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見林傑表現的太過冷淡,還隱隱有抗拒之意,靳樂晨寒暄吹捧了幾句之後,就很識趣的告辭了。


    心生擔憂的安可馨,提醒道:“阿傑,無風不起浪,這個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林傑笑了笑道:“我心中有數的。”


    “我們再看看其他的展台,有沒有感興趣的東西。”


    在四處尋看之際,兩人相繼找到了以安林慈善基金的名義,捐贈的幾樣物品。


    標價為二十五萬的野山參,標價三萬的小葉紫檀健身手球,還有標價十八萬的二戰時期的勞力士手表。


    隻有那張身體檢查卷,林傑和安可馨還一時沒有尋到。


    這期間,他們又發現了一件感興趣的展品,清代一位製壺大師製作的精美紫砂壺。


    安可馨的泡茶手藝,是專門拜師學過的,平時也經常喝茶,自然對茶具也甚是喜愛。


    她一看到這荷葉造型的紫砂壺,就喜歡上了。


    在原本估價八萬的基礎上,又加價三萬,作為自己的暗拍價。


    這一次,見安可馨是真心的透露出喜歡,林傑雖然心中覺的這隻是一把茶壺而已,卻沒有阻止。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問:“可馨,如果拍品沒人出價,最終流拍了,組織方對拍品怎麽處理?退迴給捐贈人?”


    安可馨白了林傑一眼,道:“哪有那麽好的事情。這種情況,一般是捐贈人以底價把捐贈品自己買迴來的。”


    林傑哦了一聲,忽然看了一個熟人朝自己走來,正在前往川西省竹海旅遊時,在飛機上認識的那個中年男子鍾大江。


    鍾大江是一臉的驚喜,熱誠的道:“林專家,您好,我們又見麵了。”


    林傑笑道:“鍾先生,你也好,可有找到喜歡的物件?”


    “投拍了幾件,隻是不知道最終能不能中標。”


    鍾大江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又謙虛的表示:“今晚上的那個現場拍賣,我的身份和實力都有些不夠,隻能在這裏競標幾件商品,算是為竹海地震災民盡一點綿薄之力吧。”


    林傑一副領導的姿態,嘉許道:“做慈善不需要轟轟烈烈,力所能及,有這份心就好。”


    鍾大江倒是沒感覺,林傑這口氣有什麽不對,自謙的道:“我做的這一點微末貢獻,比起林專家你在竹海為災民做的,真不算什麽的。”


    “這兩天,我更是聽聞了不少,安林醫院要和濱大合作成立一個定向醫學班的消息。我可以肯定,一定能夠從這個班級裏,走出不少享譽世界的名醫的。”


    拍了一句馬屁後,鍾大江又是一臉遺憾的道:“可惜啊,我家孩子不是太大了,就是太小了,不然的話,我一定會讓他們去報名,搏一搏這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林傑輕輕一笑,說:“成才道路千千萬,不一定非得做醫生。”


    “我也相信,你家孩子在你的言傳身教之下,在商業在一塊,將來肯定會有不菲成就的。”


    “借林專家你的吉言了。”


    鍾大江笑的臉上都出褶子了,


    這時,一聲不屑的男子聲音,在林傑身後響起,“世界級名醫要是這麽好培養的話,那名醫早就是遍地走了。”


    “定向醫學班?不過是一個博人眼球,引發關注的炒作而已。”


    林傑轉身望去,才發現這語出嘲諷的家夥,也是認識的。


    柳家的柳光熙。


    還有一位姿容和身段都不錯的妙齡女子,親密的挽著他的胳膊。


    林傑注意到,相比這嘲諷的語言,這個家夥那依然健康的右眼,惡狠狠的盯著自己,且毫不掩飾,似乎有用目光把自己大卸八塊的架勢。


    這個恨意是如此的濃烈,林傑甚至看到,柳光熙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抽搐了。


    而且抽搐的還挺嚴重,左右還有些不對稱,顯得麵容有些猙獰……


    我這是刨了他們家祖墳了?


    林傑心生疑惑,探詢的看向身旁的安可馨。


    安可馨也感受了對方赤果果的恨意,沉吟了一下,對林傑低聲道:“謝家的遺囑官司,使得那視頻遺囑也公開傳揚開來,謝家人成了京城眾人恥笑的對象。”


    “與此同時,你與謝家的關係,也就是說你的身世,也算是半公開了。”


    “還有,你拒絕迴歸謝家的原因,也流傳了出去,就是被盜取骨髓……”


    林傑輕哦了一聲。


    對於京城的遺囑訴訟那事,他是有意無意的不去查探。


    安可馨,還有張笑笑等人,也是擔心他心中不痛快,盡量不在他麵前提及此事。


    林傑笑了笑,說:“這麽說,謝家,還有柳家,因為此事聲譽和顏麵大損,他們這是把我當成罪魁禍首了?”


    安可馨繼續解釋:“或許吧,不過謝家和柳家現在鬧的正歡呢。”


    “你那個便宜……那個謝希文對外公布說,盜取骨髓之事,他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是從你身上取出的骨髓,這都是柳家和他妻子的串謀。”


    “柳家則對外辯稱,謝希文才是幕後主謀。”


    “據說,謝希文已經向法院提出了離婚訴訟……”


    安可馨和林傑在私語,雖然其聲竊竊,卻也足夠身旁的鍾大江等人聽見。


    被晾在一旁,仿佛根本不存在的柳光熙,臉上表情越發陰沉。


    遺產訴訟,還有謝希文的指責,對柳家造成的負麵影響,遠遠的超過了柳家的想象。


    在京城有一區位很好的地塊,本來已經是板上釘釘,所有的事情都談妥,就差最後簽約,然則在最後的關頭,讓競爭對手給截胡了。


    柳家費勁心思才打探到,是因為原地塊所有者的一重要股東,不恥謝家和柳家所為,改變了主意,在相差不多的條件下,換了一個合作方。


    還有一筆快到期的銀行貸款,本來也談好延期了。


    誰也沒想到,銀行那邊突然變卦,措辭嚴厲的要求按期還款,不然就采取法律手段,凍結資產抵債。


    這對柳家造成的影響,堪比一場災難,信譽受損,資金鏈斷裂,有大廈將傾的危險。


    不得已,柳家壯士斷腕,把一開發快結束的小區,全盤低價轉讓出去,以損失數億的代價,迴籠了一筆資金,才勉強度過這一波風浪。


    而造成這一切損失的,歸根結底,就是起因於林傑。


    如果他沒有那麽多事,默默無聞的待在濱海,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一片祥和啊。


    且,林傑這家夥還挺能折騰,名氣是愈發的響亮。


    柳光熙能夠想象得到,將來京城的很多人,一提起林傑之時,還會順口一提謝家和柳家,指責他們的有眼無珠,沒有人性什麽的。


    有林傑在一日,謝家和柳家就得千夫所指一日。


    在這裏偶遇林傑,又聽到他被那個中年禿頂恭維時,柳光熙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恨,不顧長輩之前的叮囑,忍不住出言嘲諷了兩句。


    不過,說了這兩句的柳光熙,心中之氣不僅沒有舒緩半分,反而是愈發濃烈了。


    對方壓根沒有搭理自己,這種徹底的無視,讓柳光熙快出離憤怒了。


    但是,心中一絲理智還在不斷的告誡他,千萬不能失控。


    這裏是濱海,是林傑的主場。


    一位名醫的反擊和報複,柳家雖不至於懼怕,但是柳家現正處於虛弱時節,這一次又在濱海投入了巨資,不容有失。


    如果競爭對手借助林傑之勢,趁機搞一些動作,柳家承受的壓力,就會非常之大。


    想清楚了這一點,柳光熙冷哼了一聲,就要離去。


    “站住!”


    柳光熙停住腳步,看著林傑,輕蔑的道:“有何指教?難道我說的不對,名醫是輕而易舉就能培養出來的?”


    林傑輕輕一笑,說:“這個問題,我不跟你爭論,沒有半點意義,隻能留給時間去證實。”


    “我喊住你,隻是出於一名醫生的責任心。”


    其實,林傑說出這句話之時,心裏就後悔了。


    他自問自己,幹嘛要衝動的喊住他?


    說起來,這個家夥算計過安可馨,或許也是盜取自己骨髓的幕後人之一,這樣的家夥,是不值得自己出手的。


    “醫生的責任心?”


    柳光熙重複了一聲,搖頭的道:“別人都把你傳的是神乎其神,說你一眼就能看出別人潛藏的疾病。”


    “我可是不信,林傑,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神人了?”


    說完這話,他拉著身邊的女人,徑直離去。


    林傑看著柳光熙的背影,心中一鬆,唏噓道:“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正好,我本也不想救這個家夥。這下我更可以心安理得了。”


    聽到這話,安可馨有些驚訝的問:“阿傑,你真一眼看出他有問題?”


    林傑點點頭,靠近了她一些,低聲道:“這個家夥氣憤時,麵部抽搐,這對很多人來說,是正常的表現。”


    “但是他的抽搐,左右有些不對稱,尤其是在裝了義眼的左眼附近,抽搐的頻次和幅度要高出一些”


    “想到他裝了義眼,容易受到細菌的侵入,我懷疑,這個家夥顱內麵神經運動核,或者是大腦皮質運動區受到了輕度感染……”


    林傑冷笑一聲,道:“現在應該還隻是輕度感染,隻在情緒激動之時發作。如果在他求醫之前,病情再加重的話,那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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