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女兒也早已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兒女,而他們也老了,如今再說什麽原不原諒的,還有意義麽?


    至於他還恨黃韻寒麽?


    早就不恨了。


    畢竟她這些年對他雖說不上有多好,卻也不差,哪怕她如今官位越做越大,她這些年也不曾再納過侍,對女兒也好得沒話說。


    這讓他有些看不明白她的想法,若她說愛自己吧,她當年又無故冷落了他,還因此被人趁虛而入,並著了那個賤人的道。


    可若說她不愛他吧,又為何這些年一直不曾納侍,哪怕自己這些年一直不讓她碰自己,她也不曾找過別的男人。


    這讓他偶爾會忍不住想起,她當初求娶他時的承諾,她說她以後不會納侍,會一心一意對他好。


    可她最終還是違背了這個承諾,哪怕她也是被人算計的,若她能夠謹慎一些,不著那個賤人的道。


    其實按理說,劉運是這個女尊世界的土著,對於女人納侍一事,不至於太過反感才對,頂多心裏會有些不舒服罷了。


    可因為有綾玖這個專情的例子在前,又有黃韻寒的承諾在後,再加上他從小便生活在一妻一夫的環境中,這讓劉運的想法難免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不過這點想法是有限的,若是沒有後來女兒出事的事,劉運說不定還真會原諒黃韻寒,不會與她置氣這麽多年。


    “對我來說很重要,運兒,咱們不鬧了好不好,我們都老了,你就算有再生氣,都過了這麽多年,你心裏的氣也該消了。”


    黃韻寒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一臉認真地說道,眼神中帶著幾分哀求與深情,仿佛眼前的男人,仍是當年那個年輕活潑的少年一般。


    劉運聞言,心裏不禁微微有些動容,她或許是在乎他的吧,否則也不會這麽在意自己的想法。


    其實女兒也曾勸過他,讓他放下過去,沒必要因為過去的事而一直耿耿於懷。


    隻是……劉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最終還是選擇保持沉默,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比較好。


    黃韻寒卻誤會了,以為他這是還是不肯原諒自己,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黯然和失落。


    又過了一會兒,黃韻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後,便轉身準備離開,不過才剛走沒幾步便停了下來。


    劉運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便看到黃韻寒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地問道:“我能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劉運沉默了片刻,才點點頭,神色從始至終都十分平靜。


    “這麽多年,你有愛過我麽?哪怕隻有一點點……”


    “有,我曾經是對你動過心的。”劉運不知道她為何要這麽問,但還是如實迴答了這個問題。


    “什麽時候?”黃韻寒聽了之後,連忙追問道,眼神中多了幾分急切之意,心中猶如翻起了驚濤駭浪。


    他剛剛說……他曾經是對她動過心的?


    黃韻寒一直以為劉運是不愛她的,以為他這些年一直還在對綾玖念念不忘,所以一直不肯讓自己碰他。


    綾玖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就像是個魔咒一般,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比不上綾玖,值得劉運對她這般念念不忘。


    為此,她還曾起過找人揍她一頓的衝動,方能解她心頭之恨。


    不過想想還是罷了,畢竟‘蕭榆’到底是什麽身份,她至今都未能查出來,更別說她的人脈有多廣。


    真動了她,說不定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綾玖可不是什麽軟柿子。


    要知道玖榆書院這些年培養了不少多少學生,這些學生都對綾玖妻夫倆感激得很。


    所以這樣的念頭,黃韻寒也隻敢在心裏想想罷了,不敢貿然付諸行動。


    “在我們成親後不久。”


    黃韻寒聞言,腦中閃過一道靈光,脫口而出道:“那你當初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如果早知道,他遲早會愛上自己,她說什麽也不會和他置信,還因此冷落了他,哪怕在知道他有了身孕之後,也不肯先低頭。


    如今想想,她真傻,她明明早就知道他心裏有人,也下定決心會好好待他,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忘了綾玖。


    可她究竟做了什麽傻事?


    竟然因為他一句醉話,而耿耿於懷那麽多年,甚至不曾聽他一句解釋,便給他定了罪。


    “當我發現自己對你動了心的時候,你卻突然對我十分冷淡,我問你原因,你也不肯告訴我,隻說讓他別胡亂想,可我也不是什麽傻子,你現在反倒問我為什麽?”


    劉運聽了這話,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自嘲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傻,還是覺得對方這話有些可笑。


    黃韻寒聽了這話,心裏不由更加後悔了,有種想迴到過去,給過去的自己打幾個耳光。


    過了好半晌,黃韻寒這才迴過神來,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當年,我無意中聽到醉酒的你,喊了綾玖的名字,我以為……”


    “所以你便以為我還在對她念念不忘?”劉運聽了這話,瞳孔不由微微一縮,心裏有種想罵爹的衝動。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當年說了什麽,但絕對不是她認為的那樣,他自從嫁到了黃韻寒後,便很少再想起綾玖了。


    哪怕後來聽別人提起她的名字,他心裏也不再有一絲漣漪了,因為他早就放下了,綾玖於他而言,不過是年少時的一場夢而已。


    或許他真的愛過綾玖,但這份感情早已隨著他的放手,而慢慢淡忘了,因為他知道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


    後來也嚐試著接受黃韻寒,他的妻主,嚐試著去喜歡他,他也相信她會是一位好妻主。


    可如今卻突然得知,她對自己態度的轉變,都是因為一個誤會,這讓他如何能不生氣?


    “是……”黃韻寒聽了之後,不由羞愧地低下了頭。


    對於劉運,她還是比較了解的,他不是那種會說謊的人,記憶中的他,向來是喜歡有什麽說什麽,雖有些任性,卻十分鮮活可愛。


    可是就因為這麽一個小小的誤會,他們生生地錯過了大半輩子,錯過了一段最美的感情。


    “我當時八成是在罵她,罵她有眼無珠,幸好遇到了你,誰知……”劉運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當初為什麽不直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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