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領旨。”

    晉王也是愣了愣,皺起眉頭不悅的說:“皇上,停戰協議中可並未提及這飛龍十三騎!”

    有琴淵道:“這隻是朕派給瓊王的幾個護衛罷了,我崟月親王,帶幾個護衛,這又有何奇怪?協議中可也並未提及玲瓏孤身一人去你曜日。”

    晉王冷哼,“你就不怕我曜日毀約?”

    有琴淵大笑,“想當時曜日敗我十萬大軍,奪我崟月八座城池,現在竟然會怕這區區十三人?”

    晉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大胡子又蹦了出來,吼道:“爾等竟敢對我曜日不敬,待我稟明聖上,鏟平你崟月國土!”

    有琴淵一拍龍形扶手,猛地站起身,沉聲道,“鏟平我崟月國土?朕隻怕你走不出這太祥寶殿!”

    大胡子一怔。“你敢!”

    有琴淵冷笑,“朕有何不敢!”

    大殿內頓時死寂一片。

    有琴淵接著道,“議和,不代表朕怕了你們。若不是為我崟月千千萬萬子民著想,朕也不會出此下策。嚴將軍以為你曜日真能滅我崟月?三國鼎足而立已愈一百多年,三方牽製維持和平局麵。現下你曜日打破了這和平局麵,如若再不停戰,魁星國定會出兵攻你曜日!”

    大胡子與晉王臉色頓時僵住。

    有琴淵刀鋒般的眼神,看向遠處,“嚴子冀,如果你執意想要開戰的話,朕定會奉陪到底!全崟月子民也定會奉陪到底!”

    這時,那綠衣官服男子,從群臣堆中走出。撲通一聲跪地,拱手大聲道,“我崟月無怕死之人,無怕死之臣!臣等定將誓死追隨吾皇!”

    百官皆跪。

    “我崟月無怕死之人,無怕死之臣,臣等定將誓死追隨吾皇!定將誓死追隨吾皇!”

    “定將誓死追隨吾皇——”

    “定將誓死追隨吾皇——”

    大殿內氣勢如虹,餘音久久環繞。

    片刻後,有琴淵表情凜然喝道,“眾愛卿平身!”

    我跪在地上,看著此時全身仿佛耀著金光的有琴淵,他的確很會把握機會拉攏人心。一年前的奪嫡戰,一定讓崟月人心四散,致使戰局連連潰敗。他剛剛登基,最重要的應該就是穩住人心,發展經濟,所以他才會為了顧全大局,最終決定把玲瓏送去曜日的。

    不管為了何種緣故,他圈禁玲瓏。

    如果他當時執意不肯給人,雖說崟月不會滅,但他想要抓住人心就不那麽簡單了。

    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

    隻是我的未來,仍然彌漫著一片迷朦白霧。

    我緩緩站起身,身後百官群臣也都紛紛起身。

    嚴子冀吹胡子瞪眼,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可惜被晉王按住。

    晉王見此形勢不妙,眼波一轉,微笑道:“此次本王代表曜日來貴國親迎瓊王,本也是為表我國真心議和之心。瓊王帶幾個貼身侍衛,本也是無可厚非,曜日乃誠信之國,斷然不會因此小事而破壞兩國停戰協議。”

    有琴淵微笑著坐下:“如此甚好。朕隻望三國永久這樣和平下去,這才是萬民之福,蒼生之福!”

    我望著有琴淵,一個多麽仁厚,忠義,以民為上的君主——

    那句“朕此次定將統一三國”言猶在耳,卻似乎是成了我的幻聽,身子控製不住的起了厚厚一層雞皮疙瘩。

    虛偽……但這也怪不得他,曆來帝王皆是虛偽的。隻是不知道,這個虛偽的帝王,在我麵前的所言所行,不知是否也都戴了麵具。

    我分辨不清,隻能選擇一律不信。

    也許,我也該慢慢學會虛偽,為了生存。

    晉王拱手道:“時辰不早了,瓊王既已別過百官,那本王也該帶著他啟程了,父皇還在國內焦急企盼。”

    有琴淵看向我,眼中的不舍轉瞬即逝,張了張嘴,卻未發一言。

    我跪下,向他磕了三個頭:“皇兄,請多保重,玲瓏就此別過。”

    萋萋滿別情,再多的話語隻是徒然。

    說完,我起身往殿外走去,渾渾噩噩,眼神空洞,殿上的人仿佛都倏然消失,隻剩下穩坐龍椅上的有琴淵,與離他越來越遠的我。

    走出幾步,隻聽身後響起有琴淵的聲音,“玲瓏——”

    我停住腳步卻並未轉身。

    “珍重!”低沉的兩個字傳至我耳中。

    雙眼一閉,終究還是落下了一滴傷心淚。

    初涉江湖

    第一次出皇宮,各色各樣新奇的人與事,立刻衝淡了我那一絲傷感的情緒。坐在馬車內的我,恨不得跳出車去,與他們合影留念。

    出了崟月皇城後,晉王居然要讓我騎馬。

    沒有汽車,沒有火車,沒有飛機

    ,從崟月到曜日,就好比要從廣州走到北京。馬車速度過慢,他們是想要提速了。

    “你不會騎馬?”晉王衝我咋唿。

    我叉腰作茶壺狀:“我為什麽一定要會騎馬!”

    晉王冷笑:“身為一名皇子,竟然不會騎馬!你不覺得你很可笑麽?”

    “哪個國家的法典規定了,皇子必須會騎馬!”我瞪著那與我齊高,兩個大鼻孔不斷出氣的白毛生物,不甘示弱的辯駁。

    晉王眼神輕蔑的瞥我,冷哼道:“難怪崟月如此不堪一擊,堂堂皇子居然連馬都不會騎,如何引領群雄?”

    我用冷哼迴敬他:“曜日不過是乘崟月青黃不接,內亂不斷之時討了便宜罷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說這種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話。金箔撕下來,也不過是爛木頭芯子!”

    大胡子怒氣騰騰地拔出一截明晃晃的大刀,“戰敗之國,竟敢對我曜日太子無禮!”

    三根黑線掛上我的額頭,莽夫就是莽夫,詞語匱乏,說來說去就會這麽一句。

    我身後那十三人似乎涵養好了很多,隻是靜觀我變。

    但是話說迴來,他們就算是衝上去也沒多大用處,十三個人是絕幹不過大胡子帶來的那二百多號人的。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而我,就是絕對的君子。

    我把頭發瀟灑的往後一撩,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砍那!有本事你往這砍啊!砍死了我,看你們怎麽迴去跟你們皇帝交待!”

    “你!”大胡子噎住,思忖片刻,咬牙又把刀收了迴去。

    我看向晉王,他此刻正對著我的脖子發怔,我忙擼好頭發,把衣領拉拉高。差點忘了玲瓏與我不同,他可是個絕色,一舉一動都會讓人誤以為是在誘人犯罪。

    “馬我反正是不會騎,就算是逼死我,我也還是不會騎!”

    晉王迴過神來,目光怨毒的直視我:“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委屈一下,與你共乘一騎。”

    不會又是一個好男風的色狼吧。我退後一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委屈?這話說出來真是貽笑天下。能與本王共乘一騎,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覺得委屈,本王還覺得委屈呢!”有琴淵曾說過,玲瓏自恃甚高,不屑與常人為伍,我現在既是激他,應該也算是玲瓏的正常反應。

    晉王冷笑,眼中透著厭惡:“看來民間相傳之瓊王,也是有相符之處的。”

    我高傲的抬起頭,“

    小七!”

    小七便是偽裝成飛龍十三騎中一員的邱銘遠。

    一色青衣男子中,一人走上前一步,抱拳道:“屬下在!”

    “你與我共乘一騎。”

    我寧願和愛臉紅的大個子共騎一匹馬,也不要和這個晉王人貼人的擠在一塊。

    邱銘遠猶豫了會,應道:“屬下遵命。”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

    迎來日出,送走萬象

    踏平坎坷,成大道

    鬥罷艱險,又出發,又出發

    啦啦——

    幾番番春秋,冬夏

    你嚐嚐酸甜,苦辣

    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啦啦——

    我手中揮舞著剛在路邊折的柳條,口中高歌著稍稍篡改過歌詞的《敢問路在何方》,酣暢淋漓。

    前方騎背上晉王的背影似乎略微抖動了幾下,在隱忍壓抑著。

    剛剛隻是狂奔了一小段路,就顛的我差點把內髒都吐了出來,而後我堅持拒絕那種不要命的趕路方式。

    雙方又僵持了一番,晉王最後妥協停下休息,等他的兩百多名徒步士兵趕上後,繼續維持原速前行。但我嚐到了在馬上的滋味後,死活不肯再坐馬車了,散步式的前行方式我太愛了,感覺自己已經化身成為了江湖俠客,遨遊天下。

    正當我啦的開心時,晉王放慢速度,騎馬踱到了我身邊。

    “你能不能閉嘴?”

    “我又怎麽礙著你了?”

    晉王看向前方,麵無表情的說:“人倒是生的極美,嗓子卻與破銅鑼一般。”

    破銅鑼嗓子……我永遠的傷痛!

    其實玲瓏的聲音挺悅耳的,可唱起歌來卻完全走了樣,這點與我從前一個樣,每次我一唱歌,就能唱走一宿舍的人。

    邱銘遠箍在我腰上的手緊了緊,許是怕我受不了晉王的諷刺而輕舉妄動,但比這惡毒百倍的評語我都是一笑了之,誰會在意他這句話,何況他也是實話實說。

    我悠然道:“所謂人無完人,凡事物極必反。晉王可懂此理?”

    “哼!巧舌如簧。”

    晉王見討不著便宜,瞪了我一眼,策馬迴到隊首。

    我十分俗氣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仰頭哈哈大笑,正巧看到邱銘遠的下巴。他也正垂眸

    ,滿眼笑意的看著我。

    我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收斂起誇張的笑容,擺正頭,端坐好。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

    秋意甚濃,煙柳成陣。

    有琴淵徹底被我跑諸在了腦後。

    我伸展開兩臂,感慨道:“外麵的天地真是廣闊,我們現在算是踏上江湖了吧?”

    邱銘遠低低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算是吧。”

    我按耐住激動的情緒,攥緊拳頭喃喃道:“江湖……江湖……做夢都沒想到,我真的能夠踏上江湖……”

    “王爺久居深宮,自然是沒有這個機會的。”邱銘遠顯然是誤解了我的意思。

    我順著他的話應道:“從崟月至曜日這一路,剛好本王能找一找行走江湖的感覺。”

    四個月時間,我將從一個鳥籠被送至另一個鳥籠。

    但我有種預感,這一路上,一定會有事發生。

    行走江湖,就一定先要了解江湖。

    “邱……呃……小七,你有沒有行走過江湖?”

    “年少輕狂時也曾闖蕩江湖。”

    年少輕狂?我好奇地轉過頭:“你現在多大?”

    “二十有五了。”

    也不算大麽,古代人果真早熟,二十五歲口氣就跟個半大老頭似的。玲瓏今年十六,擱在現代也就是一個初中生,在這裏卻已經夠資格當爹了。

    “你有孩子了吧?”

    邱銘遠臉一紅:“臣今年剛與小竹完婚,還沒有孩子。”

    晚婚晚育?覺悟這麽高——

    我一愣:“我還以為你很早就成婚了。”

    邱銘遠解釋道:“臣幼年時曾陪伴太子,也就是當今聖上讀書。而後拜師出門拜師習武,一年前才被召迴。臣與內人定的乃是娃娃親,但因我一直未歸,迴來後又因瑣事不斷,所以一直拖至今年,才有空完婚。”

    我恍然的點點頭,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肩窩:“你原來一直不迴來,是想逃避這門親事吧?後來因為要迴來幫我皇兄的忙,所以才被套牢了?”

    邱銘遠身子明顯僵了下,心虛的四下亂瞟,不答。

    見他窘迫,我也不再看他,轉身豪氣的拍著胸脯:“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如此的。男兒誌在四方,想要做大俠,必然要孓然一身,此乃是必要條件。正所謂,紅粉知己大把抓,黃臉

    老婆靠邊站。”

    楚留香,陸小鳳之類所以成為傳奇,就是因為沒有老婆。

    郭靖自從娶了黃蓉之後,在《神雕俠侶》中的形象可不咋的。

    所以,這是真理!

    此言一出,隻聽啪啪啪啪,我前後一看,栽倒一片……

    落馬的紛紛上馬,倒地的紛紛起身。

    如此震撼——

    前方的晉王歪了歪身子,肩膀不住抖動。

    我不屑的撇嘴,迴頭看向邱銘遠,皺眉問道:“我說的不對嗎?怎麽都這個反應?”

    邱銘遠不置可否的幹笑了兩聲,結結巴巴的說:“其實……挺對的,就是這話從王爺嘴裏說出來,聽著有點……”

    我悻悻的轉迴頭:“無趣。”

    一襲春風拂過,撩起屢屢發絲,點點海棠花味入鼻。來福前一晚幫我洗頭時,參入了不少海棠花製成的香料,這才餘留著清香。想起來福臨行前紅著的雙眼,(奇*書*網.整*理*提*供)不禁沉下了臉。

    沉默片刻,邱銘遠問道:“王爺也想要闖蕩江湖?”

    我的興致又被勾起:“本王的確是很好奇,但無奈什麽都不會。對了,真的有武林大會嗎?”

    “有的。武林大會為每三年舉辦一次,各門各派借此互相切磋,同時也為推選出一位武林盟主,號令天下群雄。”

    我激動的顫聲問:“今年有嗎?”

    邱銘遠笑了笑:“去年在魁星已辦過了。”

    可惜了。“你參加過麽?”

    “臣曾參加過一次,去年本也想參加,但事有不巧。”邱銘遠頓了頓,略顯傷感道:“一旦入了朝廷,便算是脫離江湖了。”

    我迴頭,崇拜的看著他那張易容過的臉。

    一位真正的大俠啊!

    我一把揪住他的前襟,顫顫道:“快跟我說說六大門派!”

    邱銘遠怔忡:“六大門派?臣隻知有八大門派……”

    “八大也行!快說快說!”

    邱銘遠瞬間黑霧罩頭,嘴角抽搐:“王爺,你先放手,臣慢慢說給你聽。”

    我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訥訥衝他笑笑,鬆開了揪著他衣服的手,幫他撫撫平。頭扭的有些累,而且屁股顛的也有點疼了,我把一條腿橫跨過馬鞍,橫坐在邱銘遠身前,他一手忙托住我的背,穩住我的身子。我

    調整好坐姿:“說吧說吧!”

    邱銘遠清了清嗓子:“江湖中的門派,其實多如過江之鯽,八大門派乃所有明門正派公選出來的代表。分別是少林……”

    我實在是難耐興奮之情,又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打斷他的話:“少林……有少林!!那有沒有武當?”

    我唯一會的‘功夫’,就是大學體育的必修課目——太極拳。

    說起來,武當也算是我的師承門派了!

    邱銘遠不解的眨眨眼:“恕臣寡聞,還未曾聽過武當這個門派。”

    我失望的鬆開手,小聲嘀咕:“看來這裏沒有張三豐。還是少林牛,無處不在。”頓了頓,提高音量道,“繼續繼續啊!”

    邱銘遠想了想,訥訥的說:“臣……剛剛說到哪裏了?”

    “少林——”我無力的望天。

    “哦!八大門派分別是少林,韶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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