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黎川之所以會這麽想,是因為這段時間家裏來的‘客人’特別多,而來的人基本是祁家或阮家的親戚。


    祁母姓阮,阮家是祁母的娘家,祁家這邊的親戚不算多,不過幾代人加起來也有不少親戚。


    自從祁家有了錢,而祁黎川又考上秀才後,兩邊的親戚都突然變得‘熱情’了起來,上門的人絡繹不絕。


    祁家這邊的親戚還好,這時代的人講究“同姓不婚”,所以表兄妹之間可以成婚,堂兄妹之間卻不能在一起。


    哪怕是隔n代的遠親都不行。


    所以祁家這邊的親戚,即便是想打祁黎川的主意,不過是想讓他們妻子娘家的侄女,給祁黎川做妾罷了。


    相對來說,阮家就無需顧忌那麽多了,畢竟表兄妹之間是可以結親的,所以阮家那邊想讓女兒或侄女,給祁黎川做妾的人可不少。


    對此,祁黎川多少也知道一些,管家先前也跟他匯報過這件事,不過他當時並未放在心上。


    以前他還沒有考上秀才,家裏條件不太好的時候,除了他三舅舅一家之外,其他親戚都很少會上他們家來。


    大概應了那句: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不過他雖然對這些所謂的親戚沒什麽好感,卻也不至於與他們太過計較,若對方真有什麽困難,他也會適當幫襯一二。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還想給他送女人,他們這是把他當成什麽人了?


    別說他這輩子並不打算納妾,即便要納妾,他也不會納一個村姑。


    這倒不是說他瞧不起村姑什麽的,而是擁有‘前世’記憶的他,眼光難免比一般人要高。


    要知道他‘前世’後來娶的常氏和那幾個妾侍,可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且個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說是才貌雙全也不為過。


    反之,一旦他納了親戚家的女兒為妾,很有可能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


    例如:對方將來可能會打著他的旗號做事,偏偏礙於親戚關係,他還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


    更何況,大部份的村姑都不識字,即便長得漂亮,也難免有些上得台麵。


    所以他就算要納妾,也不會選一個村姑,更不會自找麻煩選擇親戚家的女兒。


    有人可能會說,綾玖長得那麽醜,為什麽祁黎川會喜歡她,他這不是自相矛盾麽?


    大概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在祁黎川看來,綾玖雖然長得不太好看,但性子很合他的胃口,是他唯一心動過的女人。


    她在他心裏的位置無人能及,他不會拿那些女人來與她作對比,更不會拿她們與她相提並論。


    祁母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連忙解釋道:“娘也知道娶步氏這件事委屈你了,好在她這些日子還算安份,也沒有鬧過出什麽事來,應該是個賢惠的。”


    “娘,您到底想說什麽呀?”祁黎川聽了祁母這話,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心裏不禁有些無奈。


    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他娶了玖兒這件事,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玖兒再不濟也是步家的千金,而他曾經隻是個窮書生,她沒有嫌棄他就不錯了。


    即便他現在也算是小有資產了,但這也是托了步家的福,雖說有了肥皂的方子,他根本不用擔心會賺不到銀子。


    但憑他一個窮書生,想保住手中的方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這‘懷壁其罪’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說到底,他能擁有現在的安穩生活,也是托了玖兒的福,所以他有什麽資格嫌棄她?


    “事情是這樣的……”祁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地說了一遍,並表明支持他納妾。


    至於人選方麵,她可以讓姑娘們來家裏玩兩日,到時他看中了哪個,就把人納迴來。


    祁黎川聽了祁母的話,臉色不由微微一變,連忙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娘,兒子無意納妾,納妾乃是亂家之源,想必娘也不希望家裏日後變得烏煙瘴氣的吧?”


    祁黎川的反應之所以會這麽大,是因為擔心這些話會傳到綾玖的耳中,會給他的追妻之路增加障礙。


    還有一個原因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前世’出事後,他那幾個女人的所作所為讓他太失望了,他如今竟升不起半點納妾的心思。


    隻想守著妻兒好好過日子,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順便補償‘前世’對他們的虧欠。


    “什麽,你不想納妾?這事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吧,自古以來,那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祁母聽了這話,頓時有些懵了。


    若是兒媳婦長得不那麽醜,哪怕隻是長得有些幾分清秀,而他們夫妻倆感情又好的話,她也不會做這個惡人。


    可兒子之所以會娶步氏,純粹是個意外,雖說是他們祁家對不起步氏,但他們總不能因為愧疚,便委屈兒子一輩子吧?


    再說了,她又沒有讓兒子休妻,隻是納妾而已,步氏應該不會反對吧?


    隻能說,祁母想得太過理所當然了,這自古以來,便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與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換作是祁父要納妾,看她還能不能這般理所當然,又能否那麽大度接納妾室?


    隻能說,這人啊,總是站在說話不腰疼,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疼。


    不過作為這個時代的女人,祁母並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有錯就是了。


    有道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若是家裏窮納不起妾的還好,婆婆頂多在身體上磋磨兒媳婦。


    而家裏稍微有點錢的婆婆,則往往會以家裏‘開枝散葉’為由,鼓勵兒子納妾不說,還會親自給兒子送女人。


    偏偏兒媳婦還不能為此表現出不滿,否則就是善妒不賢惠,這樣的情況下,兒媳婦能不對婆婆有意見麽?


    等兒媳婦好不容易熬成婆婆,卻因為被婆婆磋磨多年,心理早就變態了。


    於是也學著她曾經的婆婆那樣,磋磨兒媳婦,給兒子送女人,導致人家夫妻關係失和,最後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死循環。


    當然,這倒不是說古代就沒有好婆婆了,隻不過好婆婆很少而已。


    祁母這人倒稱不上壞,她之所以想讓祁黎川納妾,也是覺得兒子娶了原身這麽個醜女,委屈了他而已。


    於是便想著讓他多收幾個美妾,養養眼,算是補償他。


    隻能說立場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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