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趙思賢永遠都忘不了,自己身無寸縷,被強行地帶了出來,耳邊獄卒下流的聲音,肆意的目光,都讓她恨不能感覺失靈,看著走道口金燦燦的太陽,讓她更覺得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卻寧願自己鮮血淋漓,死在這條路上,也不願意前行一步,她很清楚,自己即將要麵對的將是什麽!


    隻是,那短短的一條道,由不得她作主,很快,炙熱火辣的陽光讓她難堪地閉上眼睛,在這炎炎的夏日,渾身上下感覺到的非但不是火熱的溫度,反而是如寒冬辦刺骨的冰冷,汗毛一根根的豎起,即便沒有睜開眼睛,趙思賢都能夠感覺到一道道如刀子般的眼神肆無忌憚地投注在自己的身上。


    四周很吵雜,說什麽話的都有,趙思賢緊咬著嘴唇,任由身邊的兩個獄卒將自己帶到囚車裏,兩手緊緊地抓著囚車不粗的木柱,之後,她感覺到車子在行走,即便因為閉上眼睛,其他的感覺似乎都增強了不少,趙思賢依舊不願意睜開,耳邊的那些侮辱性的話她已經不在意了,早就料到了不是嗎?


    突然,身上被什麽東西砸了,濕漉漉的帶著臭氣,她仔細的分辨,不難推斷出那是臭雞蛋,隨後是爛菜葉子,打在身上其實不怎麽疼,隻是,她的心卻一陣陣的抽搐,痛得難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思賢依舊能夠感到眾人放肆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肯定已經狼狽不堪的身上,耳邊那肮髒的罵人話語似乎已經聽過千百遍了,漸漸的,趙思賢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被眼刀子刮過的皮膚由最初的滿身是血到現在的隱隱刺痛,痛得不行的心也跟著麻木起來,似乎跳動一下都很是困難。


    但是一直昏昏沉沉的腦子卻是格外的清醒,四周的吵雜漸漸的被模糊了,趙思賢想著,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小時候,家裏好像經常吵吵鬧鬧,自己也曾經奇怪為何爹娘要那麽對二哥,後來,聽見別人說二哥是傻子,爹娘叫他傻子,自己也就信了,跟著一起欺負二哥,至於為什麽?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或許是因為這樣娘親會將好吃的分給自己一些,也或者是因為家裏人村子裏的人都這麽做,所以,她也必須得這麽做?


    還記得那兩年災荒的時候,因為家裏吃的不多,二哥被趕出了家門,其實她知道的,爹和娘房間裏藏了好些糧食,多二哥一個人也沒有什麽的,畢竟二哥一直吃得就是他們家裏最少的,後來很多人都死在了山裏,她也以為二哥會死的,結果沒有,二哥活得好好的。


    隻是,後來,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那樣的,肆無忌憚的欺負二哥是因為其他的人都那麽做?可是,她為什麽會見不得二哥過好日子?為什麽要因為娘的一句話就真的自己去找男人?明明三哥都為自己安排好了,可以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為什麽自己要跟自己公公勾搭在一起?她為什麽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趙思賢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最後,她算是找到了答案,家裏的人花了太多的時間在折磨二哥身上,爹娘卻忘記了自己的兒女也會受影響,從未曾好好地教導過她們?以前hia得意自己在村子裏什麽都不用幹,而其他同齡的姑娘每天累死累活地做著家務?


    現在想想,自己這一輩子就是一場笑話,是,她趙思賢落到這個地步全都是她咎由自取,若是沒有認識李家寶之前那些多是小事情,那麽之後呢?自己竟然連身為女人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都忘記了?清白,名節這些都不在乎了,所以,她活該。


    隻是,想過自己的這一生,趙思賢是真的後悔了。


    對於這場熱鬧,即便是隊伍熱熱鬧鬧地到了杏花村,趙守孝和肖瑤都沒有去湊那個熱鬧,趙家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喲,這不是我們家媳婦嗎?瞧瞧這一身,真是好看吶。”夕陽西下,破廟前,李秦氏抱著自家孫子看著被像破布一般扔在地上的趙思賢,陰陽怪氣地說道:“寶貝呀,你看看,這就是你的親娘,今天光著身子被遊街示眾的娘親。”


    雖說孩子還小,什麽都不明白,可趙思賢睜開眼睛,對上那雙黑溜溜清澈天真的眼神時,那複雜的感覺,絕對不是絕望兩個字可以形容的,知道李家不會有人幫自己,站起身來,拿起身邊獄卒丟下的衣服,沒有理會李秦氏,也沒有再看孩子一眼,徑自離開。


    這天晚上,趙知節心情很是不好,吃飯也沒什麽精神,“爹,你怎麽了?”趙喜樂坐在桌上,許是因為趙王氏教得好,小大人似的,即使是人小,吃飯都很是認真斯文,隻是,看著趙知節的模樣,疑惑了良久,才開口問道。


    “爹沒事,你好好吃飯。”趙知節扯起一個很是勉強的笑容,開口說道。


    趙王氏在一邊看著,想著今天的事情,她心情同樣不好,卻說不出什麽話來安慰自家男人,隻得在心裏長歎一口氣,微微有些埋怨,瞧瞧這趙思賢做得都是些什麽事情,現在好了,自己受罪不說,還連累著他男人擔憂。


    晚上,兩口子躺在床上,趙知節是怎麽都睡不著,“媳婦,你摸摸,我兩隻眼皮都跳得十分厲害?是不是要出什麽事情?”


    趙王氏伸手,蓋住趙知節的兩隻眼,“相公,你想多了,沒事的,你隻是太擔心五妹了。”好吧,即便五妹做出那樣的事情,可畢竟今天的事也不小,她心裏也有些擔心的,這這肖李氏浸豬籠不一樣,至少肖李氏是穿著衣服的,想著今天的事情,是個女人都沒人會受得了的,隻希望這五妹臉皮能夠像往常一樣後,沒有羞恥心,不會做傻事才好。


    “可我的心也慌得很厲害。”趙知節越說眉頭皺得越緊,小心翼翼地看著趙王氏,“娘子,現在時間不早了,村子裏肯定沒什麽人,要不,我趁著天黑去看看五妹吧?”問完這話,有些內疚地看著趙王氏,他知道,在這風口浪尖,若是被別人發覺了,他們一家子的名聲都沒有了。


    趙王氏盯著趙知節好半天,才坐起身來,開口說道:“等等,我收拾些衣服,吃食你帶過去吧,想必李家的人是不會照顧五妹的。”


    “娘子,”趙知節感激地握緊趙王氏的手,“我,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被趙知節這麽含情脈脈地看著,趙王氏反而有些羞澀了,“好了,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做什麽,動作輕點,別把孩子吵醒了。”


    “恩,”趙知節點頭,悄聲無息的下床,不一會,拿著趙王氏收拾好的包袱,打開院門,迴頭,“你早些休息,我很快就會迴來的。”趙知節叮囑著趙王氏,“記得把門關好。”


    趙王氏卻沒有迴答,臉色慘白地指著門上掛著血紅的東西,吞了吞口水,“相公,你看那是什麽?”


    趙知節也感覺到不對勁,轉頭,就看見一大塊白布上,血紅的自己差一點就刺瞎了他的眼睛,心猛地一跳,“娘子,快,把燈拿進一點。”聲音有些顫抖,透露著害怕,不過,兩手卻小心地將掛在門環上的白布解了下來。


    等到趙王氏的燈靠近,趙知節將白布理順,看著上麵的稱唿,眼皮跳得更加厲害了。


    “三哥,對不起,妹妹辜負了你的希望,讓你失望了,我猜三哥一定很生妹妹的氣,這一次,我是真的後悔了,若是人生能夠重來,我一定不會再那樣的囂張跋扈,刁蠻任性,不會在隨意地欺負二哥,不會在任意妄為。那時,我一定會安安穩穩地當一個村姑,嫁給老實的農夫,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隻可惜,我沒有機會了。”


    “三哥,謝謝你,那個時候站在我這一邊,為我作主,我真的很感激,所以,三哥,不要為我的事情自責,內疚,嫁給李家寶本來就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會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我咎由自取,跟三哥一點關係都沒有。”


    “其實,我知道三哥你是個好哥哥,若是可以,下輩子,我一定還做你的妹妹,肯定不會再讓你如此的失望,原諒小妹的自私,這一次,真的是絕路了,我的身體已經髒得不行,三哥,不用幫我收屍,想必大哥他們也不會同意我進入祖墳的,三哥,你一把火把我燒了就是了,這樣反倒幹淨些,我也不用擔心會連累到三哥。幫我跟二哥說聲對不起,那個時候,之前我不應該那麽欺負他。”


    “最後,我還有個請求,當然,若是二哥或者三哥覺得為難,就當妹妹沒說,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孩子,不奢求他能夠大富大貴,隻求她能夠平平安安地長大,若是可以,請幫幫我的孩子!”


    轟,趙知節的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這,這,五妹這是什麽意思?”有些迷茫地問著趙王氏,“這不是五妹寫的吧?她哪裏認識這麽多字的?”


    趙王氏歎氣,相公在自欺欺人,這麽歪歪扭扭的字,除了趙思賢,估計誰也寫不出來,再說,她嫁到李家,以趙思賢的性格,發現李家寶是個廢物,自然會把錢抓在手裏,李家做生意的,她估計為了會看賬本,加上之前學過寫字,再學學,會寫出這麽多字來也不奇怪,再說,你沒看見上麵有許多的錯字嗎?


    這些話,趙王氏隻能夠在心裏想,卻不能說出來,“相公,你先把這個收好,去破廟看看,或許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或許阻止還來得及的。”


    “對呀,我現在就去,媳婦,你在家裏等我的好消息。”趙知節胡亂地將那封可以說是遺書的布揣到懷裏,跑了出去。


    看著那離開慌張的背影,趙王氏緊抿著嘴唇,趙思賢這一次怎麽就不再堅強一點,任性一下,從剛剛早已經凝固的血跡看來,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趙知節這一路可謂是飛奔過去的,對於趙思賢的事情,就跟之前未婚懷孕一樣,他是氣得不行,可是,一想到她已經受到了懲罰,他又忍不住擔心,那總是他的親妹妹,即便是名聲盡毀,臭名昭著,他也不想看著她去死的。


    一路上趙知節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等到了破廟,“砰砰。”很是用力地敲門,“開門,快點給我開門。”


    因為屁股傷還沒有全好的李家父子嘀咕一聲,皺著眉頭繼續睡覺,倒是李秦氏,聽著外麵一直沒有打算停下的敲門聲,再看著一邊的兩個男人,瞪了好幾眼之後,才無奈地起身,生怕對方將外麵的破門敲壞了,到時候還得花錢修。


    隻得穿上衣服,點了燈,從裏屋走了出來,邊走還在邊埋怨,這麽晚了,不知道是誰?結果,低著頭看路的她撞到什麽東西,一抬頭,“啊!”淒厲的慘叫聲響起,李秦氏手裏的燈掉到地上。


    外麵的趙知節臉色煞白,眼睛猛地一縮,從裏麵的燈光映出一個個搖搖晃晃的影子,再也忍不住,用身體裝著本來就不太牢實的門,很快,門開了,“五妹。”趙知節衝上前去,手忙腳亂地扶起地上的板凳,將趙思賢抱了下來,接觸到那已經開始發涼的身體,趙知節的心也跟著涼了個透徹。


    “五妹,五妹。”將人放在地上,趙知節用力地拍打著趙思賢毫無血色的臉,一點動靜都沒有,最後,顫抖的食指伸到她鼻尖下,一點細細都沒有,隨後,無論是動脈還是心跳,沒有,全都沒有。


    “五妹!”趙知節抱著因為上吊表情很是恐怖的趙思賢,大聲地叫道,眼淚嘩嘩地往下流,“你怎麽就那麽傻?那樣的罪都受過了,為什麽還要尋死。”


    李秦氏剛剛抬頭看到的畫麵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等到好不容易迴神,仔細一看,“啊!”再次尖叫,那張恐怖的臉,瞪大的雙眼,微微有些向外伸著的舌頭,此時毫無聲息地磕在趙知節的肩上,麵目猙獰地看著自己。


    “媽的,吵什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裏屋,李天的怒吼聲傳來,李秦氏管不了,隻是坐在地上,用手支撐著,一步步地往後退。


    與趙知節的傷心難過不同,李秦氏卻全是害怕,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虛,她總覺得無論自己逃到哪個角落,那雙眼睛都盯著自己。


    杏花村,趙王氏哪裏睡得著,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似乎很快公雞就要叫第一遍了,自己男人還沒有迴來,她的心忍不住地往下沉,最終,沒能忍住,敲響了隔壁鄰居的房門。


    “是三嫂子,有什麽事情嗎?”許是趙知節和趙王氏為人都不錯,趙家的名聲對他們兩個的影響倒不是很大。


    “妹子,你能不能幫我看著孩子,我現在有急事要去辦。”趙王氏的著急很是明顯,對方一笑,“放心吧,孩子就交給我,誰家沒個急事。”那人倒是沒有拒絕,很是爽快地答應了。


    等到安頓好兩個孩子,趙王氏先是去了趙肖氏的家裏,“老三媳婦,這個時間你不睡覺,跑到這裏來做什麽?”趙王氏的門敲得很是急迫,所以,住在趙肖氏家的三人都哈欠連連地起了床,不過,說話的語氣算不得好。


    “娘,五妹恐怕不好了,相公已經過去了,你們?”趙王氏倒是沒有多說,直接開口說道,不過,很快就被打斷,“什麽五妹,你哪裏來的五妹,我當初就說得很是明白,我們家沒有那樣的女兒。”


    趙肖氏很是嚴厲地說道:“她的死活跟我們沒有關係。”


    “娘,五妹怎麽說也是你的女兒。”趙王氏急切的心被趙肖氏潑了好大一盆涼水,也是,之前爹的事情早已經說明白了他們這些人的冷心,自己這還往上麵湊,側頭看著趙思慧和花海。


    兩人一碰上趙王氏的目光就避開了,那態度是再明顯不過了,“我再說一遍,我沒有她那樣不要臉的女兒。”


    趙王氏此時想要擠出一個笑容都那麽困難,“娘,小妹,小妹夫,今晚我來隻是想告訴你們,五妹此時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至於你們要怎麽做?是你們的事情,我打擾了。”說完,步履有些僵硬地離開。


    之後,去趙守忠和趙知義家,他們是一樣的話語,一樣的態度,雖然知道是一迴事,可是經曆之後,她還是覺得渾身從裏到外的發冷,牙齒打顫,等到再次迴神,已經到了趙守孝家門口,想著趙家人對趙守孝所做的那些事情,她還真沒有勇氣敲門,又擔心在破廟裏的相公,也不知道五妹是不是真的沒有了?她是不是該去看看?趙王氏即使再鎮靜也隻是個女人而已,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她同樣會害怕的。


    好在,夏天天亮的早,也好在趙守孝一家很是勤勞,這不,天剛蒙蒙亮,趙守孝就起床,按照肖瑤的規定,出去跑一圈,順道看看田地裏的莊稼,所以,一開門,就看見趙王氏一個人傻傻地對著他家門口站著,再看著頭上的水珠,很明顯站了好一段時間了。


    “三弟妹,你怎麽會在這裏?”趙守孝有些吃驚,三弟家若是有什麽事情,一直來找他們的都是三弟。


    趙王氏抬頭,看著趙守孝,心焦了一夜,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淚嘩嘩地往下掉,隻這個樣子,就弄得趙守孝束手無措起來,不得已,“小妖,小妖!”連忙對著在院子裏肖瑤大聲地吼道,雖然說現在天色還早,可是村民都起得早,看著這樣的場景,傳出什麽對兩家人都不好。


    “什麽事情呀,一大早這麽急吼吼的。”肖瑤剛剛準備將衣服泡上,等吃了早飯再洗,一聽趙守孝的叫聲,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就跑了出來,再看見門口的人時,笑容微微有些收斂,“三弟妹,這是怎麽迴事?”


    後麵這句話問得是趙守孝,“我也不知道,一開門就看見三弟妹站在門外,”趙守孝很無辜,“會不會是趙知節欺負她了?”趙守孝猜想著。


    “怎麽可能。”肖瑤翻了個白眼,就趙知節寶貝她的程度來看,再加上趙王氏上麵還有幾個妹控的哥哥,就算被欺負了,也不可能來找他們的,“三弟妹,有什麽事情先進去說吧。”


    其實,一聽兩人的對話,趙王氏就忍住了眼淚,“不用了,二哥,”趙王氏想到正事,將眼淚一抹,連忙說道:“五妹恐怕不行了,我相公昨天晚上看到五妹的遺書,去破廟找五妹,現在都還沒有迴來,我有些擔心。”


    “什麽!”趙守孝皺眉,“你說的是真的?”他不覺得趙思賢是會自殺的人,可看著趙王氏這個樣子,也不像是說謊的人,心猛地一跳,即便沒有多少感情,那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是真的。”趙王氏怕趙守孝不相信,連忙點頭,想著自己這一晚上,她也委屈得不行,“我一晚上找了娘,大哥,四弟,可是他們誰也不理會,沒辦法,我才來找二哥的。”


    看著趙王氏頭上的露水,肖瑤知道她沒有說謊,因為那些事情,就是找上門也不好意思敲門,哎,看了一眼眉頭皺得不行的趙守孝,“相公,你騎馬去看看吧,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也可以幫幫忙的。”


    “哦,好。”趙守孝點頭,轉身進去牽馬。


    看著趙守孝離開,“三弟妹,你進來坐一會吧,喝點水。”看著對方有些幹渴的嘴唇,肖瑤笑著對自己說道,可不是將她當三弟妹,而是村子裏任何一個人有困難,她也會幫的。


    “多謝二嫂。”趙王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倒也沒有拒絕。


    等到趙守孝急匆匆地趕過去時,李家的兩個男人還在睡覺,李秦氏被嚇得不行,躲在一個角落瑟瑟發抖,倒是大殿中間的地上,趙思賢的屍體就那麽直直躺在那裏,趙知節愣愣地守在旁邊,臉上的悲傷那麽明顯,頓時覺得不好。


    幾個大步走過去,果然,趙思賢還是上吊時的那個表情,趙知節木然地抓著她的手,趙守孝去摸脈,冰涼一片,他明白,趙思賢已經死去多時了。


    雖說趙思賢的死是她咎由自取,雖說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多少兄妹感情,更可以說,在這之前,一想到趙思賢,趙守孝的心裏就是不耐煩,深深的厭惡,在此時都消失無蹤,曾經她做過多少令自己討厭的事情趙守孝都覺得不那麽重要了,記憶裏停留的是個囂張的小女孩,揚著燦爛的笑容,像自己討要東西的模樣。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當初看到趙德那可憐兮兮模樣的時候,一瞬間的釋然,對於趙思賢這麽年輕就去了,也很是可惜,伸出手遮住那依舊睜得大大的卻毫無光亮的眼睛,看著她閉上,“三弟。”


    看著趙知節的樣子,趙守孝微微有些心疼,之前那個占人便宜的三弟早就變了,他清楚三弟做了許多的事情,為趙思賢,為趙德,甚至許多時候也為自己想過,所以,趙知節三個字,在這種情況下,趙守孝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的。


    “二哥,”趙知節轉頭,看著趙守孝,聲音沙啞地叫道,在看到對方關心的樣子,壓抑著嗚嗚地哭了起來,“我真的不明白,五妹那樣的罪都受了,為什麽還要自殺?”


    “呃,”趙守孝拍了拍趙知節的肩膀,他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趙知節,幹巴巴地一句節哀順變,或者人死不能複生,他也說不出口,好在趙知節雖然難過,哭過之後,也好了許多,從懷裏掏出那塊布,“二哥,這是五妹死前留下的,你看看吧。”


    “哦,好。“趙守孝接過,看著上麵趙思賢所留下來的話語,心下有些難過,之後遞還給趙知節,“五妹,我原諒你了。”人都死了,她之前做過什麽趙守孝覺得都不重要了,“三弟,你打算怎麽辦?”


    “按我的意思,自然是將五妹帶迴去,”趙知節低聲說道:“可是我不知道娘,大哥,還有四弟他們會不會同意,二哥,其實都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將她嫁到李家,又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是的,跟你無關,五妹也說了,讓你不要內疚。”趙守孝心頭一震,想著李家寶不是男人還是他們兩口子所為,他不知道五妹若是清楚這一點會不會恨自己,就算借口說當初做那件事情時並沒有料到現在的情況,可人都死了,借口永遠都是借口,哎,他能說命運弄人嗎?


    至於趙家的那些人,肯定不會讓三弟將人帶迴去的。


    “五妹早就料到他們不會讓她進祖墳的,讓我把她燒了,她是不想讓我為難。”趙知節開口說道。


    “祖墳?”趙守孝一愣,“趙家哪裏來的祖墳,你爹還好好地活著,他們本就不是杏花村的人,有什麽祖墳。”


    呃,這下輪到趙知節發愣了,是啊,他們怎麽就忘記了這一點,趙家是外來戶,來到杏花村一個人都沒死,墳堆堆都沒有一個,哪裏來的祖墳,“那五妹要怎麽辦?”趙知節可憐兮兮地看著趙守孝,問她的意見。


    “按五妹的意思,燒了吧,下輩子能夠清清白白的做人,也不錯。”趙守孝想了想,開口說道:“至於骨灰,三弟,你想想五妹喜歡哪裏?你就把她埋在哪裏吧。”


    喜歡哪裏?趙知節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不過,對於趙守孝的提議卻是沒有反對,至於李家人的意見,他們早就忽略了。


    那天上午,左等右等沒見趙守孝迴來,肖瑤便讓張翠花幫忙看著孩子,拿上銀子,帶著趙王氏去了破廟,此時兩兄弟正在四處找柴火,對於罵罵咧咧,直說晦氣的李家兩父子,被趙知節和趙守孝揍了一頓之後便消停了。


    “你們這是?”肖瑤下了馬車,看著忙碌的兩兄弟,有些發愣。


    “媳婦,你去看看五妹吧,一會我們就打算把她燒了。”趙知節開口說道。


    “相公,”趙思賢的離開,趙王氏倒是沒有多難過,隻是可惜了這麽年輕的生命,“怎麽說我們也要給五妹洗個身子,換身幹淨的衣服,再燒不是嗎?”


    趙守孝和趙知節兩人一愣,他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還有,無論如何,也是要通知一下娘,大哥,四弟的,至於他們來不來是另外一迴事情。”


    “哦,”趙知節悶悶地點頭,他不相信媳婦沒有告訴給娘他們,隻是現在還沒有出現,說明什麽,五妹的死活他們一點也不關心,好在五妹自己早就料到了,應該不會傷心吧,“那我去通知娘他們吧。”


    “我去鎮上買衣服,這裏就麻煩二哥和二嫂了。”趙王氏出門是帶了銀子的,即便沒有,鎮上她爹那裏還可以借的,他們感激趙守孝幫忙,卻不能再讓他們出銀子了。


    “好。”肖瑤開口說道。


    之後,兩人離開,肖瑤找了個地方燒熱水,“相公,怎麽了?”看著一直悶悶不樂的趙守孝,肖瑤開口問道。


    “小妖,你說,若不是那李家寶被我們廢了,五妹是不是不會這麽早死啊?”趙守孝終於將這句話問了出來,他不是責備誰,也清楚,以著趙思賢連公公都可以勾引的性格,創出大禍是遲早的事情,可是他的良心還是會不安的。


    “也許吧,”對於這件事情,肖瑤也給不出準確的答案,她出手就沒有想過後悔,也不可能會後悔,“將今天碰到的事情都說說看。”


    於是,趙守孝開始仔細地說了一遍,肖瑤笑了,沒想到這趙思賢糊裏糊塗過了一輩子,死前倒是聰明了一迴,“相公,你打算怎麽做?五妹還留下一個孩子?”為了讓自家男人不至於良心不安,這件事情他們就不可能袖手旁觀。


    “我是想幫忙的,可是,想不出一個好主意來,畢竟,那孩子是李家的孩子。”趙守孝開口說道。


    “嗬嗬,隻要我相公想他不是李家的孩子,他就不會是李家的孩子。”肖瑤開口問道:“是不是我們安排好了五妹的孩子,相公你心裏就會好受一些?”


    “恩,我想為五妹做點事情,可能是因為這是她最後的心願,也可能是因為我心裏內疚,”趙守孝倒是直言不諱,皺眉沉思,“那個孩子很不好安排,無論是我還是三弟養著的話,村子裏的人肯定會懷疑的,隻要他的額頭上貼了五妹孩子的標簽,他恐怕會像我們一樣,在流言蜚語和排斥鄙視中長大的。”


    不容易呀,都想到這些了,“既然五妹隻想她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長大,那麽,”肖瑤開口說道:“永昌縣有許多家庭都沒有男孩,想要抱養一個,五妹的孩子還小,肯定能夠養熟,不如我們讓李大哥幫忙給小家夥找一個好人家,離百福鎮遠一些的地方。”


    “恩,就這麽辦。”趙守孝若是在想一會,恐怕也會想到這個主意的,“我們村子裏以前也有抱養的,長大之後就算知道不是親生的爹娘,都很是孝順,更別說許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對方不是他們的親生爹娘。”


    “所以,你想要小家夥一輩子都不知道他的親生爹娘是誰?”肖瑤笑著問道。


    “這樣對他是最好的。”趙守孝點頭,“等將五妹燒了之後,我先跟三弟商量,若是他同意了,我就去辦這件事情,想來如此,五妹在地下也能夠安心了。”


    “恩,”肖瑤點頭,見自家男人總算不緊皺著眉頭,放下心來。


    趙知節的一趟杏花村之行,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沒有一人願意來見趙思賢最後一麵的,甚至趙肖氏還勸他說,趙思賢現在是李家的人,她的後事李家人會處理的,讓他不要插手,免得對他影響不好,如此無情的家人,趙知節覺得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口水。


    之後,跟趙知節商量孩子的事情,聽到趙守孝的安排,趙知節自然是同意的,趙王氏鬆了一口氣,不是她自私,而是這個孩子若是帶迴家裏,就算她願意好好地教養,可杏花村那個環境,都不適合。


    於是,在李青寧百忙之中,還答應了趙守孝這件事情,顯示調查了不可能有孩子,品性又不錯的老實人,隨後又派人在一個月黑風光的夜晚,在李家三人唿唿大睡的時候,將孩子偷走,換掉一切的衣物,發現孩子身上沒有明顯的印記,在他的脖子上套上一塊品質不錯的玉佩,送到那戶人家門前,看著兩口子驚喜地抱著孩子,拜天拜地的模樣,隨後再觀察了好些天,發現兩口子是真心疼愛這孩子時,才離開,此時也算是得到圓滿的解決。


    而那戶人家,別說趙知節不知道,就連肖瑤和趙守孝都不清楚。


    “李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而縣衙門口,趙擎天看著前來送行的李宏偉父子四人,本來在牢裏已經冷靜下來的心在看到僅僅隻有一輛馬車一匹馬的隊伍時,完全不受控製地激動起來。


    “趙將軍,送你離開,這你都不明白,難道你在大牢裏住上癮了,若這是趙將軍你自己的要求,我們一定不會拒絕的。”趙宏偉開口說道。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麽?”趙擎天瞪大雙眼,恨不能拔劍衝上去,將李家父子四人劈成十塊八塊的,隻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一個李青寧他都對付不了,誰知道另外三個笑眯眯的人是不是也是高手?“我帶來的侍衛呢?那可是皇上賜給我的精兵,你們不會膽大包天地將其私吞了吧?”


    “哼,趙將軍,你還敢說,竟然敢帶兵進入永昌縣,我倒是想要請問趙將軍,誰給你這個膽子的?”李宏偉同樣淩厲地問道:“所以,你口中的那些精兵,此時已經在礦山裏勞作了。”


    “李宏偉,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如此做,你們這是鐵了心要跟皇上作對嗎?先是抗旨不尊,如今更是扣押皇上的精兵當礦工,你們想要造反啊!”聲音很大,果然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嗓門就是大。


    “趙將軍,你是傻的嗎?既然我們已經有了一條抗旨不尊這樣誅滅九族的大罪,你覺得我們還會在乎多一些其他的罪嗎?”李青寧開口說道:“還請趙將軍小心說話,我們更是不怕再多一個殘殺朝廷命官的罪名。”


    “你們敢!”趙擎天警惕地看著李青寧,若他們真的要動手,自己肯定是逃不了的,更何況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他堂堂一個大將軍,若是扔下女兒獨自逃跑,迴到京都也會成為朝廷的笑柄。


    “哼,我們為什麽不敢。”李青寧開口說道:“若不是看在我那趙兄弟的份上,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命站在我的地盤上,對我大吼大叫嗎?”


    看在趙守孝的麵子上?一聽這話,趙擎天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隨後便麵色鐵青地看著李青寧,“李青寧,你也太卑鄙了,枉趙守孝對你那麽信任,你竟然敢用我們父女三人的性命威脅他們,讓他們選擇不跟著我們去京都。”


    他就說嘛,趙守孝又不是真正的傻子,公主駙馬不當,非要在鄉旮旯裏當個累死人的農夫,原來有內情在裏麵,不行,他得去跟趙守孝說清楚,這李青寧就是個人麵獸心的東西,還是跟自己迴京都比較好,不過,現在,自己拆穿了李家的陰謀,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想到這裏,趙擎天有些後悔,剛剛一激動就將這麽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爹,大哥,你聽得懂他在說什麽嗎?我怎麽聽不太明白?”李青寧問著李宏偉和李青軒。


    “你看他那張變幻莫測的臉,誰知道他想到哪裏去了,”李青軒也有些好笑,敢情這趙大將軍的腦袋就異於常人,什麽叫做用他們父女三人的命威脅趙守孝不跟他們會京都?切,就你們三人的命加起來恐怕也沒有二弟在趙守孝心裏來得重要,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顧忌到趙守孝的感受。


    “爹,你在說什麽啊,李公子不是那樣的人。”趙嫣臉紅地說道,她們早就明白,兄長是自己不願意去京都的,跟其他的人沒有關係。


    “你,”趙擎天本來要斥責趙嫣的,可一想到若是自己這麽堅持下去,說不定李家的那些人真的會殺人滅口,算了,還是先迴去,等到皇上準備好,出兵攻占永昌縣時,他倒是要看看,那時候,李青寧還用什麽威脅他趙擎天的兒子,如今就先委屈著兒子和孫子了,到時候他一定會風風光光地將他們接到京城去的。


    這麽一想,趙擎天倒是不再說下去,“既然你們沒什麽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吳天,帶一隊人馬護送趙將軍,務必安全地將他們送出永昌縣。”李青寧開口說道。


    “是,少爺。”吳天恭敬地說道。


    一路上,趙擎天的心裏那個鬱悶啊,比上次離開永昌縣更加嚴重,而趙嫣,那還沒有說出口的愛戀,看來是這輩子都沒有希望了。


    “姐姐,你沒事吧?”趙茹擔憂地問道。


    “沒事,”趙嫣開口說道。


    將趙嫣的黯然看在眼裏,趙茹是一點法子都沒有,隻得歎氣:“哎,要是我們沒有走這一趟就好了,姐姐也不會傷心,我們也不會惹出這麽多事情來,連累了父親不說,還讓父親和兄長的關係更加惡劣了起來。”


    “哎,我倒是不後悔的。”趙嫣說了一句趙茹不太明白的話,隨後就閉上眼睛,身子隨著馬車的震動一搖一搖的。


    當趙擎天到達京都時,向大周皇帝仔細地迴稟了這次在永昌縣的事情,隨後聽見的就是劈劈啪啪東西被摔碎的聲音,“左將軍。”


    “屬下在。”


    “之後的一段時間,你給朕好好地練兵,不出兩年,朕要朕的士兵將永昌縣踏平。”自從登上了皇位,這麽些年,權威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到的挑釁,哼,李宏偉,李青寧,你們兩個好樣的,到時候等朕抓到了你們,一定將你們千刀萬剮,再鞭屍三日。


    “是,皇上。”趙擎天眼睛一亮,他又何嚐不想這一天早些到來。


    隻是,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再加上兩年的幹旱,經年剛剛有所好轉,民心還不是很穩之時,不宜出戰,否則的話,恐怕馬上去打永昌縣他們也是願意的。


    然而,很快的,關於三皇子是真龍轉世的傳言在民間流傳開來,更有甚至說,皇上中意的下一任皇帝是三皇子,而太子和二皇子隻不過是狗咬狗罷了。


    “碰。”三皇子周建天將書房裏的東西砸了個粉碎,好久才平息自己的怒氣,對著自己的幾個謀士吼道:“查到了沒有,這是哪裏來的流言,可惡。”他看出來父皇雖然沒有明說,可也是有那個意思的,他雖然沒什麽權勢,可這些年,暗地裏培養的勢力卻不小,本來看著大哥和二哥鬥得愉快,到時候自己做壽漁翁之利就可以了,誰知道,在這個時候竟然冒出這樣的流言。


    真龍轉世,父皇肯定會懷疑自己的?父皇中意下一任皇子,那麽,大哥和二哥恐怕也會明白父皇所下棋之用意,更何況,他們兩人很有可能會聯合起來,先將自己鏟除,無論如何,這個時候被暴露出來,對他來說全是壞處,一點好處都沒有,到底是誰?要跟我作對,讓我查出來,非得弄死他不可。


    “迴三皇子的話,這樣的傳言是從民間而來,要查出背後之人,恐怕不容易,”一個長相精明的男人開口說道,隨後,等到周建天一個怒視,笑了起來,“不過,即便查不到,這人也不難找出來。”


    “哦,你說說。”發泄了一同的三皇子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開口說道。


    “能夠做出這麽大的手筆,亂傳皇家之事的人,必然也明白這是誅九族的事情,”那人開口說道:“整個京都,該如此做的人不超過三個,一便是皇上自己。”


    “不可能,父皇怎麽可能會做這種自毀棋局的事情。”周建宇直接搖頭,“為了毀掉四大世家,父皇花了很多的心思,他這麽做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那就還剩下兩個人,一是太子,二是二皇子,他們都是皇家的人,加上背後有兩大世家的支持,即便是皇上查出來,要處置也是要掂量掂量的。”那人接著說道,這一次,周建宇想了好久都沒有說話,“不過,我認為兩位皇子也不可能,若是他們真的知道了皇上的用意,或者猜到三皇子也有意那個位置,他們是絕對不會大肆宣傳,而是在私下裏給你下絆子,或者直接找個人將三皇子你,”說著用手在脖子上一抹,意思很明顯,“身為皇家人,他們也沒有傻到那個地步。”


    “那還有誰?”周建宇是讚同那人的話,隨後眼睛一眯,像是想到了什麽。


    “看來三皇子也想到了,”那人笑嗬嗬地說道:“這是一招妙棋,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皇上那麽忌憚永昌縣,非要將他毀了不可的原因了,真是人才輩出啊。”


    “可惡,他們這是想要皇家的人自己鬥起來,或者可以讓父皇不出兵永昌縣,他們想得倒是天真。”周建宇咬牙切齒地說道:“卻是破壞了本皇子的好事,等我得到了那個位置,也同樣不會放過永昌縣的。”


    “他們的用意不單單如此,”那人開口說道:“即便是皇上,太子,還有二皇子猜到了這是永昌縣的挑撥之心,可是,四大家族,兩位皇子都不是傻子,這下,三皇子要費心了。”


    “他們還有什麽用意?”


    “此消彼長,連皇上意屬三皇子都猜到了,那麽,他們定然是不會想要三皇子登基的,因為那五胞胎,因為永昌縣現在的繁榮,他們與大周已經是勢如破竹,非打一仗不能夠解決的,若是大周贏了還好,可若是永昌縣的人贏了,嗬嗬。”


    “胡說,就一個小小的永昌縣,難道還能夠跟整個大周的軍隊相抗衡嗎?”三皇子開口說道,他很明白那人沒有說完的話,他們絕對不會讓自己登基的,因為大周皇帝越蠢越是昏庸對他們才越是有利。


    “三皇子,現在我們該擔心不是永昌縣的問題,皇上那麽英明,是多半不會懷疑你的,可是,太子,二皇子他們,恐怕就不好對付了。”那人開口說道。


    “哼,看你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你有辦法。”三皇子笑著說道,那人也同樣笑了。


    因為流言,一時間朝堂氣氛緊張,本來鬥得你死我活的兩位皇子突然好得跟什麽似得,時不時地針對一下三皇子,而三皇子依舊像之前那樣,默默無聞,仿佛半點沒有受流言影響。


    而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看著,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兩位得勢的皇子完全不知道,他們明明知道永昌縣的挑撥之策,卻依舊上當,一點也不顧大局,急慌慌地想要將三皇子除去,怎麽能夠不令皇帝失望,而三皇子的穩重,就顯得更加可貴起來,大周皇帝本來就偏的心,這一下就更偏了。


    “哎,”李青寧跟在肖瑤身後,歎氣,屁股後麵跟著五個小寶貝,也學著李青寧的樣子歎氣。


    肖瑤不理會,而趙守孝疑惑地看了一眼,同樣不理,接過肖瑤端過來的水,開始衝刷豬圈。


    “哎。”更大的一聲歎氣響起,這已經是地六迴了,李青寧看著他們豬圈裏幾條白白胖胖的肥豬,心裏那個羨慕啊,當豬多好,不用煩惱了。


    “好了,李大哥,有什麽事情你就說,歎什麽氣呀。”得,再不理會,都沒完沒了了,沒看見都帶壞了她家寶貝了嗎?“大寶,帶著弟弟妹妹去一邊玩去,娘和幹舅舅有話要說。”


    “是,娘。”大寶帶著一臉的憨笑,接著是三張同樣的憨笑,隻有小悅悅臉上的笑容,更肖瑤有幾分相似。


    “哎,”李青寧再次歎氣,“大丫妹妹,你沒有看見,這五個寶貝,有四個都挺像妹夫的,那裂開嘴的傻笑,簡直就一模一樣。”


    “也隻有笑像而已,”肖瑤可知道,看著那四個男孩子,笑得傻,可一肚子的壞水,小悅悅笑得倒是機靈,不過,那性格跟趙守孝一樣的憨傻可愛。


    李青寧不明白肖瑤的意思,不過,想到正事,倒起苦水來了,“那個三皇子果真如大丫妹妹你說的那樣,是個厲害的角色,那些流言對他一點影響到沒有,反倒是讓大周皇帝更看重他。”


    “哼,那又怎麽樣?四大世家聯手,兩個皇子兩手,對付皇帝和三皇子,就算最終登基的是三皇子,那也是兩敗俱傷,”肖瑤無所謂地說道:“那個時候,永昌縣早已經不是現在的永昌縣,他們是拍馬都比不上的。”


    “那倒也是,”李青寧點頭說道:“隻是,那麽些流言沒有傷到三皇子,有些鬱悶。”


    “難道青寧哥哥還擔心自己比不上那三皇子?”肖瑤開口說道:“我告訴你,隻要你們李家每一代都能夠像你爹那樣兢兢業業,即便是造反,隻要不當皇帝,沒有後宮的爭鬥,沒有各處勢力的牽扯,你們的後代就算是普通的腦袋,大周也把你們沒有辦法的。”


    “怎麽說?”李青寧開口問道。


    肖瑤挑眉,“李大哥,你若是真的那麽忌憚三皇子,直接找人做了他不就行了嗎?”


    “你以為皇家之人是那麽容易就被做了的?”很明顯知道肖瑤這話裏的意思,李青寧開口迴道,“還是說說你剛剛的那些話。”


    “之前你說大周皇帝很是英明,其實我現在看起來也就那樣,”肖瑤開口說道:“手段肯定是有的,不然他就當不上皇帝,隻是,一坐上那個位置,心態多少就會發生變化,哎,跟你說也說不清楚,你自己可以想一想,大周皇帝前幾年所做的事情和現在的事情一比,你就會明白的。”


    李青寧不笨,點頭,“那我迴去好好想想,你的意思是,三皇子現在是厲害,可等到當了皇帝之後,大丫妹妹,我先走了,我真的迴去想想了。”若是真的像大丫妹妹說的那樣,那麽大的弊端,他們李家可要好好想想,該如何避開這樣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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