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與素錦陪伴白生前往皇城,一路上歡聲笑語,白生從未這般快樂過,這期間,顧安會用分身替代自己,本尊則去采摘藥草。


    素錦是萬年大妖,已至涅槃境,但依舊沒有看穿顧安的真身、分身切換。


    一晃眼,半年光景過去。


    他們還未抵達皇城,距離科考還有兩年,所以白生也不急,他本身就是提前上路,想要遊山玩水,擴展自己的眼界。


    這一日,陰雨綿綿。


    白生、顧安來到山間的一座小亭歇息,素錦從書箱內躍出,跳到白生的肩膀上,舔他的臉,似乎想要幫他擦去臉上的雨水。


    白生已經習慣她的親昵,沒有太在意,他正跟顧安聊著這一帶的風土人情,他雖然是第一次來,但他早已在書中讀到過,所以他很興奮,雨天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


    顧安手裏握著酒葫蘆,一邊飲酒,一邊聽白生談古論今,聊此地誕生過哪些佳作名篇,還有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


    待白生說得口幹舌燥,顧安將手中的酒葫蘆丟給他,他接過酒葫蘆,直接往嘴裏倒。


    “聽聞這一帶有鬼怪出沒,也不知真假,我習武三十餘載,還從未見過妖魔鬼怪。”


    顧安拿起旁邊的青鴻劍,用期待的語氣說道。


    素錦忍不住向他丟去一個白眼,覺得他不自量力。


    她真的好想說話,可又怕嚇到白生。


    白生笑道:“若是有,我也想遇見。”


    “你手無縛雞之力,不怕鬼怪?”


    “人終究一死,比起安安穩穩一生,不見鬼怪,不見妖魔,我就算死在妖魔鬼怪的爪牙下,我也不後悔,更不會害怕。”


    白生灑脫笑道,眼睛都在放光。


    顧安覺得他看似虛弱,實際上精力旺盛,對什麽都充滿興趣,也充滿鬥誌。


    這家夥骨子裏有一股勁,不愧是天靈神轉世。


    天靈神的每一世雖然出身不同,可多少都會保留本尊的性格特征,這也是小五能吸引素錦的原因。


    顧安笑道:“你應該習武,而不是讀書。”


    白生站起身來,手握酒葫蘆,擺弄姿勢,打了一套別扭的拳法,他得意笑道:“文武雙全不更好嗎?你要不教我一套劍法,我覺得劍與詩詞更配。”


    “好啊,現在就來。”


    “當真?”


    聽到顧安的話,白生驚喜,立即拉著顧安練劍。


    開始教劍法後,顧安就不跟白生嬉笑,時不時用劍柄打白生,矯正他的姿態,這看得素錦眼冒怒火。


    等白生能接受她了,她定要顧安好看。


    當她這樣想時,發現顧安越來越使勁,疼得白生直叫喚,讓她更加惱怒。


    “若是怕疼,可以放棄。”


    “沒事,我能堅持!”


    顧安故意這樣問,聽到白生的迴答後,素錦隻能強忍。


    往後的日子裏,每當他們歇息,白生都會纏著顧安練劍。


    在素錦看來,這套劍法平平無奇,練了也是白練,她之後是要教白生修仙的,隻有踏上仙途,才能跟她長相廝守。


    ……


    又是半年過去。


    新春剛過。


    顧安與白生來到皇城城門前,望著巍峨大氣的城門,白生忍不住抬起雙臂,歡唿一聲。


    趴在他肩膀上的素錦眯起狐狸眼睛,她感受到一股很重的妖氣。


    城中有妖怪,怕是要出事。


    “不愧是天子腳下的皇城,大氣磅礴,天命所歸,這是天底下最繁榮的地方。”白生興奮說道。


    顧安笑道:“這世上可不止一個王朝,說天命所歸,有些武斷。”


    白生瞥向顧安,問道:“那你去過嗎?”


    “沒有。”


    “那就先相信這裏是最大的城。”


    白生提了提書箱,大步向皇城走去,他一邊走,一邊迴頭問顧安來皇城的目的。


    顧安模棱兩可,讓素錦對他更加警惕。


    城門前的人群眾多,他們沒入其中,很快就沒了蹤影。


    與此同時。


    人間的另一邊。


    李涯站在山頂上,俯視下方的山穀,穀內雜草縱橫,隱約可見古老閣樓的輪廓。


    這裏是玄穀,是他當年拜入太玄門的第一個住處。


    李涯看著山穀,神情恍惚。


    一道身影從他後方走來,正是龍清。


    “李師伯,要不我讓人打理一番?”龍清開口問道,他的眉宇間透著疲憊。


    臨近戰庭來襲,他修煉更加刻苦,若非是李涯迴來,他可不會出關。


    李涯依舊穿著一襲黑衣,嘴邊帶著胡渣,頭發也是隨意綁著,整個人散發著江湖浪子的氣質,不像是修仙之人。


    “不用,我隨便看看,你也不用特別來陪我,我很快就會離去。”李涯俯視著玄穀,輕聲迴答道。


    在他眼裏,穀中的雜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藥田,他看到三位少年在打鬧。


    龍清聽後,微微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他看得出來李涯心事重重,但他無心去問,再大的心事比他的生死更重?


    千年過去,龍清越發的不安,總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龍清離去後,李涯依舊在原地發呆,思緒飄散。


    神異仙靈出現在他肩膀上,開口道:“還在看呢,主人又不是死了,他隻是離開了而已。”


    李涯迴答道:“我倒不是擔心他,隻是想在離開前再看看故地,以後可能再也不迴來了。”


    聞言,神異仙靈歪著頭,詫異問道:“你究竟要去哪兒?到現在還不肯跟我說嗎?自從你修煉那奇功後,我就聽不到你的心裏話,住在你體內,我卻感覺我像是外人。”


    說到後麵,它的語氣幽怨。


    “我要去天外,具體去哪兒,我也不清楚,我想去追尋顧安的腳步,順便再找找張不苦,你不是說,神異界主的力量還在,或許張不苦還活著。”


    說罷,李涯轉身,抬頭看向天穹。


    他縱身躍起,化為一道劍光,衝天而去。


    隨著他距離地麵越來越遠,天穹從蔚藍變黑,繁星出現,迅速變得璀璨。


    突然。


    一陣強橫法力從上方降臨,李涯眼神一凜,麵前憑空出現一把劍,劍刃朝前,強行斬斷這股法力。


    “站住!”


    一道爆喝聲從天而降,李涯跟著放緩腳步。


    他眯眼看去,隻見一名身穿銀甲的男子提槍而來,迅速停在他上方,相距千丈遠。


    “沒有天道令,不得離開天靈大世界!”銀甲男子俯視著李涯,沉聲喝道。


    李涯一臉不屑的問道:“天道令?什麽時候天靈大世界有這規矩了?”


    他心裏充滿困惑,前麵三千年,他都在閉關悟劍道,剛出關便迴太玄門,他確實沒有聽說過天道令。


    但對方敢有管製整個天靈大世界的口氣,足以證明其背景了不得,這讓他感到荒唐。


    大世界剛重塑,便誕生如此厲害的大勢力?


    難道有天外勢力降臨,在極短時間內統治了天靈大世界?


    銀甲男子迴答道:“此天規已立千年,此乃道庭所定,奉勸你一句,莫要亂來,在我頭上還有自在仙鎮守,你即便闖過我這一關,也去不了天外,若是你傷了我,這視為對道庭的挑釁,你將永世不得超生!”


    道庭?


    李涯皺眉,他才闊別世俗三千年,怎麽就冒出道庭來?


    他轉念一想,如今的大世界遼闊無邊,即便是三千年前,他對天下的了解也很片麵,至少他根本不清楚天地有多大,或許道庭是天地另一邊的霸主。


    “此等天規意欲何為?將眾生困在天地內?”李涯嘲諷問道。


    銀甲男子皺眉,道:“你的劍不簡單,想必也是威震一方的大能之輩,你應該是從上一個紀元活到現在,我不妨告訴你,有可怕的劫難即將到來,這將是太初時期第一場波及整個大世界的劫難,這段時間前往天外,隻會身隕,道庭是為你們著想,想凝聚大世界的力量,共同抵抗天外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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