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下午去了煙霞?”


    從煙霞出來,顧孜又迴了原勢。


    原勢如今情勢緊張,可作為原勢當家人的鬱溫卻不見半點驚慌,依舊悠閑地坐在辦公室裏喝酒……


    哦,都不是喝酒,他是在調酒。


    站在調酒台後調了一杯放到坐在調酒台前的顧孜麵前。


    “嗯,去了。”


    端起酒喝了一口,顧孜讚賞道:“酒不錯。”


    “去做什麽?整個青城除了我這裏,你都沒有任何交集,有什麽事竟需要你親自登煙霞的門去拜訪?”


    “去會一會施家那位大小姐。”


    “施煙?”


    鬱溫停下調酒的動作眯眼看他:“顧孜,你莫不是看上她了?”


    “你可別忘了,她是薑家那位五爺的人,和薑五爺搶人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顧孜喝酒,挑眉看他:“你這語氣我怎麽聽著有點酸?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我在與你認真說話,顧孜,我不是在開玩笑,你看上什麽人都可以,唯獨這位施家大小姐不行!”鬱溫表情很嚴肅。


    盯著他看了片刻,顧孜說:“瞧把你急得,我是這麽無腦的人嗎?薑五爺的人我是瘋了才會去打主意。”


    “可惜,我不打主意,卻……”


    說到這裏,他突然止住。


    “卻什麽?”鬱溫問。


    “沒什麽,隻是覺得這位施家大小姐小小年紀就有此成就,是個人物,如今又有薑五爺做靠山,實力更是不容小覷,就算不能做朋友,至少也別和她交惡。”


    “我向來好奇心重又喜歡熱鬧,這個你是清楚的,我親自去煙霞拜訪,不過是好奇心的驅使想多了解這位施大小姐一些,再順便去表達一番善意罷了。”


    “別一直說我,說說你吧。我看施泊寓早上那番話不似作假,他應當會給蘇塵出氣,煙霞和天望以及蘇塵自己估計也不會就此作罷,你又得罪了謝衡,聽說謝衡近來在查你,應該很快就會來找你算賬。”


    “同時麵對這麽多人,你的情況可不容樂觀,我怎麽看你一點兒都不著急?”


    “我為什麽要著急?”


    又調好一杯酒,再次遞到顧孜麵前:“再試試這杯。”


    顧孜把手裏的酒喝完,不客氣地接過來。


    “不錯,你調酒的技術是愈發精進了,怕是很多專業的調酒大師都不及你。”


    “多謝誇獎。”


    “認識這麽多年,你算是最了解我的人了,難道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在意什麽原勢?從前留在原勢,是我沒有我哥的魄力,怕一旦離開,又得過露宿橋底朝不保夕的日子。”


    “當然,這樣的日子咬咬牙也不是不能過,但我不確定離開了原勢以後,我還有沒有這樣提升自己的機會。過一段苦日子無妨,過一輩子苦日子,我可不願。”


    “我留在原勢,借了謝留的勢習得一身本事,在他在世時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和孝順的晚輩,在他離世後,我也對謝衡出了手。”


    “那次我是奔著要謝衡命去的,換一個人,當時說不定就真把命留在青城了,但謝衡命大,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在我心裏,我已經取了謝衡的命,就算最後他僥幸活了下來,我和他也算是結了死仇。”


    “我自覺我做的這些已經足夠報答謝留的教養之恩,斷沒有繼續為他達成遺願繼續守著基業的道理,你說呢?”


    “更何況,我還為他把真正的繼承人找迴來了,隻是我哥不願繼承原勢不願繼承祖父的遺誌,這依舊不是我能左右的。我為了找到我哥可是費了不少心力。”


    “這樣算下來,我已經不欠祖父什麽了。”


    顧孜笑著看他:“鬱溫,你這樣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謝留才死沒兩年你就忘恩負義,是不是不太好?雖然你做的這些也確實算還了他的恩情,但真正有情有義的人可不會像你這樣做事。”


    又調好一杯酒,這次鬱溫沒有遞給顧孜,而是坐下來自己喝。


    笑著問:“那你覺得我像有情有義的人嗎?”


    “不像。”顧孜挑眉,迴答得很中肯。


    都說物以類聚,他能和鬱溫交情不錯,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們是一類人?


    他自己就不是什麽好人,顧孜自然也不是。


    有情有義?


    這種東西他們可沒有。


    像鬱溫這樣到最後都還惦記著還謝留教養之恩甚至不惜得罪謝衡得罪謝家,在顧孜看來已經很難得了。


    換作是他,他未必會這麽做。


    沒有利益卻還要給自己找一個強勁敵人,這麽不劃算的買賣,他一般不會做。


    “那你現在是什麽打算?”


    “先陪他們玩幾天吧,如果不讓他們出這口氣,我離開了青城也會被他們惦記著,然後日子永不得安穩。要知道這些人隨便一個拿出來都不好對付,更別說這麽多人,我可不想下半輩子都活在逃亡中。”


    “這倒是事實。”


    笑問他:“需要我幫忙做點什麽嗎?”


    “不用,原勢的結局已經注定,沒必要加重損失。”


    “聽你這口氣,怎麽有點像完全把我當了自己人?”


    顧孜似笑非笑,不等他迴答就說:“可如果你把我當自己人,我怎麽從來沒聽你提過你不是謝留的親孫子,也沒有聽你提過謝留還有一個親孫子流落在外,你還喊他一聲哥呢?”


    “這聲哥我見你喊得並不勉強,你心裏是將他當親哥看,可對?”


    “既然這樣,不管於公於私,你找他的事應該都很迫切,怎麽也不和我提一提?有我幫忙,不是事半功倍嗎?”


    說到這裏,顧孜眼睛眯了下,眼底有戾氣閃過:“還是說,鬱溫你在防著我?”


    鬱溫端著酒杯的手微頓。


    笑說:“防著你倒還不至於,不全信任倒是真的。你也別覺得不痛快,都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哪有那麽多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對也未必就是全然的信任,不是嗎?”


    顧孜看著他,突然笑了。


    “是吧。”他說。


    然後拿起一瓶酒打開,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一口喝完。緊接著又倒第二杯,還是一口喝完。


    鬱溫看在眼裏,皺了下眉,抬起手要將他手裏的酒瓶奪過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迴來。


    沒有說什麽。


    就這麽坐著看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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