心不安的。


    被自己媳婦拉到一邊,方歲寒自然抱著又一頓上下其手,等林芸希站都站不穩了,才開口說道:“所有人挨了三十大板,其他人都放了,孟寶山和那個老婆子還在裏麵,我大姐在孟家受了那麽多年的罪,那倆人也甭想好過。”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下麵還按了個大大的血手銀子,林芸希拿過來一看,是同意讓孟青玉三姐妹跟著方靜的字據,不過這個手印摁的可夠血腥的了。


    “我一提,那混蛋就直接答應了,沒費什麽事,不過那倆人在牢裏肯定會好好受到招待的。”方歲寒說道,那輕描淡寫的口氣好像剛才不過去走了個過場一般。


    被男人擁在牆上的林芸希雙手使勁撐住方歲寒的胸膛,水潤水潤的大眼睛瞥了眼方歲寒,“說實話,你真是辭官迴來的嗎?”


    辭官迴來還那麽多官兵一起跟著?沒有官職在身還能去衙門整治孟家人?不管方慶林和方元武怎麽想的,反正她不信。


    被林芸希那好像能勾魂一般的眼睛飄了一下,方歲寒感覺身上一下子就熱了起來,左手伸出去攔住媳婦的細腰,右手把門給別上,稍微一用力,林芸希腳便離了地,然後方歲寒快步走到床邊,把自己香噴噴軟綿綿的媳婦給抱到床上,然後重重的壓了下去。


    當然他這個重是動作,他可不敢實實在在的壓上去,身體大部分的重量都是手臂給撐著的,不過就是這樣,一堵牆似的橫在眼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還用那炙熱的眼神盯著看,林芸希算是明白什麽叫壓力山大了。


    “有、有話好好說……”不待這麽欺負人滴,林芸希心中的小人開始捶牆。


    方歲寒微微點頭,側頭湊到自己媳婦的耳邊,“我媳婦就是聰明,我確實是辭官了,不過又改命宣撫使,詔書我帶迴來了,不過要半年以後上任。”


    醇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像一把小刷子在心上輕輕的掃來掃去,林芸希不由得瑟縮下身體,不過眼神可是一點都沒退縮,也就是眼神而已,其實心裏窘成了一團,原來是這樣啊……


    宣撫使是什麽職位啊,她真心不知道。


    眼看著男人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林芸希突然急中生智,“你餓了吧?先去吃飯吧。”方歲寒的眼睛從剛才開始就沒離開她的臉,緩緩的搖搖頭,一口就咬上了她側麵的脖頸處,含糊的開口道:“我吃媳婦就好了。”林芸希被他弄的都快驚的跳起來,但是上麵有那麽個大塊頭壓著,所以未果。


    林芸希還在做垂死掙紮,一邊推著方歲寒的頭一邊大喘著氣說道:“你不餓,我餓,我餓,讓我去吃飯。”


    聽到她這麽喊,方歲寒的身體倒是一頓,不過沒鬆開那作惡的嘴也沒起身,認真的看著林芸希那染上紅暈的臉,啞著聲音道:“媳婦要是餓的話就吃我吧。”


    說著他身體向下壓了壓,林芸希立馬就明白他是說的什麽意思,瞬間臉就爆紅,眼睛鼻子和耳朵都開始冒煙,這、這個流氓!


    最後還是方妙解救了林芸希,然後一家人在一起正式的吃了個晚飯,方歲寒將孟家人同意三個孩子跟著方靜的事情說了,孟青玉和方靜兩個人都是喜出望外,談到去弄戶籍的事情,林芸希不由得看向蘇元柏,小孩正安靜的吃著飯,他這個年紀正是喜歡說笑玩鬧的時候,但是蘇元柏把食不言寢不語這事貫徹的異常的堅決,除非她們問話,否則都是非常守禮儀的吃東西,不過他也一直是聽著的。


    說實在的,經過幾個月的相處,林芸希越來越喜歡這個安靜又懂事的孩子,不過小小的蘇元柏的眼神深處就好像有塊永遠都化不掉的冰,名為痛苦迴憶的傷痛一直在傷害著他,林芸希也試著想要探究,不過卻無功而返,所以每次看到林靖遙和方安和倆人去學堂,隻留下一個孤零零蘇元柏的時候,林芸希總是感覺心裏有些發堵,不過卻無計可施。


    “想什麽呢?”耳邊傳來男人的低沉的聲音,林芸希這才發現自己在飯桌上走神,笑了笑,“沒事。”


    得到這個敷衍一般答案的方歲寒,看眼正規規矩矩吃飯的蘇元柏,眸光閃過幾絲意味不明的光芒。


    晚上方歲寒如願以償的享受到了林芸希的搓背,林芸希一開始還感覺萬分的別扭,不過在看到男人後背上縱橫交錯的傷口,整個人都感覺全身發涼,十多道傷口陳列在男人古銅色的皮膚上,觸目驚心,窄的像是刀傷寬的半寸長,傷口上猙獰著的粉色的肉,昭示著這傷口不久前才剛剛愈合,林芸希手指摸在那傷口,心口陣陣發疼。


    “啪,啪,啪……”


    方歲寒得到這個搓背的機會是以絕對不迴頭為代價的,雖然他想看著自己媳婦的臉,不過自知她是個臉皮薄的,如果自己迴頭肯定就會惱,所以便強忍著等著,不過等了半天都沒感覺林芸希有什麽動靜,試探著開口道:“媳婦?”


    身後的人沒有迴答,方歲寒快速轉頭,看到自己媳婦正拿著布巾流著眼淚,晶瑩剔透的眼淚從她那白玉一般的臉上滑落,然後一滴滴落入木桶中,濺起小小的水花。


    “傷、傷口還疼嗎……”努力想要平靜自己,但是眼淚像是控製不住的往下掉,林芸希這才發覺她之前受到那些委屈根本不算是什麽,男人在戰場上每時每刻都經曆著生死的考驗,現在他能平安無恙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實在是太好了,就算是以後吃再多的苦,她也想好好的看著他。


    一見林芸希那眼水漣漣的模樣,方歲寒立刻就慌了,伸出大手摸上自己的媳婦的臉,一臉的不知所措,“媳婦,媳婦,別哭了,那傷口早就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你千萬別哭了,你哭我才會心疼。”


    方歲寒這話倒真不是說來哄林芸希的,而是他真真是這麽感覺的,但是他說了林芸希的眼淚還是像掉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一顆的往下掉,完全不受她的控製。


    “媳婦哎,我的好媳婦,你哭的我心裏都快疼死了。”方歲寒一邊給林芸希擦眼淚,一邊說道:“受傷隻是疼那麽一陣,很快就過去了,但是見不到你的日子每天想,想的心裏難受,所以現在見到你,我哪裏都不疼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媳婦,我以後一定,盡可能的不受傷,你放心吧……”


    “真的不疼啊,你看,像這樣打都沒有什麽感覺……”為了讓自己媳婦放心,方歲寒伸出拳頭去捶打後麵的傷口,不過因為情緒有些激動,下手有些重,捶了兩下突然抽了口冷氣,這個細小的動作被林芸希發現了,趕緊推了他一把,“逞什麽強,趕緊給我轉過去,我給擦背。”


    見她不哭了,方歲寒這才不情不願的轉過去,感受到身後沾濕的布巾一下又一下的擦在後背上,不由得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這樣的情景簡直隻有在夢中才有啊,自己媳婦就是厲害,連擦背都能擦的這麽舒服。


    當然,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了。


    因為林芸希哭了一場,所以洗澡的時候方歲寒非常的老實,不過等出了浴桶換上幹淨的裏衣以後就顯露了大狗的本質,絕對不離開林芸希半步以外,就連擦頭發都不老實,老是蹭來蹭去的,林芸希軟硬兼施,什麽辦法都想了,還是沒法擺脫這家夥,最後把自己的衣服都給弄濕了。


    “媳婦,這都半夜了,該睡覺了。”擦幹了頭發,方歲寒立刻說道,那語氣中的期待讓林芸希不由得心裏突突了兩下,不過在看到男人的燦若星子的眼睛和眼睛裏的堪堪要溢出來的溫柔以後,情不自禁的點點頭。


    屋子裏的油燈驟然熄滅,一抹淡淡的月光照在兩個人身上,比月光更明亮是男人那熱情的眼睛,方歲寒眼睛裏的熱度讓林芸希有種會被灼傷的錯覺,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這個人,她是全身心的相信。


    身體被霸道而又不失溫柔的力道推到了床上,然後那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撲麵而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尖銳的痛讓她有種被劈開的錯覺,痛的眼角滲出了淚水,想要逃開卻又貪戀那熟悉的溫度,最後她還是生生的忍下了,男人說的對,思念的那種痛苦要遠比身體的痛苦要疼的多,如果非要經曆這種痛苦才能跟方歲寒在一起的話,她還是選擇兩個人。


    不過她這個覺悟在醒過來的時候就被自己給掀翻了,再睜開眼的時候,屋子裏亮堂堂的,盯著眼前光束裏歡快飛舞著的灰塵,林芸希突然意識到自己起晚了,啊啊啊,還沒做飯,林靖遙和方安和兩個人這時候已經去學堂了吧,現、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心裏咆哮著林芸希就要起來穿衣服,不過剛一動作就跌迴了床上,不由的“哎呦”了一聲,腰酸背痛腿痛,還有……


    不用看,林芸希也知道此時自己的臉就像是霓虹燈一樣,一會一個顏色,記憶一點點的複蘇,自己最後清醒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那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她心裏好像有無數的羊駝連蹦帶跳的跑過,說不出什麽個滋味,不過不管怎麽樣,得先把衣服給穿上,就在她拖著像是跑過冬季越野賽以後的四肢穿衣服的時候,門被打開了,一張讓她恨不得一腳踢飛的臉出現在門口,正像是個做錯事的大狗一般小心翼翼的看過來,“媳婦,你醒了,你都餓了吧,先別動,吃點東西再說。”


    林芸希這才發現男人手裏托著個小木桌子,上麵擺著幾個碗和盤子,男人不由分說的就把小桌子放到了床頭,林芸希頓時感覺額頭的黑線又多了好多條,這桌子是實木的,雖然小,但是每次都是她和方妙兩個人搬的,方歲寒搬來搬去的跟玩似的,這是在炫耀嗎?是吧,肯定是吧。


    當然,這事倒沒什麽,方歲寒為什麽會這麽若無其事的出現在這裏?


    她現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往牆上撞兩下,然後把昨天的、哦,不,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所有,所有的事情的都給嗑飛了,簡直太丟人了。


    方歲寒把粥和菜都擺好了,將筷子遞到自己媳婦的手裏,但是媳婦為啥盯著桌子露出那樣、那樣好像咬牙切齒的表情?


    “媳婦,趁熱吃吧,要是身上沒力氣的話,我可以喂你。”說著就從旁邊的碗裏拿出勺子,舀了般勺的粥遞到林芸希紅腫的唇邊,看著那上麵清晰的屬於自己的牙印,方歲寒感覺有些口幹。


    林芸希發誓,她從方歲寒的說話的口氣和迫不及待的態度中,嗅到了早有預謀和躍躍欲試的氣息,這家夥一點都沒有自己剛見到他的時候那純良的樣子了,嗚嗚嗚。


    媳婦發呆的臉也好看的不行!


    方歲寒覺得自己好像又有些忍不住了,不過想到不久前媳婦昏過去的事情,決定還是咬咬牙忍忍吧,趁著媳婦發呆的工夫,方歲寒便一勺一勺的將粥遞到林芸希的嘴邊,然後反射一般,林芸希便把到嘴邊的粥、雞湯給吃到了肚子裏。


    一邊看著自己媳婦那如花似玉的臉一邊喂著食物,此時的方歲寒感覺他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嘴邊忍不住扯出些傻笑。


    林芸希是被外麵蘇元柏和孟青玉的聲音給驚醒的,再迴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飽的不行了,而眼前的男人則正盯著自己傻笑,看著那張臉,林芸希就不由得想起之前的事情,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把頭別到了一邊,開口說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一張口,她才發覺嗓子又幹又疼,聲音簡直啞的像是砂紙摩擦鍋底一般,聽著非常的不舒服,同時,她也想起來自己的嗓子為什麽會這麽疼了,臉龐瞬間爆紅,熱的好像是被人蒸了一般,林芸希趕緊把手捂在臉上。


    “現在是申時,你再躺會歇息一下吧。”把食物都喂完了,方歲寒高興的將桌子搬到了地上,然後坐在床邊開口說道。


    “申時?”林芸希霍然睜大了眼睛,已、已經是下午的時候了嗎?天啊,自己竟然睡了那麽久。


    “嗯,媳婦,吃完東西你感覺怎麽樣,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方歲寒雙眼緊緊的盯著林芸希,生怕她露出什麽痛苦的表情而錯過了。


    “我、我、哪裏都不疼……”這話說出來林芸希自己都感覺太假,她現在身上就沒有一塊不疼的地方,好像是被卡車來迴碾過一樣,不、不是卡車,是被熊壓了一個晚上,混蛋熊!


    “真的哪裏都不疼嗎?你之前暈過去了我去找了大夫,大夫說好好休息就成,如果有什麽難受的地方你可一定要跟我說。”其實大夫說的最多的是讓他和媳婦分開睡,不過他自動把這話給忽略了。


    不過現在方歲寒看著自己媳婦那有些發白的臉和紅腫的唇還有脖子上露出的青青紫紫也有些心疼了,下次輕點吧。


    “你還去找了大夫?”林芸希驚道,看見方歲寒點頭眼睛簡直要冒火了,嗬嗬,完了,這人可都是丟到家裏外麵了。


    見林芸希吃力的張開手臂穿衣服,方歲寒趕緊去幫忙,不過他的手一碰到林芸希的手背,林芸希感覺就像是觸電了一般,趕緊收迴了自己的手,就是這手昨天晚上把自己的手給壓得死死的,然後自己被他壓的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魚,任他宰割,熊掌!


    手被躲開,方歲寒也沒有受到一點打擊,還是盡心盡力的替自己媳婦拿著衣服,費勁巴力的穿好了衣服,林芸希額頭滲出一絲薄汗,看著她那虛弱的樣子,方歲寒沒敢再去騷擾她,沉聲道:“媳婦,你做的這衣服正合身,穿著特別的舒服,果然媳婦你最厲害了。”


    藍色的衣衫襯得方歲寒身材更加的挺拔,肩膀寬厚,手腳很長,忽略臉上的那道疤,絕對是個俊朗的男人,不過添了那道疤痕,反而讓他更有種狂野不羈的氣質,讓人看了就有種移不開眼睛的感覺。


    不過這是他現在麵容柔和的時候,要是恢複了對外人的那種冷漠的樣子,以前能嚇哭三歲以下的小孩,現在絕對能嚇哭六歲以下的孩子,戰場果然是殘酷的地方,到底有多危險才在短短的一年內給一個人染上金戈鐵馬的氣勢,她都不敢想。


    一想到男人身上的那些傷,林芸希心裏的那些小憤恨不由得減少了幾分,輕聲道:“合身就好,過年的時候做的,那時候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迴來,但是準備著準沒有錯,果然現在派上了用場。”她都不知道抱著這衣服哭過多少次了,現在看著方歲寒穿著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聽到她這近乎呢喃一般的話,方歲寒身體一下就繃緊了,彎腰把臉上顯出淡淡憂傷的人抱在了懷裏,“媳婦,以後我們就再也不要分開了。”


    林芸希和方歲寒倆人正抱著,外麵傳來方妙和武家兄弟的聲音,就聽方妙說,“我嫂子身體不舒服,我三哥陪著她呢,先進來坐吧。”昨天擋著孟家人的時候,武陽中不知道被誰打到了臉,昨天還看不出什麽,今天右邊的臉腫的老高,看著都疼,就這樣早上還去給山上的枸杞苗澆了水給兔子打了草過來,方妙看著心疼的不行,但是又不能說什麽太明顯的話,憋的臉鼓鼓的,看著武陽中都沒有個好臉色,心裏暗罵道逞什麽強,那東西一天不澆水也不會幹死,疼死也活該!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礙於武家其他幾個兄弟在這,也隻得把人往裏讓,她三哥剛把飯端進去了,那她三嫂應該醒了。


    “方三嫂子既然不舒服,那我們改天再過來吧,今天就不打擾了。”武家老大開口說道,他們雖然心裏著急,但是也不能不分時候。


    “武大哥,你們請進,芸希身體並沒有什麽大礙。”被自己媳婦推了好幾把,方歲寒開口說道,他想自己出去,不過他一動,林芸希也掙紮著要起來,看著自己媳婦那不妥協的臉,方歲寒也隻得把人給抱下地。


    林芸希揉了揉臉,讓自己臉色看上去不那麽蒼白,然後忍著身上的痛,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屋外走,方歲寒則是小心的護在她身邊,堪比看著自己家小孩走路時候的那大人的緊張勁,十幾步的路被林芸希翻了好幾個白眼。


    武家四個兄弟都來了,坐在椅子上都是一副緊張的神情,一看這樣方歲寒和林芸希倆人就知道他們為了什麽事而來的,所以方歲寒便開門見山的開口說道:“陽天現在挺好,我離開邊疆的時候,他依靠著軍功已經被提升到了前鋒校尉的位置,你們不用擔心他,經過之前一役,蠻人被打退了幾百裏開外,近兩年邊疆應該不會再出現什麽大的戰役,兩年以後陽天就能迴來了。”


    聽著這話,武家的四個兄弟都很激動,方歲寒這個剛從邊關迴來的人說這話是絕對可信的,還有兩年,還有兩年他們就又能再見到他們的兄弟了。


    武陽臣咧著嘴笑了半天,看著方歲寒好奇的問道:“方三哥,前鋒校尉是什麽啊,打仗的時候要衝在前麵的嗎?”


    “主要是偵探敵情並迴來報告,衝鋒陷陣的話得看主將的安排,是八品官位,歲俸八兩,哦,對了,迴來之前他把銀子給我讓我捎迴來。”方歲寒如是說道,讓方妙把自己昨天拿迴來的包袱打開,把一片破羊皮的小皮袋掏出來遞給武陽達,“這裏正好是一年的,陽天聽說你們過的好也非常的高興。”


    是非常高興,在離開的時候,那家夥哭的一塌糊塗,也不知道自己失蹤的時候他有沒有這麽傷心。


    武陽達捧著那簡陋的錢袋子眼圈不由得就紅了,這是他弟弟用命換來的錢啊,如果那徭役來的再一年,武陽中絕對不會因為沒錢而去邊疆,這都是命啊,一想到身在戰場上兄弟,四個人就有沒日沒夜幹活的力氣,他們不能讓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武陽臣也難受了,哭喪著臉問道:“方三哥,在你家嫂子的幫助下,我們家裏現在比以前好多了,能不能用十五兩銀子把我二哥從那邊換迴來啊?”


    林芸希:“……”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不可能,那是軍營啊!可不是小孩過家家,這件事絕對不可能。


    方歲寒搖搖頭,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武陽中,想了想,開口道:“用銀子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也許用不了兩年陽天就能迴來,不過這是我的猜測,做不了準。”


    一聽這話,武家四個人立刻換成了同樣的表情,瞪著眼睛看了過來,其他人還好,就是腫著臉的武陽中做出這個表情實在有些讓人看不下去了,方妙背地裏翻了個白眼,心道活該!


    “蠻人元氣大傷,現在有好多小國都向朝廷求和,一旦簽訂了停戰協議,邊疆的大軍肯定會撤退一部分,即便不撤退,每年換防的次數也會增加,所以說,陽天有提前迴來的可能性,但是這個得等朝廷的命令,如果有突發的情況的話,也許就得守夠三年,不過也許他本人並不是想要立刻迴來呢,送我的時候還說要多多的掙軍功。”


    九成九以上的人上戰場都是被逼的,不過在軍營裏明白左右躲不掉這一劫,索性好好的訓練多多的殺敵然後用敵人的人頭來換軍功,這樣既能得到提拔又能得到獎賞,何樂而不為呢,武陽天也是這麽想的,不過那小子看著憨厚心眼不比別人少,這個分寸把握的很好。


    武家幾個兄弟麵麵相覷,心裏也有點明白武陽天是怎麽想的,一時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我不在的時候,家裏多受你們兄弟幾個照顧了,等你嫂子身體好些了,請你們幾個過來喝酒,到時候可別推辭。”將手裏的茶壺放在桌上,一臉認真的開口說道。


    昨天如果不是武家這幾個兄弟擋著,她媳婦和方妙指不定要受多少傷,孟家的賬一點點一筆筆的算,別人的恩情他也會償還。


    “別,方三哥你說這話可就折煞我們兄弟幾個了。”武陽吉慌忙擺手道:“這話說反了,如果沒有三嫂一直以來對我們的照拂,我們兄弟幾個現在在哪流浪還不知道呢,所以方三哥你這話實在是太嚴重了。”


    一開始村裏人看武陽中給方家當長工說什麽的都有,後來見林芸希幫武家人養蘑菇幫方宜春養魚從說酸話就變成了羨慕,誰不羨慕啊,武家去年連飯都吃不飽,全家老小穿著的衣服都補丁摞著補丁的,在林芸希的幫扶下現在買了山地和水地,種枸杞、種甘薯、種稻子還有養蘑菇,日子過的異常的紅火,本來想要蓋新房子的,不過因為方家從過年開始各種事就沒斷,這才一直拖到現在,但是有這個打算那就是有銀子的,也就隻有羨慕的份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家絕色賢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風長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風長吟並收藏農家絕色賢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