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你這是從哪打聽來的消息?”


    唐寅瞧著徐經,滿臉不可置信之色,主要徐經剛才所的話讓他覺得太過震驚了。


    而且,最為主要的,唐寅也知道,他徹底把徐階給得罪死了,在錦衣衛詔獄的時候,徐經咬緊牙關沒鬆口,而他唐寅鬆口了。


    雖說這是因為錦衣衛使詐的原因,可結果就是他唐寅鬆口了,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所以,自從京城一別,他和徐經在無往來,自然,這心中也是有愧疚的,但是,心中雖然有愧疚不假,可是,這也不代表徐經的話,他就會全信。


    “消息是從哪打聽來的,你就別管了,肯定是真的無疑。”


    徐經聲音清冷,看向唐寅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之色,他們兩個的關係已經破裂,尤其是因為唐寅的鬆口,讓他丟了功名,這可以說是深仇大恨也不為過的。


    但是,徐經也不傻,若是之前,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在和唐寅有什麽交集了,可是,自從他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他改變了主意。


    隻有抓住了這個機會,日後他才能夠有機會東山再起。


    “那曾毅之前和你是好友,而且你離京的時候,他對你尚且還算不錯。”


    徐經雖然心中惱怒唐寅,可是此時卻需要唐寅去做事,所以語氣也算是緩和了幾分:“隻要你現在返京,能夠和曾毅拉近關係,日後,找機會接近太子殿下,到時候……。”


    徐經的消息很靈通,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竟然得知曾毅如今成了太子殿下的伴讀。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隻可惜,這事情沒落在他徐經的身上,而且他徐經還遭了劫難。


    但是,徐經是個善於動心思的人,所以,在得知曾毅成了太子伴讀以後,他就緊追已經離京的唐寅而來。


    他徐經平日裏和曾毅沒什麽關係,至多是見過幾次麵,但是說過的話不超過一個巴掌,這個時候他去曾毅府上,肯定是不會受到什麽招待的,而且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但是,唐寅卻不同,唐寅之前和曾毅算是朋友了,而且,在唐寅離京之前,曾毅還對他十分的客氣。


    所以,徐經就把希望放在了唐寅的身上。


    “伯虎兄,這對於你我二人而言,可是難得的機會。”


    徐經言語間充滿了誘惑的味道:“你好好想想,咱們兩個如今可是被革除了功名,而且永不準在考的。”


    “咱們兩個什麽都沒了啊。”


    “你甘心就這麽碌碌無為的活下去?”


    “咱們寒窗苦讀那麽些年的聖人之書還有什麽用處?”


    “隻要你現在返京,和曾毅搞好關係,然後找機會討好太子,哪怕咱們沒有功名在身,日後照樣可以飛黃騰達的。”


    眼見唐寅仍舊在猶豫,徐經繼續道:“若是你應下了此事,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咱們之前的恩怨算是一筆勾銷。”


    “你可是要想好了,這可也事關伯虎兄你的名聲。”


    徐經這番話,連誘惑加威脅,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可意思也足夠明顯了,若是唐寅答應,他怕是會大肆傳言唐寅在錦衣衛當中背信棄義的鬆口等等。


    這雖然並非是什麽好事,可是也能從側麵在毀一次唐寅的名聲。


    “徐兄,你這是在逼我啊。”


    唐寅歎了口氣,低聲開口,滿臉掙紮之色,對於他而言,徐經話裏的威逼利誘他豈會不清楚?


    隻不過,他也是考慮。


    唐寅雖然恃才傲物,可正因為此,他有傲骨,之前雖然因為自負而犯了大錯,可是,時至今日,他這傲然仍在。


    甚至,這傲骨會陪他一輩子,哪怕是生活落魄,也不會因此而丟了傲骨。


    之前,他去曾毅府上,那是實在走投無路了,若不然,怕是要乞討離京了,所以拉下麵子去的。


    而那一次,曾毅給了他足夠的麵子。


    而且,曾毅還給了他充足的信心。


    可以說,如今對於曾毅,唐寅有的隻是感激之情。


    雖說徐經剛才所說的,其實對曾毅而言,也不算是什麽壞事,可是,若是曾毅真的收留了他們兩個,那,若是有人仔細尋摸起來,豈不是對之前聖旨的不敬?


    雖然聖旨上隻是革除了他們兩個的功名,可是,有的事情並不能這麽簡單片麵的理解。


    聖旨是隻革除了他們兩個的功名不假,但是,這更能理解為對他們兩個的懲罰,而這個時候,連皇帝都懲罰他們兩個了,曾毅卻選擇收留他們兩個,這算什麽?


    曾毅之前贈銀子給他,那可以說是看在往日朋友的情分上,而且皇帝對他們也隻是施以懲罰,所以曾毅打著皇帝仁慈的名頭,給了他銀子,這沒人能追究什麽。


    可是,給銀子和收留他,這是兩碼事。


    一旦曾毅真收留了他,那對曾毅而言,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唐寅雖然自傲,可是卻也不是那種恩將仇報之人,尤其是他落難的時候,旁人對他避之不及的時候,曾毅選擇了幫他,唐寅心裏對曾毅更是感激萬分的。


    “這事,還是算了吧。”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唐寅方才歎了口氣,臉上的糾結之色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模樣。


    “唐某雖然落魄了,可也不能就這麽輕易的上門求人。”


    唐寅起身,道:“更何況,若是曾兄收留了唐某,那,對曾兄而言,恐怕未必是件好事。”


    “唐某不才,可卻也不能做那恩將仇報之事。”


    說完這話,唐寅衝著徐經躬身行禮,嘴角露出苦笑:“在錦衣衛詔獄當中,是為兄中計,方才吐了實情。”


    “此事,是為兄的錯。”


    說完這話,唐寅起身,臉上仍舊掛著苦笑,道:“不過,當初徐兄你把試題泄露給唐某,也並非是出於朋友之誼,而是為了唐某幫你做題。”


    “至於徐兄想要壞了唐某的名聲,盡管行事便是了,如今,唐某也沒什麽名聲可言了。”


    唐寅說完這話,就已經擺出了送客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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