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周小墨覺得眼前微亮,本來四下一片靜寂漆黑的夜,被一抹紅光渲染出聲彩。他順著兩隻缸之間的縫隙向門口看去,卻見正從門口處飛進一支火把,在火把還在半空時,門口倏然閃出一條黑色人影,早已彎弓搭箭,衝著周小墨這邊就是一箭射來。


    “嘭!”


    箭矢後發,卻比火把先至,恰在火把飛旋到屋裏半空中時,把周小墨麵前這一排大缸最當中的那口擊得粉碎。


    周小墨躲在最邊上的那口大缸後麵沒有動。這擊碎大缸的一箭沒有把他驚起,反而讓他迅速冷靜下來。


    當那隻火把從外向屋裏飛來時,他就知道這是屋外人在投石問路。


    當教官時,野外生存裏就有過這一課。


    當在夜間野外對敵,身邊沒有任何現代化武器判斷四周是否有敵人時,不可輕易點燃火把。因為在點燃火把的一瞬間,你就有可能成為敵人的靶子。


    而剛才屋外人是站在門外牆邊上點燃火把,然後扔進屋裏,這樣一來,雙方的局勢就在瞬間改變。當火把被扔進屋裏時,屋裏的一切就暴露在屋外人的眼睛下,而屋裏人的眼睛猝然見光,一時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這一箭,雖然隻是射碎一隻水缸,但如果缸後有人,必然會立刻驚跳起。


    “我說屋裏不會有人吧!錢阿刀就是疑神疑鬼的,偏要來這一出。這時候,鬼都不會來這裏。”


    一個公鴨嗓的男人說著,走進屋裏。周小墨看他身材不是很高大,但很健壯,一看就是那種莽漢。


    “就是有鬼來到這裏,見到黃二這副德行,鬼也會被嚇死。有你陰貴在的地方,鬼都不去。”


    一個身材消瘦的小個子男人陰著臉跟在陰貴身後走了進來,“看看,看看,這就是你陰貴和陽五做的好事,黃二這下子挺了!”


    看著這名身材瘦小的男人,周小墨覺得眼熟,但一時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此人。


    “我和老五下手不重啊,這黃二怎麽可能會死了呢?”第一個進來,被稱為陰貴的男人說著俯下身,去探黃二的鼻息,“哎呦,這狗日的黃二真的挺了。”


    “管他黃二死活,咱仨把他抬走,扔到城外那座樹林邊上就行了。”


    一個說話甕聲甕氣的人最後走了進來,周小墨見他鴿眼如炬,說話間把一隻大弓放迴肩上,伸手撿起地上的火把。


    原來剛才那一箭就是這個人射的,周小墨從兩缸的縫隙裏看著最後這個人,一副屠夫笨漢的模樣,挺著大肚子,腳步十分沉重。


    錢阿刀的臉一直陰著:“刀老大說了,樹林裏的那東西喜歡食活不食死,這黃二已經死了,你倆隻有重新找個活人丟到林子邊了。”


    周小墨內心一動,這錢阿刀說的刀老大又是誰?


    被叫做陰貴的說道:“這黃二剛死不久。你們看,他身上的血還在流著,屍體一時半刻也不會僵硬了,咱們動作快點,運出城外扔在林子邊,如果那些東西把屍體拖走咱就迴去喝酒睡覺,要是那東西看不上黃二的屍體,咱再去殺個人還不容易?”


    “你們忘記那天竇四是怎麽慘死的了?”錢阿刀陰聲說道,“如果林子裏的那東西看不上死人,卻看上抬死人的活人怎麽辦?”


    躲在缸後,周小墨也能看見陰貴和陽五聽見錢阿刀說的話時,身體都抖了一下。


    “那天,我雖然沒有送竇四去林子,但我能聽見竇四的哭嚎。”陰貴聲音有些顫抖,緊接著道,“竇四那天的慘叫聲,實在嚇人,到現在,我迴想起他在林子裏的慘唿,我都會做噩夢。”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周小墨咬牙,心中怒火升起,此刻仇人就在眼前,他無聲無息的把土耳其彎刀換到左手,右掌心裏已全部是汗水。


    “別說了,竇四那聲音,簡直不是人能聽的。咱三人趕緊找找刀疤爺說的那塊衣角,然後找地方把這黃二埋了,隨便去城外的村子找個人捆了丟到林子裏就行了。”陽五說著忽然淫笑起來,“要是運氣好,咱哥仨能找到個小娘子,先銷魂一番,然後再丟去林子裏......”


    “切!有小娘子又怎樣?就你那一二三的本事,使在那個娘們的身上都一樣。”陰貴彎腰伸手去解黃二手上的繩子,“那天,咱們捉到那個買刀老頭的閨女,劃拳你得到第一,還沒沾到那小丫頭的腿邊,你就一二三了,白白便宜了第二的阿刀撿了個雛兒苞,哈哈哈......”


    忽然,陰貴的笑聲戛然而止,隨即他身子一晃,一大片血漿從他的脖頸裏噴到麵前的牆上。


    錢阿刀反應甚是快,隻是愣了一秒,並不迴頭,而是向牆邊跨去。同時反手去抽腰間的唐刀。他的手還沒有粘上唐刀的刀柄,隻覺後背一涼,就看見胸口冒出一支血淋漓的箭頭,他一頭撞到在牆上,渾身不住的抽搐著......


    電光火石之間,周小墨就殺了兩人,隻留下傻子一般呆立在一邊的陽五。


    周小墨身體一矮,向前側撲,在一片血肉模糊中,錢阿刀背上出現一個血色的大窟窿,殺死他的那支箭已經帶著他的一大塊血肉,插進陽五的左大腿裏。


    陽五還沒來得及慘叫,就已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巴。


    “想活命就不要叫。”周小墨一手捂著陽五的嘴巴,一手持著土耳其彎刀架在陽五的脖子上,輕輕一拉,一條血漿就順著刀口流了下來。


    從聽到陰貴提到賣刀老頭的女兒,再到連殺二人,周小墨隻是用了十秒鍾的時間。


    聽到這群禽獸糟蹋了賣刀老頭的女兒,周小墨殺機瞬起。


    他想都不想,就一刀割了陰貴的喉嚨,一種從未有過的激烈快感,在手中土耳其彎刀撕開陰貴的那一刻起,把周小墨的殺薏引爆。


    他一點都不在意從陰貴後背拔出箭時,箭頭上還沾有錢阿刀的一片肺葉,就直接插入陽五的大腿裏。


    周小墨柔聲說道:“陽五,你說,是誰讓你來的。乖乖聽話,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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