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家族可以在太虛界唿風喚雨,柳濤等人能被萬靈敬仰,那都是因為有老祖宗這座大靠山存在。


    柳大海認為,隻要有老祖宗在,楊守安就會和他的名字一樣,是安分守己的,不打緊,翻不起什麽大浪。


    “但萬一老祖宗不在了呢?!”


    柳濤反問,柳大海頓時麵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楊守安如今在柳家大權在握,上千萬的暗影軍不是說說而已,更別說他還有數十萬的幹兒子。


    以張浩,田勇之流為首,一個個都忠心耿耿,對楊守安這個幹爹的忠誠度比對柳家還高。


    若楊守安是庸人也就罷了,可他偏偏城府極深,心狠手辣,又頗有手腕,能屈能伸,頗有梟雄之姿。


    若老祖宗不在,柳大海捫心自問,自己也很難完全壓得住楊守安。


    “楊守安,畢竟不是柳家的血脈子孫啊!”柳濤感慨,神色憂慮。


    “別的我不敢說,如果我們幾人跟著老祖宗去了長生界,把楊守安留在太虛界,那太虛界的柳家,你認為,會是誰說了算?不管誰當繼任族長,怕都壓製不了手眼通天的楊守安吧!”


    “所以,我才在八百年前暗示楊守安,讓他努力修煉,到時候把他一起帶到長生界去。”


    “惡犬需要跟著主人,才放心啊!”


    柳大海聞言,豎起大拇指讚歎道:“族長真是英明啊,八百年前就布局了!”


    柳濤微微一笑。


    柳大海問道:“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柳濤沉吟道:“如果在未來的三百年中,楊守安可以撐得下去,那麽,他的修為必然會突破到太虛境巔峰,實力暴漲,到時候,我們就帶著他一起去長生界。”


    “如果在未來的三百年裏,楊守安沒撐得下去,因為詭心而隕落了,那麽……”


    言盡於此,柳大海也聽明白了。


    楊守安這把刀,要麽折戟沉沙般斷了,要麽就留在身邊,絕不能放任他在太虛界。


    “這三百年,就暫且不要管楊守安,一切資源都給他提供著,畢竟老祖宗還在看著呢。”


    柳濤說道,柳大海點了點頭。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告辭離去。


    此事,夜色已深,天帝城裏卻依舊燈火輝煌。


    天帝城,就是一座不夜城!


    另一處大殿裏,柳天河神色焦慮的來迴踱步,油燈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待看到柳二泉來了,柳天河急忙拉著他走進大殿,同時不忘關了大殿的門,開啟了屏蔽陣法。


    “二泉啊,族長今天是話裏有話啊!”


    “他似乎在暗示說我不夠資格做柳家族長的繼任人啊!”


    柳天河第一句話,就說出了自己的心事,麵色擔憂。


    柳二泉點頭道:“的確如此,依我看,族長對下一任族長的繼任人,恐怕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了,你希望不大!”


    柳天河聞言,神色一陣恍惚,有難過,有悲哀。


    迴想自己多年的付出,尤其是在九天宇宙鎮守柳家,將柳家發展成為了九天宇宙第一大勢力的功勞,就一陣心酸。


    覺得柳濤此舉,有卸磨殺驢的味道。


    越想越不甘心,最後,一咬牙道:“二泉,我想拚一把!”


    “怎麽拚?”柳二泉疑惑。


    柳天河附耳低語了幾句,柳二泉聞言臉色大變,失聲驚唿道:“這樣做,怕是會引起家族禍亂啊!”


    柳天河眸光灼灼的盯著柳二泉,道:“那你還要其他好辦法嗎?!”


    “這……”柳二泉也為難了,麵色猶豫。


    柳天河道:“二泉啊,一群長老中,就你和我修為最低,當然除了二海,但二海和他們都走的很近,儼然把你我排除在外啊,他們自己就是一個小圈子。”


    “別的不說,當年老祖宗來太虛界,為何一群長老中,隻將你我二人留下,其他人都跟著老祖宗走了?”


    “還有,在柳氏神山的時候,我們就知道老祖宗複活了,可唯獨你不知道,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就是因為不信任你啊!”


    柳天河迴憶往事,說到這裏的時候,柳二泉也是渾身一震,眸露不可思議之色。


    這件事,他還真不知道。


    “族長他們在這件事上瞞我?!……”


    “嗬嗬,你以為呢!”


    柳天河一笑,麵色帶著幾分悲憤。


    “想當年,在九天宇宙的時候,我帶著你一起去幫老祖宗找了那具青銅古棺,那時候,咱們兩人才算在老祖宗的麵前長了一次臉,否則,你我地位恐怕更加難堪啊!”


    此語,在暗示柳二泉還欠自己一個人情。


    柳二泉心中觸動,卻有些疑惑的問道:“天河啊,你說實話,你為何對族長之位這麽耿耿於懷啊?族長這個位子,有那麽好嗎?”


    柳天河麵色一變,咬牙道:“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而是尊嚴問題!”


    “想想每次家族會議上,我們兩人有開口說話的機會嗎?我們的意見有被采納過嗎?我們在柳家有什麽實權嗎?”


    “大海掌管家族資源,二海掌管家族姻親大事,三海是大反派,自不用多說,六海是鐮刀軍首領,至於五海,哼!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五海!”


    “他啥也不幹,天天隻知道溜須拍馬,往老祖宗嘴裏塞煙,給老祖宗梳大背頭,瞧瞧這都是什麽事兒?!還自得自樂的說自己是老祖宗最愛的崽,臉呢?!”


    “可就這樣子,在家族裏還風生水起的,我呸!”


    “你我二人,要實權沒實權,要話語權沒話語權,看看都被排擠到什麽地步了?!這個圈子都快容不下我們了!”


    “我的兒子耀祖還沒飛升,他享受了什麽家族資源了?還有你的兒子小小,他和東東比起來,資質絲毫不差,可資源呢?東東的資源是小小的好幾倍啊,這還不說族長有沒有私下給東東好處!”


    柳天河發泄,咆哮,歇斯底裏,最後眼都紅了,越說越委屈,然後“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肩膀一抖一抖,哭的十分傷心。


    柳二泉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眸光閃爍不定。


    柳天河的話,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別的他不在意,但自己兒子小小的事,他哪敢不上心。


    老祖宗賜予他的長生之氣和那滴老祖宗太虛混沌之淚,他都舍不得用,全部給了自己的兒子小小,可見柳二泉有多麽的愛柳小小。


    這是一個偉大的父親,和天下所有慈父一樣。


    但這樣的父親,為了子女,也會幹出讓人不可思議的事的。


    沉吟片刻,柳二最後一咬牙道:“天河,我幫你,但事先說好,如果此事成功了,你做了族長了,我要我的小小,尊享家族榮耀和資源!!”


    柳天河猛然抬頭,直勾勾的盯著柳二泉,眼睛和臉上還掛著淚水,可神色卻已滿是喜意,認真的道:“放心,隻要我有的,小小都會有!”


    兩人相談許久,天色快蒙蒙亮的時候,柳二泉才離去迴家。


    剛走進自己的院門,就發現柳小小在等他。


    “爹,您迴來了,孩兒給你熱了一碗湯!”柳小小歡喜的說道,端了燙雙手遞給了柳二泉。


    柳二泉笑著接過,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著,時而閉眼片刻,不知道是在喝湯,還是在迴味這濃鬱的父子之情。


    “小小啊,為父老了,未來就要靠你自己走了!你可一定要努力,不能丟為父的臉啊!最起碼,不能比東東差啊!”柳二泉喝完了燙,輕聲歎息道。


    柳小小點頭,一臉認真的道:“爹,您放心,孩兒自會努力!”


    “那天和東東,還有陽陽一起圍攻死亡黑煙那個叫做黑子的魔尊,我察覺到,我並不比東東差,如果底牌盡出的話,誰勝誰敗,也不一定呢!”


    這是柳小小的自信。


    他從小就在外界曆練,一身的修為是打上來的,廝殺施展經驗無比豐富,而且身有麒麟臂,再加上服用了老祖宗的太虛混沌之淚後,肉身與修為齊齊暴漲,今非昔比。


    柳二泉聞言,很是欣慰,叮囑道:“要謙虛謹慎,老祖宗傳授的開天門煉體神功,你要好好修煉,早日打開自己的肉身天門!”


    “這段時間,你閉關吧,不要出來!”


    這句話,有些奇怪,但語氣非常嚴肅。


    柳二泉心中疑惑,但他是個聽話的孩子,聞言認真的點頭,立刻就去閉關了。


    柳二泉望著柳小小遠去背影的眸光,由溫柔溺愛漸漸變得深邃,喃喃自語道:“是時候動手了,天河啊,希望你不要失敗,否則……”


    不過,顯然他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將自己的兒子柳小小完整的摘了出去,不讓他參與絲毫。


    家族便是人心,同一刻裏,失眠的還有楊守安。


    指揮使大殿裏,楊守安幹坐了一夜,桌子上的油燈都燃盡了,飄出絲絲白煙,他卻絲毫未覺,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什麽。


    “噠噠噠……”


    輕輕地的腳步聲從後殿傳了過來,然後,一隻溫軟如玉的手堵住了楊守安的眼睛,帶著絲絲奇異的體香,問道:“猜猜我是誰!”


    楊守安伸手一抓,背後的人就像一隻小貓兒一樣墜落他的懷裏,柔軟的身子像一塊玉一樣美,卻緊緊地往楊守安的身上粘去。


    她,就是楊小九。


    也就是敵敵狗九號。


    在楊守安煩心的時候,她總是會出現在楊守安身邊,用這樣傻傻的法子逗楊守安開心。


    “守安哥哥,怎麽了?被老祖宗傳功了,還不開心嗎?!”


    楊小九問道。


    她的眼睫毛非常長,因此顯得眼睛很是迷人,靈動。


    楊守安歎息道:“被老祖宗傳功,我自然開心,但是,有人不開心了啊!”


    “誰?!誰不開心了?!”楊小九好奇,眼睛眨呀眨。


    楊守安道:“是義父,還有其他長老!”


    “此次,我修為大增,實力暴漲,哪怕是以壽元為代價,卻也讓義父和長老們忌憚了!”


    “他們雖然沒有對我明說,但我楊守安是何許人也,他們一個眼神,我就能明白他們的意思了,哎!”


    楊守安一聲長長的哀歎。


    楊小九蹙眉道:“怕什麽?!難道族長和長老們還會害你不成?!”


    楊守安眼中幽光一閃,道:“權利是最迷人的東西,人心比山川還要險惡,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


    他深知人性的黑暗一麵,此語一針見血,說的非常透骨。


    一句話落下,大殿的空氣都冰涼刺骨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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