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錢耀被定住的瞬間,孟猊也毫無猶豫,一招千芒指金光萬道直挺挺地刺進了錢耀鎖骨中間的天突穴!


    錢耀中招,仍是未動,孟猊趁機翻躍而起,又在他頭頂百匯穴又刺下一指。


    錢氏家族有兩個弱點,一是“天突穴”,二是“百匯穴”,這兩個穴一旦被破,他們就再也凝聚不起血脈之力,等於廢人一個。


    直到三秒時間過去,錢耀才忽然動了一下,他就像是從夢境當中醒來,蹌蹌踉踉地倒退了幾步,感覺到自己天突穴和百匯穴各中了一指,體內再也凝聚不起血脈之力,一時驚從中來。


    “你……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百匯穴在人的頭頂,孟猊以千芒指刺下,其實也是斷了他的生機。隻見他蹌蹌踉踉地倒退了十多步後,無力地跌坐在地,然後再也爬不起來。


    渾身慢慢地蜷縮、發抖,雙眼卻是滿含不甘地看著孟猊。


    他不甘,他研究生化異變幾十年,為了今天這個局麵,獨自一個人待在百匯街過著不人不鬼的生活也是十多年。


    好不容易獲得開明獸血脈之後,他自以為自己的一切想法都將實現,可在想法即將成為現實的時候,卻硬生生地被孟猊擊潰。


    “你也不必那樣看著我,多行不義必自斃,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你跟我爺爺之間的仇恨,誰對誰錯,我不知道詳情所以也不多說,但是,縱算當年錯在我爺爺,你也不應該犧牲別人生命來成就你的想法。每個人都有活的權力,你無權剝奪他們的生命,讓他們變成你的生化武器。東城老街古宅當中那上百條人命,應該也是你的手筆吧?”孟猊搖頭歎道:“你為了成就你自己的事,卻害了那麽多年輕的生命,如果這天地間,有仇就必須要報,那麽那些被你害死了的人的家人,是否一個個都要學你一樣,為達目的不惜犧牲他人性命,最後來殺死你,如果真是如此,你真是百死難償!”


    錢耀生命漸漸在流逝,惡毒地盯著孟猊,嘶啞的聲音微弱地一字字狠道:“照你的意思……莫不是……便讓老夫……不找你爺爺報仇?”


    “我也並非是這個意思,你跟我爺爺有仇,你大可去找我爺爺。可惜他現在神龍見首不見尾,連我也找他不到。有道是父債子償,錢競玄是他兒子,你大可找錢競玄算賬。或者你一定要爺債孫嚐,也無不可,今日我也陪你一戰了,你說不用窮奇插手,我便不讓窮奇插手,在你沒動用開明獸力量之前,我也沒使用窮奇之力。已經給了你足夠的公平。但你依然還報不了仇,這就怪不得任何人了。”孟猊淡淡地說道。


    這忽然間,他隻覺得錢耀老怪很可憐,年少時父親、兄長全死,一個完好的家庭支離破碎。之後,一個本來身心健康的他,慢慢變得扭曲,走上了仇恨之路。


    他讓仇恨蒙蔽了本心,變成了報仇的工具。大半輩子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除卻報仇,他根本毫無自我。


    所以,孟猊覺得他很可憐。


    “況且,據我所知,當年你父親錢文俊本就不是一個好東西,我爺爺不會亂殺人。你父親搞生化研究,當年就曾害死過不少的人,所以才被我爺爺除掉。說起來,你根本沒資格報仇!”孟猊指責道。


    “放屁……你懂什麽……你懂什麽?”錢耀忽然憤怒而嘶啞地吼著,目光漸漸失神,喃喃道:“當年……若非是你爺爺的逼迫……我父親怎會死?我兄長怎會死……”


    “當年搞生化研究的也並不止你們錢氏家族,慕容家族也曾搞過,可為什麽我爺爺隻殺了你父親你兄長,卻沒殺慕容家搞生化研究的慕容絕和慕容子夜?那是因為慕容家隻用白鼠和猴子當試驗品,雖然這樣也殘忍,但是比起你們用活生生的人,卻要仁慈得多。我爺爺為什麽不殺他們?正是因為我爺爺賞罰分明,明辨是非。”孟猊據理力爭。


    “明辨是非?好一個……明辨是非!”錢耀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渾身都在流血,此刻,他整個人猶如躺在血泊當中,嘶啞的聲音吐氣道:“照你這麽說……以人為試驗品,就是罪惡……就該死,那麽錢競玄呢?近期老夫發現,他也利用人做試驗品,他是你伯父,你又將怎樣待他?”


    “如果他真以人當試驗品,那麽他也是該死!即便我跟他是伯侄關係,我也會大義滅親,親手滅了他。”孟猊毫不留情地說道。


    錢耀淡淡哂笑,身體隨著這一笑,再也不動了,嘴也再也沒張開了。


    其時,旭陽斜照,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他那張枯老的臉上,他的那一抹笑,就仿佛歲月的靜止,永久地凝固在那!


    孟猊走到他身邊,歎息一聲,探他的鼻息,發現他已然氣絕。


    與此同時,數千米外,原先爆炸塌陷的地方,忽然爆發出陣陣怒吼。


    不斷地大地波動在震蕩,由遠而近,傳遞而來。


    孟猊神色一變,喃喃念道:“開明獸,當真是受到催化藥物影響而複活了麽?”


    他沒急著過去,兩頭神獸開戰,他一介凡人難以攙和。


    當即,將錢耀的屍體與那些天屍堆在一起,放了一把火,將它們焚燒。


    “塵歸塵,土歸土,願你們下輩子不要再如這般!”


    放火焚燒之後,孟猊趕去懸崖邊。


    懸崖下,霧氣重重,一如往昔。而約莫兩千米外的地方,忽然響起一陣歌聲,那歌聲蒼涼、悲壯,所唱之詞,繁奧難解。卻是像從古紀元遺落下來的神之祭歌。


    孟猊聽到這歌聲,立馬就覺得頭暈腦脹,就地跌坐下來,扶著一木樁,又覺天在旋、地在轉、景在移、物在動。暈眩的感覺,像是要帶他入夢,要永遠沉浸在旋轉的世界裏。


    就在此際……


    “嗷~~”


    一道熟悉的吼叫,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燈,撕裂了夜的幕,得見大光明。


    孟猊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立時又清醒過來。他知道,剛才那一道吼叫是窮奇的聲音。是窮奇讓他從迷夢沉淪之中蘇醒。


    而之前那繁奧詭異,讓人聞之沉淪的祭祀歌聲,莫不就是開明獸發出的?


    “好詭異的祭歌,若非窮奇這一道吼叫,我便要沉淪其中了。原來開明獸還有這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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