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雨下來之後,這一夜一天,慌亂忙碌的不僅僅是杏花村,整個永昌縣甚至大周更廣闊的被暴雨覆蓋的地方,都是人心惶惶,不過,比起其他的地方,永昌縣卻好了許多,李青寧花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做好了最壞打算的準備,雷聲一響起,雨點一落下,那分布在各鎮個村的人都開始有條不紊地維持秩序,指導工作。


    “行啊,老二,”看著外麵大雨傾盆,李宏偉滿意地看著滿身濕漉漉走進來的兒子,“你這段時間的努力算是沒有白費。”


    “爹,”接過下人遞上來的熱茶,喝了一口,隻是,渾身雨水,也夠李青寧難受的,“隻是希望那麽做真的有用,對了,據我估計,這場大雨,大周受災的地方會不少,爹,在此之前,你有沒有上折子!”


    “哼,”李宏偉四十來歲,微微有些富態,麵容嚴肅,即使是在家裏,也帶著幾分官威,仔細看,五官與李青寧有七分相似,“我剛誇你一句,你就得瑟起來了,這還用你教嗎?我早已經將折子寫了好幾十份,臨近的州縣,省府,甚至是再往上,能遞的地方都遞了折子的,哎,我估摸著能有一兩個人認真對待就算是難得的,最怕的是,我花了幾個時辰寫好呃折子,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農業來國之根本,想到外麵的大雨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心裏的憂慮不由自主地表現在臉上。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李青寧笑著說道:“他們不放在心上也是可以理解的,想當初,若不是我執意如此,爹恐怕也認為我是杞人憂天,不是嗎?還好有大哥在,家裏夠銀子讓我們揮霍,若是事情真的順利的話,那麽,爹,我們的永昌縣將再次創下一個奇跡。”


    “嗬嗬,”一聽李青寧這麽說,李宏偉臉上出現淡淡的笑容,“你小子,既然打算要接替我這個攤子,就要努力地學習,等爹有空了,也去那邊瞧瞧,到底是什麽樣的山水養出這麽一對妙人來。”


    “別,爹,我不是跟你說過,這些名頭都按在我們身上,相信京城裏的李家也很願意的。”李青寧笑著說道:“這些法子就是我們莊子裏的心人想出來的,我這是我最初答應他們的條件,爹你可千萬不能夠讓我失言的。”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呢?若是真的像你說的那麽厲害,他們出仕對大周恐怕更好,”李宏偉開口說道,“有了功名利祿的羈絆,他們才會更加用心。”


    “我才他們求得是肖瑤自在,而不是功名利祿。”李青寧想著肖大丫和趙守孝那一對奇葩夫妻,女的心思太過深沉,就是他,到現在都沒有看透,難得倒像是一張白紙,一看到底,可正是如此,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讓他這個經常算計別人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亂打算盤。


    “嗬嗬,你自己看著辦吧,我等著你繼續給我驚喜,好了,快點下去換身衣服,”李宏偉站起身來,“吃點東西,去休息一會吧,我也該去辦公了。”


    “恩,”李青寧點頭。


    永昌縣東邊,是富商聚集的地方,而肖大生因為這些年的發展,也已經躋身永昌縣十大富商的行列,當然,相對於其他九家,他底子背景薄了一些,不過,蒸蒸日上的生意,還有兩個出色如今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麵的兒子,倒也能夠稱得上是後起之秀


    可此時,肖大生的大宅院子裏,肖大生是一臉陰沉地坐在大堂,看著一邊溫柔賢淑的妻子,兩個能幹的兒子,家世算不錯的兒媳,“怎麽迴事?老四和思賢,思慧呢?我不是讓你們早些通知他們,一會要迴杏花村嗎?”


    老二肖誌澤撇了撇嘴,用眼神表達他的不滿,沉默地看著他大哥,肖誌遠,就是不說話。


    “父親,我已經讓下人去催了好幾次了,可是他們自己不願意起,說是昨晚打雷,沒睡好,要再睡一會,讓我們不用等他們用咋飯,給他們留著就行了。”肖誌遠垂下眼眸,裏麵一道精光閃過,說出的話確實恭敬有餘,親密不足。


    也不知道為何,一向心思細膩的肖大生卻從頭至尾都沒有發現他兩個兒子眼裏閃過的冷漠,一旁溫柔的娘子和那兩個兒媳眼神更是淡漠,這些年,他們從最初的爭吵,反抗,算計,到現在的麻木,冷漠,其中的心酸他們母子三人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當然,也不能說父親對他們不好,可是,萬事隻要與他們的小姑姑沾上邊,再嚴重的事情都要靠後,母親的身子哪裏有他家小妹重要?所以,就算是昨夜那樣的大雨傾盆,父親起床,母親就必須起來配他坐著,聽著他述說著對他小妹的關心。


    肖誌遠清楚地記得,二弟的早產,母親落下的病根,都是因為父親隻顧著小姑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這麽多年了,父親沒有一刻的放鬆,反而是變本加厲,也正是因為如此,肖大生上上下下都清楚明白,恐怕他們所有人的重量加起來也比不上他家小妹。


    而最初聽著父親訴說他們童年有多麽辛苦,他們家小妹有多麽堅強可愛,讓他們要多多理解,以後長大了不要忘記小姑姑,要像孝順親娘一般地孝順她,小時候他們不懂,不代表現在不懂,那些父親在他們麵前嘮叨了他們都不知道多少遍的往事,他們都能夠倒背如流,如今,他們倒是在心裏歡唿,趙家老二,二弟妹,好樣的,最好是折騰死那一家子人。


    可見,在肖大生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的家人已經將趙肖氏當成仇人來看,所以,在知道父親要帶著趙家的三個白眼狼來他們家住的時候,立刻吩咐人將小妹還有家裏的幾個小的帶到外祖母家去,免得受他們影響,被帶壞了。


    至於他們,將那三人直接當成陌生人,見麵一聲招唿之後,便再無其他的話語。


    “管家,”肖大生一聽肖誌遠的迴話就怒了,大聲地叫道,“這三個不孝的畜生,他們娘如今不知道有多擔驚受怕,他們竟然還睡得著,”心裏這麽想著,便對著一邊的中年管家說道:“你現在帶幾個人去將趙家的三個小的給我叫起來,他們若是不起,就動手。”


    “是,老爺。”管家恭敬地說道,心的想法與肖誌遠他們並沒有多大的差別,瞧瞧那趙家三人的模樣,自從來了縣裏,就跟暴發戶一般,恨不得能將所有值錢的東西穿在身上,趙老四考功名,屁,一天最多看一個時辰的書,都有好幾個丫鬟來告狀,說趙家老四輕薄他們,自己去詢問,他還硬是不成熱,說是人家丫鬟冤枉了他,呸,也不看看他是個什麽東西。


    那兩個姑娘就更加沒有教養了,整日的在外麵拋頭露麵,一個不斷地打聽著縣裏的青年才俊,一個老實尋味縣太爺二公子的事情,他雖然沒有見過老爺心心念念的小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過,如今看著三個小的,就是到絕對沒有他們家夫人好。


    管家的速度是一流的,一刻鍾之後,穿戴好,因為剛剛睡醒臉上還有些浮腫的趙知義兄妹三人出現在大堂,看著大舅舅不太好的臉色,趙知義將心裏的抱怨咽下,“今日起晚,請大舅舅,大舅母見諒,實在是侄兒昨夜看書太晚,睡覺時雷聲又太擾人,疲憊不堪才會如此的。”


    說謊,除了肖大生之外,家裏的人就連站著的下人都在心裏如此地說道。


    “是啊,大舅舅,我現在還困著呢,你們到底有什麽事情快說,一會我還要迴去睡覺呢。”趙思賢性子嬌慣,此時又困得不行,脾氣自然更是不好,一點也沒有發現肖大生很是不好看的臉色,在她的習慣意識裏,下雨天就等於放假,家裏的人一般也不會去地裏,不冷不熱正好用來睡覺。


    “碰。”這是肖大生拍桌子的聲音,肖家另外五個主人帶著各自的麵具,就像是木頭一般,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安穩地坐著,看著這一出鬧劇,“你們,你們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難道你們不知道如今正是水稻收割的季節,虧你們還睡得著,明年餓死你們,看你們著不著急。”


    “大舅舅,侄兒自然是知道現在是水稻收割的時節,可是,侄兒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參加縣試了,相信爹,娘若是在這裏,也會希望我好好地讀書,不要分心,考取功名替他們爭光的。”趙知義的話說得可謂是頭頭是道,眼裏一點擔心都沒有。


    肖誌遠兩兄弟默契地看著上座的肖大生,他們總算是明白什麽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


    “就是,大舅舅,我們姐妹又不會收割水稻,迴去也隻是給家裏添亂。”趙思賢說得就更加理直氣壯了,“再說,老天爺要下雨,我們有什麽辦法,大舅舅,你衝著我們發什麽脾氣啊。”


    趙思慧一直靜靜地待在那裏,對於家裏不是不擔心,可是,這些日子在縣城裏小姐般的生活,什麽也不用做,吃的比家裏的粗糧窩窩頭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穿得更是綾羅綢緞,有丫鬟伺候這,還可以打聽李二少爺的消息,她相信,終有一天,他們會在城裏碰上的,所以,她不想迴去,但是,她也明白,這件事情自己不能夠說,由自己的草包五姐來替自己說是最好不過的。


    “你們,你們。”肖大生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很可怕了,就連趙思賢都打了個哆嗦,不過,一想起因為大雨而成爛泥一般的道路,他們緊抿著嘴唇,固執地表達自己不願意迴家的意願。


    “好,我不管你們了。”肖大生心裏更惦記的是村子裏的二弟和小妹,“管家,去準備馬車,多著急些人,最好是能幹農活的,跟我杏花村一趟。”


    “父親,忘了告訴你,前些日子,縣令大人征集了家裏會農活的人,就是我們剩下的人手,忙我們自家譜子的人都是不夠的。”肖誌遠搶在管家說話之前開口說道,語氣裏透露著堅定與認真,看著肖大生的眼神更是態度堅決。


    肖大生一愣,昨夜光顧著擔心二弟和小妹了,完全忘記商鋪的事情了,將兩個兒子已經處理好,不由得欣慰,不過,很快,眼神就掃過大堂的人,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


    “父親,娘身子不好,她身邊可是離不得人的,”肖誌遠的媳婦收到自家相公的暗示,連忙說道,心裏對這個公公不滿到極點,“至於相公和二弟身邊的幾個小廝,更是離不得他們,若是商鋪出了什麽事情,穿個消息的人都沒有,那豈不是讓人笑話,不過,我和二弟妹身邊各有四個丫鬟,兩個嬤嬤,父親倒是可以帶過去。”


    這話一出口,令在場的人都愣住了,而站在她身後的兩個丫鬟一下子就跪倒肖大生麵前,哭著訴說他們從小被賣,從來沒有幹過農活,又說若是老爺一定要她們去,她們也隻有對不起大少奶奶了。


    緊接著下跪的是肖誌遠媳婦身後的丫鬟,一個個哭得那個淒厲,絕望,仿佛肖大生要逼他們去死一般,弄得肖大生心煩意亂,再看著兩個兒子絲毫沒有要動的意思,哪裏還不知道這事他們對自己的不滿,“行了,管家,給我找個車夫,我自己迴去總可以吧。”


    “帶上個大夫吧,爹在路上若是出了什麽事情,或者淋雨有個傷風感冒的,也好有個照應。”肖誌遠冷漠地看著起身的肖大生,他自己都不記得,在商場上笑眯眯的肖大生,有多久沒有對著他們這些親人笑過了。


    “娘,你身子不舒服,趕緊進屋躺著吧,早飯一會送到你房裏去。”沒有理會肖大生因為肖誌遠的話而僵住的身體,肖誌澤開口說道。


    “恩,”肖氏溫柔一笑,“誌遠,你多受累點,看著你弟弟,他身體不好,別太操勞了。”


    “放心吧,娘,我有分寸的。”肖誌遠給自家娘子一個眼神,兩個媳婦都站起來,扶著肖氏離開,期間,兩個兒媳婦恭敬地給肖大生行禮,卻也沒有理會他的反應,至於,肖氏,更是連個眼神也沒有給肖大生,直接離開。


    “管家,快讓人準備我和二弟的早飯,至於三位客人,他們是要睡還是要吃都請便。”肖誌遠同肖誌澤一起站起身來,離開,管家給肖大生行禮之後,也匆忙離開了。


    很快剛剛還熱鬧的大堂就剩下肖大生和趙家的三個人,肖大生突然發覺,自己似乎遇到和二弟一樣的情況了,想著離去的娘子和兩個兒子,還有那可愛的小女兒,調皮的孫子孫女,他們似乎好久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心裏微微有些失落。


    不過,這樣的失落,在一個驚雷之後,立刻就被對肖二生和趙肖氏的擔憂所取代,沒有絲毫猶豫地離開,趕往杏花村。


    因為大雨,肖大生到了杏花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看著忙碌的眾人,二話沒說就加入了幫忙的行列,不過,效果十分不明顯,即便曾經他是做農活的熟手,可經常這麽多年,動作早已經生疏,特別是他穿著一身絲綢下田的時候,肖瑤看著嘴角都不斷地抽搐,不過,好在是沒有多少了,晚飯她是不打算再特地迴家做了,有那功夫,還不如加緊將活忙完,迴家各自吃各自的。


    不過,在肖瑤這個想法剛剛升起的時候,“咚,”肖大生不知是何原因,倒在了水田裏,嚇得趙家眾人慌忙將他待會趙家,幸好肖誌遠有遠見,花了不少錢,帶了一個大夫在趙家歇著,一診脈,輪到大夫嘴角抽搐了,“餓的,吃些東西就好了。”


    背他迴來的趙守忠臉都黑了,心裏埋怨,這個大舅舅也真是的,這個時候還來添什麽亂,轉身離開,接著去田裏忙碌了,於是,趙肖氏不得不拿出家裏不多的精米,給肖大生熬粥。


    “啊,舒服!”接近淩晨的時候,終於將趙家的水稻都割完了,等抬頭,整個村東頭也就剩下一點點,大家幫忙,很快就各自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家,趙守孝脫下濕衣服,泡在溫度適宜的浴桶裏,不由自主地發出這麽一聲感歎。


    讓站在她身後,清洗得很幹淨的肖瑤不由得用布巾打了他腦袋一下,“快點,我給你搓完,你洗好後,我們就能夠吃晚飯。”肖瑤動作很是利索地給趙守孝搓背,“今天累吧?”


    “恩,”趙守孝點頭,一直緊繃的身子一下子放鬆,疲憊很是自然地襲來,甩甩腦袋,也不再像往常那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木桶裏享受著肖瑤的搓背,兩手清洗著自己的身體,“小妖,你也很累吧。”


    “我還好啦,不過,總算是過去了。”肖瑤笑著說道。


    “一會睡覺的時候我給你揉揉吧,不然明天可能會很難受的。”趙守孝根據自己的經驗,“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不過,也有好處,他不用在頂著烈日去挑水,隻用每日查看,不要讓田裏的水太深,淹了秧苗。


    “行啊。”肖瑤笑著點頭,“隻要你到時候還有那個精神。”


    “當然有的,”兩人動作都挺快的,“小妖,好了,我們今天就在廚房裏吃吧,我都餓死了。”再累和餓之間,趙守孝覺得自己要更餓一些。


    “好。”


    比起趙守孝兩口子的溫馨,趙家就亂成一團,肖大生是吃過飯,累得在唿唿大睡,而趙肖氏帶著三個要吃飯的孫子,還帶著雙胞胎的趙何氏,即便是肚子餓得刮刮直叫,小孩子哭了好幾趟,都沒有去廚房做飯,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晚飯也是由肖大丫送來的。


    於是,當趙家三個男人,兩個女人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家裏,沒有洗澡的熱水,沒有解決饑餓的食物,有的隻有孩子喊餓的哭聲,冰冷的廚房,看著堂屋內點著油燈哄著孫子的趙肖氏,爭吵,在這一瞬間發生。


    “肖生生,到底是怎麽迴事!”趙德怒吼聲響起,對著他一直歉疚的趙肖氏,外麵的雨依舊不停地下著。


    趙王氏看著在婆婆懷裏哭得嗓子都快啞了的兒子,**的她紅著眼眶,默默地轉身,迴房間,換衣服。


    趙知節一看自家娘子的臉色,心知不好,“娘,你能不能不要懶成這個樣子?孩子哭成這樣是餓的你不知道嗎?就算這個你不知道。”指著自己,紅著眼看著趙肖氏,“難道你沒看見外麵下那麽大的雨,難道你不知道我們迴來至少也是要洗澡的嗎?”


    “老大,你挑穀子迴來的時候怎麽也沒提醒你娘一聲!”又累又餓的趙德隨後等著趙守忠。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娘連這麽基本地都不知道,娘,不久前我明明跟你說過的,很快我們就可以割完稻子的!”到這個時候,趙守忠怎麽可能還有好脾氣,“你,先去廚房裏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給小文和小武先弄點。”看著兩個兒子哭得都在打嗝,對著自己叫餓的模樣,心裏對趙肖氏的不滿達到頂點,不過,他到底還有些理智。


    “好。”趙周氏也很難過,一向強勢的她眼淚啪啪地流,就這麽帶著濕噠噠的身體,去了廚房,自己再難受,也要緊著兒子。


    “你們衝我吼什麽,是肖大丫沒有準備晚飯,你們怪我做什麽!”被三個男人這麽一通怒吼,趙肖氏也火了,“你們以為我不餓啊,我不難受啊!”尖銳的聲音,讓她懷裏的趙喜樂哭得更加厲害,一張小臉嚇得慘白。


    “娘,把樂樂給我。”趙王氏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手裏拿著一把油紙傘,麵無表情地看著趙王氏,一步步走上前,“娘,你嚇到樂樂了。”語氣卻很是著急。


    趙王氏看著懷中的孩子,那雙明亮的眼睛裏透露著驚恐,同時映照著的還有自己一張猙獰的臉,忙撇開頭,突然間有些不敢去看這個她曾經很寶貝的孫子,那雙眼睛,照出的不但是自己的麵容,似乎還有她的內心。


    “哼,誰稀罕。”冷哼一聲,趙肖氏將孩子遞給了趙王氏,隨後看著趙王氏抱著孩子就往外走,“你甩臉子給誰看,趙王氏,你不敬公婆,我讓老三休了你。”


    趙王氏停下腳步,轉身盯著趙肖氏許久,才開口說道:“那就讓他休了我吧。”


    “娘,你別鬧了。”趙知節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娘子,心裏害怕得不行,見她一手拿著傘,一手抱著樂樂,慢慢往外走,“娘子,你去哪裏?外麵那麽大的雨。”話落連忙上前拉住趙王氏的手。


    “趙老三,你說我能去哪裏?我還能去哪裏?”趙王氏想迴娘家的想法被潑了一盆冷水,她不怕風雨,可樂樂不行,她不能夠帶著兒子冒險,可要讓他待在這個家裏,她一定會瘋了的,沉默了好一會,看著自家相公慌張的模樣,冷得發抖的心一暖,“帶上銀子,去二哥那裏,你去嗎?”


    見娘子對自己笑了,趙知節微微放下心來,想著亂七八糟的家裏,連忙點頭,“去,你等一下,我去給你和我找兩套幹淨的衣服,你也得好好洗洗,不然會感冒的。”


    “那快點。”兩口子午時堂屋裏的三人,做出這麽個絕頂,而趙守孝氣悶地看了自己娘一眼,抱起兩個兒子,轉身進了廚房,很快,大堂裏就隻剩下趙肖氏和趙德,兩人隔著兩米遠的距離對峙。


    “肖生生,你會二哥家待些日子吧,好好想想。”趙德也覺得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就著**的衣服坐下,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


    可這話卻讓趙肖氏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先是不可置信地看著趙德,像是再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般,等看到趙德眼裏的認真所代表的意思之後,先是臉色白了白,兩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像是想要克製心頭洶湧澎湃的情緒,然一雙三角眼裏燃燒的怒火卻是越來越旺盛。


    就在趙德自己都覺得以肖生生的性格聽了自己這話如此安靜很不對勁的時候,趙肖氏“嗷”的一聲之後,幹瘦的身子猛地發動,快速地跳到趙德身上,是的趙德連帶著椅子整個人就這麽仰著倒在地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趙肖氏的爪子如影隨形,在他的臉上亂抓亂撓,兩隻腳更是不停地踢著趙德。


    椅子隨著趙德加上趙肖氏的重量到底時發出巨大的聲響,驚醒了睡夢中的肖大生,嚇壞了在看醫書的大夫。


    “相公,去看看吧,爹和娘不會打起來了吧!”在燒火的趙周氏開口說道,語氣裏卻竟是幸災樂禍,想婆婆這麽懶的女人,就該好好教訓一頓,今天他實在是太過分了。


    趙守忠警告地看了一眼趙周氏,卻什麽也沒說,“快點做飯,吃完了好休息,管那麽多做什麽。”說完,舀了熱水,自己去了兩個兒子的屋裏,般木桶洗澡,對於大堂裏的熱鬧充耳不聞。


    “趙德,你個沒良心的,想趕我走,沒那麽容易!”趙肖氏尖叫聲響起,“你以為你是什麽玩意,要不是老娘,你趙德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在這個肖家村,你趙德算是個什麽東西,我呸,要不是老娘看上你,你以為你這些年能夠吃香的喝辣的!”


    趙德即便又累又餓,可到底身為男人,在反應過來之後,看著騎在自己身上的肖生生,再加上身上的疼痛,窩囊了大半輩子的趙德,氣血上湧,怒氣早已經將他的理智摧毀,揚手,對著趙肖氏就是一個巴掌。


    這個巴掌聲音不大,卻很結實,隨後,在趙肖氏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把她推倒,很不幸,怒火中的男人完全下手完全沒有了輕重,趙肖氏的腦袋就這麽磕在了倒地的椅子上,頓時鮮血湧出。


    “小妹。”被驚醒的趙德一到堂屋,看見的便是這幅景象,心疼的同時,怒火爆發,上前,一腳踢開趙德,“小妹,你有沒有事?”


    “大哥,你要給我做主,絕對不要放過這個男人。”鮮血讓趙肖氏有些暈眩,卻讓她盯著趙德的眼神更加兇惡。


    “放心,我不會輕易饒了他的。”肖大生不愧是在商場上混了這麽多年的,對著趙德冷眼一瞥,就讓趙德恢複了神智,這才看見肖生生額頭上滿是血跡,嚇壞了,縮在一旁,一點也不敢看肖大生的臉。


    “小妹,別氣,有大哥在,一定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肖大生拿出青色的帕子,替趙肖氏擦拭著血跡,高聲叫著大夫。


    在屋裏的大夫不能在裝著沒聽見,剛剛那麽大動靜,心裏猜想應該是弄出事情來了,忙拿著藥箱出來,雖說辛苦,可肖家銀子多,也值得的。


    隨後,在大夫給趙肖氏看傷口的時候,肖大生將車夫叫道跟前來,“你立刻迴縣城,將趙家的三個畜生接迴來,對了,屬於我肖家的東西讓大少爺他們將它留在肖家,一樣也不準那三人帶走。”


    “是,老爺。”車夫一愣,隨後領命離開。


    “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趙德倒是想要跳出來質問,可是第一次見一向笑眯眯的大哥表情如此陰沉,他心裏害怕,便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麽意思?”肖大生並沒有迴答趙德的話,而是問趙肖氏,“小妹,先去二哥那裏住一陣子好不好,等大哥和二哥為你作主之後,你願意迴來再迴來,若是不願意,就不迴來,大哥和二哥養著你。”


    “行,”肖大生今天已經滿臉失望的將趙知義三人早晨的表現告訴給趙肖氏了,她再想著剛才的事情,一臉的冷酷,“不過,大哥,你得等等,有些東西我要帶走。”


    “我知道。”肖大生點頭,很是滿意地看著趙肖氏,心中冷笑,趙德,你以為這傷小妹就白受了嗎?還有你們那些不知道躲在哪裏的兒子們,她家小妹從來都不是吃虧的主,所以,他能夠想到,小妹想要帶走的東西是什麽。</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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