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木的質問,將事態逼至一個高點。


    在座絕大部分是師生,算是學曆較高的人群,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加之許沛民出現,一開始印象就壞了,一瞬間更是成了眾矢之的。


    “你們就是想吸學姐血吧,什麽事不能私下說,非要鬧得這麽開!你要是真為她好,就趁早離開這裏!”


    某個學院的男生吼了一嗓子,周圍學生情緒瞬間就被帶動起來,場內秩序瞬間有些不可控了。


    各種指責宛若潮水,撲天襲來。


    “上來就動手,還是自己親女兒,很是狠。”


    “我早就說了,他家人就不是個東西,家醜不可外揚,況且是女兒的事情,就算是做錯了,又沒殺人犯法,還非得宣揚出去!”


    “而且沒你們,事情鬧不成這樣,你們才是罪魁禍首吧,哪裏來的臉指責學姐。”


    ……


    這許沛民就算有一百張嘴,也應付不了這上萬名學生,腦袋炸了,臉也憋成了絳紅色。


    整個體育館差點被掀了。


    還是校領導囑咐各班指導員老師,才逐漸讓場內氣氛趨於緩和。


    許佳木死咬著唇,看著眼前的男人,周圍充斥著許多同學的鼓勵聲……


    陌生人對你尚存一絲善意,而傷你最深往往是至親。


    她咬著牙關,問他:


    “你到底為什麽非要選擇今天過來?”


    “為什麽你過來,不是和我說一聲恭喜,祝賀我畢業。”


    “我不求你和有些家長一樣,給我捧上一束花,或者送我什麽禮物,就是一句話都不行?”


    “當眾指責我行為不端,就算我真的私生活混亂,品行不端,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認了。我想請問……”


    “作為父親,您覺得自己會有什麽麵子?”


    許沛民哪裏說得過她,情急之下,也就隻剩下動手了。


    這次……


    她沒躲,他也真的下手了。


    隻是這巴掌打偏了,幾乎是落在她耳朵上,撞得她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趔趄著,撞在一側的椅子上,被起身的一個女老師扶住了。


    “這位先生,差不多得了,別太過分了!”女老師眼睛都氣紅了,“誰家沒孩子啊,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木子。”段林白早已衝了過去,伸手扶住了她。


    她出現了瞬間的耳鳴,隻看到段林白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他說了些什麽,就是此時被他抱著,這眼眶一紅,眼淚就忍不住往下落。


    她不是個脆弱的人,也不愛掉眼淚,因為她知道,眼淚這東西廉價,沒人在乎你,你就是哭啞了嗓子,怕也隻能感動自己罷了。


    “我早就和你說了,他要是敢打你,你就躲開,這種時候,你犯什麽傻!”段林白氣急敗壞,“你不是很聰明,這時候腦子抽了!”


    “真是服氣了,剛才那麽機靈,現在裝什麽二愣子!”


    “被打了,你不還手就算了,你特麽倒是躲啊。”


    ……


    段林白這一頓吼,倒是把周圍的人嚇懵了。


    我去,這特麽是男朋友?


    這是魔鬼吧!


    還有這麽吼女朋友的,這時候的操作就是親親抱抱舉高高啊,或者按在懷裏,直接抱一下也成。


    許佳木耳鳴之後,聽著他怒斥自己,微微蹙眉,這眼眶已紅,直接哭了。


    嚇得段林白六神無主,胡亂給她擦了把眼淚。


    剛才還霸氣威風的某人,瞬間慫了,“臥槽,你特麽別哭啊,我又不是罵你,我就是心疼,你特麽不覺得疼,我覺得心疼啊……”


    靠近他們的人,都聽到了段林白的話。


    無語望向體育館頂棚,這兩人到底是在談什麽戀愛啊。


    幸虧許佳木沒化妝,不然得被他擦成一個花臉。


    “你過來。”幾個女老師過去,就把許佳木拉到了一邊。


    今天段林白頗為正式的穿了身西裝,畢竟是許佳木的大日子,他出門的時候,還特意詢問家人,今天穿得如何。


    評價是:【像個人。】


    體育館打了冷氣,但也架不住人多,裏麵很熱,段林白抬手扯了扯領結,看向對麵的許沛民。


    “我以為上次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當時沒什麽人在,你說我對你施暴,說我以權壓人,咱們今天就當著大家的麵,好好說道一番。”


    “大家都是文明人。”


    “好好聊個天。”


    段林白這話說完,宋風晚先笑了。


    他偏頭看了眼自己小嫂子,有點無語,笑什麽?他今天還不夠正經?


    宋風晚倒不是覺得他不夠正經,而是段林白說要和人講道理,這事兒……就自帶笑點啊。


    此時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坐在段林白位置上的傅沉等人,低聲私語,不少人都拿出手機,偷偷拍了幾張照片。


    隻是拍完,就有點鬱悶了。


    再怎麽盯著看也沒用,那一堆坐著的,全部都是有主兒的人啊。


    許沛民冷哼著,“你動手傷人,還有理了?”


    “我知道你們段家在京城有權有勢,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玩不過。”


    “你自己私生活什麽樣子,你心底不清楚嘛?你們在一起,試問在場的人,有誰會覺得你把她當真了!”


    段林白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


    “現在這麽多記者在,你們也別躲在後麵,幹脆都大方點,除卻許佳木,你們拍到我與哪個女生出生入對,還是恩愛纏綿了?”


    “除卻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照片,還有什麽東西?”


    “誰要是敢說,某張與女生親密的照片,那個人是我,私生活混亂這事兒,我就認了!”


    段林白敢這麽說,自然是相當自信。


    “我每天接觸的就是那幾個人,還特麽都是男的,我要是這麽愛玩,我爸媽都不會覺得我是同性戀。”


    這話說完,不少人笑噴。


    段公子!


    這麽嚴肅場合,麻煩您說話注意點,別搞笑成不?


    “不過你要是我打你,這件事,我認!”段林白直言。


    許沛民雙手握緊,“這件事,你認了就行。”


    “可是這也得分我為什麽打你,如果是無緣無故的,那就是警察抓我,你告我,都是我活該。但是還有一種情況……”


    “那就是你活該!”


    “欠揍!”


    許沛民比他年長,被一個後輩指著鼻子罵說自己欠揍,自然氣不過,拳頭握緊,手臂就動了下。


    “許先生,你若是想打我,也行,就對著這裏。”段林白指著自己耳朵,“給我和她來個對稱的。”


    “不過你打了,後麵的事,可就由不得你做主兒,我好歹也是個名人,家裏有點小錢,請得起律師。”


    “咱們下次見麵,那估計就是在法庭上了。”


    “雖然就是一巴掌,也不能讓你在裏麵蹲個十年八年,但總能賠點錢,我隻怕你們家那點拆遷款不夠用的。”


    “弄不死你,我可以能耗死你……”


    段林白提到錢,算是踩到了他的痛處,他沒錢與他玩,眼神閃爍,嘴角抽搐著。


    這手始終沒抬起來。


    此時大家也算是看出來了,方才對著許佳木那般叫囂,麵對段林白,卻慫的一逼。


    分明是欺軟怕硬,柿子挑軟的捏。


    “不動手了?”段林白挑眉,“那我們來說一下當天的經過好了。”


    “我到底為什麽打你,還不是你先動手打了人?不分青紅皂白,還對她一通羞辱,她脾氣好,加上你是她父親,不與你動手。”


    “不過大家都知道我這人脾氣特別差,又急又暴躁,我正常談個戀愛,被人說成養小三,女朋友還被打了,我要是不動手,我怕也不是個男人了。”


    “就算我們不可能在一起,隻要她現在還是我的人。”


    “我就不會讓她被人欺負,就算是她家人也不行!”


    “你們不在乎她,我在乎。”


    ……


    這件事原本隻有許沛民的一家之言,此時段林白說他先動手,他才迴擊,饒是還沒拿出證據,可信度也很高。


    因為大家都見識到他粗魯蠻橫的一麵。


    “你若是覺得我汙蔑你了,醫科大停車場那邊有監控,我相信宿舍樓前也是有的。”


    “我這麽長時間沒把證據拿出來,也是很給你們麵子了,我就想看看,你今天會做得多過分!”


    “警局又不是我家開的,我就是權勢滔天,如今社會,也無法隻手遮天,你非說我以權壓人,為什麽不反思自己的毛病!”


    “你這種言論,不是汙蔑我,而是質疑國家執法機關,這種謠言,追究下來,我怕你擔不起這個責任!”


    段林白本就是個嘴炮,說話嘚嘚嘚不停。


    火氣憋了好多天,就等著今天一股腦兒的宣泄出來。


    許沛民哪裏有那個腦子一直轉,完全跟不上他的路子,一聽說牽扯到國家什麽的,想起被民警帶走的畫麵,雙腿打了個顫。


    “你不是總是說,我們段家暴力拆遷,違規違法嘛。”


    “你拿出證據來啊。”


    “這邊你沒證據,但是我那裏卻有你試圖靠增加戶口簿人數,來騙拆遷款的證據,你去了當地派出所幾次,給多少人送禮被拒,怎麽找的拆遷辦,給人家送了什麽東西,我這裏一清二楚。”


    “許先生,這是個法治社會,說話要將就證據的。你對我們公司造成了多少損失,迴頭我的律師團隊會正式通知你的。”


    段林白忽然衝他一笑。


    許沛民一聽說段氏集團損失,當即臉就白了。


    “你少嚇唬我,我能給你們造成什麽損失。”


    “你對我的惡意造謠,對我名譽造成損害,這還不叫損失?誰不知道我是我們公司的門麵。”


    傅沉等人紛紛垂頭。


    這二貨,門麵都出來了,你可是段氏集團的少東家,難不成是靠臉混飯的?


    你們公司代言人可以退休了。


    許沛民哪裏說得過段林白,已經氣得上火了,他隻能將矛頭又對準了許佳木。


    說話已經口不擇言。


    “我不管你們是什麽關係,反正我是不會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的,許佳木,你要是和他在一起,就是不要我們這個家,你以後要是出什麽問題,別哭著迴來求我!”


    周圍瞬間響起了一陣倒吸冷氣聲。


    這不就是拿斷絕關係威脅她?


    沒招了,被逼到絕路上,就用這麽下作的手段?大家嗤之以鼻。


    但決定權在許佳木手裏,沒人敢此時慫恿她斷絕關係,畢竟人家有血緣關係在,如果她後悔了,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許佳木也沒想到,他父親會忽然說出這種話,瞳孔微顫,看著他,滿目震驚。


    “您認真的?”許佳木都沒察覺,自己聲音抖得多厲害。


    “難不成放任這小兔崽子繼續打我?”許沛民看她模樣似乎是怕了,以為這種威脅奏效,說話也有了底氣。


    總算有東西能夠拿捏到她了。


    今天就算不如他顯得順利圓滿,能讓段林白這混蛋下不來台也很好。


    “反正,你想和他在一起,就是不行!”


    “那就和斷絕關係!自此以後,我再也不認你這個女兒!”


    字句鏗鏘,擲地有聲,硬逼著許佳木做決定。


    傅沉等人也沒想過他會如此決然,其實諸多事都要轉圜餘地,但是這種斷絕關係,一旦確定,就真的迴不了頭了。


    此時在一旁沒出聲的許母突然走到許佳木身邊,“你別和你爸強了,你才認識他多久,你倆是個什麽關係啊,真想為了他不要我和你爸?”


    “他們是什麽人家,你還真以為他會娶你啊,和你爸服個軟就行了。”


    “好歹都是一家人。”


    ……


    眾人都在等著許佳木的迴答。


    此時拿著攝像機的餘漫兮,將鏡頭撤下,其實要她做決定很困難,她和自己不一樣,她與賀家是真的沒感情,但她卻實實在在與他們生活過。


    哪兒那麽容易割舍。


    段林白沒想到許沛民最後會拿出斷絕關係威脅,許佳木一旦認了,就表明他倆完蛋了。


    他心底抓狂啊,恨不能撓頭抓耳,可是臉上還得表現得非常淡定。


    “佳木,你在發什麽呆,和你爸服個軟啊!”許母催促著,若是割舍關係,她定然是舍不得的。


    許乾站在一側,也隻能幹著急,怎麽就非要發展到這個地步。


    許佳木忽然抬眸看了眼段林白,咬了咬唇,似乎是做了什麽重要決定。


    他心底暗叫一聲:臥槽……


    可是緊接著,就聽到她哽著嗓子說了句:“您不想要我,就……”


    “隨了您的願吧。”


    字句輕巧,卻嚇得許母臉都白了,許沛民更是身形一晃,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許佳木!”


    他怒吼一聲,嗓子啞了,歇斯底裏般。


    隔了數秒,她才忽然抬頭看向他,目色沉靜,“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你這臭丫頭,你簡直魔怔了,胡說八道什麽,這小子到底哪裏好,你居然為了他要和我們家斷絕關係……”


    許沛民急瘋了,衝過去就要撕扯他。


    可是此時許乾已經嚇傻了,無力動彈,反而是保安和一些學生把他給抱住了。


    段林白算是鬆了口氣,不過……


    為什麽說這種話之前,要用那麽決絕的眼神看著他?這女人怕是有毒。


    “要斷絕關係的是您,從來不是我。”


    “而且……”


    “不是他多好,隻是作為父母,你們太差了。”


    許佳木這一口氣出了,整個人說話都好像鬆弛了幾分。


    對於現在這情況,她沒想過,隻是仔細想來,似乎也沒什麽可後悔的,因為她來京城,就是想離開他們。


    “許佳木,你特麽別後悔,你以後就是被拋棄了,就是跪著求我,我也不會讓你進門的!”許沛民急眼了,渾身充血,指著她鼻子。


    “你這白眼狼,臭丫頭……”


    也就是這時候,從一側忽然響起了一個沉冽的中年男人聲音:“許先生不必擔心,她的後半輩子由我們段家負責。”


    “就算他倆成不了,我們也能認她做幹女兒,反正我們段家人丁少,我和夫人也沒女兒,養她不成問題。”


    “做不成夫妻,就做兄妹也挺好。”


    “我會立刻讓秘書擬定斷絕關係協議,迴頭大家坐下簽個字,登報聲明,您有意見麽?”


    說話的居然是段嵩喬,他與林玉賢都在,隻是不知何時出現的,畢竟現場有些混亂。


    可是他的出現,算是把這家人的後路徹底堵死了,狠話放出去了,想收迴去,怕是不可能了。


    段林白是很開心自己父母能來的,隻是……


    做兄妹是什麽鬼?你倆認真的麽?


    ------題外話------


    我覺著做兄妹也挺好的,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浪浪:(╯‵□′)╯︵┻━┻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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