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怎麽辦?


    我在腦海中問過自己幾十遍,都說男人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親身實踐證明男人十有八九都不靠譜。


    隻能自己想辦法。


    我笑嘻嘻的抓住龔如新的手:


    「龔總,這是ktv,您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適?要不再來一首刀郎的,《衝動的懲罰》如何?」


    我急忙起身想去幫他點歌,卻被龔如新用力抱住使勁往後一甩,我整個人摔在沙發裏,高跟鞋本來就有點大,這一晃腳,鞋子就掉了。


    「舒小姐有所不知,我是這兒的常客,藺總監也是個善解人意的領導,你放心,不會有人闖進來的。」


    藺奸臣是個善解人意的領導?


    啊呸!


    我現在的心情真應了那四個字,欲哭無淚。


    也不知林深那癟犢子玩意兒幹啥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兒孤軍奮戰。


    龔如新可能覺得我主動找他借錢,就是為了把自己送出去,盡管他平日裏對我的態度都是謙恭有禮的,但此刻的他狼性盡顯,一副飢不擇食的樣子,尤其是那身蠕動的肥肉,加上他嘴裏那股洋酒味兒,簡直令人作嘔。


    「龔總,龔總,你先別猴急呀。」


    我一直在說服自己淡定,腦袋飛速運轉,希望自己靈光乍現想出一個既能栽贓他又能不讓自己吃虧的好辦法來。


    龔如新見我一再閃躲,有些不悅道:


    「舒小姐這是不想買房子了?」


    赤裸裸明晃晃的威脅啊!


    若是真缺錢的姑娘處在我現在的位置上,估計會立即放下掙紮的手讓龔如新的淫威得逞,一想到這混蛋用幾個臭錢糟蹋了不少的姑娘,在飯局上好不容易累積下來的一點點好感瞬間被揮霍光了。


    「龔總,我聽宛兒說,你和她之前好過?」


    我是不得已才把陳宛搬出來的,聽到陳宛的名字,龔如新怒火沸騰:「別跟我提那個賤人的名字,我龔某雖然算不上千萬富翁,好歹也小有積蓄,我對她可從未小氣過,當時看中她。也是因為她出身貧苦懂的錢財來之不易,加之她不輕易花我的錢,讓我覺得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奔著結婚去跟她談戀愛,她卻玩弄我的感情。」


    呃?


    莫非這個故事還有另外一個我不知道的版本?


    「玩弄你的感覺,此話怎講?」


    聽起來龔如新並不知道陳宛宮外孕的事情,從他義憤填膺的臉上可以看出,他和陳宛之間似乎鬧的很不愉快。


    龔如新有些不耐煩,從不在女孩子麵前抽菸的他,拿了根煙問我:


    「我能抽根煙嗎?」


    男人煩悶的時候都喜歡抽菸,我雖然很不喜歡聞二手菸,但我還是大度的點點頭:「龔總請隨意,我跟宛兒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不過對她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不知道龔總和宛兒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聽起來你這語氣似乎對她很不滿,難道她對你始亂終棄?」


    龔如新猛抽了一口煙: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不過我相信舒小姐應該不知道我和她之間的事,我們好上的時候,我很喜歡這個小姑娘,為人倔強固執,卻又百折不撓,看著消瘦單薄,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望,尤其是我給她買名牌包啊香水什麽的時候,她總是讓我節約點,她真的是我見過的女孩裏麵最特別的一個,像她這種懂的心疼人又能勤儉持家,還會做一手好菜的姑娘,少有了。」


    聽著這是一個十全十美的標配女友,但一路走來,陳宛躺在醫院裏為他差點丟了性命,而他卻抽菸解愁稱陳宛是賤人,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一開始是衝著出口惡氣去的,要是林深和藺翌給力一點,現在我就已經抓住龔如新的把柄讓他在陳宛麵前跪地求饒了,隻是這麽聽下來,我很好奇他們之間到底怎麽了。


    「她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心地善良勤勞踏實,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我相信她絕對不會玩弄你的感情,龔總,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龔如新狠狠的掐滅了手中的菸蒂,奮力一丟,迴過頭來看我的那種眼神,似乎要把我千刀萬剮了一樣。


    「誤會?我跟她交往大半年,她說不要公開關係,我就全心全意的對她好,她說不要給她錢花好像被包養了一樣,我悄悄的買了房子寫了她的名字讓她住進去告訴她這是我租的,她說這麽些年一個人支撐起這個家,累了乏了,我就買好戒指向她求婚,想給她一個溫暖的家,舒小姐,你說我還有哪點做的不夠?」


    都談婚論嫁了?


    我驚訝之餘也安撫著他:「這其中怕是有點小誤會,龔總先別急,慢慢說。」


    龔如新垂著頭喪著氣,似乎接下來要說的話對他的打擊很大一樣。


    我遞了一杯洋酒給他,他接過後一口飲盡,放下杯子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


    「她說要把我們結婚的事情告訴她最好的兩個閨蜜,我甚至把結婚的酒店都訂好了,她卻告訴我說,她愛上了一個男人,我再三追問是誰,她才告訴我那個男人就是...」


    揭曉謎底的時候,我正全神貫注的聽著,沒想到包廂的門嘭的一下被人踹開,然後我眼前一晃,整個人就被林深給拉了起來,他還抬腳踹開了龔如新,後麵衝進來的藺翌和藺洵兩人,藺洵拿著手機在拍照,藺翌掄起拳頭丟在龔如新的臉上,龔如新瞬間被他打懵了。


    我也立即懵圈了,這倆人來的...


    也太不是時候了吧?


    「林深,你...」


    我氣的說不出話來,林深忙不迭的向我道歉:


    「我來晚了來晚了,實在是這兩人太麻煩。」


    借著ktv裏昏暗的燈光。我分明看見林深的臉色掛著彩,還有在一旁專心攝影的藺洵,嘴角竟然也有一塊淤青,藺翌狂毆著龔如新,三個人像是分工明確達成了一致。


    「藺總監,林總,你們這是...」


    不等龔如新把話說完,藺翌又揍了他一拳,已然是鼻青臉腫的龔如新毫無招架之力,整個人就像一隻大烏龜一樣翻轉在地,完全沒有爬起身來的力氣。


    我也顧不上林深和藺洵身上的傷,小聲問道:


    「怎麽迴事?你們怎麽才來?」


    林深將我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才加入藺翌的揍人行列:


    「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她是誰的女人,我林深的女人你也敢碰,說,以後還敢不敢打我女人的主意?」


    我真想上前去拉開林深,但龔如新一臉委屈的說:


    「林總,我...」


    林深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立即又加了兩拳。


    以多欺少的兩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揍著。藺洵向我靠攏,笑著問:「有沒有覺得你男人帥呆了?姐,你沒吃虧吧,不行,這視頻不能少了你這麽重要的女主角,咦,你這樣不行,我幫你。」


    說著藺洵就放下了手機,猛的撕開了我的長裙。


    這力道之大,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藺洵反應賊快,迅速拿起手機對著我:「完美,人證物證齊全,這下有好戲看了。」


    應聲迴頭的林深看到我肩膀都露出來了,起身踹了藺洵一腳,然後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幫我擋住,衝上去拎著藺洵:


    「你小子活得不耐煩是吧,別以為你是個gay就能對我的女人動手動腳。」


    受了驚嚇的藺洵秒變脆弱的小媳婦,張開手奮力去拉藺翌:


    「老公救我。」


    老公!!!


    我差點笑噴,藺翌卻很自然的迴過頭來,連忙阻止了林深:「喂,夥計,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我們今天要收拾的老流氓在這兒呢?」


    藺洵也急忙解釋:「哥,哦不,姐夫,姐夫你快放手,你誤會我了,我隻是想逼真一點,沒想占姐的便宜,姐夫饒命啊。」


    我都忍不住上前去,拉了拉林深的衣角:


    「少爺,你未免太過於草木皆兵了,在藺洵的眼裏,你還有吸引力好不好,你快把他放開,先對付這個。」


    林深放開藺洵的時候,還極不情願。


    得了空隙鬆緩一口氣的龔如新,坐在地板上倚靠著牆壁喘氣,那張老臉真的是慘不忍睹,估計親媽來了都認不出,藺翌蹲在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龔總,你說說你,你勾搭誰不好,這世上大把漂亮的姑娘夠你逍遙快活的,你怎麽就這麽不長眼,硬要去打她的主意呢,她是誰?你看清楚點。」


    林深很配合的伸手摟著我的腰,還不忘幫我把落到了胸前的外套給拉上來一點。


    龔如新抬手擦著嘴角的血漬,一臉無辜的說:


    「藺總監,林總,這事真的是個天大的誤會啊,我不知道舒小姐是林總的女人,我要是知道的話,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動歪心思的,但我也沒打舒小姐的主意啊,我們倆就是坐著聊聊天,絕對清清白白,什麽事兒都沒有。舒小姐,你說對不對?」


    林深挑眉看著我:「是這樣的嗎?」


    我...


    原計劃是想來個仙人跳,讓龔如新跳到黃河都洗不清的,但是栽贓嫁禍這種事情,臣妾真的是做不到啊。


    不過,實事求是我倒會:「幸好你們來得早,不然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藺總監和藺洵出了包廂後,我本來是想聽龔總唱刀郎的歌,沒想到龔總...」


    說著,我還哽咽了,擠出了兩滴眼淚來。


    龔如新一聽就急了,想爬起來卻被藺翌摁住:


    「怎麽?你還想對林總的女人圖謀不軌?」


    龔如新忙擺手:「誤會誤會,真的是誤會,舒小姐,您可得把話說清楚,我這不是也沒把你怎麽著嗎?你趕緊跟林總解釋解釋。」


    藺翌不輕不重的甩了龔如新一個耳光:


    「你還想對她怎麽著!林總,看來這孫子是沒救了,你說,該怎麽辦吧。」


    眼見著藺翌起身了,龔如新突然跪在地上抱著藺翌的腿:「別別別,大家有話好說啊,我是真不知道舒小姐跟林總之間的關係。林總的威望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初有人打安小姐的主意,那人至今還瘸著一條腿呢,林總,我是真不敢碰您的女人吶,這次的事,是個誤會。」


    我抬頭看著林深,微眯著眼。


    林深躲閃著我的目光,指著角落說:


    「你蹲好,這件事情暫且作罷,今天最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妞兒,來來來,坐下來慢慢和這孫子掰扯掰扯。」


    林深搬了條凳子讓我坐在龔如新麵前,龔如新的眼神裏全都是惶恐。


    這種惶恐並不是來自於眼前的局勢讓他處境堪憂,而是他打心底裏怕著林深,如果龔如新所說屬實的話,那他口中的安小姐,應該就是安木喜。


    我的推測是,有人要打安木喜的主意。最後被林深廢了一條腿。


    所以林深的女人,是沒人敢動的。


    也就是說,林深曾經宣揚過安木喜是他的女人。


    我的心裏閃過一絲詭異的心酸,我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沒毛病啊,林深保護自己的女人,我心酸啥?


    這種思緒很快就從我心裏抹去了,我深唿吸一口氣,龔如新瑟瑟發抖的看著我:


    「舒小姐,我...」


    我翹起二郎腿身子微微前傾,林深時刻都在注意著不讓我走光,我打斷龔如新的話,占據了話語主動權:「我問你答,你跟陳宛是什麽關係?」


    龔如新茫然的看著我:


    「這事兒我剛才和舒小姐...」


    林深啪的一下扇了龔如新一掌:「都說了她問你答,你隻需要迴答就行,要是讓我知道你撒謊,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龔如新蜷縮成一團:「我懂我懂,我迴答,我和陳宛之前是情侶關係,但年前她突然跟我提出了分手。我雖然不甘心,但想著她一個女孩子也挺可憐的,就沒有糾纏她,我是希望她能夠過得幸福快樂的,我發誓,我沒有傷害過她。」


    提起傷害,我光著腳丫踹了他一腳:


    「陳宛為你流掉一個孩子失去了右側卵巢,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龔如新渾身一顫,哆嗦著問:「你們是因為這件事情來找我麻煩,所以給我設了一個仙人跳的局?」


    藺翌不由得一笑:


    「給你設這個局之前,我調查過你這些年來的一些小狀況,龔總,這不是你第一次被人設局啊,你說說你,有賺錢的頭腦,怎麽就管不住褲襠裏的那點破事呢?我聽說你以前都是用錢擺平的,你龔總不在乎錢,所以這一次,我們的胃口可不僅僅是你的錢。」


    龔如新擦著額前的熱汗:「我知道我知道,藺總監和林總都是不缺錢的人,對於陳宛這件事情,我可以負責的,我願意娶她,我向你們保證,隻要陳宛願意嫁給我,我後半輩子再也不沾花惹草,我會一心一意的對她好,我要是有半點食言,你們可以把我的雙腿都廢掉,我絕無怨言。」


    藺洵在身後冷笑:「就憑你這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真會做美夢。」


    相比於藺洵的冷嘲熱諷,藺翌拋給龔如新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我聽說你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生個女兒,你很喜歡女兒?」


    龔如新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柔情,那種說到他心坎裏的柔情。


    「我很喜歡女兒。」


    緊接著,藺翌又問:「如果陳宛不能生育,你還會娶她嗎?」


    我以為龔如新會毫不猶豫的點頭,但他卻陷入了沉思,換來的自然是藺翌和林深對他的一頓海扁,被揍成蜂窩的龔如新在暴力之前卻還堅持自己的原則:


    「我不能騙你們,我再婚的話,肯定會要孩子的,不論是女兒還是兒子,我問過醫生,陳宛雖然沒了右側卵巢,但是這個不影響她懷孕的,她還有左側卵巢。」


    我憤然起身,拉來藺翌和林深,緊握著拳頭問鮮血如注的龔如新:


    「如果摘除了右側卵巢會影響生育的話,你當時會怎樣處置陳宛?」


    龔如新下意識的用手擋著自己的臉,整個人都處於戒備狀態:「我不能撒謊,如果陳宛失去了生育能力,我會給她一大筆撫恤金,但我不會娶她,我有個兒子,雖然法律上是判給我的,但我兒子從小就跟我不親,我...」


    我再也聽不下去,我這拳頭丟在他身上無異於是撓癢癢,環顧四下,我順手抄起話筒。朝著龔如新的腹部砸去:「人渣,你知不知道,陳宛現在還躺在醫院,差一點就失去了左側卵巢,你有什麽資格要孩子,你個敗類。」


    要不是我的長裙實在衣不蔽體,我還有全身的力氣沒使出來。


    林深將我一把抱起,藺翌也攔在我們麵前:


    「冷靜點,你這樣真的會把他打死的。」


    混亂中我隻記得自己本來是想打他身上沒有要害的地方,但我實在控製不住,拿著話筒砸了他的頭,那種轟的一聲巨響,沒過多久ktv的經理就帶著好幾個保安來了。


    「龔總,你怎麽...林總也在,林總好久沒來我們這兒了,喲,這位是?」


    經理是個烈焰紅唇性感妖嬈的女人,藺翌才來星城沒多久,她不認識藺翌也是正常。


    但此地位處市中心,大部分有錢人都喜歡來這兒。所以經理對這些有錢有勢的人都銘記於心。


    林深指著那兩個上前想去攙扶龔如新的保安對經理說:


    「損壞的東西我會照價賠償,但我們有點私人事情要處理,能不能請你的保安先出去,你放心,我們不會在你的地方鬧出命案來的,對了,請經理幫忙去樓下買一身女裝上來,錢我會轉到你的支付寶裏,拜託了。」


    美女經理本想多說兩句的,但林深做了個請的姿勢,她隻有微笑著招唿保安撤了出去。


    「這位美女喜歡什麽款式什麽牌子的衣服,我好根據您的要求去挑選。」


    我被林深的外套裹住,看起來著實有些狼狽:「運動裝就好,非常感謝,辛苦你了。」


    經理客套了一番就出了門,龔如新那雙好不容易盼到救星來臨的眼突然間黯淡了許多,剛出門的經理又折了迴頭問林深:


    「需不需要幫你們叫醫生?」


    林深和藺翌同時出口:「不用。」


    但藺洵卻拉著門對經理說:「要要要,你知道哪兒有獸醫嗎?叫個獸醫來就好。」


    經理一臉為難的看了看慘不忍睹的龔如新,又分別看了看藺翌和林深,隻見藺翌和林深相視一笑。心照不宣的點頭:


    「那就按他說的去做。」


    虧藺洵想得出,也虧他們倆做得出來,給龔如新找個獸醫來,聽著就慘。


    一番狂揍之後的我需要好好休息,於是我坐在沙發裏等著運動裝到來,也好施展拳腳一些,龔如新的衣服上都沾滿了血漬,探了半個頭出來問我:


    「舒小姐,你剛剛說陳宛在醫院,她出了什麽事?」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剛要起身,林深摁住我:


    「歇會歇會,再揍下去他就等不到獸醫來救他了。」


    我緩了口氣,怒氣沖沖的看著龔如新:「我聽陳宛說,她第一次跟你好,並不是自己樂意的,你還騙她說你戴了保險套,我就想問問你,你為什麽要騙她?全世界那麽多種類的保險套生產出來是做什麽的?你是不知道有保險套這個物種,還是故意想讓別人懷上你的孩子?」


    藺翌踢了他一腳:「老實交代,不然你真會沒命的。」


    龔如新也確實不懂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迴答我:


    「我就是想趁著現在還不老,還能多掙點錢,我想再生個孩子,但我真沒想到陳宛的身體底子那麽差,也怪我沒有好好照顧她,當時得知她懷孕的消息,我高興的三天三夜沒睡覺,從海南出差迴來後,我是帶著全部身家去找的陳宛,我想娶她,但我沒想到她會這麽激動,我沒拉住她,她就從樓梯口滾了下去。」


    這應該是陳宛第一次懷孕時候的事情,陳宛住在七樓,每次去她那兒爬樓梯,我和周曉拂就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陳宛並沒有跟我說起這些事情,但我聽著就覺得痛心,沒想到她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了那麽多,而我和周曉拂,卻總是在埋怨她找的兼職太多,以至於我們都沒有更多的周末拿來聚會。


    作為陳宛最好的朋友,我是第一次需要好好反思的人。


    龔如新見我不說話,小心翼翼的問:


    「舒小姐,陳宛這次是怎麽了?」


    我怒不可遏,拿著杯子砸在他手臂上:「還能怎麽了,還不都是你造的孽,她有了你的孩子,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龔如新的臉上爬滿了歡喜,緊接著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這件事,陳宛突然跟我提了分手,說她愛上了...愛上了別人,讓我別再糾纏著她,我哪敢糾纏她,但我真的不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她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想把孩子打斷?我會負責的,我會承擔起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的,她現在怎麽樣了?她還好嗎?」


    不知為何,我看見龔如新的眼神瞟了林深一下,而後很快就轉移開來。


    我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林深。林深無辜的攤攤手:


    「我就在年會上救過她一次,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我發誓,我沒說謊。」


    龔如新從角落裏爬出來,伸手來抓我:


    「舒小姐,請你告訴我,陳宛現在怎麽樣了?」


    我受了驚嚇,那隻血手實在是讓人瘮的慌。


    林深急忙踹了他一腳:「滾開點,別逼我打殘你。」


    雖然我不知道龔如新為什麽這麽想要個孩子,畢竟在我們國家,有了兒子還這麽心心念念不顧一切想要個女兒的男人,太少太少了。


    但我分明能夠感受到,龔如新那種突然覺得自己又要做爸爸了的感覺,是那麽的驚喜若狂。


    「求你告訴我,陳宛住在哪個醫院?我是真的喜歡她,你們都覺得我花心不靠譜,但我喜歡她的時候,確實是一心一意對她的,除了白蘞之外,她是我第二個這麽用心去愛的女人,舒小姐,她和孩子都還好嗎?」


    我的眼眶瞬間潮濕:


    「她差點死在醫院裏,孩子沒了,左側卵巢也險些沒保住。」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感覺心口的疼痛一陣一陣的,腹部也有些不適,我努力的想讓自己鎮定一點,但我還是沒有忍住那種差一點失去好朋友的恐懼,我發了瘋一般的朝著龔如新咆哮:


    「這一切都拜你所賜,你毀了一個好女孩的一生,你個王八蛋,我跟你拚了。」


    那個沒有打碎的杯子就放在龔如新的身旁,我衝過去抓起那個杯子,朝著龔如新砸了兩下後,他一躲閃,杯子砸在牆壁上,碎在我的手掌心裏,我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握著碎片朝龔如新的臉上劃去,林深和藺翌都撲過來抱我,我的手從龔如新的肩膀劃過去,碎片正好劃傷了他的下巴,鮮血直流。


    林深抱著我,藺翌死死抓住我的右手,但我太過用力,碎片鑲嵌進了肉裏,一滴鮮血落在藺翌的手掌心,他急紅了眼,衝著我大喊:


    「舒若,你瘋了嗎?」


    我確實是瘋了,昨天晚上在手術室門口的我有多冷靜,此刻的我就有多躁動。


    渾身戰慄的我蜷縮在林深的懷抱裏,他捧著我的臉:「看著我,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和你的朋友,相信我,我一定會讓傷害過你們的人都付出代價的,現在,鬆開手好嗎?」


    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那一刻的眼淚奔湧,真的不是感動,也不是氣憤,而是我真的感覺到了疼痛。


    手掌撕裂一般的驟疼,恰好經理推開門拿著衣服進來,身後真的跟著一個醫生。


    林深起身接過衣服,彎腰抱著我問經理:


    「現在哪個包間還空著,告訴我衛生間在哪兒也行。」


    經理急忙指路,林深把我抱到了旁邊的包廂,讓經理在門口守著,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脫我的衣服,我用左手抓住林深:


    「我自己來。」


    林深突然湊近用力的咬了我一口,我感覺嘴唇都裂開了,像是鮮血聚集在傷口處要落下似的,我全身都疼,林深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禮服扒掉,換上了經理買來的運動裝。


    新買的衣服已經沾上了血跡,穿好上衣後,我摸了摸嘴角。果真被他咬破了。


    「你屬狗啊,還真咬!」


    林深皺著眉看著我的傷口:「難不成你還期待著我能情意綿綿的跟你來個舌吻?」


    我...竟無言以對!


    雖然我不是第一次在林深麵前裸露著身體,但我還是不習慣和他這樣毫無遮擋的相對,不過他對我的身體絲毫沒有興趣,穿好衣服後撕開禮服簡單的包裹著我的手,尷尬的是我竟然沒有鞋子穿,包廂裏的那雙恨天高肯定是不能穿了,我正犯愁時,林深伸手將我抱起:


    「現在我就是你的腿,你個丫頭片子要記得,我現在掏心掏肺的照顧你,等我來了走不動了,你別丟下我。」


    都什麽時候還不忘跟我開玩笑,我消極的迴了他一句:


    「我能不能活到你老的時候還不一定,說不定我過幾年就...」


    林深突然停了下來,我意識到不妙,趕緊轉口:


    「你別小看我這細胳膊嫩腿兒的,等我老了,絕對是肩能扛手能提的女強人,還能在你跳廣場舞的時候徒手撕裂那些妄圖勾引你的老太婆。你信不信?」


    林深這才滿意的踏步往前走:


    「我會記住你的話,你最好別騙我。」


    我要是健健康康的站在林深麵前的話,我肯定會逗他,像他這種年紀的男人,應該沒有看過紅遍大江南北的還珠格格,小燕子每次在發誓的時候都要跟老天爺說剛才的話不作數,比如我,此刻就是這麽想的。


    小樣兒,不騙你我還能騙到誰?


    但我現在身在他懷中,低下頭又不會少斤肉,不低頭的話絕對會失血過多昏厥休克。


    路過包廂門口的時候,藺翌和藺洵正擰著龔如新從包廂裏出來,那個醫生看到鮮血淋漓的龔如新,嚇的腿都抖了:


    「我就是個獸醫,我不會給人治病。」


    藺洵長的斯斯文文的,但是說起話來完全和他秀氣的外表不符:


    「你哪隻眼睛看見他長得像個人,不過也對,你肯定沒見過這樣式的畜生,行行行,你走吧。趕緊走,別在這兒礙眼。」


    我被林深抱在懷裏都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藺洵的前生絕對是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你信不信?」


    林深低頭瞪了我一眼:「傷口不疼了是吧?」


    我立刻作出嬌嗔狀:「疼,疼疼疼,我好疼啊。」


    林深雖然語氣強硬,但表情軟了很多:「疼的話就閉嘴,這裏交給他們就行。」


    我不知道藺翌最後是怎麽處理龔如新的,林深帶著我去就近的醫院包紮,醫生戴著老花鏡給我清理著傷口,小護士還在一旁吐槽:


    「夫妻倆有啥仇啊怨啊的,非得見了血才肯恩恩愛愛的來醫院受罪,像你們這種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小夫妻,就應該把家裏全換成不鏽鋼的餐具,免得傷了身子活受罪。」


    看那小護士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口氣不小。


    林深兩隻眼睛都盯著我的我傷口,我為了轉移注意力,還跟小護士開起了玩笑:


    「看你這年紀應該也到了適婚年紀,你們家全都是不鏽鋼的餐具嗎?」


    小護士瞬間臉紅,戴著老花鏡的醫生很淡定的解釋:


    「她是剛來的實習生,今天第一天上班,你們是她遇到的第四對情侶,前三對都是女生把男生給打了,你這老公看著挺心疼人的,怎麽下起手來這麽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心裏哼了一聲,林深要是敢家暴我,我保證他天天上醫院包紮。


    「你們誤會了,他是我哥,親哥,一個爹媽生的親哥,我是洗碗的時候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還倒黴的摔了一跤,我還單身呢,要是有個男朋友,也不至於摔成這樣。」


    醫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全神貫注盯著我傷口的林深:


    「親哥啊,怪不得沒那麽用心照顧人,小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吧,介不介意相親?我小兒子今年三十歲,跟你還挺般配的。」


    我笑出聲來:「不介意不介意,出生於醫藥世家的孩子應該很優秀才對,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醫生嘆口氣:


    「以前總說年紀還小,現在三十歲了,家裏著急他卻不慌不忙,小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話,等會包紮好之後我給你一張名片,我兒子是...」


    「唔...」


    一分鍾過後,我的眼前恢復光明,看見醫生和護士都驚呆了。


    「你...你你...你們,親兄妹之戀啊。」


    護士一張嘴就結巴,醫生那老花鏡都快掉了。


    林深桀驁的看著我:「小丫頭片子再敢亂說話,後果自負。」


    我敢肯定我的嘴是腫的,本來嘴唇就被他咬破了,現在又來了個這麽水深火熱的舌吻,我的內心是糾結的,但我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我今天好像出門的方式也不對。


    小護士年紀小,倒是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但老醫生久久迴不了神,護士推了林深一把:


    「你先跟我來拿藥,我交代你一些注意事項。別在這兒打擾他們包紮,要是碎玻璃碴兒沒挑幹淨的話,會毀了她這雙芊芊玉手的。」


    林深摸摸我的頭:


    「乖乖聽話,不許胡說。」


    等林深走後,老醫生手都有點哆嗦,我安慰著老人家:「別誤會啊,他是我前男友,我跟他已經分手了,但他不想跟我分,所以死皮賴臉的來求我複合,這不,為了表達我不想跟他在一起的決心,我就摔了杯子把自己的手弄成了這樣。」


    老醫生明顯的長舒了一口氣:


    「小姑娘性子這麽烈,不過這個年輕人也真是,應該好聚好散才對,他糾纏著你是他不對,小姑娘,你跟他分手多久了?」


    我忍著笑一本正經的說:


    「分開兩年了,以前我是一個大胖子,就是體重兩百斤的那種,結果他嫌棄我太胖,所以找了一個又瘦又白又美的女孩在一起,我們分開後我就使勁的減肥,終於從二百斤減成現在這樣了,沒想到瘦下來之後,他反悔了,哭著喊著迴來求複合,我不同意他就賴在我家不肯走,您說,這樣的男人我還能要嗎?」


    老醫生很認真的搖搖頭:


    「姑娘,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一定要擦亮眼睛,我們家小兒子很不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跟他見一麵。」


    我心裏湧起一股罪惡感,這樣欺騙一個真誠的老頭真的好嗎?


    然而我忍不住調皮的點點頭:


    「有興趣啊,我今年二十七歲了,我想在三十歲之前完成結婚生子的大事,不知道您的小兒子這兩年有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


    醫生終於露出了笑臉:


    「有有有,來,姑娘。這是我兒子的名片,他是一名建築設計師,我們家的小別墅就是他自己設計建造的,這上麵有他的電話和微信聯繫方式,你可以添加他的微信,兩個人先聊聊天了解了解,等合適了就見個麵。」


    這張名字設計的很特別,上麵寫著造夢者:許栗陽。


    我本想誇讚兩句的,剛準備開口,就見林深不顧小護士的阻攔闖了進來,正好我的手也包紮完畢了,林深二話不說就把我抱起,醫生還試圖阻止他的,奈何林深年輕力壯,一口氣把我抱迴了車子,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副駕駛上,上了車後猛的打了方向盤,我差點就撞了。


    他又停下來幫我係了安全帶,開著車狂奔而去。


    我忐忑不安的問:「少爺,我們這是去哪兒?」


    林深冷冰冰的丟給我一句:「我家。」


    認識林深有些日子了。但我從沒感覺到他有家,我以為像他這樣的富家子弟應該住在周曉拂家那樣的別墅裏,然而並不是,他住的是江景房,一下車就抱著我迴了家,純白簡裝的風格,家裏井井有條還算不錯。


    「交出來。」


    一進屋他就把我抱進了臥室,一臉嚴峻的伸手看著我。


    我裝傻起身光著腳丫踩在床邊的地毯上,環顧房間漫不經心的說:「什麽呀?這就是你的家?沒有色彩,一點都不像你住的地方,我覺得你住的地方應該是亂的跟狗窩一樣的,你...」


    下一秒,我被他撲倒在床,我試圖用傷手提醒他:


    「疼疼疼,我是個病人。」


    林深抓住我的兩隻手,將我的身子死死的鉗製住:


    「我一點都沒覺得你像個病人,但我知道你這裏的病,那個建築設計師不一定治得好,還得我來。」


    他的吻落下來的時候,我欲哭無淚。


    都說天作孽猶可恕,但我這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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