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封塔街。


    封塔街之所以叫封塔街,是因為這裏有個地標性的建築,叫做封塔。


    封塔高七層,原先是祭祀用的,但魔族占領姑蘇城後,竟將這裏改造成了花樓,許多外族女人都被關在這裏,供那些魔族上層的貴族享受和取樂。


    此時此刻,封塔街上,一些魔兵橫七豎八地躺在陰涼處,本應時刻提在手裏的長矛也丟在一邊。


    封塔之中,一些貴族進進出出,時不時有大笑的聲音傳出。


    這些魔兵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一個個流著口水,但也無可奈何。


    ——就算都是魔族,也有階級之分!


    在更高貴的魔族麵前,他們也隻有被碾壓和奴役的份。


    尤其是在姑蘇城,哈爾曼可汗親自統治的地方,這種階級之分就更加明顯和清晰了。


    這些魔兵縮在牆角,偶爾借著貴族們開心取樂的時候,瞥一眼封塔中那些若隱若現的女人,就能一整天都心滿意足和精神愉悅了。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混蛋,讓開!”這些魔兵罵罵咧咧。


    這個人影並未讓開,而是轉過身來問道:“這裏是封塔街嗎?”


    “是啊,怎樣?”這些魔兵懶洋洋地答著。


    “介紹一下,我叫肯迪,是新來的千夫長。”人影摸出一塊牌子,衝著他們晃了一下。


    這位自稱“肯迪”的人,當然就是陳冬了。


    這些魔兵驚得不輕,立刻紛紛站起,雙手交叉在胸前,恭恭敬敬地說:“肯迪統領。”


    陳冬收迴牌子,來迴看著他們,說道:“不是說我手下有一千人嗎,怎麽才你們幾個?”


    一名魔兵答道:“肯迪統領,我們是三班倒的,每班巡查四個時辰。”


    “三班,每班有三百多人,你們這也不夠數啊!”陳冬看著這幾十人,微微皺起眉頭。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確實瞞不住了,才說:“我們的頭前幾天剛死,這不是沒人管嗎,所以出勤率比較少……”


    陳冬在來之前,確實有聽說過這件事。


    陳冬好奇地問:“你們頭怎麽死的?”


    眾人再次麵麵相覷,半晌才有人說:“被十八皇子打死的。”


    十八皇子?!


    在姑蘇城,能被稱之為皇子的,也隻有哈爾曼的兒子了!


    陳冬本來對那個頭死不死的沒多大興趣,之前也隻是隨口一問,一聽說涉及到皇子,頓時來了精神。


    他來姑蘇城,可不就是為了哈爾曼的子嗣?


    陳冬麵色凝重地說:“究竟怎麽迴事,你們細細講給我聽。”


    這些魔兵便東一嘴、西一嘴地講起了前幾天的事情。


    之前負責封塔街的千夫長,叫拉爾倫。


    拉爾倫對待工作還是很兢兢業業的,從未誤過一個班,也從未請過一天假。


    拉爾倫沒有死在屠魔軍手上,卻死在了十八皇子手上。


    十八皇子,是哈爾曼的七夫人所生,名叫麥爾斯,實力很強,是個四級通聖。


    這位十八皇子麥爾斯,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逛花樓,尤其搬到姑蘇城後,更是三天兩頭就來封塔。


    本來,麥爾斯去封塔尋歡,拉爾倫在封塔街巡守,兩人的地位也天差地別,根本沒有什麽交集。


    不過就是在前幾天,也不知道麥爾斯在封塔之中做了什麽,一個衣衫半裸的女人竟然麵色痛苦地跑了出來。


    喝醉酒的麥爾斯搖搖晃晃地跟在後麵,一邊追還一邊大喊:“給……給我抓住她……”


    駐守在封塔街的魔兵當然一哄而上,作為千夫長的拉爾倫更是一馬當先。


    那女人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便狠狠一頭撞在旁邊的牆上。


    鮮血直流。


    封塔中的女人,大多是認了命的,為了活下去,什麽苦都能吃。


    沒人知道麥爾斯對這女人究竟做了什麽,導致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寧肯當街一頭撞死,也不願意再受這份屈辱!


    聽到這裏,陳冬奇怪地問:“那拉爾倫是怎麽死的?”


    一名魔兵低著頭說:“因為那個女人死了,十八皇子憤怒不堪,將氣撒在拉爾倫統領身上,認為他沒能盡好統領之職,所以一掌將他給拍死了……”


    陳冬的心頓時“咯噔”一下,這個十八皇子真是太肆意妄為了!


    “十八皇子出來了!”突然有人低喝一聲。


    陳冬迴過頭去,就見封塔之中果然走出一個踉踉蹌蹌的中年男人,在他身邊還跟著四五個亦步亦趨、滿嘴馬屁之語的馬仔。


    這就是十八皇子麥爾斯麽?


    陳冬微微皺眉,努力記著這個人的相貌,心中已經暗暗將他定為小白龍的口糧了。


    有機會,一定得把他抓走。


    隨著麥爾斯越走越近,眾魔兵紛紛將雙臂交叉於胸前,戰戰兢兢、哆哆嗦嗦地說:“十八皇子!”


    陳冬也趕緊將雙臂交叉在胸前,低下頭來。


    麥爾斯根本沒有搭理他們,放浪形骸、肆無忌憚地笑著,漸漸消失在了街邊。


    麥爾斯離開後,這些魔兵才都鬆了口氣。


    陳冬迴過頭來,對眾人說:“去,叫咱們的兄弟全體集合!”


    眾人頓時四散而去。


    不一會兒,一千名魔兵便從四處趕來,齊刷刷地站在封塔街上等候陳冬的檢閱。


    當著眾人的麵,陳冬做了一下自我介紹,又認識了幾名核心的百夫長,最後聲色俱厲地說:“從今天起,不許遲到早退,每天準時點卯,有誰無故不來或是違反紀律的,一切都按軍規處置!”


    陳冬連幾萬人的除魔軍大帥都做過,對付這一千魔兵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實力強,又做慣了領導,說話間自帶著一股霸氣,果然將這幹人訓得服服帖帖。


    ……


    工作交代完後,又熟悉了下封塔街,陳冬便迴自己的住處了。


    作為千夫長,陳冬自然分配到了房子,就是拉爾倫以前住得,一間四四方方的獨院。


    院子挺好,就是拉爾倫不講究,將屋子造得臭氣熏天,陳冬花了幾個時辰,才把屋子打掃幹淨了,還從外麵移植過來幾盆花草,整個小院瞬間變得綠意盎然起來。


    收拾屋子,對陳冬來說算是強項,小時候陳大宏總是把屋子弄得亂糟糟,哪次不是他費心費力地清掃和打理幹淨?


    不管身在何處,陳冬都會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工作、住處都搞好了,接下來該想辦法抓十八皇子麥爾斯了。


    陳冬本想多查幾個皇子,看看哪個最適合他下手,既然這個十八皇子送上門來,還經常在他的地盤裏晃悠……


    不抓十八皇子都對不起老天爺的這個安排!


    於是第二天,陳冬就到封塔去了一趟。


    作為千夫長,陳冬勉強和“貴族”挨了點邊,達到了能夠進入封塔的最低限製。


    陳冬進入封塔,當然不是為了尋歡作樂,他要好好熟悉下這裏的環境,看看怎麽對麥爾斯下手,既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又能平安無事地將他轉移出城……


    這裏畢竟是哈爾曼的地盤,魔族老祖的大本營,哪能肆意妄為?


    而且白龍皇也說了,必須得要活的!


    死人還好說,直接裝進儲物戒指就行。


    將一個大活人,還是哈爾曼的兒子,給運出城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一不小心,可是要把命丟在這裏的。


    陳冬雖然願意冒險,並且敢於冒險,但也不是不惜命的。


    所以,這就需要他好好籌謀和計劃一番了。


    封塔之中,姑娘有數百名,都是外族被奴役的女人。


    炎夏大陸也有花樓,因為種種原因,陳冬也逛過好幾個,但是無論男女,大家都彼此尊重,甭管唱曲兒還是其他服務,都需要花費一定的金幣或是靈石,碰上人家賣藝不賣身的姑娘,花再多錢也未必買得人家肯解羅袍。


    所以同樣都是花樓,炎祖治下和魔族治下完全不一樣。


    炎祖治下的花樓,歡聲笑語不斷,男人們開心,姑娘們更開心。


    封塔之中,隻有男人的笑聲,姑娘們不是淚流滿麵,就是麵色麻木,猶如行屍走肉。


    魔族的那些家夥們,也根本不將她們當人看,肆意欺辱、玩弄、戲耍、發泄!


    看著這一幕幕慘絕人寰的場景,陳冬恨得牙直癢癢、雙眼也冒著火,恨不得將魔族的這些家夥們統統殺死!


    沒有人性的混蛋們,根本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可是陳冬沒有這個能力。


    即便是他殺光封塔裏的男人,也無法將這些女人全部帶出姑蘇城!


    救不了所有,救一個也好。


    陳冬找到負責花樓的老鴇子,將一大把靈石塞給了她。


    老鴇子開心極了,問清陳冬的身份,挽著他的胳膊說:“大統領,您看上哪個姑娘啦,盡管說!”


    陳冬環顧四周,發現一個麵目呆滯的女子,在她臉上看不到任何的生機和活力。


    “就她了。”陳冬說道。


    “哎呦,大統領,我勸您換一個,那姑娘是條死魚,一點反應都沒,還鬧過好幾次自殺呐……”


    “就她了。”


    陳冬堅持說道。


    老鴇子不再阻攔,擺擺手說:“然然,待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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