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媽……”

    躺在地上的手機裏傳出隨意擔憂的聲音,一隻穿著黑色皮鞋的腳毫不留情地踩在上麵,然後通話中斷。

    張桂蘭不算不肯配合,她一個身體不好的女人也是被動的,被塞進了車裏時模樣有些狼狽,不由著急地問:“你們是什麽人?要帶我去哪裏?是不是認錯人了?”

    車內一共四個人,個個兇神惡煞的,卻是沒有一個迴答她。就坐後將門彭地一聲關上,車子便由路邊滑入主道。

    “放我下去!”張桂蘭一看就急了。

    坐在她身側的兩人幾乎是同時動手,扭著她的手臂,沉聲道:“老實點。”

    張桂蘭身體本來就不好,再說也已經不是年輕人,哪經的住身強力壯的男人這一下子?頓時疼的額頭冒出冷汗,嘴裏同時發出一聲痛吟。

    兩人見狀倒是稍微鬆了下手上的力道,不過臉上的冷峻並未好轉……

    這時原本陪著張桂蘭的保姆,剛剛拎著剛買的東西從路邊的小超市走出來,就看到張桂蘭原本站的位置附近聚集了許多的人,連忙走過去。

    “是不是綁架啊?”

    “就一個老太太,綁架她做什麽?”

    “可看那樣子也太嚇人了。”

    “唉,肯定是得罪什麽人了吧?”

    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傳進耳朵裏,保姆趕緊抓住一個人問:“你們在說什麽?什麽老太太被抓走了?長什麽樣子?”

    她情緒激動,抓的那人手都痛了。

    人大概就是這樣,事不關己是無法體會當事人的心情的,那人隻當她有精神病,趕緊抽迴手躲的遠遠的,說:“我什麽也不知道。”

    這時身邊一個年齡稍長的見她神色著急,才說道:“是個中年婦女,大概在五、六十歲中間,穿了件青色外套,你如果認識,還是快點聯係她的家人吧。”

    這時早先就已經被纏住的、跟著張桂蘭的人跑過來,也正聽到這一句,各個神色一變,連忙拿出手機給封禦琦打電話……

    隨意那邊通話無故切斷,也是急得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抬腿就往外走。

    “隨小姐?”出門時與小可撞個正著,隻是抬眼看到她的神色時還是嚇了一跳。

    “幫我跟導演說有急事,今天不拍了。”隨意丟下一句話,腳下步子未停便往外走。

    不知道張桂蘭到底發生什麽事,所以片刻都不敢耽擱。

    這時的隨意還沒想到是綁架,隻以為是張桂蘭或許是身體不好,突然暈倒了什麽的,一邊往市區趕一邊給封禦琦的秘書打了個電話。

    因為剛剛通話中,媽媽說過她在等來接她的司機,一般這種事都是秘書安排的,說不定司機馬上就到了,可以及時將張桂蘭救起,總比自己要快一些。

    隻是電話響了許久都沒有人接,還好她拍戲的地方就在市中心,離封禦琦的住所也並不遠。今天沒有堵車,十五分鍾左右就到了樓下。

    這時張桂蘭被帶走的地方已經徹底恢複平靜,人來人往的街邊根本看不到十幾分鍾前曾發生的那一幕任何痕跡,隨意自然更不知道。

    她跑到封禦琦家門口按了門鈴,很久都沒有人應,很明顯是家裏沒人。這時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便隻能給封禦琦打電話。

    張桂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封禦琦自然已經知道。

    此時跟著張桂蘭的保鏢、保姆,還有負責去接她的司機,以及秘書都聚集在封禦琦的病房裏。他們大體都說了自己遇到的情況,都是被拖住的,所以肯定蓄謀已久。

    病房裏擠滿了人,此時卻是落針可聞的寂靜,所有人大口氣都不敢喘,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封禦琦看了一眼是隨意,他已經預感到她為何打電話,目光怔怔地盯著屏幕上的名字良久,最終也隻有任它自己掛斷。

    隨意手機裏傳來無人接聽的提示音,她因沒有張桂蘭的消息而心急如焚。

    “隨小姐?”司機一直陪在她身邊,卻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隨意又打了一次,封禦琦依舊沒有接,她幹脆收了手機,對司機說:“去醫院。”

    這幾天她雖然沒有去看望過封禦琦,卻知道他的傷勢應該沒那麽快出院。

    司機聞言,便將車子開出去……

    隨意乘保姆車來到醫院,並依著上次的記憶找到封禦琦的病房,卻見他並不在,隻有一個護士在收拾。

    “請問,這間病房的病人呢?”她問。

    “出院了。”護士迴答。

    “出院?什麽時候?”隨意意外地又問。

    “就剛剛。”護士迴答。

    張桂蘭如果隻是病發,肯定會被送來醫院,而封禦琦更沒有辦理出院的必要。可是他現在電話都不接,又意味著什麽呢?

    隨意耳邊再次響起電話掛斷前,話筒裏傳來的那些聲響。當時並沒有在意,這會兒卻仿佛想起似乎有雜亂的腳步聲,還有母親模糊的驚叫……

    ——分割線——

    厲承晞那邊,他從隨意的片場離開後,便接到周煜的電話,提醒他今天給白淨安排了心理醫生,便驅車直接趕了過去。

    白淨那天的事故之後,早就已醒來,傷勢不算嚴重,經過幾天休養,基本已經無礙。今天是周煜陪她過來的,自然也有厲承晞的人一路護送。

    他們剛剛下車,便見一輛玫瑰金色的車子也開過來,正好停在他們身邊。隨著駕駛座的車門被推開,厲承晞長腿一邁便下了車。

    “厲少。”跟在白淨和周煜身邊的人恭敬地喊了一聲,這原本就是他的人。

    厲承晞隨手將車鑰匙拋給他去停車,然後才看向周煜,問:“都安排好了?”

    自從那天他從白淨的病房離開,他就再也沒有去過醫院,此時白淨站在周煜身邊,目光望向他,眼裏都是掩不住的複雜和期盼,他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瞄都沒有瞄自己一眼。

    “準備好了。”周煜迴答。

    “那就進去吧。”厲承晞說著抬步往裏走,根本沒看到白淨掀唇要跟他說話的模樣。

    周煜卻看到了白淨的表情,一時間竟感覺有些於心不忍,口氣也不自覺發軟,道:“走吧。”

    白淨點點頭,默默跟著他進去。

    心理醫生是周煜找的,自然絕對可靠,與他們見過麵後,便領白淨進了治療室。

    厲承晞與周煜等在外麵,不過透過單麵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麵的治療進程。

    心理醫生讓白淨坐進椅子裏,看得出來她開始有些緊張,目光在屋子裏四處打量著。醫生很和善,便試著和她慢慢聊天,待到白淨放鬆一些才開始催眠。

    隨著醫生的話在耳邊響起,她聽話地慢慢閡上了眼睛,覺得整個人變的輕飄飄,好像躺在雲朵裏一樣,周圍舒適而安靜,耳邊也隻有心理醫生的聲音。

    可隨著醫生的引導,原本舒適、祥和的畫麵卻突然轉變,她仿佛從雲朵間瞬間掉進一片黑暗裏,卻又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因為不遠處仿佛就有燈光。

    她心裏恐懼,一直朝著有燈光的方向奔跑,腳下卻被什麽拌了一下,然後跌倒。手撐在堅硬、粗礪的地麵,掌心傳來一片火辣辣的痛,然後她看到自己流了血。

    那血一滴滴落到地上,明明不疼,她卻看到越積越多淌成一條血河。而她順著血河看過去,然後就看到車邊捂著腹部的男人。刀子就插在最要害的部位,血水從他捂著傷口的手指間流出來。

    那血原來不是自己的,而是他的!

    “啊——”

    白淨恐懼的聲音從治療室裏傳出來,她睜開眼睛,蒼白著臉,捂著胸口急促地喘息,就像做了個惡夢一般。

    門彭地一聲被打開,厲承晞闖進來,周煜緊隨其後。

    他伸手抓著白淨的雙肩,看著她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白淨原本還沒有聚焦的眸子目光慢慢轉向他,眼神中的恐懼雖還未散,卻已經看清了身前的人,然後害怕地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哭著說:“我看到一個受傷的男人,他被人捅了一刀,就在肚子上。”

    “誰?誰捅的?看清他的長相沒有?”厲承晞抓著她的肩將她從懷裏撈出來,盯著她問。

    他的目光那樣兇悍又急切,仿佛隻要她說出來,他就會立馬將那個人碎屍萬段。

    白淨卻紅著眼睛搖頭。

    “告訴我?”厲承晞捏著她肩的手不自覺地加重。

    他等了那麽多年,現在希望就在眼前,白淨或許是除了兇手之外,唯一的目擊者了。

    不知道是被他嚇得還是怎麽,白淨還是一個勁搖頭,嘴裏說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淨,你必須告訴我。”厲承晞步步緊逼。

    周煜這時終於看不下去,肯前掰開厲承晞的手,喊:“承晞,你冷靜一點。”

    他不認識向傑,所以不能體會厲承晞的心情。可白淨這樣子明顯已經嚇壞了,或許還是沒有完全想起來,所以再逼也沒有用。

    “厲少,這樣隻會讓白小姐的情緒緊張,請不要著急。”心理醫生也在此時適時出口。

    厲承晞此時也找迴一點理智,然後鬆開白淨,問:“還是沒有看清他的臉嗎?”

    白淨搖頭,說:“我隻看到那個受傷的男人,很年輕。”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微顫,仿佛猶在害怕,害怕夢裏見到的一切,不過還是試探地問:“他是誰?”

    厲承晞的目光與她相對,須臾才答:“向傑。”

    “向傑?”白淨皺著眉仿佛在努力思考,卻仍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再試一次,她既然能

    想起片段,說明就有恢複記憶的希望。”厲承晞看著醫生說。

    心理醫生隻得點頭。

    厲承晞與周煜重新退出去,心理醫生又與白淨說著話,又試著給她催眠了兩次,可是一次比一次更早地醒來。

    心理醫生見狀沒有辦法,隻得說:“你先休息一下。”

    白淨點頭,捂著臉口,臉色依舊蒼白。而醫生出了門後,就見厲承晞與周煜都站在門外,然後搖頭。過程他們都看在眼裏了,答案顯而易見。

    “沒有辦法了嗎?”周煜問。

    “病人的心理壓力很大,而且明顯很抗拒想起那些事,今天不能再繼續了,不然她會精神崩潰,更不利於記憶恢複。”心理醫生說。

    “那什麽時候可以再做?”厲承晞問。

    心理醫生卻搖頭,道:“厲少,我盡力了,她要麽心理抗拒想起那一幕,要麽就是真的沒有看到。”然後又說:“這樣一遍遍迴想,對她精神摧殘其實很大,我建議過些日子再來,或許也會在不經意間想起什麽。”

    厲承晞聞言沒有說話,周煜跟她說了聲:“麻煩你了。”

    “周醫生,客氣。”心理醫生迴了句,然後離開。

    厲承晞看著治療室的白淨半響,然後突然轉身出去,周煜見狀隻能跟了出去,便見他站在窗前點了支煙。

    “我知道你著急,可你想想白淨,她現在對以前還一無所知,冷不丁想起這一幕當然會害怕、會抗拒,你再多給她一些時間。”周煜勸。

    厲承晞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把指間的煙吸完,才重新進去治療室。

    白淨還孤零零地坐在椅子裏,大概覺得疼,正動手將裙子的領口往下拉,可以看到肩頭上麵留下的清晰指印。聽到開門聲抬頭,見厲承晞進來,趕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弄痛你了,抱歉。”厲承晞道。

    白淨搖頭,說:“沒事。”

    “今天就到這裏,我讓周煜陪你迴。”他又道。

    “承晞!”見他又要出去,白淨忍不住喊。

    厲承晞腳步微頓,轉頭看向她。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她小心翼翼地問。

    那天他雖然救了自己,並把她送到醫院,卻再也沒有露過麵。母親和周煜雖然不說,她也能從這次見麵他對自己的態度感覺的出來。

    “生氣?”厲承晞卻有點莫名其

    妙。

    “那天……小芷拉我去的別墅,我本來並不知道是你的家,對不起……”她解釋。

    “現在知道了?”厲承晞問。

    白淨垂著眼眸點頭。

    “那以後就不要再去了。”厲承晞道。

    話音落,白淨抬頭看著他……

    ——分割線——

    綁架張桂蘭的車子載著她出了市區,直到一個破舊的廠房倉庫前才停下。張桂蘭被帶進去,並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這裏空氣很差,陰暗潮濕,而且到處都是灰塵,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她本來就有哮喘,這一咳嗽就是撕心裂肺的,其中有個人看不下去,還是找了碗水喂給她。

    張桂蘭喝了兩口,對他輕聲說:“謝謝。”就是個普通又善良的婦人,讓人看了都不忍心。

    “不客氣。”那人硬梆梆地迴了一句。

    張桂蘭打量了下這個破舊的倉庫,不由問:“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要帶我到這裏來?是不是認錯人了?”

    她並不記得自己跟什麽人結過仇。

    “你的兒子叫封禦琦對吧?”對方問。

    張桂蘭聽到兒子的名字心裏咯噔一下,然後點頭。

    “那就沒錯。”那人迴答。

    “他是做了什麽事?還是得罪了什麽人?”張桂蘭又問。

    那人沒有迴答,自然也不會迴答。

    這時門被人從外踢開。因為動靜頗大,尤其張桂蘭這樣的處境,不由令她心頭一顫。抬目看去,便見一個穿著黑色製服的男子走進來,模樣隻有三十歲左右,亦是滿臉冷峻。

    “頭。”看著張桂蘭的人喊。

    那人微微頷首,然後看了眼張桂蘭,問:“要不要跟你兒子說幾句話?”然後也不待張桂蘭迴答,便拿出手機撥了號碼,然後放在張桂蘭耳邊。

    一陣鈴聲響過,那頭很快傳來封禦琦的聲音:“喂?”

    張桂蘭一聽到兒子的聲音,禁不住就紅了眼眶:“阿琦……”

    “媽,你在哪?有沒有怎麽樣?”封禦琦聽到母親的聲音,也跟著緊張起來。

    “媽沒事,你別擔心——”張桂蘭盡管心裏害怕,可聽到他著急的聲音,出於母親的本能還是安慰著他。

    隻是話沒說完,那人便將手機放迴自己的耳邊,道:“封禦琦,想救你媽嗎?”

    “你想怎麽樣?”封禦琦問。

    “殺人償命,乖乖等著我們的消息。”說完並沒有給他追問的機會,便直接便掛了電話。

    封禦琦的臉色自然非常差,他看了眼一直操作電腦的人,問:“怎麽樣?”

    那人搖頭,道:“時間太短。”

    其實答案亦在封禦琦的意料之中,隻是因為母親在對方手裏,所以神色愈加冷峻。他不知道動手的是誰,可也能猜出幾分,現在隻擔心張桂蘭的處境。

    “隨小姐,隨小姐你不能進去。”這時門口出現一陣騷動,他轉頭就看到隨意闖進來。

    秘書一看攔不住,隻得噤音地退出去。

    隨意逕自走到封禦琦麵前,問:“媽媽呢?”

    “被人帶走了。”封禦琦老實迴答,因為知道已經瞞不住。

    話音剛落,便是啪地一聲。

    隨著皮肉相撞的聲響,他臉頰感到一片火辣辣的痛。抬眼便見隨意滿目怒火地瞪著自己,而打過他耳光的那隻手垂下身側慢慢攥成拳頭。

    “你說過會保護她的。”

    憤怒在出口是卻都變成了傷,媽媽身體本來就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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