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睜開眼睛看到那條金色的蠶之後,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馬上閉上了眼睛,現在這羅婆婆是自己最後的希望了,隻有將自己交給她了。


    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襲了上來,好像每個毛孔都打開了,駱天幾乎要睡過去了,最終他也真的熟睡過去了,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地上,身上蓋著一床棉被,歐陽天正在一邊緊張地盯著自己的臉,看到駱天睜開眼睛馬上問道:“怎麽樣了?”


    “沒事了。”駱天說道:“剛才的一覺睡得好舒服,我們現在是在哪裏?”


    “在羅婆婆家裏,剛才她出來,就告訴我們你需要在這裏睡上一夜,我們隻有留下來了。”歐陽天說道。


    “爸,你進來的時候,覺得我有什麽變化嗎?”駱天問道。


    “怎麽說呢,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在想一件高興的事情,十分開心的樣子。”歐陽天有些感慨:“睡覺的樣子好像小時候,一點心事也沒有一樣。”


    駱天重重地點頭:“是啊,剛才我也是這種想法,就覺得突然很舒服,很想好好地休息一頓,閉上眼睛就睡了,而且睡熟的時候,覺得身子曖洋洋地,有點像……”想了很久,駱天憋紅了臉才說道:“嬰兒還在媽媽肚子裏,躺在羊水裏一樣。”


    歐陽天馬上笑了,駱天自己也覺得自己太無厘頭了,沒有誰長大之後還會記得自己在媽媽肚子裏的感覺,駱天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對了,羅婆婆和小陳呢?”


    “小陳迴家去了,羅婆婆剛剛出去了,拿著一隻蠶的屍體。”歐陽天說道:“我看婆婆很傷心的樣子。”


    “蠶?”駱天問道:“是金色的嗎?”


    “不是,看上去就是一隻普通的蠶,奇怪啊,這個季節怎麽還會有蠶?”歐陽天疑惑地說道。


    駱天不說話了,他已經猜到一些意思了,現在自己究竟有沒有事,隻需要出去做一個檢查,就知道了,羅婆婆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她一進來,就坐到了駱天旁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嘴裏一直念著什麽,可惜小陳不在,但看歐陽天聽得十分認真,難道老爸能聽懂一部分,畢竟在這裏長了六年,人越到絕境,人的潛能就越能夠激發出來,歐陽天努力讓自己聽懂羅婆婆的一部分話:“婆婆,你說是血蠱?是不是?”


    歐陽天也是著急了,居然忘記這羅婆婆聽不懂漢語,卻冷不防這婆婆開口說了幾個漢字,雖然十分別扭,但好歹是讓父子倆聽明白了:“血蠱已破!”


    心口的大石落了下來,這羅婆婆突然犯了困一樣,雙眼閉在了一起,駱天心裏有不妙的感覺,想到剛剛死去的金蠶,馬上去扶那羅婆婆,手一伸過去,就感覺到僵直的肌肉:“爸!”


    這一夜是駱天最難忘記的了,一個鮮活的生命突然就消失在自己眼前,她凝固的臉上卻還帶著笑,駱天有些明白婆婆的感受,她是一名蠱女,可是這麽些年,她們被視為異類排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卻盡用了自己的能力,這就是她的滿足感吧。


    歐陽天叫來了小陳,小陳大駭之下,也叫來了其他人,駱天和歐陽天一直呆到羅婆婆入土為安才離開這裏,駱天甚至在羅婆婆麵前跪拜了長達一個小時,他隻能這種方式來感激羅婆婆了。


    駱天與歐陽天離開那裏的時候已經是四天之後了,這一次,三叔公沒有進來找了,估計也是懼怕心理吧,這裏人煙稀少,車子還停在那裏沒動,駱天如今隻覺得身體輕得很,精神也很振奮,假如說之前是那種激動亢奮,現在則是心裏的輕鬆,兩人迴到鎮上的時候,三叔公正愁眉苦臉地在院子裏繞,還有一群同族的親戚陪著他,聽到外麵傳來的汽車聲音,馬上打開門,出來,看到歐陽天父子倆平安歸來,馬上把拐杖一丟,雙手抱著臉哭了起來!


    看三叔公如此緊張,歐陽天趕緊上前把三叔公扶了起來:“三叔,你不要這樣,我們現在迴來了。”


    “要是你們出了事,我下去後怎麽和你父親交代?”三叔公連連搖頭:“我也恨啊,當初怎麽就同意讓你們上山了,我不應該告訴你們地址的。”


    不告訴可就麻煩了,這也是實在沒辦法,那山裏手機信號不通,想打個電話迴來報平安也不行,羅婆婆又出了事,她沒有子女,爺倆不能坐視不理,結果就一連拖了好幾天,三叔公悲中從來,好半天才平複下來:“你爸呀,生前就愛惜你這個兒子,我也是看著你長到六歲的,要是在我眼跟前出了事,讓我怎麽好想?”


    “沒事,三叔公,我們已經平安迴來了,而且這迴非但沒有事,而且還有福了呢。”駱天有心讓他們不要驚恐山裏的那群人:“現在精神氣爽,不知道多舒服,三叔公,我們進去吧,我好像有點餓了。”


    駱天一撒嬌,三叔公還真忘記剛才的事情了,馬上張羅著給兩人準備飯菜,這幾天,駱天都沒有再出現過渾身發熱的狀況,歐陽天的一顆心已經放了百分之八十了。吃完飯,歐陽天著急計劃迴去的事情,因為要拉著駱天去最好的醫院做一次全麵檢查,這樣他才能徹底地放下心來。


    三叔公的心理有些矛盾,一方麵希望這兩人多住一陣子,另一方麵,自己年紀大了,也不能好好招待兩人,女兒雖然可以過來,可是也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顧,隻有答應讓駱天和歐陽天先迴去,但叮囑兩人一定要經常迴來看看,兩人自然一口答應下來,這裏其實也是度假的好來處了。


    迴去的路上,歐陽天閑得無聊,打電話和飛天聊起這裏的事情,談到蠱,沒想到飛天居然對這個很有一些認識,飛天說他常在墓底下走,也有極少數一部分的古墓裏設有蠱毒,但盜墓的一般都有自己的方法來進行識別。


    比如說以生黃豆或是黑豆食之,入口不聞腥臭,是中毒,以灸甘草一寸嚼之,咽汁隨之吐出的,是中毒,插銀針於一已熟的鴨蛋內,含入口內,一小時後取出視之,如蛋白俱黑者,是中毒。蠱毒非常厲害,能使人惹病喪生,雖有方法醫治,也不應輕易去嚐試。


    而且也有一些預防的方法,比如說凡房屋整潔,無灰塵珠網的,是藏蠱之家,切勿與之往來,凡食茶、水、菜、飯等物之先,須用筷子向杯碗上敲動的,是在施毒,急須向主人問道:“食內,莫非有毒嗎?”一經問破,可免受毒。攜同大蒜頭出行,每飯,先食大蒜頭,有蠱必吐,不吐則死,主人怕受連累,當然不敢下蠱。大荸薺,不拘多少,切片曬幹為末,每早空心白滾湯送下,以二錢為度,縱入蠱家,也可免害。蠱之由飯酒中毒的,分外難治,故出外宜以不飲酒為原則。解除毒蠱的方法,最普通的,是用雄黃、蒜子、菖蒲三味用開水吞服,使之瀉去惡毒。金蠶,最畏頭嘴似鼠,身有刺毛似蠔豬箭的刺蝟,故刺蝟是專治金蠶蠱的特殊藥品。其他如蜈蚣、蚯蚓,每每也可以治蠱。


    這下蠱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比如說駱天所見到的金蠶,可用來救人,也可用來害人,是流傳中最利害的一種蠱毒,兇惡的蠱,而且不畏火槍,最難除滅。它是一種無形的蟲靈,它能替人做事,最勤於衛生,大凡室內很幹淨的人家便認為是養金蠶的人家。金蠶的製作方法是:選用蛇、蜈蚣等12種毒蟲,埋於十字路口,經49日(或另一個神秘日數)取出存於香爐中,成為金蠶。在信仰金蠶的人心目中,金蠶是有靈性的,既能使飼養者發財致富,但富起來的人家主人也要告知金蠶虧欠多少,否則金蠶要求花錢買人給它吃,不然則作祟。《嶺南衛生方》雲:製蠱之法,是將百蟲置器密封之,使它們自相殘食,經年後,視其獨存的,便可為蠱害人。金蠶的害人能使人中毒,胸腹攪痛,腫脹如甕,七日流血而死。


    飛天說起這蠱來,可是娓娓道來,他說有四川,還有一種蛇蠱,中了這種蠱的人,特別想吃青菜,吃不得飯,劇烈嘔吐,吃了酸、炒麵,雞肉等等嘔吐會更加劇烈,人體馬上消瘦下去,半年到一年內就會死亡,這種蠱毒好像是破壞了人體的腸胃係統,中蠱者對於所吃的食物要十分當心,否則活不過半年,所以四川的一些地方,飛天是絕不打它的主意的。


    比起這種快速的蠱毒,還有一種病程達十年,可以讓人要死不能的螞蟥蠱,一旦吃進螞蟥蠱後,7天內就出現腹脹、腹痛、腹瀉、有弦稀,或血樣便,嘔吐,吃進酸、冷、豆告水、雞肉、母豬肉、綿羊肉、炒麵後,腹脹、腹痛、嘔吐更劇,症同蛇蠱。三四十天後,人瘦、神差、口幹,三四年後可死人,病程可達10年。


    要說起特別的蠱,在雲南金沙江畔,有一種龍蠱,形態與龍相似,大約是毒蛇、蜈蚣等長爬蟲所變成的;一種是麒麟蠱,形態與麒麟相似,大約是青蛙、蜥蜴等短體爬蟲所變成。


    最離奇的是傈僳族蠱,於每年的端午節日去野外捕捉毒蟲百蟲,置舊陶器中,讓 這些小蟲子自相殘殺,最後剩下來的一個即可拿來飼養。飼養 者將死去的毒蟲丟棄,將所養之物置於陶器皿中,並以五色線繞紅布蓋好罐口,每天以主人的唾沫飼養它,經年餘後,便成了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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