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看著麵前的強盜頭子,其肌膚曬成人類國度流行的古銅色,瘦削的臉龐顯得幹幹淨淨,下巴上的胡子修飾成一個魔法符號,原本氣質典雅的臉龐因為撞擊而歪到一邊。


    歐陽覺得“人不可貌相”這句人類格言形容的就是這種人,長著基督山伯爵的臉,卻有著阿裏巴巴的心。


    想到其對香多拉犯下的惡行,就一拳毫不客氣地掃在其臉上,問道:“螳螂僧侶中了什麽毒?”


    被撞歪的下巴得到歸位,巴裏再度吐出一顆斷牙,笑道:“春藥而已,從紅纓果提煉的,找個女人給他就是了。”


    “靠!”這些人類還真歹毒!這一戰,香多拉留守力量幾乎由女人構成,給一名綠黨劍聖下這種藥,發作起來誰能擋得住?人類心腸之歹毒,之無所不用其極,真是蘆葦管中看彪瑪豹人——可見一斑!


    幸好,“湛藍倒影”出現得及時,要不然蜜莉恩真出點什麽事,歐陽都不敢想象了。但一想到,“湛藍倒影”是自己的形象,被一名僧侶非禮了,心裏就滿是疙瘩。


    “別隨便找個女人哦,發明這種藥的那個人,頂穿了女人的肚皮,自己也磨掉了槍頭。雌性食人魔是不錯的選擇,皮粗肉厚,道路也夠寬闊。”巴裏笑了起來,有點脫臼的下巴笑得抽疼,但還是忍不住笑起來。


    搞食人魔是他們平時的玩笑,現在能讓那個綠黨螳螂來一發,報複的快感,讓人類強盜的陰暗心理得到很大的滿足。


    歐陽忍著一腳踢過去的衝動,那邊的萊文在被歐陽吼醒了一會後,又開始聳動屁股了。湛藍倒影茫然地站在那裏,與歐陽此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蜜莉恩躲在歐陽身後,即使見慣風浪的人魚公主,也看不下去了,想收起“湛藍倒影”,又不敢,怕失去靶子的劍聖會發瘋。


    四周的霍比特人與土地精年輕人,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他們沒想到綠黨劍聖不但刀法厲害,連槍法都不賴。他們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身高,對比之下,自卑之心升起,一個個都沒了好奇,別過臉去。


    突然,“湛藍倒影”波地一聲破碎,化為一團泡沫消失在空氣中。“湛藍倒影”本質是一麵盾牌,替美人魚承受傷害的盾牌,隻有在傷害程度足以給主人造成致命,才會消失。


    歐陽的臉色變得跟萊文一樣,又紅又綠。


    “持續時間到了。”蜜莉恩細聲地說了一句。“湛藍倒影”的持續時間是十分鍾,下一次召喚隻能等一天一次的冷卻時間過了。


    萊文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後目光定在歐陽這邊,不知是在看躲在胖子身後的幾位美女,還是在看歐陽。


    我帝波羅!


    歐陽很想罵這一句,又覺得不合適,彈出一道蛛網,裹住豎起旗翅作飛撲狀的綠黨。


    跌在地上的綠黨仍掙紮不已,手臂上彈起一半的骨刃扭轉著要切掉蛛絲,歐陽頗擔心萊文會失手把自己高挺的槍也切掉,成為“不敗先生”,連忙又加了幾道蛛絲,叫道:“僧侶!”


    克拉蘇斯長老連忙拄著拐杖跑了過來,聽到領主的解釋,臉色凝重了起來,思索片刻,便迅速下達命令,“找塊木板來,把萊文放上去。”


    不消吩咐,機靈的霍比特人已經帶著力氣大的土地精跑下斜坡,將那張被熊地精當成盾牌的木桌抬了上來。


    蜜莉恩看著被熊地精弄得髒兮兮的木桌皺了皺眉頭,召喚出一個水球,將上麵的泥汙與鮮血砸得幹幹淨淨。土地精徹底展現老實人的本分,脫下自己的亞麻布外衣,將木桌擦得幹幹爽爽,很快就整理出一張幹淨的手術台,將白花花蛛網裹著的萊文放了上去。


    長老從挎包裏掏出一個羊皮包裹,小心翼翼地展開,一套擺放整齊的精巧手術工具展現在眾人麵前。


    歐陽湊上前仔細一看,其中剪刀、鑷子等一應俱全,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長老,沒想到你一個僧侶,也擁有這些,似乎還是由不同金屬打造的。”


    長老取出青銅割刀,吩咐三名弟子按住萊文的胳膊,迴答道:“成為僧侶,參悟笥葭的奧義,是我心靈上的寄托。在借助苦修禱言救助傷者後,我發現其中的不足,一些傷口在愈合後,往往會包裹著骨骼碎片或者兇器碎片,導致傷口長期疼痛。我便向並不懂得元素力量,卻同樣擅長處理傷口的維京狂戰士討教了醫術。”


    歐陽咂咂嘴,道:“真沒想到,傳言中狂躁、野蠻的維京狂戰士居然會製造出如此精妙的手術工具。”


    長老在牛皮上抹了抹割刀,點醒道:“維京人無論是追求狂暴的力量,還是研究出精妙的手術工具,都是對生命追求的一種表達。你們比蒙當中,不也有擅長使用草藥的巫醫嗎?人類更是根據此道發展出了煉金術。”


    口上說著話,長老已經一刀劃破了萊文的手腕,但流出的鮮血並不是歐陽以為的綠色,而是紅色,紅得發豔。


    歐陽覺得長老的這一刀割的實在狠,大片蛛絲立即被染成蘇菲,感覺隻要用手指一捏,就能擠出幾滴血液來。


    蜜莉恩有些不敢再看,她還收藏著那一夜路凱穿著的衣服呢,上麵也是點點血跡。


    “歐比斯拉奇!這紅纓槍這麽厲害?萊文的血都變紅了!”歐陽想到流淌在“湛藍倒影”中的豔紅,頓時覺得恐怖。


    長老額頭上爬滿了黑線,道:“他的血本來就是紅的!”


    蜜莉恩有些不相信,“啊?綠黨的血液不是綠色的嗎?畢竟他皮膚都是綠的。”


    “比蒙的血都是紅的!可以說,智慧生命的血基本都是紅的,特裏同、特蘭與比蒙並沒有區別,我的也是紅的。當然,其它顏色的血液也有,食人魔的血是藍的,熊地精的是暗紅,隻有巨魔的血才是綠的。”紐吉蟻長老抽出一根銀針,沾上萊文的血液觀察,但除了那一抹豔紅,並沒有什麽異樣,不放心的長老又沾了一滴放在舌尖上,品嚐了起來。


    “導師,怎麽樣?”三名綠黨顯得有些緊張。


    “血液中帶著紅纓果特有的蘋果核酸味,毒素直接深入血液了,再匯聚到那個地方,所以萊文的根才那麽亢奮。紅纓果的毒素本身不會影響神智,其實很多野獸都會在發情期吃這種果子,釋放了壓力就沒事了。”


    原來隻是單純的春藥,大家不禁鬆了口氣。


    歐陽調笑道:“啊?萊文是僧侶,沒有老婆吧?長老你是僧侶,治療不是挺在行的,給他念個禱言不就行了?”


    克拉蘇斯收起工具,歎了口氣,道:“僧侶隻有五種禱言,分別是止血咒、愈合咒、度血咒、寧神咒和超度咒,你覺得哪種合適?你們比蒙祭祀,對加持狀態很在行,你有辦法嗎?”


    歐陽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眼導師,聳聳肩,道:“沒有,才問你的。”


    霍嘉絲補充道:“比蒙祭祀的戰歌中,具有驅散效果的隻有‘阿裏娜驅散之歌’,能夠驅散魔法效果,消除法術力量,但對物理性質的毒藥並沒有效果,況且這首戰歌是權杖級別的,我還沒學會。”


    長老頭也不抬,給學徒施展了“止血咒”禱言,收斂了割出的傷口,道:“我也沒有。成為僧侶後,我曾花數百年的時間探訪過很多地方,但都沒有找到怯毒咒。”


    歐陽靜下心來想了一會,尋找出其中可疑的地方,道:“既然紅纓果不會影響神智,為什麽萊文會神智不清?連水元素體都不放過?”


    長老看了一眼四位學徒,歎了口氣:“他們四個,是逃婚才來到戈多荒原的,還是個雛。紅纓果雖然不直接影響神智,但你也是個男人,應該明白,大戰時期有句俏皮話,‘古力矮人的火銃上膛後,就忍不住不發射’,你覺得一個雛在春藥的作用下,還有那份自製力嗎?”


    “你們僧侶不是有相關的修煉嗎?”


    “但沒有耐藥效的訓練。”


    “那現在趕緊送他迴老家不就得了?如果趕不及,就找個雌性食人魔吧。要不,香多拉有個女奴隸,挺壯的。”蜜莉恩覺得長老有些小題大作了。


    長老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那個女維庫人?”


    歐陽:“是啊,三米的身高,都趕上河馬詩人了。”


    長老:“放屁!”


    歐陽:“歐比斯拉奇!長老你不會是思想頑固,還有著異族不能通婚的思想吧?你看看我身邊。”


    三個滿身血的粗漢擠到領主身邊:“誰要異族通婚?”


    聽完講述,裏大嘴笑了起來:“洞房花燭夜的綠黨新郎又叫靜官,知道為什麽嗎?”


    “淨宮?”看著萊文頂起的帳篷,歐陽感覺到一種蛋疼的詭異。


    “是靜官,六根清靜的官人!”長老頓了頓拐杖。


    正要打開話匣賣弄的裏大嘴有些不樂意了,“靠!長老,你連這種秘聞都清楚?”


    長老:“傳言,洞房花燭夜,綠黨新娘會啃掉新郎的腦袋……”


    歐陽感到一陣惡寒,“巫毒巨魔都沒這麽邪惡吧,長老你這也信?”


    裏大嘴詭秘一笑,小聲道:“也有傳言說,是啃掉下麵的腦袋。”


    三名綠黨僧侶鼓眼一瞪,金剛怒目,雙臂骨刃彈起,看架勢是要削了這張大嘴。


    長老也沒好氣地瞪了這個滿嘴噴糞的家夥,小眼睛顯得格外有氣勢,將其賣弄之心給瞪了迴去,“別給我搗亂!這兩種傳言都不可信!但事實是,洞房後,綠黨新娘會剝奪新郎的能力,洞房之後的綠黨男性從此不舉!這是比蒙一直以來都解決不了的隱秘命題之一!綠黨通常都是一胎雙胞的,異卵雙生,有猜測是這種一炮雙響奪取了綠黨新郎的能力。”


    雷歐揚了揚骨刃,“從此隻舉刀,不舉槍!”


    迦羅歎了口氣,“所以我們才逃婚,寧願擼一輩子!”


    艾斯語帶不忿,“族中那些老家夥,個個都是劍聖,肯定是這個原因!”


    歐陽暗含唏噓,“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葵花不敗啊!”


    這句評語惹來四周一片白眼,霍比特人和土地精組成家庭的不少,但整個香多拉,就這位領主不是一夫一妻!


    聽到這裏,始作俑者不禁笑了起來,“真沒想到隻想用來剝奪戰鬥力的紅纓槍,能有這樣意想不到的後果!哈哈……”


    千磅的猛獁人一腳踏在人類胸膛上,掐斷了笑聲,悶聲道:“你的笑聲中帶有妒忌!”


    裏大嘴揚揚手中半片破蚌殼,惡狠狠道:“比蒙有一種專門針對奸夫的刑罰,將兩片蚌殼夾在那根東西上,綁緊,再找幾名雉雞女子在其麵前跳舞!叫‘蚌割之刑’,你再笑試試!”


    巴裏下意識地夾了夾大腿,不敢再笑。他可以不怕死,但怕身體那個部位比自己先死。


    歐陽想了想,道:“既然是女綠黨剝奪男的,席瓦拉又不是綠黨,怕什麽?說不定還能生個強壯的混血兒呢,三米高的劍聖,想著都讓人興奮!”


    長老立即搖頭否決,“因為誰也說不清是女人的問題,還是男人的問題!如果是男的問題,而那女維庫人又生不出來自怎麽辦?綠黨族人口稀少,信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們四個逃婚已經觸犯族規了,如果再弄個不育,萊文以後如何?異族通婚,通常都沒有好結果,你們比蒙豪斯族馬人與耐迪族驢人的混血後代騾人,以及現在的獅虎王子,都是沒法生育後代的!”


    歐陽嗬嗬笑兩聲:“原來八王子是無能,那我放心了。”


    霍嘉絲狠狠擰了歐陽一把,道:“別扯遠了!異族通婚一直是神廟和元老院禁止的!”


    歐陽:“薩爾陛下呢?”


    庫倫:“這是王國的特例,每一人比蒙國王都會在本族女子中選一位皇後,然後另立四位妃子,五大貴族各一個,這是曆來的傳統,是為了平衡五大貴族的權利。而禁止異族通婚,是因為人口問題,現在比蒙有很多族人口凋零,而獵異之心又是人之常情,如果不禁止,異族通婚將會大大降低出生率。前有騾人,現有獅虎王子,都是無法孕育後代的,這就證實了,異族通婚無法讓後代延續下去。綠黨族尤其,其實現存的鳥族、水族、蟲族都如此,異族通婚是嚴厲禁止的。”


    說完,庫倫又補充一句,“不過,敏克族這方麵相對寬鬆一些。”


    雷歐:“我們綠黨族,如果發現異族通婚,不會對本族的人做出處罰,但異族的人就不好商量了,女的當異端燒死,男的宮刑。”


    迦羅:“我們逃婚,也隻是能躲多久,就多久而已。”


    艾斯:“其實,自從領主到來,我們就知道距離那天不遠了,或許,萊文這次中春藥就是個開端。”


    長老總結道:“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不是這個毒解不解,而是怎麽解!香多拉這麽多女子,我相信隻要哪個願意,你作為領主也不好阻止。但阻止我們用最通常方法解毒的,既是綠黨的族規,也是綠黨的身體問題。如果生不出個混血兒,那麽萊文的下半生就廢了,領主大人你也是個將要當父親的人了,應該能體會這種心情。就算萬幸有個孩子,混血兒不能繁衍後代,這中情況也是必須考慮的。對一名綠黨男子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種族的繁衍!這比什麽都重要!”


    歐陽看了一眼艾譜莉,沒由地一股怒氣升上心頭,“那萊文怎麽辦?他這毒不馬上解,別說危及性命了,說不定真的會剝奪他的能力!這樣的結果,跟找個異族女人又什麽區別!把他送迴老家?這麽遠的距離,趕得及嗎!他們四個不是逃婚嗎?都離開族人了,現在就當萊文死在外麵不就得了?!何必這麽糾結!”


    歐陽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壞人一眼,要不是羅蘭度的腳正壓著,他覺得自己會一腳將這個家夥踢出紅土高坡。


    “歐比斯拉奇!”


    領主的這一通質問,使得整個紅土高坡都安靜了下來。


    歐陽的說法有點太意識主義了,大家是可以對綠黨的族人撒個謊說萊文死了,但萊文還是好好的活著呢。


    三名綠黨都覺得騙不了自己。綠黨劍聖修的是意念,關鍵就是認識劍,認清自己。這個命題有些廣泛,三人都知道自己還沒能修煉到那一步,但都清楚,了解自己的責任也是認清自己的重要部分。他們四人逃婚,選擇遁入僧門來逃避,但越是參悟“笥葭”的奧義,就越發了解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責任。


    綠黨們清楚,自己在笥葭的道路上永遠都無法企及導師的高度,因為克拉蘇斯長老是在看破一切,心灰意冷的狀況下機緣巧合才走上笥葭道路的。而綠黨們,卻是借“笥葭”來認識自己的。


    綠黨們都清楚,最過不了自己那關的,是萊文自己。


    艾譜莉走了過來,修長的手指撫摸著歐陽的臉龐,拂去其心中的苦悶。


    “其實,加尼爾的果實也有解毒功效的,隻不過,萊文並不適用。”


    “為什麽?”平複下來的歐陽握著那雙手。


    “因為加尼爾的果實隻適合女性食用,我們埃羅全族女性,沒有這個顧忌,因為這也是有副作用的。”


    “不會是來月經吧?”歐陽嘴角抽了起來。


    艾譜莉噗哧一笑,如同天空放晴一般看得胖子挪不開眼睛。“你是如何殺死塵世巨蟒的?你的生命之泉又是從何而來?”


    “那是生命之樹凝結的精華,動物喝了會生孩子……”


    歐陽說到這裏,所有人都明白過來了,心中都問候了一句諦波羅。


    “不錯。埃羅的母樹加尼爾是生命之樹諾帶希爾的子嗣,本體是雷霆古樹,也遺傳了一些生命之樹的特質。吃下加尼爾果實的埃羅,也會誕下一個孩子。”


    精靈遠離世俗生活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雖然留下很多傳說,但人們對精靈的了解依舊十分稀少。


    “那萊文不也會死掉嗎?”


    “不。”艾譜莉搖搖頭,“加尼爾畢竟不是生命之樹,其果實也不是生命之泉。其實艾米利亞就是艾達長老的女兒,艾達長老中了火焰蜂的火毒,不得不用加尼爾果實來解毒。艾米利亞是艾達長老懷胎十月生下的。”


    艾達長老,歐陽認識,是埃羅中最年長的一位了,身體十分虛弱,平時都是躺在病床上的。


    歐陽突然意識到,艾米利亞是艾達長老的第三個孩子了。艾譜莉並沒有向歐陽透露過埃羅是如何繁衍後代的,但也不妨礙他了解到埃羅一般隻生育一到兩個孩子,再多的話會讓身體垮掉。


    “如果萊文吃下加尼爾的果實,那麽他一定會懷孕?”


    “是的,這是無法改變的。雖然不會危及生命,但男人生孩子這種事情……實在太那個不敢想象了。”


    歐陽擰了擰眉毛,道:“當下,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既解了萊文的毒,也讓他有了孩子,兩全其美。不就懷胎十月嗎?忍一忍就過去了。”


    三名綠黨聽了,都垂下腦袋看著萊文,不知是慶幸,還是默哀。


    長老歎了口氣,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根本不需要這麽麻煩,但要看那個修女怎麽選擇了。”


    歐陽一驚,“麗萊安?不是說不能異族通婚嗎?難道人類是特殊的?麗萊安可是客人!要不,丹妮絲吧,雖然小了點,但她是俘虜,還不是光明聖廷的人。”


    長老乜斜著眼,道:“你想到那裏去了!光明聖廷的聖詩對解除中毒、詛咒之類的效果最為在行!麗萊安是個修女,還是聖廷七秀之一,給萊文解毒根本不是什麽難事。隻是看她是不是死腦筋,把你們當成異端,不給予幫助。”


    歐陽被那對小眼睛瞄得很不爽,道:“既然長老你早就想到方法了,還扯那麽多幹嘛?”


    長老把清潔好的手術工具往挎包裏一塞,語重心長,“是為了告誡你!免得你犯了規,到時別人給你黃牌你還不知道!”


    ----


    修女的出現,讓巴裏的下巴再次脫臼。


    如果說,比蒙領地裏有一名人類魔法師,已經是帝波羅從西麵出來,那麽有一個聖廷牧師在比蒙領地裏,簡直就是帝波羅和蒂米斯搞出個孩子來!


    “女士,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巴裏想不明白,為何一名聖廷修女會來到戈多荒原,而且隻帶了兩名魔法師,沒有任何騎士追隨者。曆練嗎?魔法師還會有曆練的說法,修女隻有布道一說,而且修女的布道隻會選擇一些貧困的村落,幫助當地的村民消滅侵犯的魔獸或者劫掠的強盜之類的。


    到戈多荒原布道?這裏的食人魔和地精隻相信食物,一名修女出現在這裏,除了讓強盜們體會到快感之外,一無是處!聖光?聖光的氣息在這片土地還不如一塊腐肉的氣味!


    “我是七秀之依賴,崇山和荒漠並不能阻擋我追尋聖光的腳步。反倒是你,巴裏先生,你的作為讓我迷惑。”


    一匹俊朗的羽翼飛馬跺到修女身邊,在她手臂輕輕蹭了蹭。


    這下,巴裏就覺得說的通了。“聖廷七秀”說白了就是聖女候補,會有一段體察世間疾苦的曆練,歸來後,教皇會根據其感悟和選擇的道路,從七秀中選定下一任聖女。


    這位“依賴”修女有著羽翼飛馬的保護,還真能夠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巴裏掙紮著站起來。羅鼻哥一把將其提了起來,大手在人類背上拍了怕,將其穩穩夯在地上。


    麗萊安轉而對歐陽道:“領主閣下,麗萊安很樂意為你效勞。在這之前,麗萊安有個請求。”


    歐陽:“放過他們?”


    麗萊安:“不,是放過他們性命。教母曾告誡,當我真正麵對戰爭,並有惻隱之心時,我就必須尋找自己的追隨者,才能規避可能到來的危險。”


    危險?一個光明聖廷的候補聖女能有什麽危險?


    念頭轉過,歐陽還是點了頭,“好,當你離開的時候,他們會跟你走,但期間,他們都是香多拉的俘虜。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找這樣的惡徒當追隨者?”


    麗萊安笑了笑,道:“閣下的追隨者不也一樣?人總有向往光明的心的。不然,巴裏先生使用的也不是春藥,而是像菲茲先生一樣使用致命毒藥了。”


    麗萊安的聲音如同空穀百靈,清脆空曠。修女吟唱的是一首祈求聖靈察看靈魂的詩,聽起來卻又像是渴求踏上永生的道路的訴求:


    “懇求聖靈,賜下真正複興,首先複興我,潔淨我心靈;


    納魯已應許使我靈性豐足,我今謙卑懇求賜下恩福。”


    一片白色的光芒,隨著吟唱完畢,揮灑在萊文身上,然後消失不見。


    “就這樣?”


    歐陽還以為光明聖廷的禱言會像比蒙戰歌一樣,產生視覺效果,讓萊文身上裹著一層白光什麽的。


    麗萊安在胸前畫了一個納魯的符號,道:“禱言不一定都伴隨著視覺效果的,神聖淨化恰恰是看不到作用過程的。”


    “那到底起不起作用啊?”蜜莉恩看了看萊文,又看了看麗萊安,問道。


    其實早在高原上淨化土地精時,就見過麗萊安施展這個禱言了,隻是那時候並沒有詳細詢問,還當成是聖廷修女對亡靈氣息的特殊淨化效果呢。


    長老翻開萊文的眼皮看了半天,又不得不掏出青銅割刀劃破萊文的另外一根手臂。可憐的僧侶格擋箭矢時連皮都沒蹭掉一點,卻被自己的導師連劃了兩刀。


    “血液顏色恢複了。”


    但萊文依舊頂著帳篷,閉著眼睛,囈語不停。


    三名綠黨有些急了,“淨化似乎沒起作用啊。”


    麗萊安:“神聖淨化是具有幾率的,淨化效果不會立即體現。病去如抽絲,還需要一些時間慢慢恢複。”


    長老:“不對。萊文的血液融入了元素的力量。路凱,你不覺得,萊文現在的狀態很熟悉嗎?”


    “狂化!”


    歐陽對狂化的樣子,再熟悉不過了。狂化後的比蒙戰士,流出的血液跟從火山上泄下的岩漿一樣,散發這赤紅的光澤。


    長老變戲法一樣從挎包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透明瓶子,裏麵有著剔透的藍色液體。將粘著萊文血液的銀針往瓶子裏一攪動,裏麵不知名的液體馬上變成了赤色。


    “這是元素試液,煉金術的產物,能夠監測元素的含量,萊文的血液中元素濃度,跟經過狂化的一樣。我一直對比蒙的狂化感到好奇,曾研究過狂戰士的血液。萊文現在跟接受狂暴戰歌很像,血液中融入了戰歌的力量。就像是……一首戰歌然萊文變成現在。”


    霍嘉絲聽了直搖頭,肯定道:“聖壇戰歌中,可沒有這樣的戰歌!”


    長老看向裏大嘴,問道:“契克因族雉雞族的傳說怎麽來的?”


    知道答案的裏大嘴這次卻不敢賣弄了,用一雙小眼反瞪迴去,河馬詩人的眼睛再小,也比紐吉蟻的大。


    克拉蘇斯長老隻好自己當這個惡人,“傳言,數百年前,有一位契克因族的祭祀創造了一首‘淫·穢戰歌,使得雉雞族女人全部變成妓·女。”


    歐陽覺得很荒誕,笑道:“怎麽可能。戰歌是有作用時間的,就算是自主狂化,也不可能持續一整天。”


    霍嘉絲更是義正嚴詞地反駁道:“戰歌光環的永久加持,隻存在《祭祀法典》的記錄中,而且就算永久加持,也隻是對其一生存在影響,不會影響下一代!萊文隻是中毒啊!”


    長老:“這隻是個類比。因為某些我們不知道的原因,紅纓果的毒素在萊文體內誘發了元素效果,這種效果就像接受戰歌加持一樣。類似具有元素效果的的毒液並不是沒有,塵世巨蟒就帶有‘凝固’效果,隻是被你們浪費了而已。”


    歐陽道:“現在隻剩下兩個選擇了,是讓萊文服用加尼爾的果實,還是把萊文送迴老家結婚了?隻是來得及嗎?”


    長老搖了搖頭,“不,還有一個更釜底抽薪的方法,換血!”


    眾人:“換血?”


    長老:“是的。萊文的毒是通過血液產生作用的,隻要把他全身的血都換了,也就解除了他的困境。度血咒中的‘推宮過血’能給人換血,但問題是接受血液的人,或許毒素效果還在,而且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影響。也就是說,給萊文換血的人,會變得跟萊文一樣。”


    歐陽馬上吩咐道:“找匹馬來。”


    長老:“必須是人!”


    紅土高坡再次沉默。


    歐陽:“我來吧。”


    長老笑了起來:“你有宮嗎?推宮過血,什麽是宮?找個女人來!”


    歐陽:“歐比斯拉奇!”


    長老:“推宮過血,就是借助孕育生命的神奇的宮,來實現度血,女人每個月一次的出血,都是由宮而來的。落紅不是無情物,生命的偉大在於此。”


    霍嘉絲:“我來吧,聖壇的意義就是替人民解除苦難。”


    蜜莉恩張張嘴,沒說話,萊文是為了掩護她才中毒的,但想到當眾發情,公主的驕傲就讓她退卻了。


    長老:“你確定?可能在血液導入你身體的一瞬間,你就忍不住要脫衣服了。”


    霍嘉絲臉色一白,還是點了點頭。心靈通知牛二看好俘虜。


    歐陽歎了口氣,吼道:“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滾!”


    裏大嘴嘻嘻一笑,三個大漢捏著蛛網繭,流霞斜坡。


    所有女子都沒走。


    艾譜莉一聲長嘯,追擊熊地精的埃羅全都迴來,把紅土高坡圍個密不透風。


    長老再次笑了起來,“小子,好豔福啊!”


    歐陽撕下衣服蓋住萊文的眼睛,道:“老扒灰!”


    長老嘻嘻一笑:“小子,你不做點什麽?”


    歐陽:“我還能做什麽?難道我也要走?”


    長老:“把手伸出來!”


    歐陽伸出手。


    矮小的紐吉蟻扯過歐陽的食指,割了一刀。


    又如法在霍嘉絲無名指割破,兩個鮮血淋漓的手指按在一起,道:“胖子,捏緊!”


    歐陽捏著霍嘉絲冰涼的手。


    長老把霍嘉絲另外無名指割破,按在萊文的手指上,道:“公主夫人,麻煩你了。”


    蜜莉恩一頭霧水,依言捏住貼在一起的手指。


    艾譜莉突然覺得有些暈血,拉蘭迪雅連忙扶住她。


    歐陽:“為什麽我割食指?”


    長老:“因為你是食血那個!”


    歐陽:“血型呢?”


    長老:“推宮過血,無論什麽血型,還不是從宮裏出來的?怕什麽?就算拉頭莎蘿獸來,我也能送進你身體內。”


    歐陽:“剛才不是說馬不行嗎?”


    長老:“是啊,如果你不擔心像莎蘿獸那麽笨。”


    歐陽:“歐比斯拉奇!”


    長老不再說話,伸手按住霍嘉絲的小腹,吟唱起晦澀的禱言來。


    白光從老頭黑乎乎,皺巴巴的手上亮起。


    歐陽感到熾熱的血液流進體內,他與霍嘉絲的手指緊緊貼在一起。


    霍嘉絲的手,皮膚冰涼,血液熾熱,歐陽感覺自己要把霍嘉絲整個融進體內。


    給全身換血,並不是容易的事情,長老額上布滿了汗水。


    歐陽隻聽到恍惚間,長老喊了一句,剩下你們的事了。


    拖起包裹萊文的繭,枯竹一樣的四腿邁動,卷過一陣風,溜下了斜坡。


    同樣快的是歐陽,他一把摟過霍嘉絲,又把蜜莉恩夾在肋下,以最後的意誌衝進了領主窯洞。


    艾譜莉揚起臉,撫摸隆起的小腹,人類俘虜說過,紅纓槍的始作俑者,把女人的身體捅穿了。


    “埃羅,列隊!”


    埃羅們猶豫起來。


    以艾米利亞為首,幾名對歐陽頗有好感的埃羅掠向窯洞。


    艾譜莉阻止了姐妹們的進入,道:“你們等著吧,就算奉上所有埃羅,也要保路凱平安!”


    艾米利亞也阻止了艾譜莉的進入:“女王姐姐,你的孩子……”


    艾譜莉:“沒事,你們等我命令吧。我不勉強誰先後,但這件事不容拒絕!”


    ps:


    頗久沒更新了,下一次應該在過年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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