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山口,戰事還在持續。


    不過如今曹山口的戰事,一直是炮轟洗地的戰術,不曾有其他的改變。整個過程,齊國一方消耗的就是資源,而高句麗方麵,即便是所有士兵躲藏起來,但總歸有士兵傷亡。


    如果不安排士兵鎮守,就不會有傷亡。問題是,誰都不敢保證,齊國是否會突然發起襲擊,所以金在山一直安排了士兵在的,確保不出任何意外。


    此刻在曹山口北線,齊國大軍駐紮處。


    軍營內,中軍大帳。


    王奇和周子山正百無聊賴的下棋,畢竟軍隊上有肖慶之在,軍隊負責是諸葛豐。周子山負責的政工體係,在戰事實際上用處,沒有諸葛豐的參謀部作用大。


    所以,周子山更為清閑。


    兩人下著圍棋,周子山一枚黑子落下,他開口道:“陛下,如今我們等於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永定城的勝負上。當然,並不是說,這一謀劃不好,隻是臣思慮後,如果永定城方麵,一直陷入僵局,那麽戰事也就會停滯了。”


    王奇說道:“這一點,朕也考慮過了。暫時來說,拿下永定城是最好的辦法。而且粗略估測時間,聶封方麵,早就應該抵達了永定城。”


    “時間上,或許已經采取行動。”


    “能否成功,很快就有消息。”


    “所以這一點時間,我們還是能承受得起的。相比於強攻金在山,如果能直接切斷後方,奪取永定城,自然是最好的。”


    王奇侃侃而談,笑道:“暫時且等一等,我們有十足的底蘊,不著急。”


    周子山也是點了點頭。


    王奇的分析有道理。


    齊國如今,沒有後患,可以有充足的時間來安排,確保能穩妥取勝。


    唿!!


    忽然,營帳門簾撩起。


    卻是諸葛豐急匆匆的進入,他臉上一臉歡喜的神情,高唿道:“陛下,好消息,好消息來了。整個高句麗的戰場局勢,大變了。”


    王奇道:“什麽意思?”


    諸葛豐道:“聶封派人迴來傳信,他們前往永定城,並沒有采取截斷道路的方式,而是采取了直接潛入永定城的斬首計劃。聶封方麵,不費一兵一卒,已經是奪取永定城。眼下,消息已經傳出了。”


    “好!”


    王奇蹭的站起身,一下激動起來。


    終於成了。


    甚至於,聶封所部完成的結果,大大超出王奇的預料。


    王奇最低限度的要求,是聶封率部抵達永定城,在中途占據一處高地,扼守要道,阻斷永定城和曹山口的來往。


    如今,永定城拿下,而且是不費一兵一卒,可謂是卓越完成了任務。


    王奇眼神一下銳利起來,道:“事到如今,這金在山所在的曹山口,也就成了孤軍。他這一支軍隊鎮守曹山口,即便是占據地利優勢,但已經失去了穩固後方,無法長久了。”


    諸葛豐道:“卑職建議,立刻強攻曹山口,同時散播這一消息。”


    王奇思索一番,他搖了搖頭,道:“不管金在山後方環境,是如何的惡劣?可是,金在山仍然是有戰鬥力的,仍然是鎮守要道的。”


    “我們強攻,最終的結果,還是葬送士兵,造成無數的傷亡。所以朕認為,隻需要立刻安排士兵,把消息傳出去即可。”


    “曹山口方麵,高句麗的士兵得到了消息,自然會傳開的,到時候金在山軍心崩潰,不戰自退,我們自然而然就過去了。”


    “沒了永定城作為後方,金在山的糧草、武器,很快就會匱乏起來。”


    王奇對這一戰,仍是采取穩健策略。


    沒有急著進攻。


    諸葛豐道:“可是這樣,就得耽擱一些時間。”


    王奇道:“無妨,即便是耽擱一些時間,也是值得的。反正,隻要是最終,能完成我們的任務,能繼續南下,那就足夠了。”


    諸葛豐道:“臣這就去安排。”


    王奇點了點頭,諸葛豐起身就退下。


    周子山笑道:“陛下,永定城拿下,曹山口唾手可得。我們如今,要兵臨平壤,已經是越來越近了。高句麗如今,撐不住了。”


    王奇道:“區區高句麗,不管他如何抵擋,都擋不住的。曾經的曆朝曆代,討伐高句麗失敗,有太多的原因,而我們討伐高句麗,占據了如此多的優勢,必然是勝利的。兵器的更迭,使得我們如今,強橫了太多太多。”


    周子山忍不住感慨道:“如今的武器,一使用在戰場上,的確是恐怖。殺人,就是眨眼的事情,不再複雜,反倒是無比的冰冷。”


    王奇說道:“所以武器上,對外是擴張,對內則是要管控。軍隊武器,必須是軍隊掌握,必須是朝廷掌握,任何私人掌握武器,直接捉拿下獄。”


    周子山道:“陛下聖明。”


    兩人如今都是輕鬆起來,聊著天,繼續下棋。


    另一邊,諸葛豐找到了肖慶之,微笑道:“肖將軍,破局的機會來了。聶封率領軍隊,已經是兵不血刃,奪取了整個永定城。金在山的後路被切斷,物資補給成了問題。陛下傳令,讓你安排人,前往喊話傳信,讓高句麗方麵,知道永定城落線了。”


    肖慶之一下激動起來。


    終於成了!


    這一段時間,他就是安排人炮轟曹山口,實在是閑得無聊。


    肖慶之也想要強攻曹山口,問題是,曹山口這一處地點,實在是太險要,即便是齊國方麵強攻能奪取,也會早送大批士兵的性命,所以最佳的方案,仍然是等待,等聶封方麵的消息。


    肖慶之道:“諸葛部長,我這就去安排。不,我親自帶人去喊話。”


    諸葛豐笑了笑。


    肖慶之如今,這也是無比的激動啊。


    肖慶之起身告辭,他直接調集了五百士兵,一行人便急匆匆到了曹山口北線的山下方麵。肖慶之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他站在了軍隊前方,高唿道:“所有人,都跟著本將喊。就一句話,金在山,你的永定城丟了,聽明白了嗎?”


    “明白!”


    五百士兵齊齊迴答。


    肖慶之便高唿道:“金在山,你的永定城丟了,喊!”


    “金在山,你的永定城丟了。”


    五百人,齊齊呐喊。


    其喊聲斬釘截鐵,直衝雲霄。


    肖慶之卻是不滿意,他板著臉,冷冷道:“一個個的,是沒吃飯,還是餓著肚子的?他娘的,喊話都沒點力氣了。”


    “再來!”


    肖慶之的聲音,帶著怒其不爭。


    “金在山,你的永定城丟了。”


    所有將士,頓時再度呐喊。


    “金在山,你的永定城丟了!”


    “金在山,你的永定城丟了!”


    ……


    整齊的呐喊聲,不斷的迴蕩在空中,也清晰傳到了曹山口的兩側山上。所有人,都在這一刻,聽到了山下傳來的喊聲。


    高句麗士兵抵擋齊國進攻,帶著懼怕,帶著義無反顧,都是聽從金在山的話,要全力以赴的守衛家園。


    隻是大同江一戰,金在山麾下的高句麗士兵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又連續被轟炸。


    許多人都懼怕,更是有些發怵,但還是硬著頭皮抵擋。


    今天沒有炮轟,可是山下麵,卻是忽然間,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呐喊聲,全都是呐喊永定城丟失的消息。


    軍中的將士,好歹也是知道永定城的,那就是在他們的後方。


    這可是一座堅城。


    是最不容易攻打的。


    可是,永定城竟然落陷,讓所有人的臉上,都有了意外和震驚的神情。


    普通士兵驚愕、恐慌,而山上負責的將領,卻是一下就站起身,迅速的離開,要迴去稟報消息,因為在當前的情況下,永定城的安危,已經關係到高句麗的安全。


    將領急匆匆來到了山下,便直奔營地,他一迴到營地中,先是碰到了薑載道,便直接說了齊國士兵大喊的情況。


    薑載道聽到後也是麵色大變。


    永定城丟了。


    這可是石破天驚的大消息。


    薑載道的心,也是撲通撲通的跳動起來,無比的緊張。他看向將領,吩咐道:“你立刻返迴曹山口上盯著,永定城丟失的消息,暫時還不確定。如果真是丟了,那麽齊國方麵,極可能會發起進攻,所以要早做準備。”


    “是!”


    將領轉身離開了。


    薑載道轉過身,就急匆匆的返迴營帳內。他見到了金在山後,沉聲道:“將軍,可能有一個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金在山道:“什麽情況?”


    “永定城丟了。”


    薑載道直接就迴答。


    “什麽?”


    金在山忍不住直接站起身,甚至他的臉上,也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他來迴踱步,臉上有著懷疑神情,說道:“軍師,永定城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這是一座主城,還有兩座小城協助,是堅不可摧的。再者,齊國的大軍,一直在曹山口,怎麽會奪取永定城?”


    這一番話說完後,金在山又忍不住道:“更何況,這一消息,軍師是從哪裏得知的?”


    薑載道解釋道:“這一消息,是齊國方麵的人,在曹山口大喊,山上的將領聽到後,立刻迴來稟報的。我一開始得到消息,其實也懷疑是王奇的虛張聲勢,是故意傳出這一消息。隻是,我想了想後,覺得不至於是虛假消息。”


    金在山道:“為什麽呢?”


    薑載道闡述道:“第一,這一段時間,齊國人的進攻,可謂是沒有任何的震懾力,隻是每日安排炮兵,不斷的炮轟曹山口。這樣的轟炸方式,的確給我們的士兵,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可是,卻也反映出,齊國是另有所圖的。”


    “如果齊國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曹山口這裏,不可能一直這樣磨磨蹭蹭的炮轟,肯定會采取進一步的手段。”


    “所以,齊國這一段時間的沉寂,就證明了齊國方麵,是有密謀的。”


    薑載道如今是事後諸葛亮,他仔細的分析著,繼續道:“第二,則是永定城的守將鄭善躍,這個人的風評,相比將軍也是知道的。”


    “鄭善躍是大家族出身,但其人卻貪圖享樂,不是典型的軍中將領。他在永定城,一不訓練軍隊,二不和將士打成一片,三隻管享樂。”


    “這樣的人,能守住永定城嗎?”


    “如果換做是將軍鎮守永定城,即便是永定城遇到什麽變故,我相信以將軍的能耐,也能夠應對,不會造成什麽後果。”


    “可是,鄭善躍卻是辦不到的。”


    “所以綜合了以上兩個原因,我認為齊國方麵,肯定是打破了永定城。畢竟無風不起浪,齊國人,不可能假傳消息的。”


    “假傳消息,除了稍稍影響一下我們的軍心,其他方麵什麽都辦不到。甚至等我們查證後,齊國的謊言更是會使得我高句麗將士,進一步的忠於高句麗,不會懼怕齊國。”


    薑載道歎息一聲,道:“將軍啊,我們如今,極可能已經被切斷了退路。我們如今,成了一座孤軍,再無退路。”


    金在山的神情,一變再變。


    他很是憤怒。


    憤怒鄭善躍的無能,竟是導致永定城的丟失。


    “報!”


    就在此時,卻是有士兵進入。


    士兵撩起了營帳門簾進入,站定後行禮道:“將軍,剛才太子殿下又罵罵咧咧了。太子殿下說,將軍是慫包,是高句麗第一禍害,還說我高句麗,之所以打不贏齊國,就是因為有太多太多像將軍這樣的人。他最後,最後,最後還說……”


    說到這裏,士兵一下就有些哆哆嗦嗦,遲疑不言。


    金在山驟起眉頭。


    樸元啟看他不爽,這是早就有的事情,不是什麽秘密,這一點上,金在山也沒有去管。


    總不能,他針對樸元啟吧。


    好歹,樸元啟是太子。


    金在山擺手道:“說吧,太子還說了什麽?”


    士兵道:“太子說,一旦他登基繼位,必然要殺光金將軍這樣的人,絕不會任由高句麗被齊國欺負,也不會任由慫包在高句麗竊據廟堂上。”


    混賬!


    金在山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怒道:“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


    薑載道擺手讓士兵退下。


    他看向金在山,寬慰道:“將軍,太子就是年輕氣盛,因為年輕,也不懂軍務,不懂戰事的慘烈,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將軍你,沒必要和他計較這些。更何況,他是太子,我們這些是臣子,還能怎麽辦呢?”


    金在山咬著牙道:“可是你聽聽,他說了些什麽話?”


    薑載道再度道:“將軍,你就看在乙支將軍的麵上,看在陛下的麵上,不必和太子計較。他如今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當家不知道朝政艱難。一旦他繼位後,真正麵對了諸多的難事兒,也就不會再這麽說了。”


    金在山歎息一聲,道:“罷了,不和這豎子計較。”


    薑載道心頭鬆了口氣。


    他是真擔心金在山和樸元啟之間發生衝突,如果金在山一怒之下,要帶兵對樸元啟不利,樸元啟根本擋不住。


    薑載道話鋒一轉,道:“將軍,雖說永定城的消息,暫時還未確定。可是,這一事情大方向上,已經可以肯定。我們,是否先做準備呢?”


    金在山沉吟一番,說道:“是要早做準備了,一旦真是永定城丟失,我們就成了無根之萍,必須要及早撤退。這樣吧,我們先收拾行禮。把軍隊中的所有物資收拾好,命令將士也收拾行囊。一旦有命令下去,我們的將士,就直接撤退,不再逗留。”


    薑載道頷首道:“我這就去安排。”


    “報!”


    就在此時,卻是又有士兵急匆匆的進入。


    士兵神色驚慌,道:“將軍,永定城方麵,有哨探傳迴消息,永定城被齊國的軍隊攻占。如今永定城的守將鄭善躍,已經是歸順了齊國。”


    “愛……”


    薑載道歎息一聲。


    終究是成真了。


    薑載道擺手讓士兵退下,他便說道:“將軍,我現在就去安排。”


    “去吧!”


    金在山吩咐一聲,道:“你去負責將士收拾行禮,準備撤退的事情。我如今,直接去見太子,告訴他撤離的事情。”


    薑載道點了點頭,他和金在山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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