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的府邸。


    曾毅自從拜了李東陽為師以後,來李府的次數可是比之前更加的頻繁了,三天兩頭的來。


    哪怕是過年的時候,也來了兩次,隻有最近,因為會試的事情,所以來的次數少了,這其實也有避嫌的原因。


    畢竟若是萬一真是李東陽為主考官,他這個弟子又是此次會試的考生,還天天來李府,雖然未必會有人說什麽,可是,最好還是少來的好。


    “曾少爺,您來了。”


    門房見曾毅上門,趕緊湊了過來,滿臉賠笑的給曾毅打著招唿,這可不是一般人,可是太子伴讀,更是自家老爺多少年內才又收下的一個弟子。


    而且,曾毅三天兩頭的來府上,自家老爺也從沒說過什麽,所以,李府的人如今已經習慣曾毅的到來了。


    甚至,因為李東陽的家眷全都在老家,並沒有在京城,所以,甚至有些仆人幹脆直接就稱唿曾毅為少爺了。


    “來了。”


    曾毅笑著,隨口應了一聲,也不用門子通報,直接就進了府門。


    看守府門的門子笑著,也不阻攔,甚至都沒有進去通報的舉動,最開始的時候,曾毅來了以後,他還會去通報。


    到了後來,是曾毅來了以後,他快曾毅幾步,進去通報,到如今,隻要是看見曾毅進來,那湊過來打個招唿就行了。


    至於曾毅來幹什麽,自家老爺在家與否,他都不管,沒法子,曾毅已經徹底的在李府混熟了。


    別說是看門的門子了,就是府內的丫鬟仆人,也沒有哪個會是不認識曾毅的。


    而且,曾毅這種自來熟的模樣,李東陽也沒有說過什麽,所以,下麵的仆人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曾少爺……。”


    曾毅去後院的路上,碰到的普通不停的給曾毅打著招唿。


    “師父在裏麵麽?”


    後院書房外,曾毅拉著正好從裏麵走出來的管家,笑著詢問。


    “在裏麵。”


    管家連連點頭:“您這可是好幾天都沒來了啊。”


    管家這和曾毅也是熟的很,而且,身為管家,他可以說是李東陽的心腹,所以自然也是知道自家老爺對待曾毅是個什麽態度的,所以,他對曾毅,也是沒有絲毫的見外。


    “倒是想來,可這不是快會試了麽?頭疼啊。”


    曾毅無奈的聳了聳肩,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這段時間,他在李府,可是從來就沒臉皮薄過。


    其實,從他出入李府如同自家宅院一般,沒有任何的阻攔,就能看的出來他臉皮有多厚。


    若是換個人,哪怕是得李東陽的大力栽培,估摸著也不會有曾毅出入李府這麽自在,不為別的,最主要的還是臉皮厚的原因。


    “行了,我先進去了。”


    曾毅擺了擺手,大步進了李東陽書房所在的小院。


    “你這猴崽子,進來吧。”


    還不等曾毅敲門,他腳步剛在書房外停下來,屋內就傳出了李東陽的聲音。


    曾毅推門而入,臉上掛著笑意,右手豎起了大拇指:“還是恩師好耳力,竟然聽出是學生來了。”


    李東陽放下手裏的公文,臉上帶著些頗為無奈之色,一手捋了捋下巴處的胡須:“你這猴崽子,真以為為師糊塗了不成?”


    “你在外麵那麽大的說話聲,難不成為師耳聾了?”


    說完這話,李東陽瞪了曾毅一眼,聲音中帶著一絲的威嚴之色:“這幾日沒來府上,可是在家中溫習?”


    話雖然是這麽問的,可是李東陽心裏清楚,曾毅絕對是在溫習功課,他對曾毅,也算是了解的了。


    “是啊,怕被人給擾了,所以特意在外麵租了個院子潛心苦讀。”


    曾毅笑著開口迴話。


    李東陽雙眼眯了一下,嘴角露出好笑之意,曾毅雖然隻不過是說了這麽一句話,可是,李東陽是何等人物,他在朝中這麽些年,所經曆的風浪無數,所以,曾毅說完這話,他心裏就已經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你這猴崽子,平日裏拿為師這府邸當你自己家,這會怎麽不搬過來住了?”


    李東陽笑罵了起來,雖然曾毅自來熟,不過好在曾毅把分寸把握的十分的恰當,所以倒是從未引起過李東陽的反感。


    “真要過來了,豈不是給恩師您添麻煩?”


    曾毅嘿嘿笑著,緊接著,道:“在說了,真要搬過來住,日後學生來了,走的時候,還怎麽順些好東西帶走?”


    曾毅這最後一句話,就純粹是開玩笑的了,雖然他也的確是在李府做過這事,但是,也就那麽一兩次。


    “你啊。”


    李東陽笑著,搖了搖頭,突然沉聲道:“溫習的如何了?”


    “這次會試可有把握?”


    原本曾毅臉上還掛著一絲笑意,結果聽完李東陽這話,臉上的笑意立時就消失不見了,變的十分的沉重:“學生雖然用心學習,可是,怕仍舊是要落榜啊。”


    李東陽微微歎了口氣,他其實對曾毅的學習進度也是了解的,畢竟曾毅可是經常來府上請教的。


    隻不過,李東陽也沒法責怪曾毅,畢竟曾毅表現的已經是十分努力了,而且,他之所以學識低,並非是他不願意學,而是因為去年大病了一場,然後忘了諸多學識。


    “給你看樣東西。”


    李東陽沉吟了一些,提筆在桌子上展開空白的宣旨,落筆如飛,寫下了一些字跡,遞給了曾毅。


    “這?”


    曾毅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就在為師這看,看完不得外泄。”


    李東陽輕聲開口,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壓低聲音:“這可是陛下天恩,從所未有之事。”


    李東陽這話一說出口,曾毅心裏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臉上更是露出狂喜之色,先是衝著李東陽道謝,然後衝著皇宮的方向行跪拜之禮。


    之後,才是小心翼翼的記住了宣旨上的字跡,然後當著李東陽的麵,把宣旨撕碎,用屋內剛剛點燃的蠟燭給引燃燒成灰燼。


    “切不可外傳。”


    “也不可過了,得中即可。”


    李東陽緩緩開口,這算是在給曾毅說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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