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墨第一次看到大唐朝的城門,並不像電視電影裏的那樣顯得很古老,相反,有些地方的泥土看著就是剛剛被夯實不久,牆體上連個草芽還沒有長出。


    城門的大漆似乎是剛漆過不久,還散發著老樹的木香味道,這讓坐在馬車裏仰望城門的周小墨一時間感到有些恍惚,神遊間,想起了齊天大聖站在城門上親吻紫霞仙子的情景。


    世人都記得電影裏最後的經典親吻,又有誰知道孫悟空在“不戴緊箍咒我就不能救你,戴上緊箍咒,我就無法愛你”的選擇裏有過多少次的掙紮。


    大車的木質車輪噶然停下時,把周小墨的思緒拽迴到現實,走下車,讓守門士兵例行公事的把車檢查一遍,一名士兵邊告知他們晚上幾點開始門禁邊指著牆上的門禁公告,讓他們自己再看看。


    如果迴來晚了,就隻能在城外過夜了。


    微風徐徐吹來,城樓上飄著唐旗,上麵也有懶散的士兵坐在草棚搭著的陰涼裏打著哈欠,不時從別處傳來一兩聲猥瑣的笑聲,瞬時讓他們精神一振,估計又是哪裏有漂亮的小媳婦大姑娘走過來了,能讓他們的眼睛有個依靠。


    身邊有百姓進出城門,這場景到是和電視電影裏比較像,唯一不同的是,影視劇裏那些跑龍套的都滿臉油光,而周小墨實際看到的老百姓則是一臉的菜色,大多都有未老先衰的跡象在身體上出現。


    大唐朝的時候,朝廷為了維護社會治安,全國實行了夜禁政策。


    但各個州府的夜禁時間並不一樣,這主要也是由各州府根絕當地情況而自行決定的。


    各州府晚上城門門禁的時間基本上不會改變,到了規定時間,城門就會關上,沒有萬分火急的情況不會輕易打開。


    在和平年代,隻有八百裏火急才能在不需要縣丞手令的情況下打開城門。


    平時如果有人想要在深夜出城,必須要有縣丞的手令才能通行。


    到了晚上,大多數城鎮的大街上,除了一些關門較晚老字號的店鋪裏還有微弱的燈光斜出外,一兩個人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四周一片死寂,走著走著你都會感到害怕。


    月黑星稀的夜裏,也正是歹人出沒的時候,那時候沒有警犬,沒有什麽刑偵手段,深夜在荒蕪之地殺一兩個人就像弄死一兩隻螞蟻一樣簡單。


    所以,一些偏遠縣城在入夜後,要是有人還大街上遊蕩,常常會被官差抓迴縣衙審問。普通老百姓如果沒有急事,是不會在深夜外出的。


    這樣一來,也就大大的減少了犯罪率。


    歹人也不是傻逼啊,晚上在城裏瞎幾把晃悠,官差們一逮一個準。隻要被官差盯上捉迴縣衙,就沒有不開口的人。別說活人了,就是死人,差役們也有辦法讓他先複活承認犯罪事實後再死迴去。


    那個時代自家老小能吃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尋常百姓家根本就養不起狗,隻有富貴人家的門口或者院子裏才能偶爾聽見狗吠聲。


    古人都說貓富貴,其實,在封建社會,窮人家養的貓最多,因為貓可以自己捉老鼠吃,不浪費主人的糧食,而養狗,絕對是不如養一頭豬。


    大唐朝窮人家點燈,都是使用吃的油,有錢人家才使用蠟燭點起燈籠。除了家有準備考取功名的學子外,尋常百姓家真的是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天還沒有黑,一家人就早早上床睡覺,連一錢一兩的點燈油都得省著用。


    晚上,有錢人逛妓院,窮人玩老婆,就是這個時候開始的。天一黑就上床,你說還能作甚?


    硤石縣的城門門禁時間一年四季基本上不會改變,但是城內的夜禁時間就比較晚了,縣城裏光大的青樓就十二家,小的半掩門那就數不勝數了,天黑之後,縣城裏反倒是顯得比白天繁華。當然,這主要也是燈籠的功勞。


    即便是很繁華,窮人還是天一黑就上床,大街上走的多是富人的馬車。


    出硤石縣城的南大門,往東南方向再走十幾裏,有一個小村落,從外看,大概也就是三十多戶的人家,實際上村裏除了還有幾戶無兒無女,留戀故土不願離開的老人外,別的房屋早已人去房空。


    老人們年老體衰,隻能靠著薄力種點地和蔬菜度日,真是窮的連小偷都不來光顧。


    這村落以前是一位朝廷大員告老還鄉時朝廷所賜,村子四周大概有三四百畝土地,曾經輝煌的時候也雇了幾十戶人家為他種地。


    後來在這位大員去世後,他紈絝的兒子覺得終於沒有人管了,於是天天揮霍無度,結交一些酒肉朋友,沒用幾年就把家中老底吃光。


    由於紈絝子平時日夜留戀在青樓,縱欲過度身子漸衰,土地疏於打理,又加上家道敗落後隻能靠變賣土地度日,曾經的那些狐朋狗友也露出嘴臉,紈絝子在醒悟後悔中鬱鬱成疾,終於在幾年前掛了。


    紈絝子死後,他的親戚族人天天想方設法爭奪土地,最後在相持中把肥土成荒田,逼迫他家的幾十戶雇工也不得不相繼離開。


    李隆基隻是跟縣太爺姚異說想在郊外要一塊地,姚異二話不說,就把這塊地給拿了下來。


    縣太爺想要地,誰敢不給,而且縣太爺的父親此時正在當朝為相。


    由於村裏的房屋失修已久,大多數房頂漏雨,屋簷倒塌,無法住人,姚異當時就從縣裏調來工匠,準備重新造一個大宅院。


    此時,李隆基雖仍為臨淄王,其實已迴京任職。他先在親衛府任右衛郎將,後兼任尚輦奉禦,負責掌管皇帝的內外閑廄馬匹。在此期間,常常與再次迴京拜相並兼任兵部尚書的姚崇共事。


    他做事果斷沉穩,少年老成,遇事沉著冷靜,在已是危機四起的皇家權力爭鬥的漩渦裏始終能置身事外,深得姚崇賞識。


    姚崇曾經對摯友宋璟私下說過,以臨淄王的氣度,不止隻是一方之王啊!


    聽到這句話,當時宋璟嚇得一哆嗦,驚出一身冷汗,手腳冰涼,連忙目顧四方,見無人,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因為此時的皇太子已經是李顯,而李隆基的父親李旦為了明哲保身,已自動讓出皇太子的位置。姚崇這句話如果流出去,不但姚崇和宋璟將會禍殃滿門,就連李旦李隆基父子也會受到極大的牽連。


    由此可見,識人,懂才的宋璟其實也看出李隆基確有不止一方之王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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