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翼一直記得小時候的夏初。

    那個時候,都在孤兒院裏,孩子們生活雖然無憂無慮,但是沒有父母的關愛是每個孩子心中的痛。隻有夏初一直是很淡漠的表情。一種被全世界遺棄也沒有關係的樣子。不愛說話,喜歡單獨行動,吃飯的時候安安靜靜,從來不吵不鬧,遇到自己不喜歡吃的菜的時候,別的孩子都會和院裏的爸爸媽媽鬧,說這個不好吃那個不好吃,隻有夏初,看見不愛吃的菜,輕輕皺一下眉頭,但是還是夾到自己的碗裏,從來不會剩飯,也不會抱怨。

    記得有一次,大家一起玩兒捉迷藏,夏初本不情願,但是被小朋友鬧的沒辦法,跟他們一起玩兒。大家好像商量好一樣,手心手背,大家都出了手背,隻有夏初一個人是手心,所以由她負責靠著大樹,蒙上眼睛,數到10。別的小朋友絕對不會安心數數,肯定會把手露出一個小縫,偷偷看別的小朋友躲到哪去了,這樣比較好抓,可是夏初不會,她安安靜靜的靠著大樹,雙手蒙著眼睛,也不數出來,在心裏默數。數到10的時候,睜開眼睛,非常認真的找,也不出聲,這瞅瞅,那看看,夏初以為小朋友都在附近,不會跑遠,可是她找了好久也沒找到,要是別的孩子,早就不耐煩的大叫了,可是夏初沒有。依舊很認真的找直到夜幕降臨,夏初被院裏的張媽媽找到,批評她說為什麽不迴去吃晚飯,夏初非常認真的說“我們在玩兒捉迷藏,我一個還沒找到,不能迴去,這樣就不算數了。”那次捉迷藏齊翼沒有參加,他一直坐在小石台兒上看著夏初。她以為夏初找不到會向他求助,可是夏初也沒有。好幾次他想走過去跟夏初說“別找了,他們都迴去吃飯了。”可是看到夏初那麽認真的樣子,他又很好奇如果天黑了她還找不到會怎麽辦。齊翼還記得張媽媽牽著夏初的手往迴走的時候,夏初對張媽媽說“張媽媽,其他小朋友我還沒找到,這樣迴去不好。”張媽媽愛憐的摸著她的頭說“傻孩子,他們早就迴去吃飯了。”夏初也沒有什麽表情,沒有傷心也沒有生氣,隻是點點頭,說“那我就不算違反遊戲規則。”

    齊翼不知道什麽起開始注意的夏初,可是他跟夏初一樣,都是感情不外露的人,雖然是小孩兒,但是性格在那兒,也是不愛說話的。直到上小學以後,坐在夏初的後麵,每天看她把背挺的直直的認真聽講的樣子,和旁邊的一個小女孩兒微笑的樣子,他才知道原來夏初也會笑,而且笑起來很可愛。齊翼很清楚的記得那次郊遊,也是他和夏初分別的那天。夏初的同桌小女孩兒落水了,很顯然夏初不會遊泳,就站在岸邊,表情還是很淡漠,但是心裏肯定很著急,齊翼因為早就對夏初有所注意,所以目光經常停留在夏初的身上,直到他發現隻有夏初一個人站在岸上,很無助的樣子的時候,他知道她遇到麻煩了。就趕緊跑過去,想也沒想,直接跳下了水。他也不會遊泳,但是他當時沒有多想,隻想幫助她,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女孩兒。可是最後睜開眼,自己躺在病床上,有一對年輕的夫婦來醫院看有沒有被父母遺棄的孩子,最後他們發現了齊翼,問了孤兒院的院長,也問了齊翼,齊翼當時還病怏怏的,沒有同意也沒有反駁,就這樣等病好之後,被這對夫婦帶迴了家,成了他們的兒子。後來的許多天,齊翼都會想起夏初,雖然兩個人之間沒有過多的交談,但是夏初卻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想可能這輩子也不會遇到她了。

    沒想到,多年以後,一次偶然,他敲了隔壁的門,借衣服架的時候,他和夏初奇跡般的相遇了。老實說,他當初真的沒認出來,隻知道是個很不注意形象那個的大嬸,而且態度十分惡略。再後來,在公司遇到她,莽莽撞撞的,他隻覺得麵熟,後來仔細想想原來是那個大嬸,打扮起來還真挺像那麽迴事。再後來,謝頂經理介紹他們認識,她才知道是夏初,他當時隻覺得心頭一顫,隨即想想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小時候的影子早就不在了,隻是覺得她很耐看,很有氣質,就忍不住總想多看她幾眼。後來夏初上了他的車,一起去吃飯,坐在車上很局促的樣子,這讓齊翼忍不住想笑,在飯店裏遇到木晨,他發現木晨看她的眼光很不一樣,好像兩個人彼此之間很有默契也很熟悉,可是夏初卻表現的很冷淡,臉上的笑容勉強的不得了,他以為她們是情侶,隻是不願意公開說明而已,心裏有點吃味。進了夏初的家,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香水味,好像是一種沐浴乳的味道,很少女的感覺。夏初的言談很起到好處,不近不遠,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她並不像別的女人一樣,知道自己是上司,就百般討好,甚至還要潛規則一番,她很平淡的跟自己說話,沒有什麽太加修飾的話語,給自己的飲料也隻是白開水而已。她也不記仇,上次叫了她大嬸,她沒有潑婦一樣的把自己的衣服扔到樓下,也沒有把衣服扔到角落不管,而是疊整齊放在沙發上,這讓他很欣慰,對夏初的印象又好了很多。自己很累,不想開車,索性在父母家住下,其實,他更想離夏初近一點,想知道她每天出門上班的樣子,好奇心能殺死貓,他就留了下來。自己有晨練的習慣,沒想到的是,能碰上夏初,她穿著白色的運動裝,梳著馬尾辮,看起來清新自然,少言少語,很安靜,但是即使這麽安靜,卻讓人感覺不到尷尬。後來自己執意要載她一起上班,她隻是猶豫了一下並無絲毫扭捏,也不像別的女人一樣眼睛散發著貪婪的光芒,她的眼睛很清澈,很明亮,沒有一絲雜質。這個年紀的女人,能像她這樣的已經為數不多。知道她也是在孤兒院長大,齊翼斷定她就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那個夏初,這不禁讓他心情大好,雖然多年不見,但是夏初仍是以前那樣淡定,坦然,身上的衣服很隨意,看不出是什麽牌子的,她應該不是個追求名牌的女人,也不是個物質的女人,沒有車,隻有個小房子,沒有男朋友,我行我素,齊翼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夏初,跟他以前見過的女人不一樣,他對夏初有好感,而且,還有點喜歡,他不能跟夏初說,他想等自己心意確定下來再說,他依稀覺得夏初在感情上受過傷害,也應該是個專一的女人,他不能這麽唐突的就進入她的生活,走進她的內心。他知道夏初是個好女人,值得人疼。沒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他也不是完美的,但是他很想給夏初安定的生活,他覺得他出讓人心疼,他突然很想知道夏初的過去,很想了解他。

    齊翼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想給夏初打個電話。

    夏初也同樣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睡眠情況很不好,腦子裏亂糟糟的,究竟在想什麽,自己也不清楚。這時,電話響了,是齊翼。上次齊翼給夏初打電話之後夏初就把他號碼存起來了。夏初不覺得驚訝,因為這幾天太多另她驚訝的事了。

    “夏初,我是齊翼,睡不著給你打個電話,你睡覺了嗎?”“我也沒睡,怎麽了?有事?”“也沒什麽事,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還想,約你出來呆會兒。”夏初心裏一暖,這是證明他現在正在想自己嗎?這代表什麽呢?是無聊還是有心呢?“現在?好吧,你說,去哪兒。”夏初似乎找不到拒絕他的理由,而且也有點期待和他見麵。“就你家小區樓下吧,我現在過去,等我。”掛了電話,夏初莫名的興奮起來。換了衣服,走下樓,等著齊翼。

    齊翼見到她的時候,夏初已經在樓下等了20分鍾左右了。小臉凍的紅紅的,在月光下,眸子更顯得清澈無比。齊翼問“在家等我就好了,我到了會給你打電話,等了多久了?冷麽?”“不冷,我不喜歡讓人等我,我覺得還是早點比較好。”夏初露出個微笑,在齊翼看來這個微笑比天上的星星更加璀璨奪目。“想不想放煙火?”齊翼笑著問。“煙火?怎麽突然想放煙火了?”“就是突然想了,而且不是獨自一人看,應該會有趣很多。”夏初突然覺得現在的齊翼很憂鬱,很沉靜,也很像個大男孩兒。“好啊,那就一起放。”齊翼從後備箱裏拿出煙花,把它們圍成了一個圓,拿出打火機點燃,和夏初站在不遠處看著它們一點點的飛向空中。齊翼轉過頭,看著夏初,現在的夏初,抬頭望著天,笑著,笑的無邪,笑的純淨,沒有任何雜質,美麗的不得了。夏初也轉過頭看著他,她在齊翼的眼睛裏看到了閃爍。她突然覺得,冷夜的寒風,漸漸的把齊翼吹向自己,漸漸吹進自己心裏。“煙花很美。”夏初笑著說。“嗯,不及某人。”齊翼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像要把她印到自己的心裏一樣。夏初低下頭,有點羞澀的笑了。

    是否還記得一起看煙火

    我在你眼裏看到閃爍

    冷冽的寒風把你吹向我

    抱你在我懷中沒想太多

    愛情裏的心動

    常常讓我難以去捉摸

    付出感情太多

    原來多情人總被傷的最重

    想起你的擁抱這感覺短暫紀念

    在你我之間

    有時說變就變就像煙火

    下一秒消失不見

    想起你的微笑這畫麵短暫紀念

    放在心裏麵

    你說過的永遠留在昨天

    就當它是我最美的紀念

    這一晚,注定是不平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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