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接近黃昏。

    在醫院照了個x光,醫生說有點輕微的腦震蕩並無大礙,隻要在家休養兩天,等包消了就好。本來這就該完事兒迴家了對不對?可夕若這小子真不知道今兒是哪騷痙搭錯了,硬是要求醫生給我開什麽彩超檢查單,這還沒完,彩超一打完又拖著我去打b超,門口一胖護士說等把尿憋急了再進來打。哎喲喂,你們是沒看到夕若那積極樣兒,二話不說的就去大門外的小賣部提了五六瓶礦泉水迴來,一個勁兒的死命灌我,就連在醫院裏淘廢品賣的大伯都一屁股蹲在我們身旁愣是舍不得離開,就盼著那些個礦泉水瓶子,雖說還是期貨吧,但看得見摸得著,實在!那眼神整個兒就一歌名,可叫一個癡心絕對啊。

    尿憋足了我急匆匆的進去,正好和剛檢查完的一大爺撞了個滿懷,那大爺看我一眼就嘖舌說道:“嘿,小夥子年紀輕輕就來做這檢查?是腎虛還是前列腺炎啊?”我操,老子別的病還真沒有,眼前的毛病就兩字兒:尿急!躺在檢查床上,醫生拿著儀器在我肚臍周圍來迴晃悠著,搞得來我著實覺得自己像個身懷六甲的孕婦在做胎檢。我這算是明白了,他裘夕若是看我現在大勢所趨,趁機變著法的折磨我。我還真是想不通了,你說我不是就摔了那麽一跤,怎麽就把他的犯罪心理給刺激出來了?真是奶奶以前常說的那句話,造孽啊。

    夕若背著我走在迴家的路上,正值下班高峰,街上行人比肩繼踵,衣袖相接,在這座高速運轉中的喧器城市,我們卻堅守著深深的沉默。我把頭靠在夕若的肩上,努力的想尋找著什麽話頭。可翻遍了腦袋卻一無所獲,才發現我們雖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但彼此能真正產生共鳴的話題卻是那樣的少得可憐。想到這裏,我心仿佛被人揪了一下,全身被一種莫名的遺憾所侵蝕,我自問,為什麽我這個哥哥就不能做得再優秀一點?哪怕,隻是為了夕若。

    一陣濃而不烈的清風拂來,擾亂了發絲,載走了所有的思緒。

    “夕若。”待風停後鼻子吸入一股淡淡的清香,我聲音幹涉的開口叫出他的名字。

    “嗯?”他聲調透著一點詫異。

    “你又偷了我的洗發水對不對?”

    夕若沒有迴答我,隻是把剛才有點急促的腳步放緩了許多。我知道也許沒想到被發現的他,心裏或多或少有些恐慌,雖然他每次都很小心,用的時候都不敢擠很多,用完後又都放迴原位,可我還是發現了。其實我一點都沒生氣,隻是充滿著疑惑:“你……為什

    麽從小到大老喜歡偷用我的洗發水呢?如果真喜歡的話去超市賣一瓶一樣的不就好了,沒必要偷偷摸摸的,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兒!要不我明天就去給你買?”我說話的語氣異常的溫和,幾乎放下了一切平日裏高傲。此時的夕若對我來說不再是情敵或者互相攻擊的對象,而是兄弟,是家人。我外表強悍,可私下也會偶爾渴望閑話家常的時候。

    “你討厭嗎?”

    “啊?什麽?”夕若不照邊際的一問讓我摸不到頭腦。

    “我用了你的東西……你討厭嗎?惡心嗎?”夕若不溫不火的說著,語氣也不見了剛才在學校時的暴戾,但卻變得十分嚴肅認真。

    “這個……當然不會,又不是什麽大事兒,我隻是……”我沒有繼續往下說,其實沒有人知道每次我洗澡的時候發現洗發水被他用過了以後,全身就特別扭,還起雞皮疙瘩,有種洗澡時被人監視的滋味兒。腦子裏有時候甚至還會出現夕若在洗澡的時用著這瓶洗發水洗頭,往往想到這裏都會引來我一身排山倒海的躁熱和滿臉的羞憤。

    我不自覺的漸漸把頭藏進了夕若的頸肩裏,微紅著臉抬眼看他的側臉,夕若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是低低的捶著眼簾,紅潤的雙唇輕輕疊在一起,纖細的脖子上的喉結偶爾上下顫動著,額頭冒著汗粒子,一直流到鬢角,順著耳畔而下。

    鼻子裏聞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帶著許些汗味和辛辣,視覺和嗅覺的刺激讓我突然感到口幹舌燥起來,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心跳的速度也開始迅雷的膨脹,越來越快,越來越猛。搭在他肩上的雙後不禁更加用力的圈住他的脖子。

    “哥,你在緊張?”夕若停下腳步,微微側頭問我。

    我霍然驚醒,猛地抬起腦袋,臉上仍然餘熱未消。我剛剛到底是怎麽了?居然在對夕若心動?!

    “沒……沒有啊……”

    夕若一聽笑了一聲:“嗬。是嗎?我有感覺到你的心跳,好快。”

    “嗯,可能是因為還想吐吧,心裏難受。”我隨便找了個理由來搪塞。

    “你忍忍,馬上就到家了。”夕若似乎相信我說的話,腳下的步伐變得急促起來。

    我將一隻手放在胸口,剛才跳得很厲害嗎?連他都感覺到了……我腦子不會真的摔壞了吧?迎麵又吹來一陣微風,讓我臉上涼爽了不少,我輕兒悠長的籲出一口氣,理順了唿吸,放鬆了全身。

    “夕若,你以後要想用我的洗發水就

    盡管用,不要一副好像在和我的洗發水偷情,生怕我捉奸在床一樣。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是兄弟。”雖然他看不見我的表情,但我還是麵帶微笑的說著。

    夕若聽完我最後說的那句話時,身體頓時僵了一下,即之恢複正常,然後用著略帶灰暗和無比惆悵的聲線喚了一聲:“哥……”便沒有了下文。

    迴到家,夕若熬了些綠豆粥給我喝,我沒喝幾口就又想吐,所以便幹脆上床休息。夕若在我頭上墊了兩個很軟的海麵抱枕,讓我睡下去的時候頭上的包不感覺到疼痛,然後替我蓋上被子,蹲在我床前說:“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幫你請假。但我沒辦法照顧你了,我得去學校幫你解決處分的問題,我中午放學會帶飯迴來的,你在家呆著就好,哪兒都不許去,隻能好好休息。好了,快睡吧。”夕若說完又替我拉了拉被子,關掉台燈朝門外走去。

    “夕若。”他正要開門出去的時候我叫住了他。

    他迴過身帶著疑問的眼神看著我。

    “那個,還有件事……”我有些猶豫不決的神遊著躲避他的視線,“就是……小月,雞頭不是說她有可能記處分麽,可你知道不關她的事,我想……你既然能幫我,能不能也順便……”

    “幫她?哼,那女人的怎麽樣關我屁事!我為什麽要幫她!”夕若厲顏厲色的打斷我的後話。

    “可她是被利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聲音提高了許些。一想到小月會因為而受牽連,心裏就一陣陣的痛,看著她無辜的眼神,幽怨的眼淚,更是讓我覺得無地自容。

    夕若沒有說話,月光透過玻璃窗折射進來若隱若現的散在夕若的身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強烈的感覺一雙視線牢牢的鎖定在我身上。

    “她的確不是故意的,但她把你推下去這是事實!我絕對不會原諒她!更別指望我會幫她!我狠不得把她推你的那雙手給跺下來!快睡你的覺吧!居然還有瞎功夫替別人操心!”夕若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暴怒起來,朝我吼完冷哼了一聲便重重的摔門出去了。

    門被他摔得極響,那聲音衝擊得來我頭上得疼痛又加深了幾分,耳鳴了很久。媽的,這神經病,明知道是老哥喜歡的女人,難道就不能上心點麽?夕若這小子,不會真打算和我爭吧……

    我用力拉起被子遮住腦袋,把嘴裏對他的唾棄和詛咒當成催眠曲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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