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月光皎潔。


    六月下旬的夜晚,天空中圓月高掛,在這樣的夜色下,草原上的夜色也挺好看的。隻不過大軍紮營的地方外麵,卻是有著狼嚎傳來。


    草原上,是有著野狼的。


    不過對聶封的大軍來說,如果真的有野狼來,那就是送肉來的。


    聶封的營地內,將士正在讀書認字。


    對於齊國的軍隊來說,晚上並非是沒事情做的。晚上吃過飯後,簡單操練一番,就聚集在一起,然後統一由晚上各級的政工部主官,教導將士讀書認字。


    這是一直都進行的事情。


    就是為了培養將士。


    這樣的培養,很是簡單,肯定比不得軍事學院這樣專業的教導,可是勝在能夠掃盲。當將士讀書識字後,思想境界自然不一樣。


    一支有文化底蘊的軍隊,和一支大字不識一個的軍隊,完全是不一樣的。


    因為天氣比較好,晚上也不冷,所以並非搭建帳篷,所以這樣所有的將士聚集在一起學習的一幕,也是被隨軍一起的拓跋晨、拓跋無極發現了。


    兩人沒有被羈押,但周邊卻有士兵隨行的。


    拓跋晨看到了齊國將士讀書的一幕,他心中很是震撼,看向了拓跋無極,道:“王叔,你說齊國的將士晚上讀書認字,這是專門做給我們看的,還是真的是這樣啊?”


    “是真的在讀書。”


    拓跋無極鄭重的說話。


    他沉聲道:“這一次,是我們第一次跟著齊國軍隊一起。所以,才看到這一幕。大王請看,這些齊國軍中的士兵,都在認真聽,而且一個個並非懵懂茫然的樣子。”


    “如果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人,怎麽可能是這樣的一副神情?而且傳授學問的人,也是很揮灑自如。在這般的情況下,是完全無法作假的。”


    “這一事情,是真正存在。齊國的將士,全都能讀書識字,全都算是讀書人,可想而知,齊國會多麽的可怕。”


    嘶!


    拓跋晨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神情震驚。


    對於齊國,拓跋晨心中懼怕,不僅是懼怕齊國的整體實力,也懼怕王奇的厲害。可是如今,見到了齊國軍隊的變化,拓跋晨的內心,更是震驚無比,仿佛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情況。


    齊國,不可戰勝啊!


    拓跋晨歎息一聲,道:“我們鮮卑,敗給齊國不冤枉。甚至於,海西帝國敗給齊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拓跋無極道:“大王說得對,齊國的變化太大了。甚至於縱觀中原王朝的曆朝曆代,就沒有齊國這樣,竟然是費很大的力氣,讓所有讀書人都識字的。”


    拓跋晨忽然道:“王叔,齊國如此的強橫,我們還能再興盛鮮卑嗎?甚至於,我們鮮卑還能繼續傳承下去嗎?”


    拓跋無極道:“如今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畢竟我們如今在齊國軍中。我們要做的,就是讓王奇再度答應我們的稱臣,隻要是齊國任由我們鮮卑存活。乃至於,王奇甚至是要駐軍在鮮卑彈汗山王庭,那也沒事兒。隻要是鮮卑還在,大王還在,總就有機會。在無法抵擋的時候,考慮其他的方麵,是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的。唯一的方向,就是考慮如何生存下來。”


    拓跋晨道:“本王明白了。”


    拓跋無極話鋒一轉,道:“白天的時候,當時人多,聶封撕掉我們的書信,這是正常的。有了這一番操作,誰也不會懷疑聶封會幫助我們。”


    “所以,我們如今,再去求聶封。隻要是他幫我們說好話,我們給予足夠的好處,讓他吃得盆滿缽滿。我就不信了,在如山如海的利益麵前,聶封能拒絕我們的好處,隻要是他收了好處,那麽以後聶封,就會站在我們這邊,幫助我們說好話,這可是絕佳的機會。”


    拓跋晨道:“王叔英明,這個辦法,我怎麽沒想到呢?王叔,我們走,去見聶封。”


    “不,不是現在。”


    拓跋無極搖了搖頭。


    拓跋晨道:“王叔的意思是?”


    拓跋無極道:“如今才剛吃了飯不久,將士都還未休息。這時候去,容易引人耳目,也不好辦。我們等晚一點,等所有人都休息了,再去求見聶封。沒有人打擾,才能談事情。”


    “對,對,對!”


    拓跋晨咧嘴一笑,道:“薑還是老的辣,王叔的考慮,是極為正確的。我們如今,就急吼吼的去見聶封,說不定直接被趕出來,這是很不妥當的。”


    他心中慶幸。


    得虧有拓跋無極輔佐。


    從昔年,他的父王拓跋贏死去後,他被冊立為鮮卑的新王,拓跋無極就處處輔佐他,處處幫助他,否則沒有拓跋無極的輔佐,他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會是陷入何種的困境中。


    這一切,多虧有拓跋無極。


    兩人聊著天,不覺時間流逝,轉眼已經抵近淩晨。


    將士都已經全部休息了。


    拓跋無極和拓跋晨卻還是精神抖擻,畢竟兩人一想到去見聶封,隻要是聶封同意了他們的請求,隻要是聶封站在他們的一邊,一切就好辦了。


    兩人起身往聶封休息的地方去,在聶封所在的位置,篝火仍在劈啪的燃燒著。


    聶封還在忙著軍務上的事情,還未曾休息。


    拓跋晨經由士兵稟報,來到了聶封的身旁,此刻周邊沒有士兵,隻有拓跋晨、拓跋無極,所以這個環境,最是適合談事情。


    拓跋晨壓低了聲音,道:“聶將軍。”


    聶封道:“你們這麽晚來,有什麽事情嗎?”


    拓跋晨直接道:“聶將軍,我和王叔來,還是為了鮮卑的事情。我鮮卑上下,願意歸順齊國,願意聽從齊國皇帝陛下的調遣。”


    “隻是希望,皇帝陛下能高抬貴手,能不計較我們所犯下的過錯。所以值此之際,懇請聶將軍,能在皇帝陛下的麵前,替我們美言幾句。”


    “不求脫罪之類的,就說我們是無奈,也是被逼迫,是人之常情。我鮮卑方麵,願意贈送聶將軍,二十萬兩銀子,以及十處住宅地契。”


    “二十萬兩銀子,折算成金條給予聶將軍,十處住宅地契,都是幽州境內的。隻要是聶將軍願意幫我們,那麽這二十萬兩銀子、十處住宅地契,拱手送上。”


    拓跋無極補充道:“老朽知道,聶將軍不缺錢,也看不上這點錢。然而,這是我們的一番心意。尤其我們鮮卑國力弱小,贏不了齊國,不敢和齊國對抗。”


    “同樣的,我們也不敢招惹海西帝國,所以麵對海西帝國的打壓,我們也是沒辦法。懇請聶將軍,能看在我鮮卑國,處處被海西帝國欺壓的份兒上,給我們一個機會,幫我們一把。”


    聶封聽到後,麵色頓時冷了下來。


    合著,拓跋晨、拓跋無極到現在,竟然都還不曾放棄,還要來腐蝕她。


    如今的聶封,是一大軍區的主將。


    未來,必然是能進入參謀部,乃至於政工部,或者是其餘後勤部、裝備部等,成為真正軍方的核心,畢竟聶封年輕,有充足的優勢。


    區區一點錢財,聶封看不上。


    聶封麵色冷下來,不屑道:“你們的這點微末錢財,就不要在本將的麵前說話了。當然,就算是你們以金山銀山給我,我也不會收下的。還是那句話,老老實實的配合。自己犯了錯,那就等候陛下的處置。”


    拓跋無極一下有些急了,道:“聶將軍,懇請給我們鮮卑一條生路啊!”


    他直接跪下來了。


    拓跋晨也是一樣,幹脆就跪在了聶封的麵前。


    兩人一副悲慟無奈絕望的樣子。


    聶封說道:“本將已經說的很清楚,你們隻要是老老實實配合,陛下自然是寬宥處理。陛下即便降罪,也不會殺你們。畢竟這一次,你們是主動來投降的。都起來吧,時間不早了,就不要說廢話了。”


    拓跋無極仍是跪在地上,他繼續道:“聶將軍,我們也知道,皇帝陛下仁德,不會殺我們。可是在當下,皇帝陛下肯定會處置我們。鮮卑上下,不求脫罪,有罪認罰。隻是希望,皇帝陛下能依舊維持原諒,我鮮卑向齊國稱臣,依舊維持此前的樣子。”


    聶封冷冷一笑。


    這才是拓跋無極的目的。


    一切,都是為了能像昔日一樣,使得鮮卑還有權勢。


    聶封雖說不懂政治上的事情,但發生了一次叛亂後,他知道這一次,王奇肯定不會輕饒的。聶封沒有搭理拓跋無極,道:“你們現在,是繼續跪著?還是自己退下。都說了,你們老老實實的配合,聽從陛下安排即可。如果想耍花招,我不介意先處死你們。”


    拓跋無極、拓跋晨心下無奈,隻能起身,然後告辭退下。


    兩人都有些失望。


    想要腐蝕聶封,並不怎麽容易。


    聶封望著離去的兩人背影,他直接吩咐士兵加強戒備,仔細盯著拓跋晨和拓跋無極,他是擔心兩人還有什麽心思。


    如今即將往鮮卑王庭去,他必須要杜絕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隻要是拓跋晨、拓跋無極在手中,那麽一切都不是問題。


    一宿無話。


    第二天清晨,聶封、林餘澤便率領軍隊,又再度啟程,往彈汗山王庭去。他們如今的位置,距離彈汗山王庭,也就是還有不到兩天的路程,已經是即將抵達。


    在聶封一行人往彈汗山鮮卑王庭繼續趕路時,拓跋山率領的大軍已經返迴。


    拓跋山安排了大軍,把一切布置妥當,才迴到自己的氈帳休息。


    拓跋山如今雖說是擔任將軍,但卻也是一部落的首領。


    畢竟王奇一番殺戮後,鮮卑拓跋氏人才凋零,原本的許多部落族長都被殺,而拓跋山是拓跋氏王族一脈,又親近拓跋晨這一係,所以他被拓跋晨委以重任,讓他單獨統帥一個部落。


    在拓跋山返迴後,卻是營帳門簾撩起,一個中年文士進入。


    這中年文士約莫四十出頭。


    其衣著,自是鮮卑的衣著打扮,但其相貌特征,卻是迥異於鮮卑人的。此人名叫席元善,是昔年在大周的人,因為犯法後流浪到鮮卑,一直是拓跋山的奴隸。


    昔年,拓跋山自己都不顯赫,所以席元善一直是養馬的奴隸。在拓跋山開始崛起,成為一部落的首領後,席元善因為在大周讀過書,有些見識,所以才被拓跋山提拔起來,作為麾下的一個謀士。


    席元善站定後,躬身行禮道:“見過將軍。”


    拓跋山道:“席元善,你今天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席元善說道:“將軍應該知道了如今的鮮卑局勢,也知道大王帶著拓跋無極,已經開始去見齊國大軍,要準備投降了吧。”


    拓跋山道:“本將帶著軍隊撤迴時,還碰到了大王。你如今提及這一事情,可是有什麽想法嗎?”


    席元善說道:“將軍,拓跋晨要投降齊國,你難道沒有什麽想法嗎?”


    拓跋山道:“本將能有什麽想法?”


    他心中有些詫異,因為整個拓跋部,或者說整個鮮卑如今,都已經是陷入最大的困境。席元善這時候提出的話語,讓人詫異,更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席元善說道:“將軍,拓跋晨要投降齊國,他又要委屈求全。可是以王奇的秉性,他這一次,不可能是單純讓鮮卑稱臣,就會滿足的。”


    “這一次的手段,肯定是要覆滅鮮卑。尤其鮮卑縱橫遼東,焉能一直被齊國欺負。所以值此之際,臣建議將軍站出來,公然反對拓跋晨,然後宣稱要和齊國抗衡到底。”


    “鮮卑中,有人願意投降,卻也有人願意抵抗,這些硬骨頭,便是將軍的資本。隻要是將軍把這些人召集起來,就可以自立一方,不受拓跋晨的控製。”


    “自此,您才是真正的鮮卑大王,這就是卑職要闡述的事情。”


    “哈哈哈……”


    拓跋山聽到後,卻是陡然大笑起來。


    笑聲,顯得極為張狂。


    但隱隱卻又嘲諷。


    在拓跋山的眼中,齊國的實力,那簡直是無敵的存在。如果拓跋山這一次前往攻打幽州,他不曾落敗,也不會有這樣懼怕齊國的心態。


    昔日的拓跋山,一躍而起,成為一部族的族長,也是漸漸有了野心和雄心壯誌,是想要創立一番基業的。


    可是經曆了飛鳥部一戰,拓跋山和齊國廝殺的鬥誌,早就被徹底消磨掉。


    再也沒有了任何鬥誌。


    拓跋山笑罷後,心中卻是快速的思考起來,漸漸有了想法。讓他和齊國做對,他是不敢的,但是卻不妨礙,他這一次要當齊國的一條狗,在王奇的麵前討要好處。


    席元善見拓跋山發笑,心中卻是有些沒底,因為摸不準拓跋山到底是什麽心思。


    發笑是為什麽?


    席元善道:“將軍,你笑什麽呢?”


    拓跋山說道:“我之所以發笑,是因為你的話,說的很對。這一次,正該是我崛起的時機。隻是要聯絡這些人,不容易啊!”


    席元善心頭大喜,隻要拓跋山願意,一切都沒有問題,他想都不想,立刻就道:“拓跋將軍,這一事情不難,而且整個鮮卑的主戰派,我一直都有關注的。所以,我願意牽線,把這些人集合起來,都請到營帳中來和將軍議事。”


    拓跋山讚許道:“席元善,你很不錯。隻要是這一次的事情成了,那麽日後本將獨立建國,便許你任丞相一職,我們也效仿齊國,設立齊國的丞相。”


    “定不負將軍厚望。”


    席元善一下就激動了起來。


    他昔年在大周時,曾經也是擔任過地方上的亭長,也是讀過書的。隻是因為犯了事,所以才流落到了鮮卑來。


    這十來年,他一直都困頓無比,隻是養馬的馬夫。也就是這一兩年,才被拓跋山提拔起來,才過上了好日子。


    席元善卻是不滿足的。


    他想要得到更多的好處,他想要能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甚至於席元善的內心,隱隱還有一種想法,他想要取而代之。隻要是拓跋山立國後,他作為丞相,就可以一點點的謀取大權,一點點的把所有利益攫取到手中。


    最終,他就能取而代之。


    因為席元善有野心,才會借著拓跋山的名號,聯絡了許多鮮卑內強硬的族長。


    這些人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人員,是昔日慕容部、宇文部、乞伏部等殘存下來的人員,這些人也是有一定權勢的。


    席元善起身就去安排,拓跋山則是坐在營帳中,仔細的思考著下一步怎麽安排的事情。


    他必須要安排妥當了。


    不能出任何岔子。


    這一次,能否在王奇的麵前露臉,就看這一次。至於他會得罪拓跋晨,那是拓跋山根本不去考慮的,拓跋山雖說是武將,但他並不傻,很清楚這一次齊國殺來,不是單單稱臣,就能夠解決問題的,所以他才敢於借助席元善的手,要把這些強硬派一網打盡。


    拓跋山又迅速的安排了一番,便靜靜的等待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轉眼半個多時辰過去。


    他的營帳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議論聲。


    伴隨著傳來的議論聲,營帳門簾撩起,卻是一群人大踏步進入了營帳中。來的這一群人,赫然以席元善為首,然後是其餘的鮮卑部落族長。


    席元善站定後,道:“卑職拜見將軍。”


    “拜見拓跋將軍。”


    其餘的人,也紛紛開口說話。


    全都是齊齊行禮。


    一個個的臉上神情,都有些激動,畢竟席元善見到了他們時,都已經大概說了一番。


    拓跋山擺手道:“都坐下說。”


    “是!”


    一眾人紛紛落座。


    一個個落座後,拓跋山順勢又道:“諸位,今天找你們來的目的,席元善可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的。”


    在下方左側首位的人開口說話。


    此人名叫宇文臨策,是昔日宇文部宇文臨風的兄弟,他也是宇文部的嫡係。因為投靠了拓跋晨,所以在拓跋晨借助王宗熙力量剿滅各部時,存活了下來。


    宇文臨策本身,他除了是主戰派外,實際上對於拓跋晨是有些憤恨的。因為原本鮮卑向齊國稱臣後,各部是存在的。


    可是拓跋晨借助王宗熙的力量,直接覆滅了鮮卑各部,順著生逆者亡,以至於宇文部、慕容部等,實際上都是死傷無數,隻有一些屈服了拓跋晨的人,才活了下來。


    宇文臨策就是這樣的人。


    事實上其餘一些人,他們之所以來,一方麵是拓跋山要獨立山頭,要重新拉起鮮卑的力量。另一方麵,便是這些人是反對拓跋晨的,如今能和拓跋晨對著幹,他們自是願意的。


    這第二個原因,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隨著宇文臨策一開口,其餘的人,都是紛紛開口附和。


    所有人,都持相同的意見。


    拓跋山看向了席元善,道:“席元善,你很不錯。”


    席元善很是激動,他可是有成為丞相的機會啊,乃至於以後有取而代之的機會,所以這時候一聽到拓跋氏的誇獎,席元善立刻諂媚道:“將軍讚繆,此事不值一提,都是應該的。”


    拓跋山說道:“在座的人,絕大多數本將都認識。隻不過,縱觀進入的人,也就是十來個人,隻有十餘個部落,即便是宇文部、慕容部的人都在,可是實際上,還是不足。如今,就隻有這樣的一些人,沒有其餘的各部落願意參與進來嗎?”


    席元善道:“將軍,或許其餘還有一些部落,可是其餘的部落,卻是不夠穩定。萬一有人告密,那麽後果不堪設想。如今來的人,都是一心願意追隨將軍的,這才是最佳的辦法。”


    拓跋山道:“這倒也是,茲事體大,不能大意。一旦出了岔子,後果不堪設想。”


    席元善道:“將軍英明。”


    拓跋山歎息一聲,道:“唉,可惜人還是少了一點。”


    席元善道:“將軍,一點不少了。中原有一句話,叫做兵貴精而不貴多。如今這些人在,所有人都忠於將軍,所有人都和將軍一條心,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其餘的人,和將軍不是一條心,即便是人多,也沒有用。”


    宇文臨策道:“席先生所言甚是,所有人一條心,遠比人多了各自有訴求更好。”


    “將軍,有我們足夠了。”


    “我們十餘個部落,如今便是最主要的力量。如果再拉攏其餘的部落,那就是多餘了,也容易走漏風聲。”


    “將軍,可以準備行動了。”


    一個個部落的人,紛紛表態。


    所有人都是要準備起事,然後拉攏起力量,準備不服從齊國的。畢竟這茫茫草原上,他們離開了彈汗山王庭,隨處都可以立足。


    齊國要剿滅他們,並非易事。


    拓跋山看著一個個激動的人,咧嘴一笑,道:“本將說的人少,可不是你們的意思。”


    “來人!”


    一聲令下,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一個個拓跋山麾下的心腹嫡係,直接從營帳外麵進入,在短短時間內,就把所有人都包圍了起來,明晃晃的刀光下,殺意沸騰,讓人內心都為之震撼。


    席元善、宇文臨策等人,全都瞪大眼睛,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全都是懵了。


    怎麽可能?


    拓跋山怎麽會突然調集兵馬,竟是要對付他們?


    席元善麵頰抽了抽,看向拓跋山,說道:“將軍,我們所有人,可是都擁護您,要重新建立鮮卑,要重新組建起力量的,您這是做什麽呢?”


    宇文臨策道:“拓跋山,你這是什麽意思?”


    其餘人也是紛紛開口。


    一個個氣勢洶洶。


    拓跋山神色平靜,淡淡道:“諸位,你們說還能是什麽意思呢?你們這一群狗屎玩意兒,你們和齊國打過仗嗎?你們和齊國的將士拚殺過嗎?知道齊國的厲害嗎?”


    “他娘的,老子沒和齊國開戰時,也覺得齊國不過爾爾。可是這一次,老子足足十餘萬大軍,前往攻打幽州,卻是被弄得沒有半點脾氣。”


    “齊國才五萬人左右,硬生生把我的兵馬打殘了。這一力量,簡直是強橫無匹。和齊國對著幹,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你們想死,自己去死。”


    “拉著我幹什麽?”


    “當然,你們這麽一群人,都是想要造反的。正好,拿了你們祭旗,然後獻給齊國皇帝陛下,也算是一個晉身的資本。”


    拓跋山站起身,咧嘴笑了起來,道:“所以真正論起來,老子還得感激你們。若非是你們,我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博得王奇的讚許。”


    席元善高唿道:“拓跋將軍,你好歹,也是拓跋氏的血脈,是拓跋氏王族的人。你怎麽能屈服於王奇呢?”


    其餘人也跟著說話,都是一副瞧不起拓跋山的樣子。


    同時,更是讓拓跋山立刻放人。


    拓跋山怎麽可能放人,他如今抓了人,這就是機會,所以拓跋山斷然拒絕了放人的請求。他目光一轉,又落在了席元善的身上,說道:“你席元善,不過是一個在大周混不下去的人。有一點能耐,倒是想著要煽風點火,要攪風攪雨了。可惜,你的道行還是嫩了點。就你這樣的人,還想要來掀起波瀾,那是不可能的。”


    “至於你說,我是拓跋氏王族出身,說我身上流淌著尊貴的血脈,這一點我是承認的。可是你說屈服於王奇,那怎麽了?”


    “有什麽錯誤嗎?”


    “拓跋龍城厲害吧,他不屈服王奇,所以被殺了。拓跋贏也厲害吧,他不屈服於王奇,還是我鮮卑大王,卻是被殺了。”


    “其餘,還有慕容部、宇文部等各部,也都是一副囂張模樣,但最終,還是被殺了。凡事和王奇做對的人,都是被殺了。”


    “剩下的是誰?”


    “是拓跋晨,還有拓跋無極。”


    “你們這一群人,眼高手低,自以為是。殊不知,和王奇做對,那就是找死。我真要是和你們一起造反,那才是腦子被驢踢了,是自找死路。”


    拓跋山侃侃而談,一番話後,說得內心暢快,他不再多言,下令道:“殺,一個不留。”


    士兵上前,掄刀劈砍。


    陣陣慘叫聲傳出,短短時間內,席元善、宇文臨策等十餘人,盡數被殺。


    拓跋山吩咐人把這些人的腦袋割下來,直接用石灰粉處理一番,然後便又迅速調集兵馬,把這十餘個部落全部拿下,一並收押起來。


    拓跋山一並處理完後,便靜靜等待著,不過他等待的時間不長,第二天下午申時,就已經有哨探傳迴消息,說是聶封率領的齊國大軍,已經是抵近了彈汗山王庭,正在往王庭中心來了。


    拓跋山立刻就行動起來,他帶著人親自前往迎接。


    當拓跋山在道路上,碰到了聶封率領的大軍來了,拓跋山直接上前,躬身行禮道:“拓跋山,拜見聶將軍。”


    聶封盯著拓跋山,打量一番後,頷首道:“拓跋山,你昔日在飛鳥部一戰,給本將麾下的士兵,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啊!你麾下的鮮卑士兵,很有戰鬥力。”


    拓跋山一下就嚇懵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聶將軍,拓跋山有罪,請將軍降罪。”


    聶封笑了笑,道:“你之前的確有罪,不過各自立場不同,也就罷了。如今,你願意歸順齊國,隻要是你踏踏實實的為齊國效力,自然有你的立足之地。”


    拓跋山道:“拓跋山,自當效力於齊國。另外,我還有一事稟報。”


    聶封道:“什麽事?”


    拓跋山鄭重道:“在我剛剛迴到彈汗山王庭時,有十餘個部落的族長,竟是聯袂到了我的營帳中,要讓我一起組織兵力抵抗。這些人,竟是意圖和齊國做對,所以這十餘個族長,我已經盡數誅殺。所有人的腦袋,都已經帶來了。”


    “好!”


    聶封露出讚許神情。


    拓跋山這個人狠,尤其敢對鮮卑人動手,這是一件好事情。


    聶封道:“起來吧。”


    “是!”


    拓跋山站起身,便順勢又道:“聶將軍,所有鮮卑的軍隊,我都已經全部召集起來,你隨時可以收繳兵器,把所有人控製起來。”


    “那就走吧!”


    聶封再度點了點頭。


    如今有拓跋山配合,一切事情輕鬆。


    拓跋晨、拓跋無極也跟著的,看到了這一幕,兩人相視一望,眼中都有一些怒火。因為拓跋山的安排,簡直是刨根一樣,殺了很多鮮卑的有生力量。如今,更是連所有的力量,都直接繳械,等於是任由聶封宰割了。


    聶封掃了眼拓跋晨、拓跋無極,沒去管兩人,就帶著隊伍繼續趕路,來到了匈奴王庭,且把匈奴的有生力量全部羈押控製起來。


    除此外,一應武器也全部收繳。


    一切處理完,聶封便在彈汗山王庭,等著王奇的大軍。


    時間過去一半不到,王奇率領的隊伍已經抵達鮮卑王庭,聶封親自把王奇迎入王庭軍隊駐紮的營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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