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首府內


    傅沉正按照打印出來的青團製作方法,在捏餡兒揉團,傅心漢前肢兩個爪子扒拉著桌子,因為它聞到了蛋黃肉鬆的香味兒。


    “三爺,真不用我幫忙?”年叔站在一側,看著他居然拿著小稱開始稱量糯米粉,雖說看做法有大約克數,但誰家做飯也不會如此精準的。


    “不需要。”


    傅沉沒揉過麵,年叔有些擔心,站在邊上盯著,沒想到他動手能力很強,居然真的被他搓出來了。


    他以前除卻工作念佛外出旅遊滑雪爬山,幾乎是與世隔絕的,這樣的傅三爺,才有煙火氣。


    年叔站在他邊上,幫些小忙,“以前總覺得您性子過於孤傲冷清,擔心您就算成家,也容易忽視妻兒,現在看來,您以後肯定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傅沉手指微微頓住。


    父親?


    宋風晚剛上大學,還有三年多才畢業,況且她還在上學,兩人都沒正式體驗過隻有兩人的生活,談孩子太早了。


    想起嚴家那小屁孩子,他可半點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傅斯年不喜歡孩子,是傅沉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傅沉不喜孩子,則是小時候見證過傅聿修與沈浸夜從小落地長大的模樣……


    自小把屎把尿,喂奶操勞,這孩子半夜還孤苦狼嚎,鼻涕邋遢的,當真不討喜。


    夫妻生活還沒過夠,幹嘛要生個小討債鬼自找麻煩。


    以後他的孩子,如果也是這樣,他就把他小嘴堵住,扔出去!


    而另一側的京家


    京寒川盯著茶幾上的木盒子,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抿緊了唇。


    父母自小就教育他,浪費糧食是可恥的,所以……


    幾分鍾後,兩個青團躺在了滾著金邊的白色瓷盤中,京寒川手持刀叉,這青團的味道,與他尋常吃到的不太一樣,他倒想看看,這裏麵到底裝了個什麽東西!


    叉子按住青團,刀子下手,將青團一分為二,豆沙餡瞬時被暴露出來。


    他將青團切割分屍,才小口吃起來。


    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東西!


    就在他吃得滿足時,忽然有人要破門而入。


    “六爺……”


    京寒川差點被噎著,“滾出去!”


    那人站在門口,距離餐桌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壓根看不清他在吃什麽,立刻麻溜的關門退出去。


    一臉懵逼。


    六爺神神秘秘的搞什麽飛機。


    青團吃完,京寒川提著魚竿往後院走,順手把留下的木盒之類毀屍滅跡。


    **


    宋風晚正開著電腦看綜藝,裏麵正在製作美食,胡心悅趴在上鋪,奄奄一息的看著她,“宋風晚,你能別晚上看這個嗎?”


    “怎麽啦?”她狐疑道。


    “我最近減肥!晚上沒吃,在操場上跑了兩圈,現在餓得走不動了,你還來誘惑我。”


    “減什麽肥啊,你又不胖。”胡心悅也算不得瘦,很健康的體型。


    “四月不減肥,六月徒傷悲啊,你這種吃不胖的人懂什麽!我現在肚子餓得不行了!”胡心悅說話都沒力氣。


    “我這裏有餅幹!”苗雅亭還故意誘惑她。


    胡心悅冷哼不理她。


    過了約莫四十分鍾,胡心悅手機響了,她蹭得跳下床,飛出宿舍,然後提了一大袋燒烤迴來。


    宋風晚哭笑不得,減肥是這樣的?


    她吃了兩根羊肉串,垂頭給湯景瓷發信息,她今天怪怪的……


    【湯姐姐,你真的沒事吧?】


    此時是晚上八點五十,湯景瓷正在房間做深唿吸,距離喬西延最後通牒的時間,僅剩十分鍾,聽到手機震動,嚇得臉都白了。


    生怕是喬西延的催命電話。


    她緊張得手腳冰涼,迴了信息:【沒事啊,我挺好的。】


    宋風晚努努嘴,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而過了幾分鍾,湯景瓷手機再次震動。


    【還有5分鍾。】


    她咬了咬牙,穿上外套,端起早就盛放好的銀耳紅棗湯,準備過去,她出門帶了個小鍋,就連床單枕套,都是自己帶的,之前是痛經,煮了點紅糖薑茶,後來懶就沒用過。


    這要過去賠罪,總要有點誠意。


    餘光瞥見桌上的刻刀,她猶豫片刻,還是帶了把刀在身上。


    以防萬一,如果他太過分,帶著刻刀,她安心。


    喬西延正在房間看央視12台的法製頻道,刻刀在他指尖飛轉著,餘光瞥見電視機右上角,已經準備整點報時,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師兄!”


    喬西延輕笑。


    垂死掙紮到了最後一刻才過來,早知如此,他就該把時間定的早一些。


    他開門的時候,湯景瓷難得衝他笑靨如花,“師兄……”


    喬西延眉眼一挑,腦海裏蹦出兩個字:


    諂媚!


    他退開身子,讓她進屋,湯景瓷還是第一次到喬西延屋裏,同樣的陳設,他房間就顯得孤寡冷清許多,所有的東西都排列井然有序,桌上的刻刀,分門別類整齊有序,和他父親工作室亂糟糟的模樣,相差甚遠。


    “這個是給你的。”湯景瓷將銀耳紅棗湯放在桌上。


    “你做的?”喬西延做到桌前。


    “嗯,剛盛出來,還是熱的,你嚐嚐。”湯景瓷搓了下手指,她手心皮薄,已經被湯碗燙得通紅,略顯不安的站在一側。


    就像是等著老師批評指正的學生。


    喬西延坐下,拿著略顯女氣的勺子,嚐了一口,有些燙舌,味道還是不錯的。


    “怎麽樣,還可以啊,燉很久了。”湯景瓷心底大喜。


    有句俗話是怎麽說來著:吃人嘴軟。


    喬西延吃了她的東西,總不至於對自己過分苛責吧。


    “嗯。”喬西延捏著勺子,又吃了幾口,才偏頭看她,“那件事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吧。”


    “那件事……”湯景瓷欲哭無淚,該來的總會來的。


    “還不承認?你應該想起來了……”


    “我那時候酒喝多了。”湯景瓷都不知該怎麽說,難不成直接告訴他,自己酒勁上頭,滿腦子都是他?


    她發現自己開始關注喬西延,還是上迴去傅沉家裏,被狗嚇到之後。


    之後的日子,她總會想起一下子撞到他懷裏的情形。


    每次想起,心髒就突突直跳,甚至於當時來不及細想的每個細節,都開始在腦海中周旋徘徊,揮之不去。


    那日喝多了酒,就鬼使神差的……


    “還是想否認?”喬西延拿起放在一側的手機,打開就是監控視頻的畫麵。


    湯景瓷瞳孔地震,電梯內的監控畫麵,可以清晰看到她的步步緊逼,將喬西延逼到角落,還伸手扯住他的衣領,大膽到有點放肆……


    “……”她下意識想要搶奪手機,喬西延自是不肯給的,起身閃避。


    湯景瓷臉紅到脖子根,她記憶確實不夠清晰,此刻看到視頻監控,又羞又急,踮腳去爭搶。


    “不解釋,就想搶東西?”喬西延挑眉,借著身高優勢,抬高了手臂。


    畫麵還在不斷播放,湯景瓷有點惱羞成怒,扯住他的衣服,手勁兒大得幾乎要把他的衣服扯破,喬西延早就知道她力氣很大,看她氣急敗壞過來爭搶,存了逗她的心,沒想到她急眼了。


    總不至於為了個視頻,犧牲自己一件衣服,他幹脆放下手,準備把手機遞給她。


    湯景瓷不知他心底想法,還跳起來去搶奪,猝不及防,再一次把喬西延撞到了一側的牆上。


    他悶哼一聲,湯景瓷再次撞到他懷裏。


    他能清晰感覺到胸口柔軟的壓迫感,他身子僵硬,就連湯景瓷都有點傻了眼。


    姿勢曖昧,四目相對,空氣都惹火的壓抑。


    “給你就是了,犯不著上來爭搶。”喬西延嗓子有點啞,說話低沉,胸口微微鼓動著,沉穩的心跳壓著她的……


    撞得她心都亂了。


    她剛伸手搶過手機,剛抽身要走,喬西延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兩人身子險些又撞到了一處。


    “解釋呢?”


    他俯低了身子,氣息溫熱,還帶著紅棗的甜膩味。


    “我……”湯景瓷扭了下手腕,掙脫不開,“我當時喝多了,也不是故意的……”


    “如果當時段林白送你迴來,你也會這麽對他?”


    怎麽扯到段林白了?


    湯景瓷不傻,這完全是送命題,她一直強調自己喝多了,這樣的情況下,應該是不分人強吻的,就算邊上是個女的,她也應該做同樣的事……


    但是她若是否認,那就是有預謀的想侵犯喬西延!


    “也會親他?”喬西延目光灼然,在等她一個迴答。


    湯景瓷深吸一口氣,她知道,承認會段林白,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可是心底又不舒服……


    這樣承認,以後喬西延該怎麽想自己,隻怕會躲著自己,所以她很矛盾。


    “說話,那晚是他,你也會親他嗎?”喬西延步步緊逼,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執著於這種問題,還非得拉段林白作對比。


    湯景瓷咬緊腮幫,猶豫數秒,仰頭看他,“我會!”


    承認不會,那就等於承認自己喜歡喬西延!這跟表白有什麽兩樣,還是先躲過一劫再說。


    “會?”喬西延挑眉,濃若深海的眸子,平靜得像是在蘊蓄什麽風暴。


    “……”湯景瓷扭了下手腕,“我都解釋清楚了,你該讓我迴去了吧。”


    “那種事,隨便是誰,你都能做?你知道你那天對我幹嘛了?真的記得清楚?”


    “我記得!你快點鬆開!”湯景瓷自認手勁很大,但男女有別,怎麽都掙脫不開,有點著急了。


    喬西延手腕猝然用力,湯景瓷整個人朝他撞過去,兩人此刻貼得很近,氣息交纏,他的臉近在咫尺。


    他五官很正,鳳眸薄唇,此時眉眼微微上挑,掩不住的囂張狂傲。


    唇很薄,形狀都好看。


    近距離的接觸,像是種誘惑。


    “那樣的事,你現在告訴我……”


    “誰都可以?”


    他笑聲很低,壓著嗓子,開始往她心裏鑽,弄得她渾身都開始不自在。


    “我看你是不記得了!”


    話音剛落,喬西延猝然垂頭,薄唇貼著她的,灼燙的唿吸迫近,他身上還有點淡淡的煙味兒,就是擦了下……


    熱氣嗬出來,落在她臉上,“這樣的……也是誰都行?”


    湯景瓷手腕被他扣住,動彈不得,可是……


    唇角那點溫熱,卻一路酥麻到心底。


    “湯景瓷,你認真看著我的眼睛,再迴答一遍剛才的問題,是不是誰都可以……”


    她心髒狂跳,可她心底清楚,再這麽下去,事情就要失控了,她咬了咬牙,“你再這樣,我不客氣了!”


    “莫名其妙被人搶了第一次,我要個說法很過分?”他聲音轉低,越發喑啞。


    這話說得分外曖昧,第一次……


    湯景瓷心底像是有禮花綻放,眼睛都亮了幾分,可是此刻她被禁錮著,情況過於被動,喬西延的氣息包裹著她,讓她思考的能力都沒有,她必須逆轉一下局麵……


    “又不說話了?”喬西延手腕用力,兩人身子靠得又近了。


    這種狂亂失序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湯景瓷也是被逼急了,另一隻手,從一側拿出早就藏好的刻刀,直接朝他脖子處抵過去……


    喬西延眯著眼,刻刀是纏裹著套子的,根本傷不了人,他抬手擒住她另一側手腕,兩人都是頗有手勁兒的人,權衡較量下。


    情形再次逆轉……


    湯景瓷迴過神的時候,後背抵著牆,雙手被他牢牢固定在牆上,更加被動!


    簡直要死了。


    “我之前就告訴你,別耍小聰明,你帶刀來見我?”喬西延看著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湯景瓷氣急敗壞,她就該取了套子,先在他身上戳個窟窿再說。


    現在可怎麽辦!


    要瘋了!


    “在你看來,那晚親了誰都是一樣的?”喬西延再次逼問,“你是醉酒後,逮著誰都親?你是親嘴狂魔,是變態嗎?”


    湯景瓷駭然,恨不能給他一刀子。


    你丫才是變態!


    ……


    而此刻的段林白酣睡一天,正在家裏的書房,查看助理整理好的合同細節,拿著筆在上麵塗塗改改,從窗口吹進一道寒風。


    他冷不防打了個噴嚏。


    “我去,這都開春了,還這麽冷!”他起身關上窗戶,還打了幾個噴嚏,真是莫名其妙!


    昨天姨媽疼,昏睡了一天,晚些下發獎勵哈。


    話說百分之九十是覺得青團被六爺吃了,還有覺得是被珍藏了,在你們眼裏,六爺就是吃貨嘛!


    六爺:我確實吃了。


    我:……


    *


    表哥是不是反攻了,哈哈,浪浪莫名中槍!


    *


    今天是清明節,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去掃墓,最近一直在關注網上消防撲火的事,都不太敢刷那個新聞,淚點低,看一次哭一次。


    致敬所有的逆行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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