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世有不靠譜爸媽的緣故,林芸希養成了喜歡存東西的習慣,不管是錢還是她喜歡的食物,她存夠了心裏才感覺有安全感,所以穿了以後她還是這樣的性子。方歲寒不在,她能做的隻有把這幾個小的好好養大,然後攢多多的銀子。


    方妙抱著枕頭在林芸希的床上滾了老半天,頭發衣服全都散亂了她也渾不在意,看著林芸希一臉激動的開口說道:“三嫂,你可真是厲害,我感覺你比我三哥還厲害,呃,我指的是賺錢這方麵,其他地方我三哥更厲害些。”


    把銀票和銀子收起來,林芸希拿著書坐在床邊,看著方妙笑道:“我這本錢還是你三哥給的呢,沒有他也不會這麽快就蓋上房子又買了地,所以他也很厲害。”


    提到方歲寒,方妙臉上的興奮之色慢慢的褪去,小聲道:“嗯,我三哥是頂頂好的,他要是知道三嫂你賺了這麽多銀子肯定會特別高興吧,我還記得你們成親之前大嫂和二嫂因為聘禮的銀鐲子的大小吵了半天呢,我記得大的就比小的多幾十文錢的樣子,後來還是三哥給了娘銀子這事才算完,那時候感覺幾十文錢那可是不小的數,能買好幾斤豬肉呢,沒想到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咱們就住上了這麽大的房子又有了那麽多地和銀子……”


    林芸希也很感歎,半年前,她穿到了這陌生的時空,因為哥哥嫂子對她好的不得了他才能安心的呆在這裏,然後陰差陽錯的嫁給了方安和,本來以為他去邊疆自己會自由一些,沒想到相處之後產生了感情,現在更是心甘情願的紮根在這裏,變化真的很大。


    一想到男人,林芸希這書是看不下去了,把櫃子裏方歲寒給她的那個木匣子掏出來看,按個看一遍,因為每隔幾天林芸希都會這樣做,所以方妙對這個匣子都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見她三嫂麵露憂色,方妙知趣的閉了嘴。


    又過了大半個月左右,蘇元柏的傷已經全好了,臉上拿那紅痕已經淡的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腳踝也養好了,可能是躺在床上好久沒有走路的緣故,剛下地的時候動作有些不自然,不過走了十多步以後就慢慢的好起來,為了慶祝他身體康複,林芸希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好吃的,雖然小蘇元柏還有些放不開,不過有方妙活躍氣氛還有方安和替他加菜,這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的。


    林芸希背上的傷也好了很多,雖然痕跡還沒有下去,但是做什麽都不會扯的疼痛,所以又開始做枸杞酒,做枸杞酒的程序並不難,林芸希在書上看過以後就記到了腦子裏,現在酒還有枸杞百合之類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找了天氣不錯的日子就開始做。


    前序的工作都做好了,林芸希隻需要把碾破的枸杞放入洗幹淨晾幹的壇子裏,然後按照十比三的比例倒入白酒,攪拌均勻後放到陰涼幹燥的地方。如法炮製,又做了枸杞紅棗酒還有枸杞百合酒,一共三種,每種做三十小壇子,封好後全都堆在耳房裏,前期每隔兩天左右的時間攪拌一次,八天以後改成三天攪拌一次,半個月以後開始過濾。


    過濾就是把泡好的酒通過紗布倒入另一個壇子裏麵,紗布要多加幾層效果更好,壇子底部剩餘的枸杞不要,過濾後的酒再放七天進行第二次過濾,這次紗布的層數再增加,經過兩次過濾的酒透明呈橙色,這就是成功了。


    雖然選的小壇子也就裝個五斤左右酒,但是架不住數量太多,林芸希、方妙和蘇元柏三個人把九十壇子酒全都二次過濾完也都累完了,方妙和蘇元柏還好,歇兩天又活蹦亂跳了,林芸希一累背上的傷就又複發了,方妙一邊給她用藥油按摩後背一邊無奈的開口說道:“三嫂,你還天天教訓我要注意這注意那,怎麽就對自己的身體這麽不注意,那老大夫可說了,你這次受傷一定要好好休息別再做重活。”


    林芸希默然,她才是那個想哭的好不好,明明是三個人一起幹活的,她這身體素質都不如蘇元柏那個豆芽菜一樣的身板,她這身體已經是邁入了半殘的行列裏了吧,本來之前養的挺不錯的,之前那一病算是又迴到了解放前,現在還得從新來。


    聽方妙耳提麵命不停的說,林芸希隻得甘拜下風的迴道:“放心吧,我肯定聽大夫的,家裏好像也沒啥活了。”


    確實,現在家裏喂雞喂兔子的事情已經被蘇元柏給包了,林芸希和方妙本來是不想讓他這個小豆丁幹活的,但是那孩子很堅持,說了一大堆話大致就是林芸希救了他他必須得迴報,不能幹吃飯不幹活,為了讓他心裏好過些,林芸希也就默許讓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三嫂,你說為什麽做生意的都隻為了錢呢?”揉著揉著,方妙突然說了這麽句沒頭沒腦的話,林芸希稍稍側頭看著她,臉上帶著明顯的失落,知道她肯定是聽到或者碰到什麽事了,問道:“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話了,無奸不商,是商人都是以賺錢為目的,人家也有老小要養活,這也無可厚非。”


    “不是,不是這樣。”方妙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使勁晃了晃頭,激憤的開口說道:“那是個黑心的人,柳家大娘和幾個姐妹一直以來都是靠給人做繡活過活,她們專門給縣城的一家鋪子供應荷包和手帕之類的小玩意,之前說好了一個荷包給二十五文錢,昨天杏花和她娘去送荷包結果那老板突然給降到了十五文錢,杏花剛問了一句為什麽會降這麽多,那老板就變了臉色,叫嚷著愛賣不賣,不賣就自己拿迴去,十五文錢也就夠買布和線的,等於她們天天從早到晚就白幹了,柳家大娘本來是給那老板的,杏花給勸住了,倆人就把東西又拿迴來了,後來杏花偷偷的去看了下,她們之前二十五文一個的荷包那老板賣一百二十文錢都有人買,三嫂,你說那人是不是太黑心了!”


    林芸希腦袋枕在手臂上,聽著方妙義憤填膺的話點頭道:“是挺過份的,那老板壓到那個價格明顯是知道一個荷包的成本,明顯就是想要人做白工,杏花沒把荷包賣給他就對了。”


    聽到林芸希的話,方妙更加氣悶了,“我和杏花都是這麽說的,但是柳家大娘卻一直都想不開。”


    “她也有她的苦衷吧,快到年根了,過年總得置辦些東西,都是要錢的。”林芸希如是說道。


    方妙頓時就沒脾氣了,不賣那荷包可不就是壓在手裏了,柳家本來就很困難,這下恐怕連鍋都揭不開了,想到這個,方妙就不吱聲了。


    “上次杏花送了我一個荷包,我感覺挺不錯的,雖然布料不怎麽樣,但是繡的圖案確實又細致又栩栩如生,有這樣的手藝可以去別的鋪子試試,沒必要非得吊死在一棵樹上。”動了動身體,林芸希開口說道。


    皺了皺鼻子,方妙突然冒出一句,“要是有自己的鋪子賣那該多好啊,就不用受那些黑心腸的人的氣了。”


    聽著她這孩子氣的話,林芸希好笑的說道:“縣城的鋪子可不便宜,聽說偏僻地方都賣到百兩銀子左右,鋪子……嗯,買個鋪子倒也不錯。”之前她還想這事來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鬧就給忘記了。


    “買鋪子?三嫂,你說咱們要在縣城裏買鋪子嗎?”方妙豁然張大了眼睛,激動的詢問道。


    “嗯,我也一直想著這個事呢,哪天能動了就去看看,不過買這個可不能著急。”林芸希頷首道,這裏把錢存到錢莊不但沒有利息還要收錢實在讓她有些接受不能,家裏不能放太多的錢財,買鋪子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是固定資產,一般不會貶值,租出去每天還能收租金,比較合適。


    見方妙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林芸希翻了身轉過來,把手帕遞給她讓她擦手,把衣服穿好,然後開口說道:“走的時候拿上那荷包去縣城去問問,要是有合適的,就讓柳大娘她們換一家吧。”


    “嗯,好。”方妙迴答的很響亮,草草的擦了手就出了門。


    林芸希穿好衣服下地找了筆在紙上又添了不少蒙語的詞語,正寫著,看完兔子的蘇元柏進來了,見她下地便問道:“小姑,你的藥上好了?現在還疼嗎?”


    說這話的時候蘇元柏多少有些忐忑,雖然林芸希強調了無數遍讓他不要再在意她背上的傷,但是他卻一直放心不下,是個相當執拗的小孩呢,林芸希招手讓他坐在桌子邊,溫聲道:“小孩子就應該去做小孩應該做的事情,大人保護你們是應該的,不要這麽膽戰心驚,如果靖遙和安和倆人在外麵遇到什麽危險我也希望有人會站出來保護他倆,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你就不要這樣掛心了。”


    蘇元柏點點頭,他這個小姑講話向來讓人沒法反駁,每次聽她說話自己心裏都感覺暖暖的,娘說的對,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他就遇到了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所以爹娘你們就放心吧。


    見小孩沉默不語,林芸希停下手裏的筆,輕聲問道:“讀過幾年書?”之前他叫嚷著要當書童,所以林芸希才有此一問。


    蘇元柏點點頭,撲閃著長長的睫毛迴道:“讀過,五年半。”


    林芸希愣了一下,蘇元柏跟林靖遙和方安和年齡差不多,九歲,這麽大點的孩子竟然讀了五年多的書,這意思是從三歲多就開始讀書了?這孩子以前的家境應該不錯,這點從他吃飯的時候動作和舉止就能看出來,雖然有些沉悶,但是說話做事倒是有些章法,當時自己救他的時候還沒忘記喊那些人是沒有他賣身契的,都那樣緊急的情況還沒嚇蒙,也不是個慫孩子。


    “還想繼續讀書嗎?”林芸希輕聲問道,她把蘇元柏救迴來可沒想著用童工,因為合眼緣聽了他那番遭遇以後就起了憐憫之心,盤算著把他養大自力更生以後他離開也罷迴老家也罷就給他自由。


    聽見林芸希的話,蘇元柏單薄的身子一震,然後使勁搖了搖頭,迴道:“我不想讀書,讀書沒有用,什麽都做不了,白費功夫。”


    林芸希大奇,這話可不是一個九歲孩子能說出來的,想問個明白看蘇元柏小臉發白,眼眶發紅,身體細細的抖著,明白他可能是想到了什麽痛苦的迴憶,隻得停止了這個話題,拍拍他的頭頂說道:“不想讀書就不讀書,我也不想讀書呢。”


    說著,林芸希便把桌上的張拿起來給他看,“我這兩天正練畫畫呢,你看畫的怎麽樣?”


    前幾天她動筆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在紙上畫了方歲寒的畫像,不過,方妙的評價是“除了臉上的那道傷疤能看出來是我三哥以外別的地方都不知道是啥”,聽了這毫不客氣的迴答,林芸希並沒有氣餒,這兩天一直孜孜不倦的畫,不但給方歲寒畫,還給方妙、林靖遙、方安和還有蘇元柏畫,她拿的這張就是小蘇元柏的畫像。


    本來心裏難受的蘇元柏見到這畫登時就不好了,這、這畫上這人為什麽長的這麽醜,眼睛占了三分之一的臉,這是妖怪嗎,這也太嚇人了吧,他還沒說啥,就聽到林芸希追問道:“我畫的是你,怎麽樣,像不像?”


    蘇元柏:“……”原來他長的跟天仙一樣的小姑也有幹不好的事情啊。


    頂著林芸希那期待的眼神,蘇元柏整個人頓時就感覺壓力好大,看看林芸希再看看手裏的畫,反複幾次狠了狠心,咬牙道:“像……”


    他糾結的小臉都快皺成了一個團,林芸希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心裏覺得這小家夥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明明不像違心說出這話整個人就像做了什麽壞事一般,臉通紅,睫毛不停的顫抖著,好可愛啊,所以林芸希使勁的揉了把他的腦袋。


    腦袋受到蹂躪的蘇元柏看著林芸希,看看手裏那慘不忍睹的自己的畫像,又看了看林芸希的臉,突然開口問道:“小姑,我能用一下筆和紙嗎?”


    放在他腦袋的上的手一頓,林芸希旋即笑道:“當然可以。”


    擺正了眼前的紙,小小的蘇元柏稍稍挽起袖子,手執筆,微微躬身,右手的手腕用力,磨便在紙上蔓延開來,看著蘇元柏的姿勢,林芸希有小小的驚豔,小孩雖然不大,但是已經頗具氣勢,她一個外行人看著都感覺賞心悅目,看著握著筆以後好像瞬間變了個人似的蘇元柏,林芸希深覺這動作和姿勢恐怕已經在他小小的身體裏定型了,這孩子可真是有意思的人呢。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紙上畫像已經有了雛形,雖然五官還沒有具體的畫出來,但是林芸希卻能看出那上麵的人就是自己,怎麽說呢,用神韻來形容最貼切不過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林芸希站在桌子的前麵,蘇元柏站在桌子的後麵,時而低頭執筆時而抬頭看看林芸希,誰也沒開口,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就在林芸希把蘇元柏的小臉看了好多遍,感覺越看好稀罕人的時候,蘇元柏慢慢的直起身,林芸希走了兩步來到他的身後,看到小蘇元柏手裏那張畫像時驚訝不已。


    蘇元柏應該用的是白描的方法,紙上的人物的線條樸素簡練,但是卻更能畫出人物的五官特點,畫中的自己揚眉微笑,眼睛微側,麵部表情舒展,隻是看著紙上的自己就能知道當時的心情,真的畫的很像。


    蘇元柏將手裏的紙遞給林芸希,少頃,有些小鬱悶的開口說道:“好久沒有動筆了,鼻子和臉頰這裏下筆有些生硬……”


    “怎麽會,我感覺真是畫的太好了,小元柏真是太厲害了!”林芸希高興的笑著稱讚道,沒想到這剛九歲的孩子畫畫就能這麽厲害,唉,這也就是在這裏,如果在前世那絕對是畫畫界的神童!


    聽到林芸希的誇讚,蘇元柏有些羞澀的垂下頭,半天才小聲道:“這也沒什麽厲害的,我師父畫畫那才真的是栩栩如生,我差的太遠了。”


    “你師父厲害!名師出高徒,我們家小元柏也非常厲害!”林芸希臉上的喜悅太甚,看的蘇元柏有些不知所措,稍稍別過頭去小聲說道:“小姑你、你喜歡就好,我一畫畫我爹就不高興,他說這是不入流的東西,有辱斯文,我……”


    “怎麽會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不管是哪方麵做的好都是值得人尊敬的,你看把我畫的和你畫的放在一起所有人都會喜歡看你畫的,能讓人感覺到賞心悅目的東西怎麽會是不入流的東西呢,是你爹怕你耽誤功課太嚴厲了。”林芸希笑眯眯的看著蘇元柏說道。


    蘇元柏被她說的好像沒有剛才那麽糾結了,咬了咬下唇抬頭看著林芸希突然說道:“小姑,你是想畫我小姑父的畫像嗎?”


    林芸希“啊”了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小姑父指的應該是方歲寒,感覺十分的窘,這個稱唿不知道是不是聽的少,總感覺有些陌生。


    見她表情有些異樣,蘇元柏又繼續問道:“我聽方妙姑姑說小姑你畫的是小姑父,小姑父去了很遠的地方是嗎?”


    林芸希一怔,看了看那張被自己畫的麵目全非的畫像,輕輕的點了頭,“是啊……”去的地方太遠了,遠的她都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哪,是不是還活著,什麽時候能迴來,這個男人給自己留下了一大堆的迴憶卻突然沒了影蹤,再見麵的話一定饒不了他,如果再見麵的話……


    看著林芸希好像突然陷入了迴憶之中,小小的蘇元柏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想了想然後重新鋪紙開始下筆畫,他心裏都是清楚的,芸希小姑當初第一次見麵就護著自己是因為自己臉上的那道傷痕跟小姑父一樣,所以在那傷痕消失以後他就十分的惶惶,他怕自己就這樣沒有了用處,但是小姑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他一點點的沉溺在這份關心和愛護之下。


    一年多了,他每每睡覺的時候都會夢到過去那可怕的迴憶,衝天的大火,鮮血流了一地,噩夢讓他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弱小的自己和血淋淋的仇恨把他弄的快要瘋了,但是這個人卻用她的手一點點把自己從噩夢中拉了出來,多少次他從夢中驚醒然後發現手裏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臂,然後在那股淡淡的花香中又進入了睡眠,每次看到小姑眉宇間露出那抹憂傷的表情,他都想要做點什麽,現在就是他幫助她的時候了。


    夕陽的餘暉從窗子上投進屋子裏,在地上和臉上照出昏暗不明的光斑,被有些耀眼的陽光驚醒的林芸希低頭一看,小元柏新畫像已經畫好就那麽擺在桌子上,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麵孔,這、這是方歲寒?


    林芸希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用愕然的眼神將紙上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邊,然後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正靜靜的看著她的蘇元柏,小孩此時也正用忐忑的眼神看著她,看看小孩那精致的臉孔再看看畫上方歲寒那硬朗的臉,黑白分明的的眼睛裏毫無征兆的流下了眼淚。


    豆大的淚珠掉落在宣紙上迅速暈染出一片大大的水漬,像一朵花一般在紙上綻開,一朵傷心而又代表無限思念的花,這張臉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但是當躍然出現在紙上的時候,林芸希發現心底的思念好像火山一般噴薄出來,她從來、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想念過那個會對自己溫柔對自己笑的男人。


    看著林芸希突然掉下了眼淚,蘇元柏立刻就呆住了,走近她,一臉慌亂的仰頭看著她說道:“小、小姑……”


    他的話沒說完,身體就被林芸希彎身抱住了,然後就聽那人在耳邊輕聲道:“謝謝……”不久,後背傳來一陣濕熱。


    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吃完飯以後都傳看了蘇元柏給方歲寒畫的畫像,方妙的眼睛簡直要瞪脫窗了,看著蘇元柏大聲道:“小元柏你這個畫的可比之前的那些好看多了,太像我三哥了,畫道傷疤就活脫脫的是他本人了,真是太厲害了。”


    林靖遙看了以後也點頭道:“這次畫的最是傳神,跟我看小姑父時候差不多。”方安和看著那畫像明顯有些失神,雖然他跟他三哥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多,但是從自己出生之後他倆就是在一起的,也不知道三哥在邊疆怎麽樣了。


    以前?這次?


    林芸希轉頭看向被誇的臉上有些紅暈的蘇元柏,“之前畫過嗎?對,你是怎麽知道你小姑父的長相的?”林芸希這時候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蘇元柏還沒說話,方妙先開口了,“三嫂你開始畫我三哥的時候小元柏就問我那人是誰,我就告訴他了,然後他就問我三哥長什麽樣,然後他就在地上用木棍畫,我和靖遙還有安和我們三個就給他指正那畫像,就在咱們院子裏,畫了好多次吧,不過這次畫的最像了,啊,小元柏實在是太厲害了……”


    聞言,林芸希心中微動,原來是這樣啊,這孩子還真是有心了,抬頭看著蘇元柏柔聲道:“畫的很像,我很喜歡,不,我實在是太喜歡了,等到你小姑父迴來讓他給你買好東西。”


    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兩下,蘇元柏輕聲道:“小姑你喜歡就好,以後我肯定會畫的越來越好的。”如果是小姑高興的話,他可以繼續畫下去的。


    聽著這話,林芸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語笑嫣然的模樣看呆了屋裏好幾個人,不管看多久多多少次,這人還是這麽好看啊。


    晚上上床睡覺之前林芸希又把方歲寒的那張畫像拿出來看了看,這次除了那沉甸甸的思念胸口多了一份暖意,她守護這幾個孩子的同時他們也在支持著自己啊,方歲寒,如果你是個男人的話就一定要信守承諾平安的迴來。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床上那張睡的恬靜的臉,床邊的紙微微動了動,好像在迴應她的心思一般。


    千裏之外的苦寒之地,幾十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同擠在一個帳篷裏,各種味道熏的人簡直要吐,但是這裏的人好像習慣了一般,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睡覺的睡覺,帳篷最角落的地方,臉上抹著好幾道灰跡的高大的男人,把一碗黑漆漆的墨汁一樣的藥汁遞給躺在獸皮上的老人。


    說老人也不盡然,雖然躺著的人已經年逾半百,但是那銳利的眼神和受傷了身體依舊保持著警覺狀態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年老體衰,老者接過那人遞過來的湯藥仰頭一滴不剩的全都喝到了肚子裏,然後衝高大的男人點點頭。


    高大的男人將碗放在一邊,彎身坐在地上,在他坐下的一瞬間,月光掃在他額頭到臉頰上一處猙獰的傷口,在一片嘰裏咕嚕的蠻話的吵鬧聲中,男人用手指在地上快速的畫了一副圖,圖上赫然標注的是駐紮在這裏的糧草和武器的重要地方,老者迅速的看了一眼後,伸手抹掉了地上的痕跡,然後寫了一個字,等。


    倆人在角落裏短暫的交流過後,喝的酩酊大醉身穿輕鎧甲的人突然喊了一聲,男人起身走過去,單手奪過那人手裏的酒袋然後揚起頭,將酒袋裏的酒盡數倒入口中,然後將空空如也的酒袋塞到那個男人的手裏,見狀,旁邊的人都紛紛的叫起好,帳篷裏爆發了巨大的喧嘩聲。


    為了獎勵蘇元柏,第二天林芸希特意去村裏人那裏換來兩條魚,一條水煮,一條做酸菜魚,小孩在南方生活了那麽多年,應該是喜歡吃魚的,果不其然,在看到桌上那兩道香噴噴的魚時,小元柏眼睛好像一下子被注入了光彩一般,高興的不行,然後方妙、林靖遙和方安和都沾蘇元柏的光吃了頓美味的魚肉,這次蘇元柏吃的也是小肚子溜圓,看著林芸希的大眼睛流光溢彩,非常的好看,林芸希再次感歎這孩子不是個小丫頭真是太可惜了,她家現在三個小子了,雖然一個比一個長的俊,但是軟軟的小丫頭也是林芸希心頭大愛啊。


    想到丫頭,林芸希就不由得想到了方靜,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過年之前去看看她吧,要不心裏總惦記著。


    還有大半個月就要過年了,家裏需要買的東西不少,年前需要去拜訪的人也不少,林芸希用半天列出了她們需要買的東西給家裏幾個大的小的看,“這些都是要買的,我想了半天,你們看看還有什麽需要購置的,小元柏的衣服不夠,靖遙和安和你倆的筆墨還差什麽都填上,趁這次一次都買全了,要不過幾天丁大爺家的驢車人可就擠了。”


    林芸希寫的時候方安和是在旁邊的,搖頭道:“三嫂,我倆什麽都不缺。”


    方妙上上下下看了看,見到三嫂把自己的胭脂水粉和頭飾什麽的都寫上了,心裏異常的雀躍,提到去縣城,方妙突然想起一個事來,連忙開口說道:“三嫂,讓杏花跟咱們一起去吧,正好咱倆幫她去找找收荷包的鋪子,要不她們這個年可就過不好了。”


    林芸希點點頭,摸摸蘇元柏小腦袋剛想要問他要不要跟著一起去,突然想到上次他在縣城裏遭遇的那些事情就閉了嘴,再等等吧,再等等這個孩子再恢複之後再說這事吧。


    第二天柳杏花提著一個小不包來到了方家,林芸希把給冷三娘的東西都給準備出來,方妙、柳杏花還有她三個人一起去了丁大爺的家,正如她所料,今天去縣城的人果然不少,除了她們三個以外還有四個村裏的女人,正熱熱鬧鬧的說要買些什麽,能這麽早就購置年貨又一臉喜氣的都是家裏有些富裕錢的,這裏麵還包括方二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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