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母瞥了她一眼,神色十分複雜,“鳳,你怎麽想?”


    薑鳳霞心道稀罕了,以前薑母可神氣了,什麽時候問過她的意思?


    但這件事她能有什麽意見?


    往好了說,是好是壞都是何秀芳的身體,跟她沒關係,如果不好了,可能就賴上她了。


    她趕緊道:“這事還得小弟自己拿主意,他們兩口子的事情我一個外人摻和什麽?”


    薑母還想說什麽,何秀芳已經看出二姑姐不想管事了。


    她現在對薑鳳霞的感官那叫一個複雜。


    原本以為是可以唿來喚去的一條狗,沒想到忽然翻身了。


    特別是帶著人就敢直接闖婆婆房間,拿沒拿錢的,何秀芳根本就不敢看。


    她瞥了婆婆一眼,反正後者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也沒哭著喊著說女兒偷了她的錢,大概是沒拿吧……


    反正薑鳳霞現在不一樣了,她都不太敢惹她。


    這會兒她小腹手縮得厲害,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雖說是孩子沒了,但醫生說那個孩子都快三個月了,就跟生了一個孩子有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是沒有一個新生的孩子在身邊。


    可撞自己的是親生兒子,何秀芳連埋怨都找不到人。


    隻敢在心裏偷偷埋怨薑母。


    要不是薑母沒事找事,她兒子怎麽會發小脾氣不小心撞到她?


    她又緩過一個勁兒,“媽,等建設下班,我們商量一下。”


    薑母看了兩個女兒一眼,嘴裏嘀咕道:“商量個啥?建設就是在這,還不得聽我這個老娘的?”


    何秀芳疼得實在沒力氣跟她掰扯,隻好扭過頭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薑鳳霞和薑紅霞尷尬地坐著。


    薑紅霞站起來,客氣問道:“秀芳,你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力氣吃東西?要不我去給你接點熱水,你潤潤嗓子。”


    何秀芳不是能忍疼的人,從孩子流下來到現在,疼得哼唧個不停,喉嚨幹得都要冒煙了。


    可薑母盯著,她又不敢使喚。


    薑鳳霞現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也不敢跟她開口。


    正好薑紅霞主動開口,她忙不迭道:“那麻煩大姐了。”


    薑紅霞:……


    薑鳳霞饒有興趣地看了看薑紅霞。


    然後就站起來道:“秀芳,你好好休息,那我就走了。”


    薑紅霞也趕緊站起來,她給自己找補,“媽,我送送鳳兒,你們不用送了。”


    薑母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


    等姐妹兩人一出去就開始吐槽薑鳳霞現在眼裏沒人。


    “你說鳳丫頭怎麽變成這樣了?以前她多體貼的一個人啊。”


    她也不管何秀芳有沒有在聽,“你說她是不是著了什麽魔了,還是什麽髒東西上身了?”


    何秀芳緩過勁兒來,隻覺得背脊發涼,“媽,我渾身都疼,您就別嚇我了。”


    薑母冷哼了一聲,“你有什麽可怕的,不過是沒了個孩子,我這個當婆婆的還在醫院伺候你。我那時候沒了孩子,就自己躺了一會兒,起來還得幹活呢,哪有那麽多事兒?”


    何秀芳又不說話了。


    ……


    薑紅霞跟著薑鳳霞出去後,神色有些無措,“阿鳳啊,你,你就這麽走了?”


    薑鳳霞停下腳步,看著她這副怯懦的樣子,並不想懟她。


    “我還有事,很多事情要忙呢。”


    “她又沒什麽事,我在這幫不上什麽忙。”


    其實是薑鳳霞不想留在這當傭人。


    至於大姐,薑鳳霞瞥了她一眼,算了,人隻能自救,她已經很努力幫大姐了,如果她自己立不起來,她也沒辦法。


    說實話,薑鳳霞對大姐是失望的。


    所以她不想管了。


    薑紅霞忽然覺得有點心慌。


    可究竟哪裏出了問題,她又說不上來,她幹巴巴地著急,說話也有些結巴,“那,那我也迴去?”


    薑鳳霞饒有興趣地迴頭看她,“你不是要給她端茶送水嗎?”


    饒是薑紅霞老實,也覺得自家妹妹這話說的有點怪怪的。


    “那,那我不是看她可憐嗎?”


    薑鳳霞瞥了她一眼,神色已經緩和了一些。


    算了,她跟老實人較什麽勁兒?


    薑紅霞現在有這麽一個意識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要換了以前,她肯定毫不猶豫把照顧何秀芳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現在都知道問一問她,這說明她自己已經在思考了,她也知道這件事她或許不應該攬在身上。


    可當了半輩子老好人,操心慣了,還有些改不過來。


    所以薑鳳霞歎了一口氣,“可憐的人那麽多,你都管得過來嗎?”


    薑紅霞:……


    “那,她不是外人。”


    薑鳳霞冷笑了一聲,“你覺得人家不是外人,人家當你是外人。”


    薑紅霞又無話可說了。她想了想,“那我給她送碗水就走,你等等我。”


    薑鳳霞沒說話,薑紅霞趕緊走了。


    薑鳳霞望著她火急火燎的背影,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就在薑鳳霞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打算再等兩分鍾,大姐不來她就不管了時,薑紅霞出來了。


    她微微縮著,人看著有些不自在。


    等看到薑鳳霞時,稍稍加快了腳步,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等久了吧?走吧。”


    說著,她連忙快步走了,那架勢,就跟身後有狗在追一樣。


    薑鳳霞直覺大姐肯定有事瞞著她。


    但她故意沒主動問。


    薑紅霞沒說,她就當作不知道。


    沒想到大姐竟然一直沒說,薑鳳霞就去了丁小修的修理鋪,她得盯進度去了,就連丁小修自己都說,薑姨在,他的速度就更快了。


    丁傑酸溜溜道:“這小子就得身後有人抽他,沒人抽他就不長進。”


    丁小修嘿嘿笑了一聲,殷勤地拉著薑鳳霞的袖子,跟她說著自己的設計理念。


    薑鳳霞從來都沒有學過這方麵的知識,聽起來就跟聽天書一樣。


    但人類發明工具就是為了幹活的。


    一些淺顯的道理她還是能明白的。


    果然,經過一下午的努力,丁小修成功把壓麵餅機做出來了。


    隻是還有些粗糙,薑鳳霞的眼睛亮得就跟兩個燈泡一樣。


    這要是投入生產,她得省下多少力氣啊。


    “小修啊,你不要節省材料,給我用……”


    薑鳳霞原本想說最好的,但想想自己現在身上還背了貸款,改口道:“盡可能用好的,能達到最佳效果最好。”


    下午薑鳳霞迴家又領著一個小機器迴去。


    剛到家,迎麵就碰上了薑玉霞。


    她行色匆匆,開口就問道:“二姐,你知道我大姐離婚的事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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