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肖氏這個姑姑對著自己的兒子眼裏露出滔天的恨意,讓肖誌遠一行人都愣住了，他們見過有父母偏心的,厭惡兒女，甚至在生存有問題時賣耳麥女的，也見過像他們父親那樣,為了自己的妹妹將親人忽略到底的,可即便是聽說過,趙守孝曾經的處境有多麽的艱難,如今看明白姑姑眼裏的神色,他們心頭很是震驚,恍然之中方才明白什麽叫做天外有天？
還是說父親和姑姑果然是兄妹，行事作為一個比一個厲害,視線停留在趙守孝身上，發現他的神色淡然，竟然連一點痛苦傷心的樣子都沒有，肖家三兄妹，不由得自嘲，他們是不是因為慶幸，至少在父親心裏，除了他們兄妹三人之外，剩下的位置還有那麽一點點留給自己的，而不是像姑姑這樣，用仇恨地目光盯著自己。
趙守孝難過嗎？不，他一點都不難過，對於趙肖氏的口不擇言，還有那麽明顯的目光，他從小體會得太多了，從懵懂曉事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再多的難過也會麻木，到現在的無動於衷。
隻是，趙守孝無動於衷，忍受著趙肖氏吃人的怒目，完全不像為人娘娘親該說的話，肖瑤卻是忍不住的，燦爛的笑容不由得變冷，“娘，看來你是忘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你是我們的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們不能將你和爹怎麽樣？不過？”
“不過怎樣？”趙肖氏一對上肖瑤的冷眼，熱騰騰的身體一下子就冰涼。
肖瑤掃視四周，“娘，你看我這裏人也不少，若是你想整個杏花村的人都知道四弟的秀才是怎麽來的？小妹曾經幹過多麽不要臉的事情？你就盡管嚷嚷，最好鬧得人盡皆知，”說到這裏，肖瑤上前一步，逼近趙肖氏，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趁你和趙德還是我家相公的爹娘時，你們盡管鬧，等到真相大白之時，你們之前鬧得有多厲害，到時候，我和相公會將之加倍還給你們，若是爹娘去了，不還有大哥，三弟和四弟，讓他們慢慢償還。”
“你，你，”趙肖氏在聽到肖瑤上半句話時，就臉色煞白，眼裏的慌張是那麽的明顯，驚恐地指著肖瑤，聲音跟著她伸出的食指同頻率地顫抖著，對上肖瑤了然的清眸，腦子都炸開了，那個秘密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的，為什麽肖大丫會知道，而且眼神還那麽篤定，什麽叫做趁她和老頭子還是趙二傻子的爹娘時，這是不是說，很快她就找到證據了，不可能的，知道真相的人要麽是不會說出去的，要麽就是已經死了的，她不可能會知道的？
隻是，看著肖大丫笑得那麽自信，趙肖氏又有些害怕，想著縣令公子的本事，或許他能夠查出什麽？該怎麽辦？她要怎麽辦？
趙思賢和趙思慧看著趙肖氏的臉色青白交加，忙上前扶著，“二嫂，你對娘說什麽了？把娘嚇成這樣！”趙思賢語氣不善地質問道，就是趙思慧，看著肖大丫的目光也有著責備。
“是啊，二弟妹，若是今天娘有個好歹，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趙周氏聲音很大，似乎想整個院子裏的人都知道，隻可惜，肖瑤請來在廚房幫忙的，都是信得過並且有極有眼色的，就是聽見了趙周氏的話也當做沒有聽見。
肖誌遠等人倒是受了肖瑤的啟示，眼睛一亮，手裏有了對付這個姑姑的籌碼，不過，他們心裏對於肖瑤悄聲所說的話也有些好奇，“小妖，娘這是怎麽了？”唯有趙守孝皺著眉頭，開口問道，不是他不相信趙肖氏是真的被嚇到了，而是這樣的戲之前他每年都要看上好幾場，再加上在旁邊煽風點火的大嫂和兩個妹妹，更加確定了趙肖氏是在做戲，就跟上次爹在自己家摔了一跤，非要去鎮上開大夫，補身子，什麽藥貴撿什麽要開，當他們冤大頭。
“沒事，娘身子好著呢，大嫂放心，若真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嚇到娘的，有什麽好歹，醫藥費一定不會讓大嫂出的。”肖瑤看著說道，趙周氏的那點小算盤她怎麽會不知道，再想著趙守忠，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那個死板，固執，卻沒有半點出息的男人，若是非要用兩個字來說，那便是沒用。
趙周氏見自己的心思沒拆穿，也不覺得臉紅，隻是鬆了一口氣，幹巴巴地來了一句，“還是二弟妹曉事理。”
“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可要好自為之。”肖瑤看趙肖氏在趙思賢和趙思慧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立刻意味深長地來了這麽一句，要不是趙肖氏身體好，恐怕此時已經兩眼一翻，就這麽暈了過去。
“二哥，你說說二嫂，難道你沒有看見娘現在很不舒服嗎？”趙思慧狠狠地瞪了肖瑤一眼，隨後對著趙守孝說道，“你怎麽就不管管二嫂，任由她欺負娘。”
“小妹，你覺得在這個杏花村，還有人欺負得了娘嗎？”趙守孝是認定了趙肖氏又做了什麽，心虛之下才會那身體不適來做戲，本來因為起院牆事情不少就疲憊，被趙肖氏這麽一鬧，眉頭皺得死緊，“娘，你能不能別鬧了？這樣下去，我就去鎮上請大夫，可要是大夫說，您什麽事情都沒有，這麽多晚輩看著，到時候你要怎麽下台，還有，到時候的醫藥費我可是會算在娘身上的。”
被趙守孝這麽一本正經十分嚴肅地一說，本來氣得要暈過去的趙肖氏怒了，精神氣也就上來了，咬緊牙關，在趙思賢和趙思慧兩姐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子就衝到了趙守孝跟前，對著他的身體拳打腳踢，直接上演了全武行。
看得一直在家飽受父親冷暴力的肖家三兄妹目瞪口呆，再次刷新了對趙肖氏的新一輪認識，這一次，不止是三兄妹，就連著兩個媳婦都同時達成了默契，瞧著看戲的三個女人，在看著跟潑婦毫無二樣的趙肖氏，心裏打定主意，一定要遠離這一家人，兩個媳婦甚至不著痕跡地擋住了肖琳的視線，深怕肖琳被這個姑姑影響，變成那個樣子，五人心中齊齊感歎，原來這才是爹疼在心上的寶貝妹妹的真實麵孔，就連一向淡定的肖誌澤都不得不承認，他真是大開眼界了。
趙肖氏想要去撓趙守孝的臉，想要去扯他的頭發，可趙守孝想著一會還有事情，總不能盯著一臉的傷去見在自己家裏做工的人，再說頭發，即使娘的力道不大，扯著也是疼的，所以，隻要是趙肖氏往他脖子以上的地方跳，他會側身躲開，甚至會出手架開趙肖氏，至於打在身上的，隻是微微有些發疼。
肖瑤有些心疼地看著被趙肖氏揍的相公，可她能怎麽辦？即使是能夠信任的人，也是古人，在她們的心裏，娘打兒子是可以的，即便她們也很清楚這都是趙肖氏偏心，在無理取鬧，可若是她和趙守孝還手，那麽，就是兩個字，不孝，她這麽辛辛苦苦才將兩人轉變得不錯的名聲就會毀之一旦。
“娘，你打夠了沒有？”肖瑤笑嗬嗬地上前，繞過趙思賢和趙思慧兩姐妹，來到趙肖氏的身後，開口問道，肖家眾人不由得心中一寒，果然老二說得不錯，肖大丫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怎麽都覺得很恐怖。
“滾，肖大丫，你給老娘滾。”趙肖氏經過這麽一小會的猛踢猛打，早已經疲憊不堪，手腳都有些酸痛了，可她不想就這麽停下來，咬著牙齒堅持著，仿佛趙守孝身上多疼一些，她的心裏就會更加地痛快一些。
“好，我這就滾。”肖瑤眼眸一閃，看來自己是太久沒有發火，真正做些事情，那些口頭上的警告都被趙肖氏拋諸腦後了，出乎肖家人意料，這肖大丫竟然什麽都沒有做，看著自家相公被揍，就這麽乖巧恭敬地站在趙守孝身邊，這場景怎麽看都覺得恐怖。
肖瑤低眉，眼裏閃過一絲冷光，靜靜地等待著，娘，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惹到了我不要緊，欺負我的人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肖家人是百思不得其解，趙周氏是樂得看戲，畢竟看著趙守孝家裏的三家大瓦房，以及那麽大一片寬廣的土地被圈了起來，完完全全的屬於趙老二家的，再想想他們自己家裏，雖說分家之後，趙家的房子都是自己的，再加上手頭的銀子，在杏花村，日子也算是過得很好的富戶了，可如今，更趙守孝一筆，心裏的那一點得意被打得無形，隨後升起的是滿心的嫉妒，隻得在其他方麵來彌補一下自己難受的心，趙肖氏來這一手，可不就正中他的下懷嗎？
趙思慧想著自己二哥曾經那麽對自己，覺得娘教訓一下也好，可剛剛二嫂的動作讓她微微覺得有些不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二嫂，生怕她又有什麽出人意料的舉動。
趙思賢是純粹地為了看戲，在她的眼中，二哥這樣被欺負才算是正常的，聽著村子裏的人對二哥和二嫂的談論，不再像之前那般全是鄙視，她就覺得很是奇怪，再看著二哥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好，她心裏就十分難受，果然，還是看著現在的二哥順眼多了。
隻是，她沒有滿意多久，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從身上話落，秋風吹過，兩腿冷颼颼的，很是不對勁，於是，低頭，看著自己白皙光滑的腿暴露在空氣中，□隻有一條四角褻褲，而那厚實的裙子以及裙帶就這麽落在自己的兩隻腳邊，有些發傻，隨後，“啊，”一聲劃破長空的尖叫。
止住了趙肖氏手腳的動作，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還有遠處幹活幹得熱火朝天的男人們，紛紛瞪大眼睛，下巴脫落，震驚地看著趙思賢那兩條光溜溜的腿。
趙思慧和趙肖氏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趙思慧慌忙彎腰，想要將趙思賢的裙子拎起來，隻是在對上滿臉通紅又氣又急半點不配合的趙思賢時，哪裏有那麽容易，非但沒有將裙子穿好，反而因為沒有了腰帶束縛，上身的衣服也散了開來，好在上麵有兩個衣扣，遮住了不少風光，不過，那鮮紅的肚兜和白皙的皮膚依舊露出不少。
原本熱鬧的場麵安靜得詭異，所有人都傻眼了，唯有趙肖氏，紅著一雙眼，怒視著肖大丫，“你，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很容易就想到了肖大丫在田邊對自己的威脅，隻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肖大丫會真的在如此眾多的眼神下對著五妹下手，好狠毒的心，她這是要毀了五妹。
“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肖瑤自然是不會承認，或許她這一招是狠毒了一點，毀了趙思賢的一輩子，趙肖氏的事情不應該牽連到無辜的人身上，可是，趙思賢無辜嗎？她可知道之前自家男人可沒少因為這姑娘而受罪，再說，就算趙思賢是個好的，那又怎樣，誰讓她的娘是趙肖氏，若是論起無辜，還有比她家男人更無辜的嗎？
“你別不承認，這不是你做的？”趙肖氏說完，指著趙思賢，聲音十分尖利，瞥見自動轉過頭去的肖家兩位侄兒，可那正在起院牆的那些男人，一個個熟悉的麵孔，此時正大咧咧地盯著五妹看，毀了，她清楚的知道，五妹毀，想著自己的心血，想著以後五妹要如何生存？趙肖氏火冒三丈，火炮直接朝著肖瑤開去。
“娘，你講點道理好不好？”趙守孝握著肖瑤的手，並沒有說話，那無聲的支持讓肖瑤的心很是溫暖，這傻子也懂得，若是此時他偏幫著自己，反而對自己不好，笑著說道：“我一直就站在相公身邊，我做了什麽我？五妹自己沒將衣服係好，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你是我婆婆，你也不能如此冤枉我的。”
肖家眾人點頭，唯有肖誌澤若有所思地看著肖瑤，他不知道她如何動的手腳，可他確實記得不久前，肖大丫從兩位表妹身邊走過，直覺五表妹的出醜跟這個有關係，隻是就是他也找不到任何破綻，更何況是其他人，隻怕會覺得是姑姑胡說八道，肖誌澤是一點也沒有要揭穿的打算，反而很是樂得看被自己父親寵愛的姑姑吃癟，甚至惡狠狠地想著，要是這樣被氣死了才好。
“你，你，老大家的，你說。”趙肖氏指著趙周氏，開口說道：“你剛剛看清楚了沒有？”她不相信，這麽多人，沒有一個人看見的，再說，趙周氏是什麽性子，她多少有些明白，就算是沒有看見，她說出的答案肯定是自己滿意的。
在趙周氏開口之前，“大嫂，說話之前你可要想清楚，到底有沒有看清，這可不是小事情，若是你冤枉我，無論是鎮長哪裏，還是縣衙，我一定會請人替我做主的，我聽李大哥說，誣陷人可是要下大牢的。”
大牢兩個字讓趙周氏渾身一抖，她樂意看著肖瑤倒黴，卻不想將自己牽扯清楚，“娘，我是真的沒看清楚。”再說，就憑著肖大丫和趙二傻子與縣令公子的關係，她就算是看清楚了也不敢作證的，更何況她不覺得這件事情與肖大丫有關。
“娘，不要說了，我現在怎麽辦，我要怎麽活啊！”在趙思慧的幫助下，趙思賢總算是再次穿戴整齊，一張臉完全沒有了剛剛的囂張，豔麗，她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想著自己的身子被那麽多的男人看過，她還有什麽貞潔可言，想死的心都有了，這話一說完，整個人就嚎嚎大哭起來。
那絕望的痛哭令不少女人眼眶發紅，就連許多男人都有些心軟，趙肖氏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肖瑤，上前，摟著自己的女兒，她也有些慌，眼見著女兒翻過年就到了成親的年紀，如今婚事還沒定下來，又出現這麽一起事情，想要嫁個好人家，估計難了。
心裏不斷算計著的趙肖氏猛然將目光停留在肖誌遠和肖誌澤身上，這兩個男人是除了趙守孝這個親哥哥離得五妹最近的，看了她們家五妹的身子，他們就應該負責，又想著老二身體不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去了，雖說對自己的女兒給予很高的期望，不過，這麽多年養在身邊，感情自然也是有的，她自然不希望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變成寡婦。
再有，老大以後可是要繼承大哥家業的，五妹當富家少奶奶，也可以幫襯這趙家，五妹的婚事又不用再操心，簡直就是一舉數得，趙肖氏都有些懊惱，自己最初為什麽就沒有想到這麽好的注意，不過，現在想到也不遲。
肖誌遠的媳婦看著趙肖氏的視線在自己相公身上移動，眼裏閃過越來越滿意的神色，這種眼神，她曾經在自己的父母眼裏見過，心頭不由得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不會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吧。
“大侄兒，小遠兒，”趙肖氏扯開依舊在哭的趙思賢，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果然，趙思賢停止哭泣，順著自己娘的視線看過去，再了解到娘的意思後，看著長得威武英俊的肖誌遠，心不由得砰砰直跳，臉上出現兩朵紅雲，羞澀地低下頭，真實的，上次在大舅舅家裏，怎麽就沒有發覺，大表哥長得竟然如此的出色。
“姑姑，什麽事？”肖誌遠心生警惕，趙肖氏這眼神企圖性太強，讓他不多想都不可能。
“大侄兒，難道你看了我女兒的身體，不想負責嗎？”趙肖氏的笑臉一下子就繃不住了，“我告訴你，可沒有那麽容易。”
這一變故，令肖瑤都有些傻眼，果然是極品無下限，都這樣了，她們還能絕地反擊，霸上肖誌遠這個優質男，隻是，趙肖氏，你當一邊站著的大表嫂是吃素的嗎？
“我，我我並沒有看見。”肖誌遠紅著臉說道，當然，他不是被羞紅的，而是被氣的。
“你胡說，我剛剛明明看見你直直地盯著我看的，大表哥，你怎麽能夠這樣？娘，我不要活了，”趙思賢一聽這話就明白肖誌遠是不想負責，立刻跳了起來，那氣勢，哪裏能找的出來半點剛剛哭得淒慘的模樣。
這姑娘，是說她恢複力太強還是臉皮太厚性子太彪悍？肖瑤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趙思賢和趙肖氏這一對母女了，無語地看著自己身邊的趙守孝，發現他同樣一張臉通紅，兩隻眼裏明明白白地寫著兩個字，丟人，嗬嗬，有這樣的娘和妹妹，不覺得丟人才怪。
肖誌遠驚訝地看著趙思賢，此時的她像被打了雞血一般，鼓著雙眼，憤怒地盯著自己，仿佛自己不負責，她就會想剛剛姑姑對二表弟那樣對付自己，肖誌遠覺得自己冤枉極了，倒黴死了，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這是老天爺對自己的懲罰，懲罰自己對剛剛痛苦的五表妹生出的一絲不忍，再看看眼前精神十足的姑娘，她哪裏需要別人的同情。
“可是，我已經成親了！”肖誌遠連忙說道，他家娘子很好，兩個兒子很乖巧，他從沒有打算娶小的，更不用說趙思賢這樣的，進了門隻會令家宅不寧。
然而肖誌遠依舊太小看趙思賢了，“成親了怎麽了？大表哥，我是你表妹，你將她休了不就是了，放心，我會對你的兩個兒子像對自己的兒子一樣的。”這最後一句話是對著肖誌遠的媳婦說的，到了這個時候，肖誌遠的媳婦反而不生氣了，為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值得。
“不可能！”肖誌遠想也沒想就說道：“姑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五表妹的。”肖誌澤看著依舊顧忌著爹的麵子，又想著趙思賢是個姑娘家，要給她留點餘地，不想將話說得太難聽的大哥，也不插手，大哥就是性子太好，凡事都想著留有餘地，殊不知，有些人，你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得寸進尺。
不過，期間，肖誌澤還是掃了一眼肖大丫，見她也有些驚訝，估計也沒有想到她的舉動會引發後麵的事情，果然，肖生生和趙家這些人都是不正常的，不能按照常理推斷。
肖瑤確實是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甚至突然生出幾分看電影的感覺，因為這實在是在戲劇化了。
“不可能，肖誌遠，我告訴你，沒有什麽不可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趙肖氏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肖誌遠的拒絕，頤指氣使地看著肖誌遠，“你看了我們家五妹的身子，不想負責，門都沒有，肖誌遠，你現在最好盡快休了這女人，娶我女兒過門，否則，這事我跟大哥一說，也是同樣的結果。”
“咳咳，”肖誌澤看著趙肖氏叉著腰，一副潑婦的姿態，嚷嚷著這樣的話語，氣得咳了起來，感情肖生生自己也知道她對父親的影響，那麽，他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些年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肖生生是一清二楚的。
“二弟，你沒事吧？”肖誌遠咳嗽咳得麵色通紅，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嚇了一跳，“藥呢，你的藥丸呢？”
“在我這裏，”肖誌澤的媳婦忙從荷包裏掏出藥丸，遞了過去，讓肖誌澤吞了下去，才微微緩解，可臉色卻比剛剛又白了一層，身上似乎都沒有什麽力氣，隻得靠著肖誌遠。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我大哥就要聽你的，我告訴你們，我大嫂好好的，我這輩子都隻認這個大嫂。”看著那麽難受的二哥，再想著兄妹三個過得是什麽日子，再也受不了在自己麵前如此囂張的罪魁禍首，她們到底憑的是什麽？“趙思賢，是你自己不要臉，出門腰帶都沒係緊，自己脫光站在我兩個哥哥麵前，怎麽，想賴上我大哥，我告訴你，沒門，也不看看，剛才有多少男人看見的，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尋死了，還這樣不要臉的非要貼上我大哥。”
“你，你，”趙思賢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肖琳，生氣的模樣都與趙肖氏一模一樣，這更令肖誌遠厭惡透頂。
“我什麽我？我告訴你，也不仔細看看自己是什麽玩意，還想做我的大嫂，別說大嫂了，就是做我們家的下人，我都嫌惡心，”肖琳怕大哥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心中顧慮，讓這兩母女得逞了，轉頭，惡狠狠地盯著趙肖氏，“肖生生，我告訴你，也別拿著我爹威脅我大哥，隻要有我在的一天，趙思賢就別想進我們家的門，她想進，除非我死。”
那個“死”字是肖琳故意說出來的，絲毫不意外地看見趙肖氏揚起手臂，因為激動，說出這麽一大串話而緋紅的臉上，盡管頭上的傷有些疼痛，可對於即將到來的巴掌是一點害怕都沒有，隻是淡然地閉上眼睛。
隻是，怎麽還沒有落下，肖琳悄悄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見肖生生的手腕被一隻大手牢牢握著，也使得她的巴掌並沒有打到自己的臉上，“大哥。”
“你呀，一個姑娘家，操那麽多心做什麽，放心，交給大哥來處理。”肖誌遠笑著說道，一邊她的媳婦動作快速地將肖琳拉到自己的身後，“姑姑，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你要怎麽跟爹說都沒有關係，我隻想告訴你，我不會娶趙思賢的，我和二弟，小妹已經跟爹分家了，以後你們要怎麽跟我爹來往那是你們的事情，隻是，希望你們不要打擾到我們，從此以後，我們兩家恩斷情絕，形同路人。”
肖誌遠說得斬釘截鐵，心裏卻在苦笑，恩斷情絕，他實在是想不出來他們兄妹三人與這肖生生還有趙家有什麽恩情在，在他的記憶裏，就隻有父親忙碌生意，要不就是為他的二弟，小妹忙碌，從來就未曾為了他們兄妹三人停下腳步，想著躺在床上的母親，二弟病弱的身體，還有小妹額頭上的傷，性子的變化，對於二弟的提議這一次他是真心的接受了。
在將肖生生當成陌生人，甚至是厭惡的人之後，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在加上他在商場上混了好些年，身上的氣勢自然不是普通的農夫所能夠比得上的。
趙肖氏聽著這話，心裏暗暗吃驚，她不明白，這一個個晚輩究竟是怎麽了？怎麽都這麽的目無尊長，二哥家的幾個孩子是這樣，如今大哥家的就更加過分，即便有所畏懼，但一想著若是不將這股氣焰壓下去，她的麵子往哪裏擱？五妹的終身大事要怎麽辦？這麽一想，有了勇氣也有了底氣。
“肖誌遠，你這是大不孝，若是告官，會牢飯的。”趙肖氏大聲地吼道，仕途將自己的手從肖誌遠奪迴來，可她的力氣哪裏比得上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
“肖生生，要告官也是我爹去，從來沒有律法說孝順爹的同時，還要孝順姑姑，甚至連帶這姑姑的一家，你若真有本事說服我爹去告官，我也無法可說。”肖誌遠的眼神暗了暗，隨後鬆開抓著趙肖氏手腕的手，轉頭看向趙守孝和肖瑤。
“二表弟，表弟妹，今天看來不是好日子，以後我們都住在杏花村，親戚之間是需要多多走動的，今天看來是不方便了，等家裏收拾好，我們再請兩位到家裏一座。”肖誌遠對著兩人說話的語氣很是客氣。
這個時候，肖瑤並沒有說話，剛剛肖誌遠說得很清楚，要與趙家恩斷情絕，至於傻子作何選擇，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這個是自然的，大表哥，不用這麽客氣，我看著二表哥身體好像不舒服，趕緊迴去休息吧，我們住的很近，若是有什麽需要，直接過來找我們就行了，能幫的我們一定幫。”趙守孝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他的笑容比起肖誌遠的要真誠得多，也沒有剛剛肖誌遠試探的意味。
這倒是令肖誌遠有些不好意思，“那麽，我們就告辭了。”肖誌遠說完，一行人再也沒有看下趙肖氏四人，徑自離開。
“慢著，你們給我說清楚，為什麽你們要迴來住？”趙肖氏對著他們的背影吼道，剛才聽著他們的對話，才想起自己早已經忘記了的話題，見那一行人誰也沒有迴頭，更不用說迴答她的話，目光轉向趙守孝，“說，這是怎麽迴事？”
趙守孝猶豫了一下，想著因為他們家把大舅舅家鬧得，也覺得娘應該知道這件事情，便老實地交代了，當然，中間也聰明地隱去了肖誌澤將房子和田地用他的名字登記這件事情。
“不可能的，”這一次不僅僅是趙肖氏變了臉色，就是趙思慧，趙思賢神色也不好看，趙周氏更覺得不好，看來以後得少跟大舅舅他們家來往了，現在看著他們穿得是光鮮亮麗，誰知道過些日子能不能養活自己，到時候別因為以前的那點小恩小惠就賴上他們家，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而另外三個女人則是想著沒有了肖大生這個強大的依靠，她們以後的生活恐怕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趙守孝，你不是跟縣令公子很要好嗎？趕緊去求求情，讓他們放過你大舅舅吧。”
趙守孝搖頭，“娘，這事我差不了手的。”他知道若是自己跟李大哥開口，一定能夠解決大舅舅家的困境，可是他開不了那個口，再說，讀了書，他多少有些明白什麽叫做威嚴不能侵犯，權威不能挑釁，可明顯大舅舅他們是觸怒了縣太爺，如今也隻是沒收了一些家產，人並沒有事情，在加上他看過了二表哥遞過來的房契，田契地契，他們就是不自己種，全部租出去單單是收租，在杏花村也能夠過得很好，小妖說，這件事情是李大哥默許了兩位表哥為自己留後路的行為，已經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了，他怎麽能夠得寸進尺，讓李大哥為難。
“你胡說，是你自己不願意幫忙吧？”趙肖氏開口說道。
“是，我就是不願意幫忙，”趙守孝肯定地迴答道：“大舅舅是因為四弟的秀才名頭才得罪了縣太爺，若是四弟願意放棄這個名頭，縣太爺倒是可能會網開一麵，讓大舅舅將恢複最初的樣子。”
趙守孝本不想這麽算計的，可一看著糾纏不休的自家娘，到底還是將李大哥跟他說過的話轉述過來，想著李大哥，吳大哥，小妖甚至李子當時就得出了答案，他就清楚，娘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他想哪怕娘的臉上稍微露出一點掙紮猶豫，他都會繼續當他是自己的娘，可惜，奇跡不是那麽容易發生的。
當趙守孝的話一落，趙肖氏想也沒想就開口叫道：“不可能。”聲音之大，仿佛是趙守孝剛剛所提出的條件會要她的命一般，隨後，許是趙守孝眼裏的失望太過明確，也或許是肖瑤眼裏的嘲諷太過刺眼，趙肖氏閃了閃眼神，有些心虛，“我的意思是，老四的功名是他心心念念盼了這麽多年才得到的，若是這還沒有多久就失去了，老四他會受不了的，再說，老四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若是不能當先生，他恐怕連自己都養不活，你大舅舅，怎麽說也還有兩個兒子在的。”
心裏有很多的感慨，趙守孝卻是一個字也不想跟趙肖氏說，因為那些道理娘她都明白，可是，在她的心裏有一重標準，無論別人對她再好，都改變不了的，“娘，你也看見了，我家裏現在很忙，不能夠招待你了，沒事我和小妖就先忙去了。”
“站住，你五妹的事情你就不管了，難道你不知道這是肖大丫使的鬼把戲？”趙肖氏一看趙守孝這態度，就知道他在心裏看不起自己，心火冒出。
“娘，你歇歇吧，說了這麽久，你累不累啊。”肖瑤笑著說道：“再說，大表哥和二表哥已經離開，近處除了相公再也沒有其他的外男，若是小妹再除了什麽事情，可沒有哪個男人會為她負責的哦。”
“你，你，你這是在威脅我。”趙肖氏見肖瑤笑著一張燦爛的臉，恨不得撲上去將它撕碎，可她心裏又有了忌憚，若是五妹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她自己都沒有臉麵出門了。
“娘，你怎麽會這麽說!”肖瑤的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可臉上擺明了就是我偏要威脅你，你能將我怎樣的表情，讓趙肖氏不敢再賭。
“你給老娘等著。”趙肖氏放下這麽一句狠話，帶著一肚子的怒氣離開，趙思賢傻了，若是大表哥不願意娶自己，她要怎麽辦，今天發生的事情好些人都看見了，估計明天村子裏就會傳得沸沸揚揚，她還怎麽嫁人，不行，一定要讓娘去找大舅舅，讓大表哥負責，即便是大舅舅沒有以前那麽大的家產，可她相信，也一定不會差的，最重要的是，若是大表哥都不願意負責，她擔心自己會嫁不出去。
趙思慧對自家娘還有五姐很是失望，明明好好地來，為什麽又鬧成這個樣子？她不明白，平日裏娘挺聰明的一個人，可為什麽每次隻要在對上二哥的事情時，都會變得這麽的不理智，如今好了，不但沒有改變和二哥，二嫂的關係，還與大表哥他們一家子鬧僵了，這些倒不是重要的，五姐即便能夠如願地嫁給大表哥，她的名聲也算是毀了，到時候五姐是嫁了，可她身為五姐的妹妹，名聲一定會受到影響，怎麽還能夠嫁到好人家裏去。
趙周氏看了一出精彩的戲，除了擔心肖家那邊會來打秋風或者要迴之前送給他們的東西之外，倒是心情最愉快的一個。
這些人的心思趙守孝和肖瑤沒有功夫去管，為了早些將院子建好，他們是忙得恨不得兩腳不沾地，一個人分成兩個人用，當然，對於外麵的消息，肖瑤也聽說了不少，什麽肖二生去肖誌遠家，不到一個時辰，是同樣帶著怒火地離開，有人看著他直接出了村，朝著縣城的方向而去。
於是，再幾天之後，肖大生滿身疲憊地被肖二生帶迴了杏花村，肖誌遠家隻有肖誌遠一人去接應，不過，卻將肖大生安排在離著他們家不願的另一處房子裏，據說那一天又吵了一架，外麵的人都能聽見裏麵摔東西的聲音，隨後肖誌澤離開，為肖大生請了兩個仆人，一男一女，伺候他的生活。
當然，最熱鬧的還要數趙思賢，那流言蜚語簡直都能夠淹死人了，甚至在給他們砌牆的男人們中間偶爾都能夠聽見幾聲砸吧，隨後□地感歎趙思賢那兩條白嫩嫩的腿，已經衣衫盡開的誘人小模樣，至於女人們，想著村裏那些男人的樣子，心頭本就有火，說起話來就更加不客氣，什麽□□，下賤坯子，破爛玩意，怎麽惡毒怎麽傷人怎麽說，弄得趙家就是臉皮厚的趙知節都有些不好意思出門，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到趙守孝家，不好意思地請了幾天假，想著等流言淡了一些再過來。
別說趙知節，他在男人堆裏幹活，聽著那些說談論的對象是自己的妹妹，心裏怎麽也不會好受的，就是趙守孝偶爾路過聽見，都有些鬱悶，所以，倒也沒有多少。
隻是，無論是趙家，肖大生家，都是烏雲罩定，一片陰霾，肖二生這個村長看似沒有收到影響，可是隻有他明白，他在村民心目中的地位隨著這些事情的發生在不斷地下降，他不是不著急，可卻找不到一點辦法去解決，再一次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麽要頭腦發熱攛掇著大哥去做那些事情。
對於小妹不願意用趙老四的功名換迴大哥以往的家產心中是有些不滿的，不過，到底是他們疼了這麽多年的妹妹，因為這件事情，三兄妹時常聚在一起商量，最終得出結論，所有的症結其實都在趙守孝身上。
若不是他種出早產水稻，兩季水稻，又怎麽會引來縣令公子，若不是他那麽愚蠢，天大的功勞都不要，他們又怎麽會犯那樣的錯誤，若是趙守孝跟他們齊心，他們又怎麽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恐怕整個永昌縣，除了縣太爺，最風光的就屬他們了，因此，要怪就該怪趙守孝，隻是，現在想要拿捏他，三人都沒有把握。
趙守孝和肖瑤是不知道三人會有這樣的想法，他麽的院牆經過一個月的緊趕慢趕，終於竣工，不僅僅將她們的小院子包圍在裏麵，就是院子外麵的菜地，都處於其中，看著被兩人收拾得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的大院子，再看著圍繞著他們的院牆，“小妖，我怎麽覺得我們以前的家那麽小呢。”趙守孝傻傻地冒出這麽一句話，眼裏卻閃爍著興奮。
看著空曠的地方，他心裏想著，一定要好好規劃一下，土地是不能夠浪費的。
肖瑤淡笑，“那是我們以前的家，以後，這一片才是我們真正的家。”這件大事情結束了，冬天也來了，這麽空曠的地方，就他們兩個人是太冷清了一點。</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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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父親和姑姑果然是兄妹，行事作為一個比一個厲害,視線停留在趙守孝身上，發現他的神色淡然，竟然連一點痛苦傷心的樣子都沒有，肖家三兄妹，不由得自嘲，他們是不是因為慶幸，至少在父親心裏，除了他們兄妹三人之外，剩下的位置還有那麽一點點留給自己的，而不是像姑姑這樣，用仇恨地目光盯著自己。
趙守孝難過嗎？不，他一點都不難過，對於趙肖氏的口不擇言，還有那麽明顯的目光，他從小體會得太多了，從懵懂曉事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再多的難過也會麻木，到現在的無動於衷。
隻是，趙守孝無動於衷，忍受著趙肖氏吃人的怒目，完全不像為人娘娘親該說的話，肖瑤卻是忍不住的，燦爛的笑容不由得變冷，“娘，看來你是忘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你是我們的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們不能將你和爹怎麽樣？不過？”
“不過怎樣？”趙肖氏一對上肖瑤的冷眼，熱騰騰的身體一下子就冰涼。
肖瑤掃視四周，“娘，你看我這裏人也不少，若是你想整個杏花村的人都知道四弟的秀才是怎麽來的？小妹曾經幹過多麽不要臉的事情？你就盡管嚷嚷，最好鬧得人盡皆知，”說到這裏，肖瑤上前一步，逼近趙肖氏，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趁你和趙德還是我家相公的爹娘時，你們盡管鬧，等到真相大白之時，你們之前鬧得有多厲害，到時候，我和相公會將之加倍還給你們，若是爹娘去了，不還有大哥，三弟和四弟，讓他們慢慢償還。”
“你，你，”趙肖氏在聽到肖瑤上半句話時，就臉色煞白，眼裏的慌張是那麽的明顯，驚恐地指著肖瑤，聲音跟著她伸出的食指同頻率地顫抖著，對上肖瑤了然的清眸，腦子都炸開了，那個秘密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的，為什麽肖大丫會知道，而且眼神還那麽篤定，什麽叫做趁她和老頭子還是趙二傻子的爹娘時，這是不是說，很快她就找到證據了，不可能的，知道真相的人要麽是不會說出去的，要麽就是已經死了的，她不可能會知道的？
隻是，看著肖大丫笑得那麽自信，趙肖氏又有些害怕，想著縣令公子的本事，或許他能夠查出什麽？該怎麽辦？她要怎麽辦？
趙思賢和趙思慧看著趙肖氏的臉色青白交加，忙上前扶著，“二嫂，你對娘說什麽了？把娘嚇成這樣！”趙思賢語氣不善地質問道，就是趙思慧，看著肖大丫的目光也有著責備。
“是啊，二弟妹，若是今天娘有個好歹，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趙周氏聲音很大，似乎想整個院子裏的人都知道，隻可惜，肖瑤請來在廚房幫忙的，都是信得過並且有極有眼色的，就是聽見了趙周氏的話也當做沒有聽見。
肖誌遠等人倒是受了肖瑤的啟示，眼睛一亮，手裏有了對付這個姑姑的籌碼，不過，他們心裏對於肖瑤悄聲所說的話也有些好奇，“小妖，娘這是怎麽了？”唯有趙守孝皺著眉頭，開口問道，不是他不相信趙肖氏是真的被嚇到了，而是這樣的戲之前他每年都要看上好幾場，再加上在旁邊煽風點火的大嫂和兩個妹妹，更加確定了趙肖氏是在做戲，就跟上次爹在自己家摔了一跤，非要去鎮上開大夫，補身子，什麽藥貴撿什麽要開，當他們冤大頭。
“沒事，娘身子好著呢，大嫂放心，若真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嚇到娘的，有什麽好歹，醫藥費一定不會讓大嫂出的。”肖瑤看著說道，趙周氏的那點小算盤她怎麽會不知道，再想著趙守忠，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那個死板，固執，卻沒有半點出息的男人，若是非要用兩個字來說，那便是沒用。
趙周氏見自己的心思沒拆穿，也不覺得臉紅，隻是鬆了一口氣，幹巴巴地來了一句，“還是二弟妹曉事理。”
“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可要好自為之。”肖瑤看趙肖氏在趙思賢和趙思慧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立刻意味深長地來了這麽一句，要不是趙肖氏身體好，恐怕此時已經兩眼一翻，就這麽暈了過去。
“二哥，你說說二嫂，難道你沒有看見娘現在很不舒服嗎？”趙思慧狠狠地瞪了肖瑤一眼，隨後對著趙守孝說道，“你怎麽就不管管二嫂，任由她欺負娘。”
“小妹，你覺得在這個杏花村，還有人欺負得了娘嗎？”趙守孝是認定了趙肖氏又做了什麽，心虛之下才會那身體不適來做戲，本來因為起院牆事情不少就疲憊，被趙肖氏這麽一鬧，眉頭皺得死緊，“娘，你能不能別鬧了？這樣下去，我就去鎮上請大夫，可要是大夫說，您什麽事情都沒有，這麽多晚輩看著，到時候你要怎麽下台，還有，到時候的醫藥費我可是會算在娘身上的。”
被趙守孝這麽一本正經十分嚴肅地一說，本來氣得要暈過去的趙肖氏怒了，精神氣也就上來了，咬緊牙關，在趙思賢和趙思慧兩姐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子就衝到了趙守孝跟前，對著他的身體拳打腳踢，直接上演了全武行。
看得一直在家飽受父親冷暴力的肖家三兄妹目瞪口呆，再次刷新了對趙肖氏的新一輪認識，這一次，不止是三兄妹，就連著兩個媳婦都同時達成了默契，瞧著看戲的三個女人，在看著跟潑婦毫無二樣的趙肖氏，心裏打定主意，一定要遠離這一家人，兩個媳婦甚至不著痕跡地擋住了肖琳的視線，深怕肖琳被這個姑姑影響，變成那個樣子，五人心中齊齊感歎，原來這才是爹疼在心上的寶貝妹妹的真實麵孔，就連一向淡定的肖誌澤都不得不承認，他真是大開眼界了。
趙肖氏想要去撓趙守孝的臉，想要去扯他的頭發，可趙守孝想著一會還有事情，總不能盯著一臉的傷去見在自己家裏做工的人，再說頭發，即使娘的力道不大，扯著也是疼的，所以，隻要是趙肖氏往他脖子以上的地方跳，他會側身躲開，甚至會出手架開趙肖氏，至於打在身上的，隻是微微有些發疼。
肖瑤有些心疼地看著被趙肖氏揍的相公，可她能怎麽辦？即使是能夠信任的人，也是古人，在她們的心裏，娘打兒子是可以的，即便她們也很清楚這都是趙肖氏偏心，在無理取鬧，可若是她和趙守孝還手，那麽，就是兩個字，不孝，她這麽辛辛苦苦才將兩人轉變得不錯的名聲就會毀之一旦。
“娘，你打夠了沒有？”肖瑤笑嗬嗬地上前，繞過趙思賢和趙思慧兩姐妹，來到趙肖氏的身後，開口問道，肖家眾人不由得心中一寒，果然老二說得不錯，肖大丫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怎麽都覺得很恐怖。
“滾，肖大丫，你給老娘滾。”趙肖氏經過這麽一小會的猛踢猛打，早已經疲憊不堪，手腳都有些酸痛了，可她不想就這麽停下來，咬著牙齒堅持著，仿佛趙守孝身上多疼一些，她的心裏就會更加地痛快一些。
“好，我這就滾。”肖瑤眼眸一閃，看來自己是太久沒有發火，真正做些事情，那些口頭上的警告都被趙肖氏拋諸腦後了，出乎肖家人意料，這肖大丫竟然什麽都沒有做，看著自家相公被揍，就這麽乖巧恭敬地站在趙守孝身邊，這場景怎麽看都覺得恐怖。
肖瑤低眉，眼裏閃過一絲冷光，靜靜地等待著，娘，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惹到了我不要緊，欺負我的人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肖家人是百思不得其解，趙周氏是樂得看戲，畢竟看著趙守孝家裏的三家大瓦房，以及那麽大一片寬廣的土地被圈了起來，完完全全的屬於趙老二家的，再想想他們自己家裏，雖說分家之後，趙家的房子都是自己的，再加上手頭的銀子，在杏花村，日子也算是過得很好的富戶了，可如今，更趙守孝一筆，心裏的那一點得意被打得無形，隨後升起的是滿心的嫉妒，隻得在其他方麵來彌補一下自己難受的心，趙肖氏來這一手，可不就正中他的下懷嗎？
趙思慧想著自己二哥曾經那麽對自己，覺得娘教訓一下也好，可剛剛二嫂的動作讓她微微覺得有些不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二嫂，生怕她又有什麽出人意料的舉動。
趙思賢是純粹地為了看戲，在她的眼中，二哥這樣被欺負才算是正常的，聽著村子裏的人對二哥和二嫂的談論，不再像之前那般全是鄙視，她就覺得很是奇怪，再看著二哥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好，她心裏就十分難受，果然，還是看著現在的二哥順眼多了。
隻是，她沒有滿意多久，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從身上話落，秋風吹過，兩腿冷颼颼的，很是不對勁，於是，低頭，看著自己白皙光滑的腿暴露在空氣中，□隻有一條四角褻褲，而那厚實的裙子以及裙帶就這麽落在自己的兩隻腳邊，有些發傻，隨後，“啊，”一聲劃破長空的尖叫。
止住了趙肖氏手腳的動作，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還有遠處幹活幹得熱火朝天的男人們，紛紛瞪大眼睛，下巴脫落，震驚地看著趙思賢那兩條光溜溜的腿。
趙思慧和趙肖氏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趙思慧慌忙彎腰，想要將趙思賢的裙子拎起來，隻是在對上滿臉通紅又氣又急半點不配合的趙思賢時，哪裏有那麽容易，非但沒有將裙子穿好，反而因為沒有了腰帶束縛，上身的衣服也散了開來，好在上麵有兩個衣扣，遮住了不少風光，不過，那鮮紅的肚兜和白皙的皮膚依舊露出不少。
原本熱鬧的場麵安靜得詭異，所有人都傻眼了，唯有趙肖氏，紅著一雙眼，怒視著肖大丫，“你，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很容易就想到了肖大丫在田邊對自己的威脅，隻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肖大丫會真的在如此眾多的眼神下對著五妹下手，好狠毒的心，她這是要毀了五妹。
“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肖瑤自然是不會承認，或許她這一招是狠毒了一點，毀了趙思賢的一輩子，趙肖氏的事情不應該牽連到無辜的人身上，可是，趙思賢無辜嗎？她可知道之前自家男人可沒少因為這姑娘而受罪，再說，就算趙思賢是個好的，那又怎樣，誰讓她的娘是趙肖氏，若是論起無辜，還有比她家男人更無辜的嗎？
“你別不承認，這不是你做的？”趙肖氏說完，指著趙思賢，聲音十分尖利，瞥見自動轉過頭去的肖家兩位侄兒，可那正在起院牆的那些男人，一個個熟悉的麵孔，此時正大咧咧地盯著五妹看，毀了，她清楚的知道，五妹毀，想著自己的心血，想著以後五妹要如何生存？趙肖氏火冒三丈，火炮直接朝著肖瑤開去。
“娘，你講點道理好不好？”趙守孝握著肖瑤的手，並沒有說話，那無聲的支持讓肖瑤的心很是溫暖，這傻子也懂得，若是此時他偏幫著自己，反而對自己不好，笑著說道：“我一直就站在相公身邊，我做了什麽我？五妹自己沒將衣服係好，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你是我婆婆，你也不能如此冤枉我的。”
肖家眾人點頭，唯有肖誌澤若有所思地看著肖瑤，他不知道她如何動的手腳，可他確實記得不久前，肖大丫從兩位表妹身邊走過，直覺五表妹的出醜跟這個有關係，隻是就是他也找不到任何破綻，更何況是其他人，隻怕會覺得是姑姑胡說八道，肖誌澤是一點也沒有要揭穿的打算，反而很是樂得看被自己父親寵愛的姑姑吃癟，甚至惡狠狠地想著，要是這樣被氣死了才好。
“你，你，老大家的，你說。”趙肖氏指著趙周氏，開口說道：“你剛剛看清楚了沒有？”她不相信，這麽多人，沒有一個人看見的，再說，趙周氏是什麽性子，她多少有些明白，就算是沒有看見，她說出的答案肯定是自己滿意的。
在趙周氏開口之前，“大嫂，說話之前你可要想清楚，到底有沒有看清，這可不是小事情，若是你冤枉我，無論是鎮長哪裏，還是縣衙，我一定會請人替我做主的，我聽李大哥說，誣陷人可是要下大牢的。”
大牢兩個字讓趙周氏渾身一抖，她樂意看著肖瑤倒黴，卻不想將自己牽扯清楚，“娘，我是真的沒看清楚。”再說，就憑著肖大丫和趙二傻子與縣令公子的關係，她就算是看清楚了也不敢作證的，更何況她不覺得這件事情與肖大丫有關。
“娘，不要說了，我現在怎麽辦，我要怎麽活啊！”在趙思慧的幫助下，趙思賢總算是再次穿戴整齊，一張臉完全沒有了剛剛的囂張，豔麗，她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想著自己的身子被那麽多的男人看過，她還有什麽貞潔可言，想死的心都有了，這話一說完，整個人就嚎嚎大哭起來。
那絕望的痛哭令不少女人眼眶發紅，就連許多男人都有些心軟，趙肖氏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肖瑤，上前，摟著自己的女兒，她也有些慌，眼見著女兒翻過年就到了成親的年紀，如今婚事還沒定下來，又出現這麽一起事情，想要嫁個好人家，估計難了。
心裏不斷算計著的趙肖氏猛然將目光停留在肖誌遠和肖誌澤身上，這兩個男人是除了趙守孝這個親哥哥離得五妹最近的，看了她們家五妹的身子，他們就應該負責，又想著老二身體不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去了，雖說對自己的女兒給予很高的期望，不過，這麽多年養在身邊，感情自然也是有的，她自然不希望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變成寡婦。
再有，老大以後可是要繼承大哥家業的，五妹當富家少奶奶，也可以幫襯這趙家，五妹的婚事又不用再操心，簡直就是一舉數得，趙肖氏都有些懊惱，自己最初為什麽就沒有想到這麽好的注意，不過，現在想到也不遲。
肖誌遠的媳婦看著趙肖氏的視線在自己相公身上移動，眼裏閃過越來越滿意的神色，這種眼神，她曾經在自己的父母眼裏見過，心頭不由得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不會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吧。
“大侄兒，小遠兒，”趙肖氏扯開依舊在哭的趙思賢，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果然，趙思賢停止哭泣，順著自己娘的視線看過去，再了解到娘的意思後，看著長得威武英俊的肖誌遠，心不由得砰砰直跳，臉上出現兩朵紅雲，羞澀地低下頭，真實的，上次在大舅舅家裏，怎麽就沒有發覺，大表哥長得竟然如此的出色。
“姑姑，什麽事？”肖誌遠心生警惕，趙肖氏這眼神企圖性太強，讓他不多想都不可能。
“大侄兒，難道你看了我女兒的身體，不想負責嗎？”趙肖氏的笑臉一下子就繃不住了，“我告訴你，可沒有那麽容易。”
這一變故，令肖瑤都有些傻眼，果然是極品無下限，都這樣了，她們還能絕地反擊，霸上肖誌遠這個優質男，隻是，趙肖氏，你當一邊站著的大表嫂是吃素的嗎？
“我，我我並沒有看見。”肖誌遠紅著臉說道，當然，他不是被羞紅的，而是被氣的。
“你胡說，我剛剛明明看見你直直地盯著我看的，大表哥，你怎麽能夠這樣？娘，我不要活了，”趙思賢一聽這話就明白肖誌遠是不想負責，立刻跳了起來，那氣勢，哪裏能找的出來半點剛剛哭得淒慘的模樣。
這姑娘，是說她恢複力太強還是臉皮太厚性子太彪悍？肖瑤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趙思賢和趙肖氏這一對母女了，無語地看著自己身邊的趙守孝，發現他同樣一張臉通紅，兩隻眼裏明明白白地寫著兩個字，丟人，嗬嗬，有這樣的娘和妹妹，不覺得丟人才怪。
肖誌遠驚訝地看著趙思賢，此時的她像被打了雞血一般，鼓著雙眼，憤怒地盯著自己，仿佛自己不負責，她就會想剛剛姑姑對二表弟那樣對付自己，肖誌遠覺得自己冤枉極了，倒黴死了，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這是老天爺對自己的懲罰，懲罰自己對剛剛痛苦的五表妹生出的一絲不忍，再看看眼前精神十足的姑娘，她哪裏需要別人的同情。
“可是，我已經成親了！”肖誌遠連忙說道，他家娘子很好，兩個兒子很乖巧，他從沒有打算娶小的，更不用說趙思賢這樣的，進了門隻會令家宅不寧。
然而肖誌遠依舊太小看趙思賢了，“成親了怎麽了？大表哥，我是你表妹，你將她休了不就是了，放心，我會對你的兩個兒子像對自己的兒子一樣的。”這最後一句話是對著肖誌遠的媳婦說的，到了這個時候，肖誌遠的媳婦反而不生氣了，為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值得。
“不可能！”肖誌遠想也沒想就說道：“姑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五表妹的。”肖誌澤看著依舊顧忌著爹的麵子，又想著趙思賢是個姑娘家，要給她留點餘地，不想將話說得太難聽的大哥，也不插手，大哥就是性子太好，凡事都想著留有餘地，殊不知，有些人，你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得寸進尺。
不過，期間，肖誌澤還是掃了一眼肖大丫，見她也有些驚訝，估計也沒有想到她的舉動會引發後麵的事情，果然，肖生生和趙家這些人都是不正常的，不能按照常理推斷。
肖瑤確實是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甚至突然生出幾分看電影的感覺，因為這實在是在戲劇化了。
“不可能，肖誌遠，我告訴你，沒有什麽不可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趙肖氏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肖誌遠的拒絕，頤指氣使地看著肖誌遠，“你看了我們家五妹的身子，不想負責，門都沒有，肖誌遠，你現在最好盡快休了這女人，娶我女兒過門，否則，這事我跟大哥一說，也是同樣的結果。”
“咳咳，”肖誌澤看著趙肖氏叉著腰，一副潑婦的姿態，嚷嚷著這樣的話語，氣得咳了起來，感情肖生生自己也知道她對父親的影響，那麽，他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些年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肖生生是一清二楚的。
“二弟，你沒事吧？”肖誌遠咳嗽咳得麵色通紅，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嚇了一跳，“藥呢，你的藥丸呢？”
“在我這裏，”肖誌澤的媳婦忙從荷包裏掏出藥丸，遞了過去，讓肖誌澤吞了下去，才微微緩解，可臉色卻比剛剛又白了一層，身上似乎都沒有什麽力氣，隻得靠著肖誌遠。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我大哥就要聽你的，我告訴你們，我大嫂好好的，我這輩子都隻認這個大嫂。”看著那麽難受的二哥，再想著兄妹三個過得是什麽日子，再也受不了在自己麵前如此囂張的罪魁禍首，她們到底憑的是什麽？“趙思賢，是你自己不要臉，出門腰帶都沒係緊，自己脫光站在我兩個哥哥麵前，怎麽，想賴上我大哥，我告訴你，沒門，也不看看，剛才有多少男人看見的，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尋死了，還這樣不要臉的非要貼上我大哥。”
“你，你，”趙思賢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肖琳，生氣的模樣都與趙肖氏一模一樣，這更令肖誌遠厭惡透頂。
“我什麽我？我告訴你，也不仔細看看自己是什麽玩意，還想做我的大嫂，別說大嫂了，就是做我們家的下人，我都嫌惡心，”肖琳怕大哥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心中顧慮，讓這兩母女得逞了，轉頭，惡狠狠地盯著趙肖氏，“肖生生，我告訴你，也別拿著我爹威脅我大哥，隻要有我在的一天，趙思賢就別想進我們家的門，她想進，除非我死。”
那個“死”字是肖琳故意說出來的，絲毫不意外地看見趙肖氏揚起手臂，因為激動，說出這麽一大串話而緋紅的臉上，盡管頭上的傷有些疼痛，可對於即將到來的巴掌是一點害怕都沒有，隻是淡然地閉上眼睛。
隻是，怎麽還沒有落下，肖琳悄悄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見肖生生的手腕被一隻大手牢牢握著，也使得她的巴掌並沒有打到自己的臉上，“大哥。”
“你呀，一個姑娘家，操那麽多心做什麽，放心，交給大哥來處理。”肖誌遠笑著說道，一邊她的媳婦動作快速地將肖琳拉到自己的身後，“姑姑，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你要怎麽跟爹說都沒有關係，我隻想告訴你，我不會娶趙思賢的，我和二弟，小妹已經跟爹分家了，以後你們要怎麽跟我爹來往那是你們的事情，隻是，希望你們不要打擾到我們，從此以後，我們兩家恩斷情絕，形同路人。”
肖誌遠說得斬釘截鐵，心裏卻在苦笑，恩斷情絕，他實在是想不出來他們兄妹三人與這肖生生還有趙家有什麽恩情在，在他的記憶裏，就隻有父親忙碌生意，要不就是為他的二弟，小妹忙碌，從來就未曾為了他們兄妹三人停下腳步，想著躺在床上的母親，二弟病弱的身體，還有小妹額頭上的傷，性子的變化，對於二弟的提議這一次他是真心的接受了。
在將肖生生當成陌生人，甚至是厭惡的人之後，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在加上他在商場上混了好些年，身上的氣勢自然不是普通的農夫所能夠比得上的。
趙肖氏聽著這話，心裏暗暗吃驚，她不明白，這一個個晚輩究竟是怎麽了？怎麽都這麽的目無尊長，二哥家的幾個孩子是這樣，如今大哥家的就更加過分，即便有所畏懼，但一想著若是不將這股氣焰壓下去，她的麵子往哪裏擱？五妹的終身大事要怎麽辦？這麽一想，有了勇氣也有了底氣。
“肖誌遠，你這是大不孝，若是告官，會牢飯的。”趙肖氏大聲地吼道，仕途將自己的手從肖誌遠奪迴來，可她的力氣哪裏比得上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
“肖生生，要告官也是我爹去，從來沒有律法說孝順爹的同時，還要孝順姑姑，甚至連帶這姑姑的一家，你若真有本事說服我爹去告官，我也無法可說。”肖誌遠的眼神暗了暗，隨後鬆開抓著趙肖氏手腕的手，轉頭看向趙守孝和肖瑤。
“二表弟，表弟妹，今天看來不是好日子，以後我們都住在杏花村，親戚之間是需要多多走動的，今天看來是不方便了，等家裏收拾好，我們再請兩位到家裏一座。”肖誌遠對著兩人說話的語氣很是客氣。
這個時候，肖瑤並沒有說話，剛剛肖誌遠說得很清楚，要與趙家恩斷情絕，至於傻子作何選擇，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這個是自然的，大表哥，不用這麽客氣，我看著二表哥身體好像不舒服，趕緊迴去休息吧，我們住的很近，若是有什麽需要，直接過來找我們就行了，能幫的我們一定幫。”趙守孝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他的笑容比起肖誌遠的要真誠得多，也沒有剛剛肖誌遠試探的意味。
這倒是令肖誌遠有些不好意思，“那麽，我們就告辭了。”肖誌遠說完，一行人再也沒有看下趙肖氏四人，徑自離開。
“慢著，你們給我說清楚，為什麽你們要迴來住？”趙肖氏對著他們的背影吼道，剛才聽著他們的對話，才想起自己早已經忘記了的話題，見那一行人誰也沒有迴頭，更不用說迴答她的話，目光轉向趙守孝，“說，這是怎麽迴事？”
趙守孝猶豫了一下，想著因為他們家把大舅舅家鬧得，也覺得娘應該知道這件事情，便老實地交代了，當然，中間也聰明地隱去了肖誌澤將房子和田地用他的名字登記這件事情。
“不可能的，”這一次不僅僅是趙肖氏變了臉色，就是趙思慧，趙思賢神色也不好看，趙周氏更覺得不好，看來以後得少跟大舅舅他們家來往了，現在看著他們穿得是光鮮亮麗，誰知道過些日子能不能養活自己，到時候別因為以前的那點小恩小惠就賴上他們家，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而另外三個女人則是想著沒有了肖大生這個強大的依靠，她們以後的生活恐怕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趙守孝，你不是跟縣令公子很要好嗎？趕緊去求求情，讓他們放過你大舅舅吧。”
趙守孝搖頭，“娘，這事我差不了手的。”他知道若是自己跟李大哥開口，一定能夠解決大舅舅家的困境，可是他開不了那個口，再說，讀了書，他多少有些明白什麽叫做威嚴不能侵犯，權威不能挑釁，可明顯大舅舅他們是觸怒了縣太爺，如今也隻是沒收了一些家產，人並沒有事情，在加上他看過了二表哥遞過來的房契，田契地契，他們就是不自己種，全部租出去單單是收租，在杏花村也能夠過得很好，小妖說，這件事情是李大哥默許了兩位表哥為自己留後路的行為，已經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了，他怎麽能夠得寸進尺，讓李大哥為難。
“你胡說，是你自己不願意幫忙吧？”趙肖氏開口說道。
“是，我就是不願意幫忙，”趙守孝肯定地迴答道：“大舅舅是因為四弟的秀才名頭才得罪了縣太爺，若是四弟願意放棄這個名頭，縣太爺倒是可能會網開一麵，讓大舅舅將恢複最初的樣子。”
趙守孝本不想這麽算計的，可一看著糾纏不休的自家娘，到底還是將李大哥跟他說過的話轉述過來，想著李大哥，吳大哥，小妖甚至李子當時就得出了答案，他就清楚，娘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他想哪怕娘的臉上稍微露出一點掙紮猶豫，他都會繼續當他是自己的娘，可惜，奇跡不是那麽容易發生的。
當趙守孝的話一落，趙肖氏想也沒想就開口叫道：“不可能。”聲音之大，仿佛是趙守孝剛剛所提出的條件會要她的命一般，隨後，許是趙守孝眼裏的失望太過明確，也或許是肖瑤眼裏的嘲諷太過刺眼，趙肖氏閃了閃眼神，有些心虛，“我的意思是，老四的功名是他心心念念盼了這麽多年才得到的，若是這還沒有多久就失去了，老四他會受不了的，再說，老四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若是不能當先生，他恐怕連自己都養不活，你大舅舅，怎麽說也還有兩個兒子在的。”
心裏有很多的感慨，趙守孝卻是一個字也不想跟趙肖氏說，因為那些道理娘她都明白，可是，在她的心裏有一重標準，無論別人對她再好，都改變不了的，“娘，你也看見了，我家裏現在很忙，不能夠招待你了，沒事我和小妖就先忙去了。”
“站住，你五妹的事情你就不管了，難道你不知道這是肖大丫使的鬼把戲？”趙肖氏一看趙守孝這態度，就知道他在心裏看不起自己，心火冒出。
“娘，你歇歇吧，說了這麽久，你累不累啊。”肖瑤笑著說道：“再說，大表哥和二表哥已經離開，近處除了相公再也沒有其他的外男，若是小妹再除了什麽事情，可沒有哪個男人會為她負責的哦。”
“你，你，你這是在威脅我。”趙肖氏見肖瑤笑著一張燦爛的臉，恨不得撲上去將它撕碎，可她心裏又有了忌憚，若是五妹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她自己都沒有臉麵出門了。
“娘，你怎麽會這麽說!”肖瑤的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可臉上擺明了就是我偏要威脅你，你能將我怎樣的表情，讓趙肖氏不敢再賭。
“你給老娘等著。”趙肖氏放下這麽一句狠話，帶著一肚子的怒氣離開，趙思賢傻了，若是大表哥不願意娶自己，她要怎麽辦，今天發生的事情好些人都看見了，估計明天村子裏就會傳得沸沸揚揚，她還怎麽嫁人，不行，一定要讓娘去找大舅舅，讓大表哥負責，即便是大舅舅沒有以前那麽大的家產，可她相信，也一定不會差的，最重要的是，若是大表哥都不願意負責，她擔心自己會嫁不出去。
趙思慧對自家娘還有五姐很是失望，明明好好地來，為什麽又鬧成這個樣子？她不明白，平日裏娘挺聰明的一個人，可為什麽每次隻要在對上二哥的事情時，都會變得這麽的不理智，如今好了，不但沒有改變和二哥，二嫂的關係，還與大表哥他們一家子鬧僵了，這些倒不是重要的，五姐即便能夠如願地嫁給大表哥，她的名聲也算是毀了，到時候五姐是嫁了，可她身為五姐的妹妹，名聲一定會受到影響，怎麽還能夠嫁到好人家裏去。
趙周氏看了一出精彩的戲，除了擔心肖家那邊會來打秋風或者要迴之前送給他們的東西之外，倒是心情最愉快的一個。
這些人的心思趙守孝和肖瑤沒有功夫去管，為了早些將院子建好，他們是忙得恨不得兩腳不沾地，一個人分成兩個人用，當然，對於外麵的消息，肖瑤也聽說了不少，什麽肖二生去肖誌遠家，不到一個時辰，是同樣帶著怒火地離開，有人看著他直接出了村，朝著縣城的方向而去。
於是，再幾天之後，肖大生滿身疲憊地被肖二生帶迴了杏花村，肖誌遠家隻有肖誌遠一人去接應，不過，卻將肖大生安排在離著他們家不願的另一處房子裏，據說那一天又吵了一架，外麵的人都能聽見裏麵摔東西的聲音，隨後肖誌澤離開，為肖大生請了兩個仆人，一男一女，伺候他的生活。
當然，最熱鬧的還要數趙思賢，那流言蜚語簡直都能夠淹死人了，甚至在給他們砌牆的男人們中間偶爾都能夠聽見幾聲砸吧，隨後□地感歎趙思賢那兩條白嫩嫩的腿，已經衣衫盡開的誘人小模樣，至於女人們，想著村裏那些男人的樣子，心頭本就有火，說起話來就更加不客氣，什麽□□，下賤坯子，破爛玩意，怎麽惡毒怎麽傷人怎麽說，弄得趙家就是臉皮厚的趙知節都有些不好意思出門，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到趙守孝家，不好意思地請了幾天假，想著等流言淡了一些再過來。
別說趙知節，他在男人堆裏幹活，聽著那些說談論的對象是自己的妹妹，心裏怎麽也不會好受的，就是趙守孝偶爾路過聽見，都有些鬱悶，所以，倒也沒有多少。
隻是，無論是趙家，肖大生家，都是烏雲罩定，一片陰霾，肖二生這個村長看似沒有收到影響，可是隻有他明白，他在村民心目中的地位隨著這些事情的發生在不斷地下降，他不是不著急，可卻找不到一點辦法去解決，再一次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麽要頭腦發熱攛掇著大哥去做那些事情。
對於小妹不願意用趙老四的功名換迴大哥以往的家產心中是有些不滿的，不過，到底是他們疼了這麽多年的妹妹，因為這件事情，三兄妹時常聚在一起商量，最終得出結論，所有的症結其實都在趙守孝身上。
若不是他種出早產水稻，兩季水稻，又怎麽會引來縣令公子，若不是他那麽愚蠢，天大的功勞都不要，他們又怎麽會犯那樣的錯誤，若是趙守孝跟他們齊心，他們又怎麽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恐怕整個永昌縣，除了縣太爺，最風光的就屬他們了，因此，要怪就該怪趙守孝，隻是，現在想要拿捏他，三人都沒有把握。
趙守孝和肖瑤是不知道三人會有這樣的想法，他麽的院牆經過一個月的緊趕慢趕，終於竣工，不僅僅將她們的小院子包圍在裏麵，就是院子外麵的菜地，都處於其中，看著被兩人收拾得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的大院子，再看著圍繞著他們的院牆，“小妖，我怎麽覺得我們以前的家那麽小呢。”趙守孝傻傻地冒出這麽一句話，眼裏卻閃爍著興奮。
看著空曠的地方，他心裏想著，一定要好好規劃一下，土地是不能夠浪費的。
肖瑤淡笑，“那是我們以前的家，以後，這一片才是我們真正的家。”這件大事情結束了，冬天也來了，這麽空曠的地方，就他們兩個人是太冷清了一點。</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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