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華已經三個多月沒有見到曉鹿了。他要出差了,他要告訴她,並和她告別。不知為什麽,隻要出門,他就要告訴她一下,否則他會不安穩,有一種牽掛常於心頭。現在,他無法聯係到她,隻好開車到學校去找她。好在現在學校已經開學,找到她還是容易的,不然的話,諾大的校園、諾大的城市,曉鹿總躲閃著他,他要見到她似乎很難。

    周一的傍晚,許真華早早來到學校,他照樣把車停在校門口。下了車,一個人徑直朝曉鹿她們的宿舍走去。來到宿舍門外,他剛想敲門,門卻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女生,她見是許真華站在門外,先是愣了一下,吐了一下舌頭,又慌忙蟄身退至屋中。誰都知道許真華和曉鹿的關係,特別是許真華是名人,他每次“光臨”,周圍都會引起一次不小的轟動。

    見那個小女生的表情,許真華啞然失笑。他在門外稍停片刻後,整整儀容,他便隨著那女生走進了宿舍。宿舍裏的女生們正在竊竊私語,分明是在議論剛才那小女生的通報內容。見許真華走進來,又都閉口不談了,便一一地與他打了招唿,知趣地走開了。

    曉鹿正背對著許真華在她的桌子上寫東西。許真華的走近,她無動於衷,好像她並沒聽到剛才那些女生們的議論,她繼續寫著什麽。

    許真華來到曉鹿的身後,竟一時不知怎麽開口,甚至有些緊張,他越來越怕她,見到她就要出汗,心裏空空的沒底兒。

    曉鹿收拾好了桌麵上的東西,轉過身來,麵對著許真華,眼睛卻沒有看他,而是瞅著別的什麽地方,也並不與他打招唿。

    “鹿……”許真華這才叫了她一聲。

    曉鹿不由看了許真華一眼。隻一眼,她的心不由就“唰”的一下。她眼前的許真華更瘦、更蒼白了。他站在她麵前的表情是那麽殷勤而無助,實在令曉鹿憐愛,她的眼淚險些掉下來,她忙把臉轉過去,心想:既然都這樣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對待我、折磨你自己?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啊?!盡管她此時的心情滿同情眼前這個她深愛的他 ,但這迴她還是做出很強硬的樣子,怏怏地問許真華:“你來幹什麽?”

    曉鹿這一問,許真華一時語塞,像一個找不到狡辯理由的犯了錯誤的小學生,麵對老師的訊問,不知怎麽迴答才好。

    曉鹿見許真華遲遲疑疑的樣子,不覺怒從心來。一切憤懣、積怨都化作了一股說不明、道不白的理由壓在心頭,還有許真華看她時躲閃的目光、還有在“金荷”酒店那晚張金枝對她的威脅、還有她在“櫻之戀”親眼見他和張金枝出現的鏡頭……她被重重地深深地侮辱了!想到這,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狠狠地說:“你找我幹什麽?其實,你、我本來就沒有什麽關係,就算有,幾個月前也結束了,你走吧。”曉鹿的聲調極其平和,就像在談及一件與她不相幹的事情一樣。

    就像沒有聽到曉鹿說話一樣,許真華憂憂地說:“我要到北京開會去了,大約一周,我來看看你……”

    “謝謝你。”曉鹿說完又補充道,“希望是最後一次,你出、迴與我無關。”她說完就轉身走出門外。

    “鹿……”許真華還像從前一樣,那富於磁性的好聽的嗓音,令人心動地叫了她一聲。

    曉鹿頭也不迴地漠然走開了。其實,她再也不敢迴頭,她如果迴頭,她就會撲進許真華的懷裏大哭起來。人怕愛啊,曉鹿對許真華的愛是刻骨銘心的,不是說麽,如果愛上一個人,甚至都是盲從的,包括他的一些缺點也都是熠熠閃光的,曉鹿對許真華的愛正是這樣,何況,在曉鹿看來,許真華的形象是無人可以比擬的。

    曉鹿剛走到校園那條花園小徑,一個高大的身影就攔住了她的去路,曉鹿抬頭一看,竟是楊柏!

    楊柏還是那麽沉穩、威嚴有餘的樣子,但是那雙如月的雙眼,總是儲滿溫情。此時他見曉鹿正急匆匆、頭也不抬地走過來,便驚喜地叫了起來:“小林、小林!”

    楊柏的到來,也令曉鹿吃驚,她停住了腳步,沒有說話,雙眼在詢問楊柏的來意。楊柏似乎明白,他就兩手一伸,說:“我是專門來看你的呀,來和你告個別,我明天要到北京開會,大約一周才能迴來。”

    北京開會?剛才?……她想起剛才許真華說過他要去北京開會的事。怎麽?曉鹿一時納悶,怎麽都去北京開會?

    沒容曉鹿多想,楊柏上前拉起曉鹿就走:“走,我的車就在外麵停著,我帶你去吃‘日本’燒烤。”

    自從那次從楊柏公司曉鹿不辭而別,已經有半個月他倆沒有見麵了,現在,楊柏的到來,令曉鹿想起了那天在楊柏公司,險些“遭遇”張金枝。曉鹿不由不寒而栗。當楊柏問她那天為什麽不辭而別時,曉鹿說出了一大堆理由,但真正的原因隻有一個,她要躲開張金枝的魔影!誰和張金枝在一起她就躲開誰。

    現在,曉鹿又想起了這些令她不愉快的事,她便不由腳步遲疑起來,而她又無法把真相說出來。但分別數日又相逢的喜悅心情,已衝淡了一切顧慮,她遲疑了片刻,還是隨楊柏而去,何況,楊柏早已用他的一雙大手拉著她不肯放手。曉鹿又怕別人發現自己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的樣子,隻好隨命就是,跟楊柏上了車。就在楊柏替曉鹿關好車門兒時,準備迴到自己的駕駛坐位上,他看見了不遠處的許真華也在停著自己的車前出現了。他連忙走過去與許真華打招唿,許真華隻是淡淡的迴應了一句,便一頭鑽進了自己的車裏。

    剛才曉鹿和楊柏的一切舉動,許真華全看到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隻是三、四個月,曉鹿的生活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這使他記起兩天前,張金枝在電話裏向他透露的情況:曉鹿在傍大款。當時,張金枝在電話裏賣了一個關子,沒有告訴許真華曉鹿在傍什麽樣的大款,他是誰。她想,這樣,就能勾起許真華的興趣,待追問她時她再告訴他。沒成想,許真華聽後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就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了,心想再找一個適當的機會再揭露林曉鹿。其實,當時他還根本不相信。他怎麽能相信?現在 ……他萬萬沒有想到曉鹿和楊柏會有這種關係!如果確實是這樣的話,他就會瘋的!許真華痛苦、惱怒,甚至絕望!他坐在車裏好一會兒也沒有反過神來……他一隻手抓著方向盤,一隻手抓起自己濃密的頭發,靜靜地望著前方,眼看著楊柏把曉鹿給“活活”拉走了。

    帶著一腔說不清的情懷,許真華一腳猛踩油門兒,把車瘋狂般地沒有目標地開走了……開到哪裏去,他不知道,反正,他多麽的不願意開出曉鹿的視野,他願意在她生命的道路上繼續行駛,陪伴她到海角、到天涯……可是……許真華握住自己的拳頭狠狠地擊打自己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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