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人類交換了下眼神,我指指我們剛才瞬移到達的角落,再拿出手機跟他對了下時間,約定我拿到提單後等在那個角落,他先去跟蹤那個年輕女人,等下再把我從那個不起眼的角落隔空拉到他那裏去。

    結果走了沒幾步,又被死人類扯了迴來,好在這次他終於良心發現沒有揪我的領子,否則遭他摧殘了n次的襯衫領子非裂開不可。

    “幹嘛?還有什麽問題?”z

    他笑眯眯的問我:“你帶錢沒?”

    我這才發現自己身無分文,隻好伸出手去,死人類遞給我錢的時候,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若是按人類的思維邏輯,我一定是那種比較沒用的男人,上次是伸手向瑞借錢,這次是死人類,慚愧慚愧!

    眼看那女子在我們的拖拖拉拉中即將在人群中消失,死人類一急,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拉了一下,就見那女子趔趔趄趄的後退了幾步,幾乎沒後背著地的摔在地上,奇qisuu網後麵立刻有紳士憐香惜玉的扶住,我好笑的看到那衣冠楚楚的紳士扶住那女人的同時,不忘把她口袋裏的戰利品一件一件不著痕跡的據為己有,真是活生生的一報還一報。

    不知就裏的女子還點頭表示謝意,我見死人類已經開步跟了上去,便轉身往機場走去。

    那送提單的總公司職員是個精悍能幹的小個子,我遞錢給他後,他立刻把厚厚一疊敲過章的提單交給我,不忘把寫上金額的發票一同放到我手中讓我去報銷,我倒沒有想到這一層,不禁對總公司的行事方式有了另一種認識。

    迴去那個角落沒待多久,我立刻感覺手臂被人拉了一下,大概是上迴被我脫掉外衣掙脫,死人類總結了失敗經驗,決定改掉惡習,不扯我後領了,真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我定了定神,發現那女子在某個小巷的盡頭,臉上珠淚橫流,我見猶憐的正盯著死人類簌簌發抖,還好周圍沒有人,不然一手扶著牆一臉惡霸樣的死人類估計會被當成色狼亂棒打死。

    那女子發了一會兒抖,我的憑空出現,似乎是勾起來了她對我們私闖民宅的記憶,疑惑的打起手勢:“又是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我和死人類對看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迴答她這個問題,我們又不是警察局的,難道要說路見不平抓小偷?

    因為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我和死人類隻好相對沉默。y

    那女子卻因為我們的沉默害怕起來,伸進

    口袋裏的手摸索了一下,摸出來一個別針,神經質的搓揉著,片刻後,朗朗晴空,青天白日居然半空中詭異的出現了一團粉色濃霧,霧團落地後,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娃娃臉的少年。

    “你們要對我姐姐做什麽?”少年走到年輕女子身旁以護衛的姿態怒視我們,“兩個大男人合起來欺負一個聾啞的弱女子不覺得可恥麽?”

    真是天曉得,我可是什麽都沒做,不過在被死人類扯過來前他做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看那女子哭得這麽可憐,我不禁狐疑的看了死人類一眼。

    “我走到她旁邊她已經在哭了。”死人類彷佛挺冤枉的樣子。

    結果他弟弟耐心的跟姐姐打了半天手語,死人類在一旁看了半天告訴我,那女子是因為偷來的贓物丟了才傷心的。

    這個?原本就是不義之財,自然來得容易去得也容易。這有什麽好哭的?

    再看看那少年,一身的運動服,實在很難令人把他與手執佛塵一身道袍的形象聯係起來,還是這少年是個魔法師,最近魔法師都流行這種打扮嗎?但他身上分明留著淡淡的,古老的檀香味,似乎是鳳凰一族特有的。

    他應該就是送鳳凰公主離開人界的媒介了。z

    瑞說鳳凰公主已經平安迴去了,但我對她迴去的詳細過程還是充滿了好奇,眼前這個看起來明顯未成年的少年真的有打開異空間的能力麽?要知道平日裏我們雖然瞬移時會擦過異空間邊緣,但到底是沒有真正進去過的,而且在掠過時感知度極低,壓根兒不知道那裏是兵荒馬亂還是寧靜祥和。

    礙於和那少年是第一次見麵,所以我斟酌了半天字句,結果還是抵不過好奇直白的開口:“鳳凰公主怎麽樣了?有沒有迴到她的族裏?”

    少年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我:“你怎麽會知道?”z

    我見他個性率直,毫無隱瞞掩藏的坦率反問,一時間對這少年大起好感,耐心的把鷹王的委托和他身上沾染的鳳凰族特有的檀香味告訴他,當然略去了瑞告訴我的確定鳳凰公主平安的信息,這個若一同說了,就顯得我剛才是多此一問。

    剛才已經跟他姐姐確認了我們不是害她哭的元兇,加上少年顯然跟鳳凰小公主交情不錯的樣子(過了這麽久他身上的檀香味我還聞得到就說明小公主不是跟他待了很長時間就是曾經貼的極近),他笑著指指從他走出來後又飄迴半空中的霧團說,“就是用這個送那鳳凰公主迴去的。”

    從剛才就一直在一旁聽我們講話的死人類感歎一句:“原來神話小說裏所謂的騰雲駕霧是真有其事!”他頗為向往的看著少年,我猜他下一句一定會說“帶我坐一次吧。”

    果然,死人類對少年露出景仰的神情,“不知在下可有此榮幸體驗一下這禦風而行的神奇法術。”

    大概所有的少年人,都有一種得到成人肯定的心願。我記得自己還是個人類時,每每父親大人寥寥幾句稱讚我畫的水墨畫後,都會興高采烈一整天,那少年也不例外,死人類誇張的仰慕神情顯然成功的取悅了他,他微紅著臉點頭,雙掌合攏旋轉著做了一個動作,口中低聲念叨幾句,隻見在半空中飄蕩半天顏色漸淡的霧團緩緩變濃變大落到地上。

    少年靦腆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姿勢很不熟練,顯然是第一次做這個動作。

    我猶豫的看了半天那個濕漉漉的霧團,對於一大堆由雨滴聚成的東東用來載人,實在是心存懷疑,可不幸旁邊站了個行動速度比思考速度快n倍的死人類,還來不及考慮出結果,已被他強行拖入霧團中。

    走進去才發現,這個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霧團,冰冷,潮濕,因為太厚,陽光幾乎穿透不進來,所以裏麵雖不是伸手不見五指,卻也暗的可以。我在倫敦住得久,再加上血族的體質,所以待在霧中基本適應良好,但死人類和我不同,從他捉著我不時顫抖一下的手臂就知道他一定很冷。

    少年和他的姐姐在我們進去後也跟著進來,黑暗中,他抱歉的對我們笑笑,大概是為了自己提供了如此環境不良的交通工具表示道歉。

    少年默念了幾句,沒多久,我就有一種漂浮感,這種腳踩不到實地的感覺似乎並不陌生,我凝神迴憶,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什麽時候有過同樣的經曆。

    漂浮感沒維持多久,大約在死人類終於抵禦不住寒冷打了一個噴嚏後,我就感覺腳踩到了實地。

    奇怪得是從霧團中出來,我們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客廳,死人類吸吸鼻子,問少年:“這是府上?”

    少年微笑頷首。

    我和死人類立刻不著痕跡的四下打量,卻見這家居布置的跟我們第一次夜探時看到的並無多大區別,仍是平凡普通的居室。

    “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吧。”年輕女子從廚房泡好茶出來打個手勢,他弟弟翻譯給我們聽。

    死人類如獲至寶,立刻接過牛飲一大杯。

    我對於除

    了鮮血以外的液體向來沒多大興趣,隻是微笑的對她搖頭告訴她我不冷。

    那少年大概常年在霧中待養成習慣,因此也僅僅不忍違背姐姐的好意,接過茶杯握在手中。

    閑聊了會兒,從少年口中得知鳳凰族小公主化成人形時是個矮矮的帶嬰兒肥小姑娘,死人類有點忍俊不住,“飛得起來嗎?”

    少年也有點困惑:“奇怪她變成原形時明明線條修長光亮四射的,怎麽化身成人就圓圓球一個?”

    這兩個難兄難弟一般就此感慨了會兒聊齋豔女現實版的神話破滅。

    我看他倆一見投機的一個反複確認對方有無看錯,一個一口咬定他的審美觀不會出錯,實在忍不住想拖著他們去動物園看看文弱青年版的虎精和鍾樓怪人版的孔雀王,但那裏浩劫剛過,實在不適宜再舔新亂,隻好含恨打消念頭。

    死人類和少年聊得熟了,話題自然而然引到少年的姐姐從事的工作上,死人類語中頗有“本是良家子,怎會入賊窩”的疑問。

    我暗歎,死人類比我說話還直,就不怕得罪人家愛姐心切的好弟弟,憑空招來一團霧把他裹住丟去西伯利亞凍死他。

    不想那少年卻毫無世俗的道德觀念,死人類的問題隻是讓他意外的眨眼,“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姐雖不是個中翹楚,但職業無分貴賤,她憑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有什麽不對?”

    死人類無語的倒在沙發上,雖然行事離奇古怪,但這小子骨子裏是個道德家,你看他什麽都敢亂丟就是不丟警察就知道了,掙紮了一會兒,他還是開口勸說,“畢竟不是受人稱道的職業,你姐一介弱質,做這個彷佛不太好。”

    少年正待辯駁,一直微笑喝茶聽死人類和少年交談的女子卻出人意料的安撫的按了按弟弟的手,微笑的飛快的打了幾個手勢,我隻覺得她的笑容和手勢說不出的優雅,可惜我看不懂,用我信佛的母親的話來描述,可以概括的說此手勢和笑容大有禪意。

    “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死人類喃喃的念給我聽,我不禁想起捷克有句同樣含義的名言,“大賊絞死小賊”。

    死人類苦笑著搖頭,顯然他並不認同,但一時三刻也無從辯駁起。

    那女子見我會心微笑,死人類雖然不滿但也未出口駁斥,安靜的拿著杯子去廚房續熱水。

    少年對於死人類的沉默顯然有辯論勝利的成就感,因此略帶得意的抬高了下巴。

    為

    維護麵子,死人類隻得扯開話題,問起他們一家在我們住的同一棟大樓住了沒多久就搬離的原因。

    我已知是風無痕的緣故,她的大名在黑道絕對有堅壁清野的功效。

    少年可能是覺得剛才他姐姐的職業被美化的太過,不好意思再說明業界有此克星,因此隻是簡單的說風水不好。

    我笑,看看時間不早,跟姐弟倆道了別,拉著半信半疑(努力判斷道士和風水師是不是同行)的死人類瞬移迴到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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