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禁不住驚叫出聲來,原先聽趙鋒鏑說茂林失守了,我還以為是最近發生的事情,現在才知道茂林北邊的朱雀關失守得都這麽早。朱雀關的防禦力量有多強我是知道的,沒個二十來萬兵力很難打下來。朱雀關被君蘭打下來我並不是很奇怪,我奇怪的是君蘭似乎輕描淡寫就打下來了,並沒有太大的損失,否則不會繼續找大若和正華的麻煩。但我很快平靜了下來,雖說朱雀關的守衛被韓行健削弱了很多,但借助那近似完美的城防,在有警戒的前提下完全可以撐到玄武鎮援兵的到來,便問道:“君蘭是不是搞的突襲,守軍猝不及防下才被得手的?”

    李明英盯著我看了許久,長長唿了一口氣:“又給你猜中了,如果不是明白你那種哀大於心死的心情,真會以為你還一直在關注著天下大事。你對軍事實在太敏銳了,這次把你請出山實在太對了。事前顏經天發出檄文要征討正華,大軍走的也是去正華的路,不用說我們,大部分君蘭人也是這麽想的。君蘭人取道的是宏泰新割給他們的土地,在快行至正華邊境時突然從中分出了一支兩萬人的精銳,這支部隊晝伏夜行,行軍路線詭異,竟然繞開了我軍的大部分崗哨和暗探,剩下的那些還沒來的及發出警示便給解決掉了,結果一直到了茂林營寨都沒有發現。”

    “茂林營寨可以說是必經之地,他們斷不可以繞過去,強攻的話茂林應該可以來得及向朱雀關發出警示。”

    “君蘭的這次行動是經過精心策劃的,他們早就向我軍中派入了大量奸細,其中有人混進了火頭軍裏,在飯菜中下了毒藥,這藥直到入夜時才發作,毒性雖然不大,但已令茂林寨中近一半的將士失去了作戰能力,同時君蘭的刺客也先一步殺掉了茂林寨的守將,群龍無首的茂林寨還沒來得及組織抵抗就被攻破了。茂林的副將在第一時間派人向朱雀關報信,可惜報信人在路上被人給截殺了,結果朱雀關一點兒信都不知道。君蘭人沒有在茂林過多停留,換上我們雲國的軍服,連夜急行軍在天亮前趕到了朱雀關,守門的將領早就被君蘭給收買了,詐做收到軍令大開城門將君蘭人給迎了進去,由於君蘭人穿的是我們雲軍的軍服,也沒有人做過多的疑問。我軍在朱雀關以南的總兵力加起來也就三萬來人,這一夜入關人數則在兩萬左右,與常理不合,惹起了值夜將領的懷疑,他前去詢問守門將領,此時君蘭尚有五千人未來得及入關,負責這次行動的君蘭平南將軍池翔空也在城牆上,他見事已敗露,不等全軍入關,當即立斷扣押了值夜的我方將領,同時令已經入城的君蘭人立即發難,他們對關內的情況實在太熟悉了,一部占領關內的戰略要地,另一部則殺向朱雀關的兵營,很多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將士還沒明白怎麽迴事便丟掉了性命。由於韓行健兩次的抽調,關內守軍比君蘭多不了多少人,一上來就損失了大量的兵力,再加上在關內的朱雀鎮指揮使死在了亂軍之中,估計也是被君蘭刺客給算計了,我軍各自為戰,不能組織有效反擊,不一天就被君蘭將城牆給完全控製了,殘存的我軍隻能龜縮在關內一片區域內打巷戰,可已經對大局沒什麽影響了。朱雀關北麵一百裏駐紮了我軍一萬五千人的部隊,等他們趕到時君蘭人已經完全接管了朱雀關的防禦工事,強攻了兩次傷亡慘重卻一點兒進展都沒有,他們無可奈何隻能等待玄武鎮的援軍。可當玄武鎮的援兵到來時,君蘭的援軍也來了。就在偷襲茂林的前一天,已行至正華邊線的君蘭大軍突然掉頭向朱雀關開來,其中三萬人堵截新七州的雲軍迴援朱雀關,另外五萬人則輕裝簡行,連夜急行軍,在朱雀關失陷的第三天趕到了朱雀關。你也知道朱雀關的城牆有多厚,又有這麽多守軍,這下玄武鎮援兵也無計可施了,反因長途奔襲來救成了疲兵,被池翔空主動出關大敗。滯留在朱雀關以南的兩萬多雲軍在聽到朱雀關失陷的消息後軍心大亂,很快全軍覆沒。朱雀關失守後陛下震怒,把已是平民的韓行健投入死牢,韓行健在獄中畏罪自殺。一個月後君蘭釋放了數名在此役中被俘的朱雀鎮中級軍官,陛下統統將他們打入死牢,準備秋後問斬,幸好行刑前一個月天上突然出現了彗星,陛下才將他們改判成終生監禁。”

    我原先對天佑帝的印象很好,但現在才發現他的狠辣與無情,其實在十四年前他決意殺我的時候我就該知道,為了自己的皇位殺個把人算什麽啊!

    “有了朱雀關的教訓,白虎鎮的指揮使還怎麽敢貿然出擊,抱著不求武功但求無過的心思錯過個大好機會。就現在得到的資料看,當時顏經天為了對付大若確實把君蘭的兵力抽空了,隻留下少量兵力護住幾個要塞。大若雖有正華做盟友,但終究是同床異夢,有時候完全指揮不動正華。不像宏泰那樣聽話,君蘭要什麽就給什麽,完全不惜人力物力的無條件支持,向君蘭稱臣後安靜軒將宏泰的常備軍壓縮在十萬以下,到了八年前連這十萬人的指揮權也拱手送給了顏經天。當時曾有大臣建議顏經天把這十萬宏泰人當做炮灰使用,借以削弱宏泰的力量,顏經天都不好意思這麽做。君蘭和大若的爭霸戰打了四年,朱清流雖然厲害,但畢竟分身乏術,架不住君蘭的多線作戰,最後大若終於撐不住了。”

    我搖了搖頭,顏經天的臉皮還是不夠厚,或許他會因此敗亡也說不準。想起以前安靜軒聯絡我殺雷靂,事成後又算計我,與虎謀皮是這小子的一貫作風,弄不好顏經天也隻是被他給利用了。

    “爭霸不成,朱清流隻好退守大若本土,重兵囤積在大若北大門成豐關,成豐關坐擁天險,這無可比擬的堅固要塞也是帝國草創之時王化麟構建的八關之一。在經過短暫的休整後,顏經天開始剿滅大若的戰爭,很快就打到了成豐關。朱清流不虧智將之名,閉關堅守不出,弄的君蘭大軍不但麵對堅城而無用武之地,朱清流還不斷派人擾亂君蘭的糧援部隊,結果僵持了數月,君蘭軍先撐不下去了。硬的不行,顏經天便施展反間計,散播朱清流與君蘭秘密議和、密謀取大若王而代之的流言,又偽造了些證據交到一個與朱清流有間隙的大若重臣手裏,結果大若王真就把朱清流給撤了,換了鎮東將軍俞夕舟統領大若軍隊。大若四鎮中數這俞夕舟最是驍勇善戰,他對朱清流位居四鎮之首早就心懷不滿,一上任就改變了朱清流的既定策略,厲兵秣馬準備大幹一場。顏經天在得到這個消息後馬上又組織了幾次攻勢,都蓄意敗退下來,惹得俞夕舟更是自大。再又與俞夕舟僵持了一個月後,顏經天又故意輸了幾陣,隨後便撤軍了,俞夕舟覺得這是個良機,便率軍從成豐關追了出來,想銜尾追殺君蘭軍。你也知道,撤退的軍隊一旦組織不好再遇上追擊很容易崩潰的,君蘭軍還真呈現了兵敗如山倒的形勢,俞夕舟認為機不可失,下令全軍追擊,結果最後中了君蘭的埋伏,二十五萬大軍全軍覆沒,俞夕舟也被亂箭射死,大若人的屍體甚至都將附近的一條大河給塞得沒法流水,顏經天趁勢一舉拿下了成豐關。經此一役,大若全國為之膽寒,都城錦平更是一日數驚,惶惶不可終日到了極點。後來大若雖然重新啟用了朱清流,但大若精銳都折在成豐關,朱清流再也擋不住顏經天了,君蘭軍一下子就打到錦平。在成豐關失陷後,朱清流就提前做了準備,全力加固錦平城牆,囤積大量的糧草,同時又派出信使朝正華王和陛下求救。在那種劣勢之下,朱清流也之隻能死守錦平保住大若不亡,隻要能撐到天下局勢大變,他就可能把輸的都贏迴來。錦平的城牆本來就厚,一加固後再加上朱清流這樣的良將,顏經天覺得硬攻也不是辦法,最後選擇了圍城。”

    “換我也這麽做,錦平城裏終究有大量平民,朱清流就是囤積再多的糧食也不夠用的,短時間還行,時間一長絕對撐不住。朱清流這麽做也是無奈之舉,他的下場怎麽樣全看正華和我們大雲的表現了。”我忍不住插嘴道。“當時我軍主力還在高風鎮壓叛亂,雖丟了朱雀關,但還有其他三關,對君蘭威脅還不是切膚之痛,想再消耗下君蘭的實力,選擇了繼續坐山觀虎鬥。而正華這次終於顯現了點兒氣概,糾集起一支二十萬的大軍攻打君蘭的屬國宏泰,不過竟被阻截於宏泰東部重鎮城邑,此戰令城邑守將施永毅一戰成名,連顏經天都驚動,他親自下詔書給安靜軒,把施永毅給挖了過來。正華這次出師未捷,反因後防空虛被君蘭一舉拿下了南部重鎮上堯,一時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朱清流算盤打得不錯,不過他明顯太高看正華了,錦平在被圍困了長達一年半後終於糧盡,朱清流開始對糧食進行限製,隻配給守城軍士,普通百姓餓死了不少,而此時錦平城內又開始流行瘟疫。那場可怕的瘟疫,很有可能是君蘭搞的,有傳言說君蘭在圍城期間曾秘密用投石機向錦平城內投擲了不少瘟豬和霍亂病人的屍體。不管怎麽說,這場瘟疫成了壓死大若的最後一根稻草,朱清流下令錦平軍民向君蘭投降,而他則和大若皇帝及數位高官在城降之時不翼而飛,至今下落不明。現在原大若境內仍有不少反對君蘭的武裝,他們打得就是朱清流的旗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相信朱清流還沒死,他在等待,等待著東山再起的機會。”

    聽到這裏,我也不禁迴想起當年曾見過的朱清流,他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我差點兒就折在他手裏,他這次能從被君蘭圍得水泄不通的錦平脫身,恐怕靠的也是地道,隻是這地道該有多長呢?想想就覺得恐怖。

    “大若是塊難啃的骨頭,君蘭也不得已要停下來消化休整一下,也就是趁著這段時間,高風的形勢終於穩定下來了,雲軍也開始吸納高風人加入,損失的人口得到了彌補,從泥潭中脫身的大雲仍有機會與君蘭一爭長短。到了天佑二十年,君蘭舉兵三十萬正式向正華開戰,正華別無選擇,隻好與我大雲結盟,並遣太子到天全來做人質。我大雲兵部尚書戚朔寒親領二十五萬大軍馳援正華,加上正華的二十萬人,組成了一支四十五萬人的聯軍,由戚朔寒統一指揮。雙方在正華高台的平原處擺開陣型進行激戰。當擺開陣形後,戚朔寒隻看君蘭士氣如虹,便不敢主攻,像他這種久經沙場的老將,隻看敵方的陣容和士氣就能判斷出敵人的實力,又懼怕顏經天聞名的奇兵,最後采取了防守反擊的戰術,擺的陣型也很簡單,自己統領大雲主力居中,正華征南將軍柏青鬆統領正華居右,大雲青龍鎮指揮使雲瓊統領雲軍和正華軍各一部居左,采用固陣之法想耗盡君蘭銳氣之後再做反擊。幾十萬人就這樣拚命廝殺,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雙方傷亡都很大,顏經天雖然沒有占到什麽便宜,但已經發現了聯軍的要害——就是戚朔寒的中軍,隻要戚朔寒移動位置,君蘭便可趁其立足未穩時派騎兵左右夾擊,衝亂聯軍的陣形。有了定計後顏經天一改策略,重兵攻向左右兩軍同時進攻,希望能迫中軍顧此失彼露出破綻,不過左右兩軍守得很好,並沒有給顏經天機會,就這樣僵持了一天。不過傍晚時轉機出現了,君蘭平東將軍水木華向出現空擋的右軍後側發動攻擊,在騎兵的突然衝擊下,右軍陣形被衝垮,不過那柏青鬆很有兩下子,及時穩住了陣腳,抵擋住了君蘭的騎兵攻擊,隻是在之後與君蘭的糾纏中柏青鬆卻意外戰死,右軍便由正華的副帥平南將軍竇年方指揮。柏青鬆是接待我大軍的人,和戚朔寒早就磋商多次,彼此也算是相互了解,而竇年方則是開戰前匆匆帶援軍來的,隻是混個臉熟,協調起來就麻煩多了。而接下來君蘭集中全力猛攻右軍,在強大的攻勢壓力之下,右軍左翼變陣出現了失誤,雖然隻是一瞬間的慌亂,但對顏經天已經足夠,一個衝鋒就把右軍的陣形給切散了。戚朔寒沒辦法隻好調兵去援助右軍,中軍這一動正中顏經天的下懷,君蘭早已等候多時的兩股騎兵頓時從中軍兩翼發動猛烈攻擊,一下子竟將中軍擊潰。左軍的雲瓊一看形勢不好,立即率軍補了上去,如果不是他拚死阻擋,那一戰聯軍恐怕就全軍覆沒了。盡管如此也折損了近十萬人,敗退三十餘裏,不過所幸聯軍主力尚存。不過這時候高風卻發生了叛亂,這次叛亂得到了君蘭的暗中支持,再加上高風鎮和天陽鎮的主力都投到了正華,一時間無力鎮壓,讓叛亂之勢俞演俞烈。陛下大為惱火,又削掉了戚朔寒的尚書之職……”

    “勝敗乃兵家常事,僅一次失利便追究主將的責任,也實在太不公平了,陛下此舉實在令將士們心寒!”我禁不住又插了一句,自己實在對天佑的這個舉動看不過去。

    “的確有些……”天佑終究是李明英的嶽父,他也不好說什麽,“青龍鎮指揮使雲瓊在此戰立下大功,被封為京國公。陛下因他宗室的身份,想任命他為兵部尚書,不過雲瓊辭不受命,反推薦久賦閑在家的周正業,陛下雖對周大人有心結,但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任命。周大人接任時,高風叛軍勢大,已經開始反攻大雲北部重鎮高寧,情勢危急下隻好調在正華的軍隊迴防,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將叛亂鎮壓下去。這段時間裏正華軍獨木難支,領土大半已被君蘭占領,隻能控製有限幾個重鎮,等我大雲緩過勁再去支援正華的時候,正華壽陽關守將投降了君蘭,壽陽一失實在要命,大雲被壽陽擋著毫無辦法,隻能坐看正華被滅。五年前正華王宣布投降,正華被滅,正華王一家被顏經天遷往高安,途中君蘭平南將軍池翔空怕正華王被正華殘軍所奪,將正華王一行一千多人全部殺害,沉屍於昆江。此舉雖激起正華人的強烈不滿,很多州縣叛亂,但這些叛軍都沒有長久的。過去這五年君蘭一直忙於消化所得的大若和正華的土地,沒有繼續對宏泰和我大雲動武,安靜軒已經準備在君蘭一統天下後主動到高安朝拜顏經天,將宏泰拱手讓出換自己一個安穩的後半生。我們不能坐視君蘭統合南方,期間曾兩次兵出白虎關,不但沒占到什麽便宜,反而有吃了兩次大虧。直到一年前顏經天才再次發出檄文,集結重兵準備進攻白虎關,但我們的情報部門卻發現君蘭同時也在向青龍關附近集結重兵。這一百多年我們和君蘭爭奪的焦點一直是白虎關,顏經天本打算利用我們的慣性思維,做出全力攻打白虎關的態勢,暗中則集合主力想從青龍關來一個突襲。隻是不巧君蘭軍在青龍關集結的事被我大雲發現了,他便將計就計做出佯攻白虎關主攻青龍關的假象,其實又將君蘭主力慢慢調迴了白虎關,這次他做的更是隱蔽,知道事發後我們才知道。戚朔寒不敢大意,周大人故去前向陛下保舉了他,所以他才能得以官複原職。戚大人盡起全國之兵,高風、天陽、玄武三鎮的二十多萬將士都到了青龍鎮,準備與君蘭拚死一戰。見我軍主力都到了青龍關,顏經天這才對白虎關發動了猛攻。當時白虎鎮的指揮使一見君蘭攻城的架勢就知道我軍做出了誤判,攻打白虎關的才是君蘭主力,趕忙向青龍鎮的我軍主力發出求援。君蘭對這次的行動做了充足的準備,攻城器械都做了大量改進,連續一個月的瘋狂進攻總算拿下了白虎關大部,隻是白虎關的北門還是在我軍控製下。而此時我軍主力也趕到,戚朔寒覺得君蘭久戰已疲,馬上組織全軍反撲,由北門進入開始與君蘭在關內展開激戰,白虎關這麽個地方一時不夠用的,不少兵力都投入不進去,隻能在關外等著輪番進入,關內的場麵則混亂到了極點,在我軍取得短暫優勢後又一度陷入了長達七天的焦灼狀態,不巧的是君蘭平北將軍章文佳率領的七萬援軍到了。君蘭隻用了一天便把這七萬人全換進了關內,這支生力軍一投入戰鬥我軍便抵擋不住,從白虎關撤出來後又後退九十裏才安營紮寨。這一戰打的實在太激烈了,關內一片狼藉,個別險要地段的死屍蓋了好幾層,白虎關引以為豪的防禦體係也在反複爭奪中遭到完全破壞,數段城牆都坍塌了,所幸君蘭也不能據關而守。正當戚朔寒不知道是否該打下去的時候,陛下的聖旨到了,命令戚朔寒不惜一切代價奪迴白虎關,與聖旨同時到來的還有十一萬的援軍,這十一萬人中隻有四萬是剛剛經過訓練的新兵,其他都是各鎮最後的點兒兵力,卻無不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同樣身處前線的青龍鎮也擠出了兩萬援軍,平日裏拱衛天全的禁衛軍也在其中,就連我們禁衛也派人了。這次可以真的說是傾全國之力,總兵力達到了四十一萬,甚至比對麵的君蘭還多了三萬人。就是這批援軍的到來,堅定了戚朔寒決戰的決心,顏經天更是不懼,主動在白虎關北麵擺開陣勢等待我軍。這一戰自天明時開打,剛開始時還有板有眼,可到了中午時就完全亂了套,雙方隊形完全混亂夾雜在了一起,僅憑衣著來判斷身份,完全談不上什麽戰術。到傍晚時雙方已是筋疲力盡,就看誰能撐下去了,在這緊要關頭,顏經天十分冷靜地重新組織了大群士兵,並將他們重新整隊編排,準備妥當後竟然親自帶隊向我軍衝來,君蘭士兵見顏經天親自出戰無不士氣大振,我軍的防線被君蘭騎兵分割成了好幾段,再也堅持不住了,大敗而歸。這一戰……實在太慘烈了,用流血漂櫓來形容一點兒都不過分……”說著李明英身子竟然抖了起來,顯是迴憶起當日的慘狀。

    “你直接告訴損失了多少人吧!”我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

    “撤到玄武關的殘兵隻有九萬人,其中有近一萬人已經不適合再上戰場了。主帥兵部尚書戚朔寒重傷,三天後傷重而亡,除青龍鎮副指揮使留守外,大雲五鎮正副指揮使其餘九人全部參戰,一人被俘,一人失蹤,一人兵敗自殺,三人當場戰死,隻有三人隨殘軍撤到了玄武關。”

    在聽到這麽恐怖的戰損率後我禁不住倒吸了口冷氣:“敗的也太慘了,大雲短時間內很難再組織起十萬上的軍隊了……對了,這戰過後君蘭的情況怎麽樣?”

    “他們也不輕鬆,傷亡十幾萬人,不過終究是比我們好多了。君蘭四平中,平東將軍水木華和他的兩個兒子死在亂軍之中,平北將軍章文佳身中十幾箭,估計是兇多吉少,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必將缺席接下來的玄武之戰,平南將軍池翔空受了點輕傷,平西將軍蘇雲沒有參與此次大戰,不過卻趁這個機會拿下了青龍關。”

    “青龍關也丟了!希望你一會兒後不要再告訴我玄武關也丟了!”我苦笑一聲,總算明白雲國究竟到了什麽危險的地步,李明英說的很有氣勢,但我明白此戰根本就沒有傷到君蘭的筋骨。現在四大雄關已失其三,玄武關南麵已經沒有任何屏障,一旦玄武關失守,天全以南再無險阻,雲國也就完蛋了。

    “如果情況惡劣到那地步,就完全沒必要請你出山了。想想青龍關丟得實在窩囊之極,因為要支援白虎鎮,青龍鎮兵力驟降了兩萬,為了不重蹈朱雀關的覆轍,便放棄了一些外圍據點,重兵囤在了關內,反而給蘇雲提供了很大的便利。蘇雲的部隊本是支疑兵,但為了令我方誤做君蘭主力,總數也有近七萬之眾,顏經天給他的指示隻有四個字——‘伺機而動’,他閑著沒事幹一直在試探著攻打青龍關,不過還真給他瞅準了機會。今年的雪不少,來的更是格外早,就在兩國在白虎關大戰完沒幾天,大雲便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那場雪下得格外大,蘇雲糾集了近千敢死之士,身著白盔白甲,借著大雪的掩護,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從山腳下慢慢匍匐爬到了龍角要塞底下。冬天不利於攻城,再加上君蘭主力正在白虎關作戰,龍角要塞的守軍大意了,幾個兵卒私自下城牆避雪喝酒,竟被君蘭人借繩索爬了上來。然後君蘭人悄無聲息的控製了城門,放下吊橋大開城門引大軍進入,龍角要塞就這麽失守了。龍角要塞與青龍關互成犄角,地勢又比青龍關高了很多,占領要塞後君蘭借助地形優勢居高臨下一舉拿下了青龍關,此役青龍鎮副指揮使畏罪自殺。”

    “這麽說大雲現在就剩下三名指揮使了,都是誰啊?雲瓊還活著嗎?”現在我才想起來關心一下雲瓊的情況,我對他還是很有好感的,他為我和雲君的婚事可是出了不少力氣。

    “京國公還活著,此戰他數他的人存活率最高,如果不是他斷後的話恐怕那九萬人也沒命撤到玄武關。幸存的其他兩人是高風鎮指揮使潘風鸞和白虎鎮副指揮使周金戈。”

    “周金戈!”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我高興壞了,沒想到當年的兄弟不僅活著,還成了雲國的指揮使之一,“對了!李師兄還有沒有聽說過程振嘉、羅英、高富貴、錢書閣這幾個名字,他們都是我原先的部下。”

    “程振嘉我知道,但其他三個都沒有聽說過,我畢竟不是軍方的,隻知道一些高級軍官的名字,總兵級的中級軍官真不知道幾個。”

    “好家夥,這麽程振嘉也算是高級軍官了,現在他混到什麽職位了?”

    “禁衛軍軍衛司督尉!我這次離開天全時,陛下為了激勵人心剛剛封賞了一批軍官,大雲封侯的條件很高,但這次一口氣封了二十六個侯爵,其中十九個是追封的,就是想讓將士們拚死作戰,擋住君蘭。程振嘉受封了武義侯,這是他祖上被剝奪的封號,你的老部下周金戈也被封了武忠侯。如果你此次迴去,陛下至少會封你個公爵當當,如果能擊敗君蘭,你可能會嘉名、天佑兩朝第一個封王的異姓人。”“好家夥!不錯!”禁衛軍向以軍衛司為主,真打起仗來其他各司一般都要聽軍衛司的統一調度,程振嘉現在已經算是禁衛軍的大統領了。禁衛軍和禁衛在守衛天全和皇宮的職能上有一定的重疊,所以李明英和程振嘉應該很熟。至於我封王還是封侯我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就是一張廢紙而已。“對了,那程振嘉的前任諸鴻鵠諸督尉是不是在此戰……”

    李明英緩緩點頭,即使隻從他臉上的表情我也能看出答案。像諸鴻鵠這樣的武藝高強之輩都死在白虎之戰裏,可見當時的戰況是混亂到了極點。

    “我有些累了,讓我好好靜靜吧!”

    李明英識趣的告退了,我倚在齊琪的肩上假寐,齊琪在剛才李明英到來後便一直沒說話,現在也沒有打擾我,不過我能感覺到她在擔心我的安全。我將要麵對的是這片大地上近百年來最強悍的一支軍團,即使以我的武功和謀略,在這場大戰中戰死的概率依然很大。如果我還是孑然一人的話,死就死了,可現在我的妻兒怎麽辦呢?我突然又憎恨起我自己來,扒皮抽筋般的恨,可惜我已經沒有迴頭路走了。

    天佑二十八年正月初二,我又來到了天全城,已經忘掉半年前離開時說過的話了,也忘掉了十六前年凱旋而歸時那個盛大的歡迎儀式。但望著那高大的城牆,我仍是百感交集,我記起今天是我和齊琪結婚的十四周年紀念日,而在十六年前的今天我本來是要和雲君成親的。當我要跨入天全的城門之時,紛紛揚揚的雪又下了,就像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一般,我隨手接住了一大片,有人說雪花是六角形的很漂亮,可我看著什麽形狀的都有。我還沒來及把玩一會兒,雪花就在我手掌裏化掉了,雖然她已經化成了水,但我還是隨手做了一個丟棄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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