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手抄起一根撈魚的杆,對準楊梅樹下正在蠕動的人一揮,嗬斥一聲:


    「陳魚,你個挨千刀的小兔崽子。」


    陳魚受了驚嚇,急忙將懷裏的周曉拂丟下了,我一個健步跨過去揪住陳魚的衣領:「你還想跑?小子,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們女人的厲害,聽說過小時候來我們這兒放邪的人嗎?被抓住之後的下場你還記得嗎?你小子色膽包天,不好好懲治懲治你,你是不長記性的。」


    在我很小的時候,正值玉米和稻穀豐收的季節,我爸和我媽在院子裏曬穀子,我坐在老式的吊扇下用筷子叉了半個玉米,等著玉米涼些了再吃,當時家裏來了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老爺爺,他對著我笑,我就從鍋裏拿了個玉米遞給他,他沒有接,站了一會兒後就走了。


    爸媽也沒在意這一幕,出事的時候是下午,老頭在村裏轉悠了一圈後,竟又來到了鄰居家。當時鄰居家正好請人幫忙收稻穀,一堆人都在家裏吃飯,我記得很清楚,那時的黃丘還隻是一個瓦工,也和鄰居家換工收稻穀,正巧就遇到這個老頭到了門口,黃丘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頭,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就把老頭摁住,並大聲的告訴鄰居,說這個老頭就是前段時間在村裏出現的一路上撒錢的人,凡是撿到了那些錢的孩子,一個接一個的都病倒了。


    黃丘和一幫人等了好久都沒再等到這個老頭出現,沒想到老頭自投羅網,於是大傢夥義憤填膺的將老頭綁在了鄰居家的井水旁,老頭嘴倔,還不肯承認那些零錢是自己沿路撒下的,後來黃丘神通廣大的找來了老頭的師兄,有了師兄的指認,老頭承認自己在零錢上做了手腳,在當時稱之為邪術的東西,後來也有人說我們老家所謂的放邪術,就是傳說中的巫蠱之術。


    承認了自己放了邪術後,老頭不願意告訴大人破解之法,於是大人們為了破了老頭的身子,就從糞坑裏舀了幾勺出來給老頭灌了下去,那個場景我至今難忘。


    後來還是老頭的師兄出麵,請他們的師父給村裏的孩子們弄了一碗神奇的水,喝下這碗水後,所有出現病症的孩子們就奇蹟般的痊癒了。


    當時黃丘也問過老頭,為何踏進了我家的門,而我卻安全無恙。


    老頭迴答說小女孩心地善良,他一時不忍就收手了。


    媽媽總是感慨當時的場景,我離最為邪惡的東西就咫尺之遙,還好我當時懵懂,隻知道好東西要分給別人一起吃,絲毫沒有意識到老頭是個壞人。


    我用這件事來威脅陳魚,是因為陳魚就是當時的受害者之一,他在後山一路上撿了十幾塊錢,還得意洋洋的告訴大人,說天底下真的有免費的好東西,誰料這個好東西卻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那天灌老頭糞便之前,老頭已經被大人們綁在井水旁淋了兩天雨,灌糞便的那天陳魚是唯一一個離老頭站的最近的小孩,我們這群孩子都被大人牢牢抓住遠遠的看著。


    再後來,村裏有偷情的人,或是忍不住差點強了別人的那些人,就會被一些暴力的大人們綁住灌下糞便,以此來給予叫教訓。


    這幾年倒是沒有這些事情發生了,但灌糞便這件事在每個小孩心裏都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和陰影。


    陳魚聽了嚇的腿都軟了,立即跪倒在我麵前,哀聲求饒:「姐,你饒了我吧,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你看我也沒把她怎麽著的份上,請姐別跟我一般計較。」


    我一拳丟在陳魚的肩膀上:


    「要是讓你怎麽著了,我非殺了你不可,小豬不僅是我的朋友,也是你姐姐最好的朋友,你姐姐是相信你這個弟弟,才會把小豬交給你送迴來,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竟然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這事要是讓你姐知道了,她也非跟你急不可。」


    陳魚緊緊抱住我的大腿:「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看到小豬姐姐這麽好看,我就是該死,姐,你原諒我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教育一下陳魚的,奈何院子裏突然就亮了燈,林深從屋子裏出來,叫了我兩聲。


    我趕緊踹開陳魚,小聲的說:「滾,別讓我再見到你犯渾。」


    在林深到來之前,陳魚屁滾尿流的從我眼前消失了,林深走近,打著手機上的手電筒問我怎麽迴事,我指著癱軟在地的周曉拂,故作冷靜的說:


    「這個陳魚真是不靠譜,送人都不送到家裏去,你看看小豬,明知道米酒後勁大,卻偏偏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她要不是我閨蜜,我真想把她丟在家門口凍一晚上不可,免得她總是記不住教訓。」


    林深過來搭了把手,還調侃我:


    「你也就刀子嘴罷了,哪天你真能這麽狠下心來,也就不是你了,趕緊把她扶進屋去吧,喝醉酒的人最怕冷,明天就除夕了,可別感冒了才好。」


    周曉拂是真的喝的爛醉如泥,幸好我一直在記掛著她還沒迴家,今晚這一幕要是沒有及時發現的話,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對於陳魚這個人,我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我會好好修理修理這個臭小子的,不光是為了周曉拂,更是為了陳宛。


    攤上這麽個弟弟,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睡前,陳宛打電話來問過我,問周曉拂到家了沒有,我本想埋怨她幾句的,明知道家裏的酒後勁這麽大,她怎麽還讓周曉拂喝這麽多,但我到底是不忍心,要是我多此一問。以陳宛敏感的性格,她一定會察覺到一些出乎尋常的東西,比如她會敏感的覺得我瞧不起她,所以才不讓周曉拂在她家過夜。


    但我也有我的顧慮,沒有發生今晚這檔子事情的時候,我就不同意周曉拂去她家過夜的,因為他們家房子很小很擠,且陳宛的房間和陳魚的房間隻有一堵牆隔開,連個門都沒有。


    陳宛是陳魚的親姐姐,我不知道他們平日裏是怎麽麵對近乎於同一間房裏睡覺的,但我打心底裏是接受不了。也曾好幾次明裏暗裏的跟陳宛說讓她把家裏的門改造一下,在那間房中間安裝一扇門也花不了多少錢,但陳宛總覺得沒必要,她每年也就過年的時候在家呆幾天,她覺得沒必要浪費這個錢,而且老家的房子遲早是要重建的。


    一晚上我都在想陳宛家的事情,夜裏睡不著就站在陽台上喝紅酒,可能是我咳嗽了兩聲把睡在隔壁的林深給吵醒了,他竟然從窗戶那兒翻了過來,嚇了我一大跳。


    「睡不著喝悶酒會越來越清醒的,不如我陪你。」


    我沒理會他,喝完杯中酒準備迴房,林深伸手將我攔下:


    「不想理我?我做錯了什麽?」


    我沒好氣的迴他:「拜託深哥,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不睡覺我還要睡呢,除夕夜要守歲到十二點,年夜飯還要早上五點爬起來吃,我可沒那麽好的精力,如果你不想睡,陽台上那瓶酒貢獻給你了,你喝完再自己爬迴去。」


    林深嘿嘿一笑,附我耳邊嘀咕:「我喝多了容易亂來,你就不怕我爬上你的床唿唿大睡?」


    我指著屋子裏昏暗的燈光下蜷著身子睡大覺的周曉拂:「你別看她喝的爛醉,但她清醒的時候是學柔術的,你別小看那種花架子,她要真和你動起手來,你絕對不是她的對手,你信嗎?」


    林深點點頭:「我信,就算她不學柔術,我也打不過她,畢竟好男人是不會對女人動手的。」


    說起好男人,我腦海中浮現出藺翌的樣子,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搬了凳子讓林深在陽台上坐了下來,並給他倒了一杯紅酒,林深看著我做完這一切,端著酒杯有些自危的問:


    「突然之間對我這麽好?莫非你也覺得我是個好男人?」


    我冷笑兩聲:「你是不是好男人,不是我說了算,如果木喜說你是個好男人,那你就是個好男人,很顯然,在木喜的心中,你連孫家棟那個木頭都比不上。」


    見我挖苦他,林深並不在意:


    「在安安的心中,我向來不是好人。但你要拿我和孫家棟比的話,我是服氣的,你也不想想,就孫家棟那副衰樣,能做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壞男人嗎?」


    我差點就吐了,白了他一眼補了一句:


    「你咋不車見車爆胎呢?」


    林深突然打了個響指:「你還別說,我還真就遇...」


    我伸手揪住他的手臂:「噓,大晚上的你弄出這麽大的動靜,是生怕我爸媽不知道你在我房間裏嗎?你要是再這麽大聲的話,你現在就滾迴自己房間去,免得我提心弔膽。」


    林深朝我靠了靠。壞笑:「妞兒,難道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很像偷情嗎?你不覺得刺激?」


    我呸了他一口:


    「看到你這張臉我就覺得晦氣,我問你,你跟藺翌之間到底是怎麽認識的?你別撒謊,如果我從藺翌那兒得到了不一樣的結果,我就給你宣判死刑。」


    林深撓撓頭,一臉衰樣的看著我:


    「你這動不動就扮演法官的角色是不是不太好,女人要有女人的樣子,要溫柔,溫柔你懂嗎?」


    我伸手掐住林深的耳朵:「你是要這樣的溫柔嗎?」


    林深吐了吐舌頭:


    「我要的就是這麽暴力又潑辣的姑娘,妞兒,你夠辣,正對我胃口。」


    這個重口味的死變態,我鬆開了他,言歸正傳:


    「你先迴答我的問題吧,不然我總覺得你和藺翌之間有貓膩,我甚至懷疑藺翌的出現是你搗的鬼,如果你想洗刷自己的冤屈,最好從實招來。」


    林深將杯中酒一口飲盡,稍顯沉重的臉色讓人看著有些不忍。


    良久,他抬起頭來看著我:「妞兒,我不想騙你,但我又不能在你麵前說我的競爭對手的壞話,雖然我可以隨便編造一個故事來搪塞你,但我不想再撒謊了,撒下一個謊言就要成千上萬個謊言要圓,我們之間應該多一些坦誠和真心,而不是數之不盡的套路,所以我迴答不了這個問題。」


    我在林深的眼中看到了真誠,我完全相信他這番話沒有騙我。


    這也加深了我對藺翌的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才會讓別人提及的時候感覺到為難。


    為了緩解我們之間突然而來的沉重,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那我這麽問吧,你和藺翌都在追求我,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你們倆也跟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打了個荒唐的賭注?」


    林深的眼色都變了:「你怎麽能這麽欺負人呢?」


    我有些無助的皺了皺眉:「我怎麽就欺負你了?」


    這話說著好委屈的模樣,但林深卻說的振振有詞:「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卻還要用這樣的問句來否定我,你不覺得你自己像個殘忍的劊子手嗎?」


    我還真是無辜的,我隻是想保護好自己罷了。


    畢竟這個社會是這麽的現實,一個灰姑娘是不可能同時被兩個白馬王子相中的,我並不是住在童話裏的人,雖然我曾經很想在童話裏小區租個房子,然後等別人問起:


    你在哪裏?


    我在童話裏。


    你住哪裏?


    我住童話裏。


    你去哪裏?


    我去童話裏。


    但童話裏小區離我們上班的地方太遠。當時陸滄極力反對我們在童話裏租房子,為此我還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


    「深哥,你這話說的太嚴重了吧?」


    我完全可以沖他亂發一通脾氣的,畢竟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但林深說我像個劊子手的時候,我竟然有了些許的認同。


    林深給我倒了一杯酒,繼續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可以對藺翌冷漠一點,畢竟他追求你這件事情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他可是一個不近女色的人,但你絕對放心,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鑑,我要是對你有半分虛假,就讓老天一個驚雷劈死我。」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他:「這是冬天,驚雷要等春天才有,那你說說,藺翌不近女色,此話怎講?」


    提到藺翌,林深就開始轉移話題:「這紅酒味道不錯,是小豬送的吧?」


    我撇撇嘴:「你這話題轉的不夠專業,你想讓我遠離藺翌,那你總要給我一個遠離他的理由。畢竟對你而言,藺翌的好壞你知根知底,但對我而言,你和藺翌是一樣的,你們都很優秀,都有一定的經濟基礎,社會地位也不相上下,對追我這件事情都一樣的熱心,但所有外在條件都差不多的情況下,你林深對我而言全然陌生,但藺翌好歹有娜姐一家的支撐,說起來我和他比跟你靠譜得多。」


    林深就差給我跪了,伸手摁了摁我的腦瓜:


    「大姐,你想事情的時候別隻用這顆裝著豆腐渣的大腦行嗎?看人對事要用這兒。」


    他的手指著我的心口,我下意識的向後仰去,林深怕我摔著,還出手來扶我。


    我輕巧的躲開了他的手:「我就是用了心來對比,不瞞你說,我對你沒什麽感覺,對藺翌也沒什麽感覺,兩個沒感覺的人放在我麵前硬要我選擇一個,那我就隻能對比一下選擇誰能把我的風險降到最低咯,很遺憾我得出的結論是,我要是選擇了藺翌,好歹還有一個小姨當我的後盾,而你呢,除了一個前女友我認識之外,你身邊的人我都不熟。」


    林深竟然沒有生氣,反而逗我:「你的意思是,你想見一見我的家人?」


    這個人的腦電波果真和一般人不一樣,我搖搖頭:「非也,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對你的家人一點興趣都沒有。雖然你說你們家是從貧窮髮家到現在的富裕,但在我心裏,你相當於是豪門,而我一點都不想嫁入豪門。」


    林深仰天長嘆:「誰告訴你我是豪門了?我就是典型的寒門子弟,你這藉口找的太遜了,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反正我現在有爸媽做後盾,招降你是遲早的事情,我現在擔心的是,你這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傢夥會招架不住尤娜的熱情攻勢。但你要知道,和你過一輩子的那個人是藺翌,不是尤娜一家。」


    我裝作無所謂的點點頭:「我知道啊,但我要是嫁給藺翌的話,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的,根本不用擔心生計和後半輩子,你說說,我有什麽理由不選擇他?」


    說來說去我都故意傾向於選擇藺翌,終於把林深給惹毛了,他直接丟給我一句:


    「嫁給藺翌的後果絕對是獨守空閨,一個女人要是沒有愛情的滋潤。很容易枯萎的。」


    我的心裏已然明了,林深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從胖妹的講述中我也能感受到藺翌的奇怪之處,但我講這個話題就此打住,跟林深幹了這杯酒,然後起身:


    「我要睡了,你是繼續在這兒喝酒,還是迴房睡覺?」


    林深輕巧的靠近,一伸手就摟住了我的腰:


    「我能有第三個選擇嗎?」


    我看了一眼陽台下的後院,那是我們家的菜園,現在菜園裏生長的最好的是香菜。媽媽很喜歡吃火鍋,在火鍋裏燙香菜是我們全家人的最愛。


    「你是想選擇從這兒摔下去?」


    林深也隨著我的目光望了一眼陽台下,打趣道:


    「明早醒來咱媽要是在香菜裏撿到我,我能找你負責嗎?」


    我嘴角一揚,媚笑道:「概不負責。」


    林深皺著眉頭嘆口氣:「那我還是老老實實的選擇第四種吧,雖然這一種很不浪漫。」


    第四種...


    我還在冥想第四種是什麽,林深卻已經放下了酒杯將我一把抱起,一腳踏進房中後,我以為他要把我放在床上,誰知他抱著我徑直走向門口,大搖大擺的抱著我跨進了他的房中。將我輕輕的放在床上:


    「一個人睡未免太孤單了些,有你做陪的話今晚應該不會冷了。」


    老家確實是有點冷,但是我家很溫暖啊。


    我一伸手,將床頭櫃上的遙控器遞給林深:「你要是覺得冷的話,可以開空調啊。」


    林深接過遙控器丟在床邊,然後枕著我的手躺在我身旁:「妞兒,你別動,我就是想靜一靜的躺一躺,今天晚上看到尤娜來你家,我真的有了危機感,你知不知道對於一個男人最大的打擊是什麽?」


    我想把手抽出來。但林深翻了翻身,威脅道:「你如果不想讓我緊緊抱著你的話,最好別亂動,不然我體內的雄性荷爾蒙一上來,保不齊會發生什麽事情。」


    好吧,我接受了這個小威脅,任由他枕著我的手臂,然後嘆口氣:


    「對你而言,最大的打擊是什麽?」


    林深閉著眼睛,像是在暢想。


    「我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我出現在你的生命裏,會以何種方式何種麵貌,但我想過千千萬萬種,卻萬萬沒想到會是以別人的男朋友的身份出現在你麵前,這對於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打擊,和藺翌相比,他的出現比我單純的多,至少你是這樣認為的吧?」


    問題拋給了我,我就順嘴丟了迴去:


    「所以你的出現,是蓄謀已久?」


    林深苦笑:「算不上蓄謀已久,隻能說我的蓄謀還沒來得及實現,就已經被殘酷的現實給打破了。我們的相遇,最不美好的就是我沒能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靠近你。」


    我原本可以深入了解一下這番話背後包含的寓意,但我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著,提醒著我不要多問不要多想,有時候知道的少一點,可能會更快樂。


    所以我翻身拍了拍林深的後背,哄著他:


    「睡吧,我答應你,我和藺翌之間,不會有故事發生。」


    就在那一瞬間,我控製不住的想給林深一種莫名而來的安全感,然而這個不知足的傢夥卻恬不知恥的問我:


    「那我們呢,會有故事發生嗎?」


    會有嗎?


    我也在心裏問自己,可我找不到答案。


    下一秒,當我想起身迴房,卻被林深張開的胳膊緊緊抱住,他的頭埋在我的肩膀上,小聲的乞求:


    「再讓我抱一抱,抱一抱就好。」


    我的手停在半空,本是想推開他的,卻最終變成了輕輕的擁抱。


    這麽溫情的一幕隻延續了幾秒鍾,一陣輕笑伴隨著咯吱的推門聲突然之間落入了我們的耳中,嚇的我一躍而起,一腳就將林深踹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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