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外麵的雷聲已經不再那麽密集了,相隔很長時間才會有一道閃電帶著隆隆的雷聲唿嘯而過,雨也好想小了不少。

    郝東抹去臉上的淚痕走出了房間,在水龍頭前將臉洗了洗便來到群山的房間。這時段玉紅早就偎在一旁睡著了,辛荷兒還是坐在群山的床頭向窗外看著什麽。

    “怎麽樣了?還燒麽?”郝東小聲的問辛荷兒。

    “嗯。”辛荷兒聽到有人說話,急忙轉過頭,看到是郝東於是迴答說:“好點了,已經退了不少了。”

    郝東伸出手在群山額頭試了試,道:“還是燙,明天一定得送他去醫院。”

    “可是這雨不知道能不能停,唉。”輕歎了一口氣後,辛荷兒對郝東說:“你去休息吧,剛剛他們一個一個的都來了,都被我給轟去睡覺了,你也去吧,群山他沒事的。”

    “那你不用休息啊。”

    “我睡不著,你去睡吧。”辛荷兒溫柔的說道。

    “那那好吧,累了你就喊我們跟你換。”郝東臨走前囑咐道。

    “哎,我知道了。”

    郝東黯然的走迴自己的房間,他看到了剛才的情景不由得他想到了他去世的妻子。同樣的溫柔,賢惠善解人意,可惜已經走了。他一絲愧疚悄然的浮上心頭,妻子給他留下了一個孩子,可是他卻無能,沒有保護好他們唯一的血脈。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的同時也照亮了雨夜,一個人影悄悄的向著教堂走去。那個人影的走路姿勢十分的怪異,好像兩隻腳不離地一般,速度卻十分的快。來到教堂的木門前,黑影將手放到鎖頭上方輕輕的揮了揮手,門上掛著那把沉重的鎖頭便開了,接著門吱吱呀呀的自己開了。就在門剛剛開了不到一個人寬的縫隙時黑影一閃身迅速的竄到教堂中黑暗中。

    南榮推開門走進了群山的房間,他看到段玉紅在一角縮成一團已經睡著了。群山則一個人躺在床上,辛荷兒並沒有在房間裏。

    南榮輕輕的推了推段玉紅,可是這家夥腦袋一歪,人沒醒口水到流了出來。

    “還說陪人家照顧病人,現在睡的比誰都香。”南榮又輕輕的推了推段玉紅,小聲的叫道:“玉紅,玉紅醒醒,吃飯了,快起來了。”

    “先放那,我一會吃。”段玉紅夢囈一般的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稍微的挪了挪身子又繼續的睡了起來。

    南榮努力的憋著笑又伸手輕輕的捏著段玉紅的雙頰小聲的說道:“有酒糟竹筍雞哦,不然就沒了。”

    “不是說了給我留一點,我一會••••••”段玉紅睜開眼睛便看到正在努力憋著笑的南榮,然後又四下的看了看,發現時南榮在逗她,一巴掌排開了南榮放在自己臉上的手說道:“你又在耍我,你這個心存不良的家夥。”

    “我怎麽心存不良了?”

    “你偷看我睡覺,還說你不是心存不良?”

    “大小姐,你就這麽睡著還用我偷看?”南榮辯解道。

    “說是不是心裏有什麽不正常的思維了?”段玉紅一臉不肯善罷甘休的表情問道。

    “我不告訴你怎樣,你想把我怎樣?”南榮耍起來無賴。

    “你!”剛說了個你字,段玉紅就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將房間看了一遍,發現隻有群山一個人躺在對麵的床上時問:“荷兒呢?”

    “我怎麽知道,不是你一直在這裏嗎?”

    “你明知到我睡著了你還這麽問。”說著輕輕的踢了南榮一下。

    “荷兒哪去了,都這麽晚了。”

    “可能是去衛生間了吧。”南榮說道。

    “你沒去找找?”段玉紅迴頭看著南榮問。

    “拜托,那是女廁,我怎麽進去!”

    “你就說你想不想進去吧。人家荷兒張得那麽漂亮,你難道•••••••”段玉紅的話沒有說完自己就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南榮一臉無奈外加無辜的表情看著大笑著的段玉紅,表情甚是滑稽。

    “你這表情真是太搞笑了,太可愛。”段玉紅邊笑邊說到,伸手還在南榮的臉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你去哪啊?”南榮問正準備開門的段玉紅。

    “去找辛荷兒。”說著段玉紅推開了門就向外走去,很快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馬上就又退了迴來。

    “怎麽又迴來了?”

    “我害怕,你跟我一起去。”段玉紅的語氣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嬉笑,反而有些怯懦,白天的驚嚇是她還是有些害怕。

    “荷兒,你在嗎?荷兒?”段玉紅小聲的唿喚著辛荷兒,將衛生間裏的隔間門一扇扇的小心的推開,但是衛生間裏空無一人。

    “沒有,她去哪了?”段玉紅疑惑的小聲的自言自語。

    “沒有?這麽晚了他能去哪裏?”

    “會不會到別的衛生間了。”

    “她又不傻沒事幹嘛繞遠。”“要不我們叫大家一起來找吧,別又像群山那樣,該怎麽辦呢。”段玉紅的聲音有些哽咽。

    “沒事的,群山那時因為驚嚇過度的,沒事的。”

    “可是,是我••••••”南榮抱住了段玉紅沒有再讓她說下去。

    “沒事的,一切都隻是巧合。”南榮喃喃的說道,好似說給段玉紅聽的,又好似說給他自己聽的。下午山上的所見所聞,包括夜裏群山的瘋癲,他的心理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一個瘦小的身影慢慢的從二人身邊走過,在路過南榮和段玉紅身邊時露出了一絲詭笑,二人卻並沒有察覺到有這麽一個瘦小的人影,南榮依舊在安慰受到驚嚇的段玉紅。

    那個身影打開了群山的房門嗎,迅速的閃進房內,他的動作與剛才在教堂的黑影如出一轍。

    瘦小的人影走進房間的同時房間內的燈自動的熄滅了,黑影漸漸的露出了明顯的輪廓。那是一個小孩子,不過他的頭上卻長著一雙尖尖的耳朵。

    它來到群山的床前,爬上了床,輕輕的騎在了群山的身上,兩隻腿壓住群山平放在身體兩側的胳膊。一隻手捏住了群山的鼻子,另一手捂住了群山的嘴。

    “你們兩個怎麽••••••”辛荷兒的話還沒有說完,段玉紅就握住她的胳膊急躁的問道:“這麽晚了你上哪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就出來找你,結果廁所裏麵也沒有,還以為你和群山一••••••”段玉紅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打住。

    “我就是悶得慌,所以就到門外吹吹風,現在好了,我沒事了。”

    “那、那就好,我們迴去吧,群山一個人在房間裏。”段玉紅牽著辛荷兒便向著群山的房間走去。

    “燈怎麽關上了。”段玉紅疑惑的說道,隨即迴頭看著南榮。

    “我不知道,我沒有關燈。”南榮趕忙解釋道。

    “那燈怎麽關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辛荷兒的聲音明顯的不安起來,白天詭異的事情她也經曆了。

    南榮挺身到門前說道:“小心,我來。”說著伸手拉開了門。

    門剛一打開就聽見群山發出的“嗚嗚”的聲音,南榮一把打開了燈的開關,隻見群山扭動著身子,兩隻胳膊平放在身子的兩邊,雙手不斷的抓著什麽,也在微微的擺動著,看的出來是在用力,好像在試圖擺脫著什麽。|

    “群山!群山!”南榮急忙跑到群山的床前,他一下子停住了。

    群山的模樣使他突然間不知所措了,群山麵色發紫,雙唇緊閉,應該是窒息,不過他又為什麽不唿吸?

    隨後的辛荷兒見到群山這個樣子,也嚇了一跳。她連忙伸手去搖群山的胳膊,不巧恰被群山掙紮的右手抓住,緊緊的攥著,辛荷兒不由得叫了起來。

    南榮沒有再想太多,而是伸手去拽群山的胳膊,想把他從床上拉起來,但是群山的身體就像鉛塊一般,死沉死沉的。

    一旁的段玉紅也伸手去掰群山的握住辛荷兒胳膊的手指,結果她根本就無法掰動半分。辛荷兒已經痛的流下了汗水,天知道這時的群山究竟用了多少的力氣。

    南榮一次沒有將群山拽起來,這一次他將左手伸到群山的脖子下麵,右手握住群山的肩膀,一用力。沒想到這一次卻意外的輕鬆,群山一下子便被南榮拉著做了起來,緊緊攥著西辛荷兒的手也鬆了下來。

    群山做起來的第一舉動就是拚命的喘氣,果然他方才是在憋氣。

    “群山,群山。”辛荷兒輕聲的喚著群山的名字。

    好一會群山的臉色漸漸的緩和了過來,費力的說道:“有人,有人想殺我。”

    此話一出,其餘的三個人均是一顫,南榮小聲的問道:“是誰?”

    “郝鑫!”群山此時的語氣異常的冰冷和堅決。

    “不可能剛才除了我們就沒有別人,怎麽會。”

    “是真的,我剛才看到一個小孩子坐在我的身上,壓住我的雙手,然後捂著我的鼻子和嘴巴,他想殺死我。”不知道是群山的燒已經退了的緣故,還是剛剛的窒息反而使他清醒了過來,他的語調不再胡亂顯得很是平靜和有條理。

    “不會吧,我們進來的時候沒有人啊,這太邪門了。”段玉紅嚶嚶的說道。

    “燒退了,太好了。”辛荷兒伸手在群山的頭上摸了摸,安心的說道。

    南榮想到剛剛拉扯群山時候的感覺,或許他說是真的。難道真的是郝鑫幹的,究竟是為什麽,他是自己離開大家的,現在他又為什麽迴來帶著所有的人離開,又為什麽第一個會是群山呢?

    一時間群山的腦袋充滿了疑問,就算要帶人去跟他做伴,那個人也應該是郝東而不是別的什麽人才對。

    群山的臉色正在慢慢的迴複,唿吸也平順了。南榮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下來,看著段玉紅說道:“玉紅,我們今晚就呆在這裏陪著群山和荷兒,反正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

    “嗯,好就這樣吧,這事太嚇人了,人多還好些。”段玉紅善解人意的坐到了辛荷兒的身邊,手挽住了辛荷兒的胳膊說道:“真對不起,要不是我,就••••••”

    “別說了!”群山厲聲打斷了段玉紅的話,嚇得兩個女生瞪大了眼睛看著群山,喘了口氣群山的語調明顯的緩和了下來說道:“誰都不怪,都是那個郝鑫搞得鬼,都是他!這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你這麽肯定?”南榮問道。

    “我已經看到他了,就在你們找到我之前,他一直在戲耍著我,他是迴來要殺死我們的。”群山說道這眼中竟出現了些許的恐懼。

    “那怎麽辦?今天下午的遭遇,還有••••••”辛荷兒斷了斷又說道:“你們覺沒覺得這屋裏總是有人在盯著我們看?”

    段玉紅聽到這裏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別、別下我啊,我害怕。”

    ‘噗’的一聲響,剛剛段玉紅坐著的床上放著的枕頭不知為何一下子掉了下來。段玉紅‘呀’的緊縮到床上,挨著群山的腳邊坐著不斷發著抖,辛荷兒也是一驚緊緊攥住了群山的手,南榮則下意識的向著群山的身邊靠了靠,側過臉看著群山。

    雖然群山沒有動,但是雙眼緊緊的盯著枕頭掉落得地方,表情格外的緊張,南榮又看了看邊上的驚恐的女生,沒辦法隻能是在自己了。

    南榮小心的走到枕頭掉落的地方,雙手在空揮舞,好像在揮打著什麽,腳也不時的踢向前方,不過他的前麵隻有那個掉落的枕頭。

    他的舉動使其他的三個人更加的緊張,段玉紅想說話可是又不敢。南榮揮舞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俯身慢慢的撿起地上的枕頭,迴過頭向著瞪大眼睛看著其他的三個人搖了搖頭。

    012

    “我有一雙小小手,

    一隻左來一隻右。

    小小手,小小手,

    一共十個手指頭。

    我有一雙小小手,

    能洗臉來能漱口,

    會穿衣,會梳頭,

    自己事情自己做。”

    一陣陣清脆的童音從遠處傳來,悠悠蕩蕩很是好聽,向左微微的側了側頭,能感覺到念童謠的孩子應該是邊跳邊唱,他可以清楚的聽到聲音的起伏很大。

    “推磨,搖磨,

    推豆子,磨豆腐,

    麽閏兒要吃菜豆腐。

    打碗米來煮,

    煮又煮不熟,

    抱著罐罐哭。”一曲唱罷,很快又一首熟悉的童謠順著微風飄了過來。

    “稀奇稀奇真稀奇,

    螞蟻踩死大公雞,

    爸爸睡在搖籃裏,

    寶寶唱著搖籃曲。”清脆的童音仿佛炎熱的夏天中的一汪清澈冰涼的泉水,沁人心脾,伴著微微拂過麵的微風,暖而不灼的陽光,簡直用愜意都無法將這種感覺表達出來。

    “

    拉大鋸,扯大鋸,

    姥姥家裏唱大戲。

    接姑娘,請女婿,

    就是不讓鑫鑫去。

    不讓去,也得去,

    騎著小車趕上去。”聲音越來越近是郝鑫,郝東猛然翻身。由於用力過猛不知怎的手上一疼,他低頭原來他躺著的地方竟然是草垛。

    他向上爬了幾下,看到隻能存在他記憶中的場景。爺爺正在院中整理著剛剛收來廢品,郝鑫在廢品堆中竄來竄去。

    “小白兔,白又白,

    兩隻耳朵豎起來,

    愛吃蘿卜愛吃菜,

    蹦蹦跳跳真可愛。”一邊唱著一邊學著兔子的模樣跳來跳去,不小心竟然摔倒了。郝東剛想衝過下去扶起倒地的郝鑫時,他感覺身邊一陣風吹過,一個身影閃身到了下麵。

    那個身影是郝東,另一個郝東,小時候的郝東。他跑到郝鑫的身邊時郝鑫已經自己站了起來,正朝著另一個郝東笑。

    爺爺也停下了手裏的活計那邊看去,郝東走過去掀開郝鑫的衣服,好像在檢查有沒有受傷,一會向著爺爺的方向搖了搖頭,爺爺放心的笑了笑繼續手裏活計,郝鑫又開心的蹦跳著,唱著童謠:

    “小小子兒,

    坐門墩兒,

    哭哭啼啼要媳婦兒,

    要媳婦兒,幹什麽?

    點燈說話兒,吹燈作伴兒,

    到明兒早晨,梳小辮兒。”

    郝東的手異常的疼痛,他睜開了眼睛,外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他舉起疼痛的手,在手掌左下端,一個圓形的印痕清晰可見,痛感也是從哪裏傳來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死亡引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鬼夜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鬼夜哭並收藏死亡引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