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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月穀一直有一輪很大的月亮,兩個人,共乘一盞木筏,長長的倒影漾在湖麵,沒有漣漪。


    令言:“你,嗯,你的小夥伴們會不會,因為你沒告訴他們,不高興啊。”


    景喬:“你呢?”


    令言:“我?行事風格什麽的,他們習慣了。”


    景喬:“嗯,他們也是。”


    兩個人有些心照不宣地安靜了一會兒,又不約而同地仰了頭,視線飄飄蕩蕩散落在月光裏。


    安靜的夜晚,令言看著冥月穀的月亮,又轉過頭,看著窗外幽深的夜色。


    你會遇見很多人。


    有些人,在你還是一無所知的時候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給你講每個門派技能和應對的辦法,給了你所有的溫柔與包容讓你一直勇敢的堅持下去;有些人,總是嘲笑你太水把你罵到玻璃心,而他自己卻一邊冷著臉一邊每天花時間陪你切磋;有些人,看你弱小可欺一直追著你殺讓你成為某些職業一生黑;有些人,你拚命想對他好最終落得生死不見的下場。


    這的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每個人都有故事。或許你已不記得當初是何種契機遇到他們,或許你會發現躺在你仇人列表裏的人,其實也沒什麽深仇大恨,或許你許久之後才察覺,有些話,最終沒有說出口,就結束了。


    你會發現這個江湖這麽大,遇到每一個人其實都是緣分。


    令言突然心有戚戚,許久以來的好奇心掙破了理智的束縛。


    “你又為什麽留在這裏?”


    一句話沒打完,一張巨大的毛臉突然出現在眼前。李賀突然跳了上來,一屁股坐在了鍵盤上。


    轉過身去,看了看貓碗中還是滿滿的,緩緩推開它,皺了皺眉頭,表情嚴肅地指著貓咪毛茸茸的腦袋說道:“不是說過我在思考的時候不能來煩我麽!”


    像是能聽懂一般,李賀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似乎哼了一聲,喵嗚了幾句,扭頭就走。


    突然被打斷,這句話在對話框停留了許久,令言又看了許久,最終一個字一個字刪掉。


    她會告訴對方自己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是什麽來曆,有什麽背景,又有什麽不可告人之處麽?


    不會。


    多次配合下來,這種似有若無的心有靈犀之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他們在遊戲裏可以各種瘋狂——因為是遊戲,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把這種虛擬的東西帶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同類的氣場是相近的,令言很確信自己的判斷。


    他們熱愛這裏,可能會以它所帶來的榮耀而自豪,可能絕對享受它所創造的征服和滿足,但是絕對不會真正地將自己也混淆在其中。


    就算職業選手,能夠肆意揮灑熱血的生涯也是短暫的,當所有人不再是那個熱血激情的少年,終將要為了生活去奮鬥去打拚,為了現實中的理想去奔波,這一切,比開荒刷副本難的多得多,而且再也沒人擋在身前扛怪,再也沒人跟在後麵治療。


    每個人,都將要去做更難的任務,去走更遠的路。


    大夢一場,當無畏前行。別的,也沒那麽重要。


    惜花風流這幾天心情十分鬱悶。


    先是因為虛假情報,基地被人端了,當晚亂哄哄的,許多人有人在哭有人在罵,打完基本直接下線,他想開個會總結一下都找不齊人。


    第二天上線的時候公會更是直接空了大半。


    他心中更是煩悶到想要罵娘!到處找人,低聲下氣好容易勸迴來一些,走到幽鬼林卻遇到一群人,惡狠狠地,二話不說,上來提刀就砍,寡不敵眾,惜花風流被坑殺在這裏。


    定睛一看,他的怒火燒得更旺,刷屏怒罵。


    惜花風流:去你媽的!一幫白眼狼!看老子失勢了,什麽家養的狗也想過來咬上幾口?忘了你們當初是怎麽來搖尾巴了?


    歡顏:白眼狼?惜花,你也好意思說別人?一個會長跟外人裏外勾結,為了點錢就毀了大家這麽多年辛辛苦苦建設的心血,你他媽怎麽好意思還在這個區混的?


    惜花風流:什麽意思?勾結什麽了?


    霧色:論壇上的證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難道冤枉你了?


    惜花風流:論壇什麽證據?


    霧色:別跟這種小人廢話!以後見到就殺!


    惜花風流匆匆忙忙下了線,又火急火燎地登上了相關論壇,點進了熱度最高的一個帖子——《海市蜃樓年度醜聞,論神域的倒掉》。


    點進去,裏麵詳盡列出了惜花風流以多種聯係方式與一個疑似自由之城的小號密謀商議賣掉神域,以線下付款的方式。以及與素白淺香和傾顏瞳色各種打情罵俏,布局排擠其他公會元老。


    就算他自己來看,也覺得帖子的男主角是個昏庸好色鼠目寸光又賣會求榮的十惡不赦之徒。


    帖子下麵還有神域眾人前來證明,帖子裏的人的確是惜花風流本人,如假包換,各種ps高手也發表感言,圖片並沒有作假痕跡。


    他想到了一個人,自己這些聯係方式的密碼,的確還有個人知道。


    他趕忙登上拈花一笑的賬號,看她還在不在,卻隻看到一個大大的提示。


    此號已刪除。


    邀夜樓是一座孤零零地隱匿在半山腰,外表不甚起眼,內裏裝飾卻很華麗的小樓。


    令言把海沙變成魚停在了這裏,見到了原無心,她好像又記起來以前那個孑立的背影,看他腳下光禿禿的,令言遲疑了一下,邀請他進公會,立場不說,這個人的人品,還是值得一信。


    對方拒絕。


    原無心:謝謝,今天我來,是為了公會裏一幫兄弟,處了這些年,我知道你,你們都是磊落大方的人。


    原無心:我自己麽,我累了。你知道麽?曾經有一天我看著自己的好友界麵,一片灰灰的頭像,在線的全是仇人,一個知己也無,這一路走來還真是失敗啊。


    原無心:其實從惜花開始懷疑我那天,我就有些心灰意冷了,當然,也可能是更久之前。


    原無心:如果在遊戲中也有生命的話,我應該已經是耄耋之年了吧,神域雖然沒了,但我應該會終老在這,死在這裏。在這之前,容我厚著臉皮請求你一次,這些兄弟們,拜托了!


    好久,她迴複過去。


    海沙變成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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