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假的?”


    “居然是假的?”


    在場眾人沒幾個懂畫的,但聽孟猊講得這麽認真,也不由是懷疑起來。


    錢嶽麵色不佳地道:“閣下莫要信口開河,此畫由正品商行購買,還有名家鑒定書簽,怎可能是假的?”


    話落,白靈也忍不住站了出來,她也認為若任由他們二人這樣“鬥”下去,無論誰勝誰負,結果都不好看。便道:“孟猊,別太較真,反正我也不是懂收藏的人,隻要是幅畫,對我來說,無論作者是誰,無論真品贗品都差不多。”


    “哦。”孟猊應了一句,既然白靈如此說了,他也不好不給麵子。


    可錢嶽卻是不爽了,白靈這話,雖然是偏向他的,但話裏行間的弦外之音,卻多少也有點懷疑畫作造假之意。即便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


    錢嶽瞪視孟猊,自然不肯輕易罷休,道:“閣下說此畫是假作,便等同辱我,還請出示理由證據,不然,我便要你當著這眾人之麵,向我道歉。”


    孟猊冷笑不語,他方才答應了白靈,不作計較,這時便幹脆沉默。因為他隻怕自己再要說下去,恐怕這錢嶽半分麵子都保不住。


    然而,麵對孟猊如此態度,錢嶽隻當他是理屈詞窮,更加是怒火中燒,追問道:“說不出話來了?哼,此畫是我昨日親上‘古蘭軒’精品畫行花三十萬買的,憑條、證書一樣不少。你簡單一句話便將此畫汙蔑為贗品,若不給我一個滿意的道歉,休怪在下無禮。”


    白靈咬了咬唇,趕緊跑到兩人中間,道:“錢嶽大哥,你也退一步可好?大家都是我朋友,而且今天也是我生日,不要因此而鬧僵好嗎?”


    錢嶽道:“並非是我氣量小,而是此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信口開河。我誠意滿滿買來此畫,送予你作生日禮物,他卻一口蔑為假作,哼,這不但是對我誠意的否認,更是對我個人的侮辱,我錢嶽豈是那種弄虛作假,以假物欺騙女生之人?”


    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乍聽起來,似乎錢嶽真的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而孟猊則被這番話描述成了一個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奸詐貨色。


    眾人聽完此話,目光微微色變。


    這一刻,本想退一步息事寧人的孟猊,也突然怒火中燒了起來。


    老子退一步,不拆穿你,是給白靈麵子,你這是非要給臉不要臉?


    畫作一道,別的不敢說,關於自古名家畫作,孟猊六歲起就在師傅耳濡目染下品閱學習。他非但在品閱這方麵有極高成就,而且在畫功上,也有頗高的造詣。


    白靈手中的這幅《梅花吟》他隻看了一眼,就已然斷定是假貨。隻不過,方才他為了給白靈麵子,沒有讓錢嶽徹底下不了台而已。


    但現在,錢嶽非要咄咄逼人,而且還說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常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自己既然不想下台,那我就讓你無台可下!


    正在孟猊要發作之際,鐵男走了過來,拍著孟猊肩膀,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我之前說的沒錯吧?錢嶽這廝,本來就是個喜歡斤斤計較的小人。”


    孟猊點了下頭,這下算是全信了。


    鐵男微微一笑,旋即又一改色容,嚴肅道:“方才,你不會真是信口開河吧?那廝心眼小,你竟開這種玩笑,他這一較真起來,還真有點不好辦。”


    孟猊沒解釋。


    身為江湖男兒,別的不說,鐵男的義氣還是有幾分的。頓時,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孟猊就走,“走,喝酒去,就當給白靈一個麵子。”


    李雄也走了過來,也是擁著孟猊要離開。


    他們的意思很明顯是要幫孟猊解圍。


    錢嶽卻冷笑了一聲,幾步閃到他們身前,將一眾人擋了下來,道:“不說個清楚,給個交代,就先不要走。”


    鐵男蹩眉道:“錢嶽,你還有完沒完?開幾句玩笑,你還當真了不成?”


    錢嶽厲聲道:“玩笑?我可不認為這是玩笑,當著上百人的麵汙蔑我弄虛作假,這是玩笑?”


    李雄也是皺眉道:“今天是白靈生日,錢嶽,你夠了。”


    錢嶽哼道:“你們兩個少多嘴,今日,這姓孟的若不給個交代,說個清楚,就休想離開。”


    “嘿,我說你這人還真頑固上了是吧?”鐵男怒容一起,借著酒勁,便是想發飆了。


    錢嶽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道:“怎的?瞧你的樣子,難道還想跟我動粗不成?”


    李雄吐了口氣,走到孟猊身邊,麵色不悅地低聲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一味地隻知道發泄,那是匹夫行為,男人該肩擔責任,自己說的話自己要負得起責。剛才失言在你,如今錢嶽咬住不放,也唯有你道歉才能完事。”


    孟猊一笑,看向李雄,反問道:“道歉?我為何要道歉?”


    李雄一搖頭,神情不爽,冷道:“隨你,反正關我屁事。”


    錢嶽這時走到孟猊當麵,一字字地道:“閣下,還請說個清楚再走。”


    孟猊望他一眼,點點頭,然後猛然轉身向白靈走去。


    當來到白靈身邊,拿過她手裏的畫作,冷冷地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我本想給你留幾分麵子,但你自己不要臉,那也休怪我做得絕。”


    說罷,將畫作展開,手指犀利地迅速點出幾個畫點。


    “石濤是個不甘寂寞的皇族後裔,他的畫作到處都充滿著‘動’的色彩,但另一方麵,他亦是佛門之人,佛門講究靜之道,‘動’與‘靜’的結合,便是石濤畫作的主要特色。


    真正的《梅花吟》是石濤晚年最後一幅作品,石濤晚年用筆縱橫,墨法淋漓,格法多變。所繪花卉,多是瀟灑雋朗,天真爛漫,更有一種佛門清氣無處不在。


    可你看看你送的這幅畫,筆法沉練何在?用筆縱橫何在?瀟灑雋朗何在?天真爛漫何在?


    哼,我隻看到此畫的作者畏首畏尾,筆法小心翼翼,完全沒有大家風範的順暢。你看這幾個點,這便是筆法滯澀的證據。


    再說格局,真品《梅花吟》大氣磅礴,動態肆意。而你送的這幅畫,花意輕佻浮躁,那有半點生機盎然之說?


    一代著名畫匠石濤若是僅有這個水平,那我孟猊便算是瞎了眼了!!”


    孟猊字字鏗鏘,話鋒犀利而獨到,句句刺中要害。


    隨著他的說明,有若幹人等接過畫作,在光下閱覽,一看之下,還真覺得有那麽幾分意思。


    錢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時竟無言以對。


    而鐵男和李雄則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孟猊,他們萬萬也沒想到,孟猊這家夥竟然是認真的,他最開始說的話,絕非是信口開河;方才他沉默,也絕非是理屈詞窮,僅僅是不想說穿而已。


    這下,錢嶽一再相逼,他終於是全部說出口了。


    孟猊本想給白靈麵子留錢嶽幾分顏麵,可錢嶽一再相逼,也怪不得他了。


    “也許以上幾點,還不足矣說明此畫是假的。但據我所知,真正的《梅花吟》好像被收藏在故宮博物院。如果錢嶽閣下的這幅《梅花吟》是真的,那難道故宮博物院的那幅《梅花吟》是假的?”


    鐵男聞言,立即跑了過來,拉著孟猊的手,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孟猊頷首:“千真萬確,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去故宮博物院查看。”


    “哈哈哈……”鐵男才懶得去故宮博物院驗證了,孟猊既如此說,肯定是有證據的。於是他放肆地大笑起來,然後爽快地拍著孟猊肩膀,道:“哎呀哎呀,我鐵男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喜歡弄虛作假的人,弄虛作假也就算了,居然用來騙女孩子,這可真是無恥至極。”


    李雄麵色變了幾遍,看向孟猊的眼神越來越顯得複雜。本來,他覺得錢嶽一出現,孟猊便是對他沒任何威脅了。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孟猊的威脅一點也不比錢嶽小。


    孟猊這家夥車技一流,連文化造詣也如此之高,他很擔心,白靈以後會不會被他泡走。一時間,他再度默然起來。


    此刻,在場所有的圍觀者,看到這裏,一個個唏噓不已。


    所有人看向錢嶽的目光都是充滿了厭惡!


    今天可是白靈的生日呢,這家夥騙別人也就算了,居然拿幅假畫來騙白靈。而且還說是花了三十萬買的,真是太無恥了。


    眾人碎碎念,一時嘈雜聲亂。


    孟猊將心中之話隨著怒意全部發泄出來,隻覺渾身熱血沸騰。這一刻,他也知道自己不便在此地久留,便跟鐵男、李雄打了個手勢,道:“走,喝酒去。”


    鐵男哈哈一笑,自然從之。


    而錢嶽,臉色黑得如墨般,眼看著孟猊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他再無理由,也再無勇氣去伸手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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