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酒店內


    這是主會場,迎合京許兩家的婚禮風格,足以容乃幾百人的宴客廳內布置得古色古香,周圍清一色的紅色燈籠,上麵描摹著許多夫妻恩愛和睦的古畫。


    就是桌子上擺盤設計,都是古典的紅金色為主,就是斟茶倒水的茶壺均是紫砂的,頗具古風。


    盛愛頤學京戲,對設計這些是手到擒來,各種裝飾,均能看出京家用盡了心思。


    所謂的儀式,就是習了古俗,在台上拜天地拜父母一類。


    台上燈光柔美,京寒川特意換了一身與許鳶飛相配的古著。


    他長相本就偏古相,鼻尖眉眼,無一不精細,他目光似乎一直落在對麵戴著鳳冠,穿著秀禾的人身上,有時兩人對看一眼,彎眉一笑……


    一抹唇色,比大師勾勒描摹的丹砂,還要豔上幾分。


    今日前來觀禮的賓客大多與京寒川並不熟絡,他自小學戲,穿著這樣的衣服,比尋常人更多了一點韻味。


    好絕一男的。


    現在結婚的儀式,都是承包給婚慶公司,婚禮司儀也主持了幾百場儀式了,經驗豐富。


    按照與雙方商定的所有細節,cue完所有流程,都有一個感恩父母的環節。


    說真的,京寒川知道有這個環節的時候,內心是拒絕的。


    他也參加過一些婚禮,實在不明白,大喜的日子,為什麽非要把兩家人都搞得哭哭啼啼,不過某大佬堅持,一定要有這個環節。


    究其原因,居然是:


    【很想聽京寒川當眾給他“表白”。】


    因為這個環節,都是感恩父母,平素有些孩子不好意思向父母表達愛,都是借著這個機會,向父母說愛你,某大佬等這一天很久了。


    不得不說,還是非常惡趣味的。


    當場內燈光黯淡下去,抒情音樂想起來,段林白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許佳木在醫院,見慣了生死離別,卻也是心軟的,這氣氛烘托得剛好,主持人一番煽情,她都覺著自己要哭了,邊上某人卻笑得放肆。


    “你不覺得很搞笑?你看台上幾個大佬。”


    許佳木隻看著主持人了,壓根沒注意到京許兩家人。


    京寒川平素都是個端著架子的人,某大佬和許爺,就想看看這人下了凡塵,染了世俗,會是個什麽模樣。


    這種讓他當場表白的環節,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當主持人開始煽情時,京寒川麵無表情,兩個大佬卻覺得有些尷尬了。


    尤其是某大佬!


    什麽父母栽培一類的,說真的……


    他這個做父親的,不算盡責。


    最主要的是,某大佬忘了……


    這個環節,還有父母代表發言,對新人給予祝福,讓大佬煽情什麽的,這難度有點高啊。


    不過某大佬也是早有準備,發言稿都寫好了。


    所以當主持人說得熱淚盈眶,把自己感動之後,一迴頭,就發現這兩人,都冷靜地可怕: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場麵莫名有些尷尬。


    “那新郎,在這樣的日子,你有什麽想對父母說的嗎?”


    主持人將話筒遞過去,某人接過話筒。


    宋風晚一臉興奮,抵著傅沉:“三哥,六爺開始了。”


    傅沉此時正偏頭逗弄著靠在傅斯年懷裏的傅漁,小家夥剛喝了奶,傅沉拿著一個棒棒糖,小家夥伸出舌頭,舔了兩口,衝著傅沉咯咯笑著。


    “你怎麽一點都不期待?”宋風晚狐疑。


    “沒什麽好看的。”


    傅沉太了解京寒川了。


    果不其然,在大家都以為京寒川會與其他新郎一般,各種康概陳詞的時候,他攥緊話筒:“首先感謝大家抽空出席婚禮,謝謝。”


    “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對父母說,也有不少話,想和嶽父嶽母,以及爺爺奶奶表達,不過我不是很善言辭的人……”


    底下的人興奮了,尤其是段林白,就差跳起來給他加油助威了。


    通常這種話說完,肯定就是各種表白了啊,都是套路。


    可是京寒川後麵的話,讓一眾人傻了眼。


    萬眾期待下,他隻說了一句話。


    “……所以千言萬語,隻匯聚成兩個字:謝謝。”


    然後與兩家長輩各鞠一躬。


    結束了。


    主持人都懵逼了!


    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你說十分鍾的?這有十秒鍾?


    這底下的流程怎麽cue?


    所有人情緒都被調動起來,結果新郎如此不給力。


    主持人沒辦法,隻能把目標對準了許鳶飛,卻被京寒川一記冷眼給瞪了迴去。


    沒辦法,還是把希望寄托在兩家父母身上吧。


    某大佬先發言,而後是許爺,這兩人都是準備了發言稿的,說真的……


    讓宋風晚想起了高中畢業典禮上的校長寄語。


    太官方,太刻板,太枯燥,太無聊了。


    主持人在邊上都尬得不行,這和之前彩排不一樣啊。


    當時大佬們都是拍著胸脯保證,會按照流程走的,果然還是不能對他們報什麽特別的期待啊。


    **


    艱難的儀式結束後,主持人都覺著去了半條命,許鳶飛去後台換了件晚禮服,這套衣服是盛愛頤準備的,中式旗袍款,後台化妝師忙著給她拆鳳冠換發型,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外麵已經非常熱鬧了,因為許堯被拱上台,給大家唱了一首歌。


    這都是許家人起哄的,傅漁當時被宋風晚抱著,正攥著一根棒棒糖往一邊的喬執初嘴裏塞。


    小孩子拿東西,沒個準頭,糖沒塞到嘴裏,反而糊了喬執初一臉。


    而此時許堯已經拿著話筒開嗓了,宋風晚抬頭看了眼,以為許家人這麽拱他,肯定是唱歌極好聽的……


    隻是這一嗓子嚎起來!


    差點把傅漁給嚇哭了。


    他唱得也算難聽,就是……


    一個調子都沒壓上罷了。


    許鳶飛在後台,一聽他唱歌,頭都炸了,到底是誰把他攛掇上去的,這一生氣,旗袍拉鏈怎麽都扣不上了。


    “還沒好?”京寒川已經換了輕便的白衣黑褲,在門口等了多時,化妝間門沒關,他稍一用力,就開了。


    “六爺。”化妝師和服裝師都紛紛往外退,“拉鏈係上就能出去了。”


    “好。”


    京寒川今天臉上始終掛著笑,非常好說話,他進了不算寬敞的化妝間,隨手把門關上。


    “你怎麽過來了。”許鳶飛伸手拉扯腰側的拉鏈,這衣服是十天前最後改良的,按理說不應該係不上啊。


    她最近還在節食,不可能胖了吧。


    “也不知道誰把許堯弄上台的,搞什麽啊……”


    她越是心急,拉鏈越是係不上。


    而此時一雙寬厚溫熱的手穿過她的腰,將人從後麵輕輕擁入懷裏。


    他今天身上蹭了不少玫瑰花味,身上還有清冽幹爽的果香,下巴抵在她頸子處,輕輕蹭著……


    唿吸不算熱,就是吹得人渾身暖烘烘的。


    “你今天好漂亮。”


    低沉清冽的嗓音,比世間任何言語都撩人。


    “我們該下去了。”許鳶飛身子莫名有點軟,有些話,似乎任何時候都能讓女人心顫。


    “在你家的時候,我就不想走了,許堯還在鬧騰,讓他們多玩一會兒……”


    “鳶飛,等一下再出去。”


    “我想和你單獨待會兒。”


    男人聲音越發低沉喑啞,偏頭吻著她的側額……


    許舜欽去後麵找人時,卻被告知,新郎跑去新娘化妝間,此時還沒出來。


    儀式雖然結束了,可外麵一眾賓客,還在等著新人敬酒,這兩人該不會……


    他走到門口,輕聲叩門。


    “你們兩個人,時間差不多了。”


    許鳶飛聽到自己大哥聲音,整個人陡然從情迷中抽離出來,深吸一口氣,看向麵前的京寒川。


    “害怕什麽,我們又不是見不得人的關係。”


    他抬手揩了下許鳶飛嘴角被暈花的口紅漬,手指剛碰到她的腰,某人身子一顫。


    “你別……”


    許舜欽就在外麵,她以為京寒川還想作亂。


    剛想阻止,就聽到一陣拉鏈的滑動聲。


    “你穿這個,特別漂亮。”


    許鳶飛臊得臉紅,推他出門,自己又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妝發。


    許舜欽就斜倚在牆邊,瞧著京寒川出門,微微眯著眼,“婚禮還沒結束,做什麽?這麽等不及?”


    他這純粹是打趣的話,可能沒想到京寒川也是個直接的人。


    “嗯,她今天太好看,有點急。”


    這話說得許舜欽眉頭直皺,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隻能在心底暗罵某人太不要臉。


    “擦一下你的嘴。”許舜欽冷哼。


    京寒川抬手,拇指按在唇邊擦了下口紅漬。


    “待會兒出去敬酒,讓你幾個朋友和伴郎幫個忙,我們家這邊親戚都很能喝,別逞強。”許舜欽叮囑,“多拉幾個人,讓他們給你代一下。”


    “待會兒多和二叔喝兩杯,他今天沒為難你,也是希望你多照顧體貼鳶飛,別冷落了他。”


    許舜欽叮囑了兩句,最後說了句:“照顧好我妹妹,不然……”


    “我可不是許堯,那轉頭攥在我手裏,不會和你客氣半分的,你這腦袋就保不住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


    許鳶飛從裏麵出來時,他已經走開了,“我哥呢?”


    “出去招唿客人了,我們走吧。”京寒川怎麽可能告訴他,方才他哥威脅他……


    甚至揚言要把他腦袋砸開花!


    兩人出去後,開始挨桌敬酒,許鳶飛喝的是果汁,京寒川自然是白酒,段林白最近揚言要戒酒,給他擋酒的除卻蔣二少就是京家一些表兄弟,饒是如此,他還是被灌了不少。


    一輪過後,整個人就隱有醉態。


    兩家都是男丁居多,平素兩家雖沒交惡,卻沒往來,今日湊到一起,酒一喝,興致高漲,自然是各種兵荒馬亂。


    *


    宋風晚畢竟懷著身孕,傅家人離開得較早,而熱鬧了一整天的婚禮,也接近尾聲。


    據說這一晚,許正風喝多了酒,拉著京寒川徹夜暢聊,幾乎是把許鳶飛的事,都給他說了一遍,而大婚之夜……


    許鳶飛獨守空房,直至天明京寒川才迴來!


    兩人隔天睡到下午才離開酒店,直奔婚房。


    待迴門的日子之後,就出去度蜜月了……


    盛愛頤給了死任務:“一定要給我帶個蜜月寶寶迴來。”


    許爺對京寒川仍舊是不冷不熱,似乎忘了新婚當天,他紅著眼摟著女婿,苦訴衷腸的畫麵了,一直維持著自己的做派。


    不過想到可能要抱外孫了,心底還是有些期待的。


    兩人出去度了十餘天蜜月,那段期間,也是許鳶飛極易受孕的日子,饒是如此,迴來後,肚子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然後京寒川就覺得,自己嶽父,開始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自己了。


    傅沉和傅斯年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傅斯年:“大半個月造人,沒動靜?”


    傅沉:“你是不是要去查一下?你行嗎?”


    京寒川:……


    ------題外話------


    開始更新啦~


    昨晚好多人在熬夜等更新啊,感動,麽麽,白天更新時間不是很規律,不想等更的可以晚些一起看哈。


    謝謝所有小可愛們給月初的留言打賞和票票,愛你們呀(#^.^#)


    **


    造人這種事,不是你想造就能造的。


    三爺:有人想要沒有,有人不想要,卻……


    傅寶寶:……


    六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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