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一家私立醫院內。


    蘇良弼躺在病床上,鼻青臉腫的,一隻手臂打著石膏吊在胸前。


    這幾天他的日子過得是相當的苦逼,也不知道哪兒湧出來那麽多殺手,對他進行瘋狂的追殺。


    一波接著一波,就好像是捅了馬蜂窩。


    好在他因為掌握著太多商人和官方人員的秘密,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的安全極為看重。


    如果此次不是他的那群保鏢拚死護著他,他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就在他的臉色陰雲密布的時候,一名身穿長衫的老者快步走了進來。


    這名老者便是當日蕭然潛進蘇良弼的府宅時,感知到的那名化勁巔峰宗師。


    他隻差一步就能與蕭然並肩,邁入化勁大圓滿境界。


    憑借他的實力,麵對那些殺手,其實跟砍瓜切菜沒什麽區別。


    可關鍵是那些殺手人數眾多,而且使用的暗器也是稀奇古怪,五花八門,老者一時被纏住了,這才導致蘇良弼受傷。


    但好在憑借著他那一身空前絕後的實力以及那群忠心的保鏢,這才成功將蘇良弼解救出來。


    “調查到了嗎?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那麽多殺手?”


    蘇良弼見老者進門,怒不可遏的詢問道。


    他掌握著那麽多達官顯貴的秘密,時時刻刻都在防備他人的暗殺,以前也遭遇過殺手的行刺。


    但此次絕對是最兇險的一次,更是殺手人數最多的一次。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樣的勢力,能夠一次性出動這麽多強大的殺手。


    難道是那些達官顯貴的聯盟?


    他們想要集體造反不成?


    “從抓的幾個舌頭中得知,他們都是境外的賞金獵人,有人在境外的賞金獵人榜單上懸賞兩個億,要你跟龔森林的腦袋。”


    老者急忙道:“老爺,前不久我聽說龔森林為了給龔墨翰少爺報仇,讓人聯係了境外的勢力,想要花重金請殺手刺殺蕭然。看樣子蕭然肯定是提前得到了風聲,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計。”


    “蕭然,你這個王八蛋,老子一定要將你五馬分屍,碎屍萬段不可。”


    蘇良弼恨得是咬牙切齒。


    就在這時,老者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一看,快步來到窗邊接起電話。


    當他聽見手機對麵那人所說的事情後,臉色驟然一變:“你說什麽?消息準確嗎?...好,我知道了。”


    在掛斷電話後,他快步來到蘇良弼的麵前:“老爺,大事不好,您妹妹和龔森林被...”


    “我妹妹怎麽啦?”


    這蘇良弼可是出了名的妹控,從小他就將蘇蓉當成寶貝似的寵著。


    如今聽見蘇蓉出事,他頓時血氣上湧,眼珠子瞪得老大。


    “她...她沒殺了,而且龔森林的腦袋也被砍了下來,肯定是賞金獵人幹的。”


    老者的話剛說完,蘇良弼發瘋一般將旁邊的東西砸得稀碎,仰天怒吼道:“蕭然,老子跟你的血仇又多了一筆,此生,我必定殺你...”


    在怒吼完之後,氣血翻滾的他忍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暈死了過去。


    ...


    “喲,這麽不小心,死了?”


    第二天早上,蕭然剛到陳氏集團,就接到寧半城打來的電話。


    前幾天蕭然鐵了心要對付龔家和蘇良弼,寧半城這個小馬仔自然是立即安排眼線前去省城,打探蘇良弼和龔家的一舉一動。


    昨晚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擔心打擾蕭然休息的他,這才選擇一大早給蕭然打來電話報喜。


    “龔森林夫婦的死訊今天一大早就傳遍整個省城,官方已經介入。對了,我還聽說有不少賞金獵人昨晚對蘇良弼展開襲擊,不過他身邊有一個特別厲害的老頭,刺殺沒有成功,讓蘇良弼給逃了。”


    寧半城頓了下,道:“此次事情鬧得這麽大,官方已經介入,全城戒備,再加上昨晚行刺蘇良弼的賞金獵人損失不小,我想以後這群亡命之徒不敢再繼續去打蘇良弼的主意。”


    蕭然笑了笑:“密切監視龔家和蘇良弼的舉動,此次他們吃了這麽大的虧,反撲肯定會更加的猛烈。”


    寧半城應聲道:“我馬上讓程霸虎和顏如玉還有江家,把能派出的探子全部都派到省城去,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們就能第一時間察覺。”


    “這事兒你看著辦就行!”


    蕭然知道,與蘇良弼真正的決戰即將開始。


    ...


    省城,私立醫院的特護病房內。


    昨晚氣血逆流的蘇良弼在醫生的搶救之下已經撿迴一條命。


    當他醒來時,麵如金紙,氣若遊絲,眼含淚花的看著老者:“我妹妹她...”


    “老爺,放心吧,我已經安頓好了。”


    老者長歎一口氣,柔聲道。


    蘇良弼再度開口,語氣決絕:“報仇,不惜一切代價,替我妹妹報仇,你一定要幫我殺了蕭然,將他碎屍萬段,拿他去喂狗...”


    “老爺,您安心休養,報仇之事,我們從長計議!”


    老者知道蕭然的實力過於霸道強橫,哪怕是憑借他一身化勁巔峰的實力,也不是蕭然的對手。


    當初他在蘇良弼的府宅意識到察覺到蕭然的實力後,就曾力勸蘇良弼不要繼續與蕭然硬碰硬。


    這蘇良弼也的確蠻聽勸的,就算他藏在保險櫃裏麵的那些達官顯貴的秘密被蕭然搶去,他也保持著足夠的理智,並沒有繼續對蕭然發難。


    可當第二天龔墨翰的屍體被送迴來時,事情好像是不可控了。


    如今蘇良弼最疼愛的妹妹又因蕭然而死,他肯定是不可能咽下這口惡氣。


    一連休養了兩天,蘇良弼這才能夠下地走路。


    當他從殯儀館內見完蘇蓉的最後一麵出來時,整個人在這兩天的時間內,仿佛蒼老了十多歲,神色憔悴到了極點。


    在老者的攙扶下,他顫顫巍巍的上車後,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對老者問道:“龔家最近怎麽樣?為什麽沒有人來給我妹妹守靈?為什麽一個龔家人都沒看見?他們在幹什麽?龔墨翰死了,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子侄晚輩了嗎?”


    “這...”


    老者有些遲疑,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蘇良弼頓時暴怒:“快說,什麽原因?難道龔家在這兩天被滅門了不成?”


    老者急忙道:“龔家內部現在是自顧不暇,他們都在爭奪家主之位,甚至連龔森林的葬禮都怠慢了很多。”


    自古無情最是帝王家。


    豪門貴胄亦是如此。


    更何況如今龔森林唯一的兒子龔墨翰已死,自然無人關心他的葬禮,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們為了家主之位,已經是爭得頭破血流,鬧出不少笑話。


    蘇良弼的拳頭已經捏得哢哢作響。


    突然,他扭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望著殯儀館方向怒罵道:“你看看,這就是你不惜跟我們斷絕關係都要嫁的婆家,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值嗎?值嗎?”


    在發泄了好一陣之後,他這才縮迴到車內,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再度拭去眼角的淚花:“既然龔家無情,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老者急忙應聲道:“好,我馬上去辦。”


    “不用,我親自去。”


    蘇良弼咬著牙。


    老者遲疑了一下:“老爺,今天晚上您不是約見了各大分會的話事人,商討對付陳氏集團的事情嗎?您抽的開身嗎?”


    雖說他是真不想讓蘇良弼繼續去招惹蕭然這尊煞神,但他更加清楚,現在的蘇良弼已經完全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倘若他開口勸阻的話,不僅於事無補,甚至還會讓蘇良弼十分反感。


    好在蘇家的背後有著強大的靠山。


    如果實在撐不住,還有蘇家的靠山出麵。


    再加上這一次蘇良弼是打算集合整個省城的勢力,從商業上徹底搞垮陳氏集團,也算是避開了蕭然的鋒芒。


    “蘇靖宇呢?”


    蘇良弼突然厲聲道。


    他口中的蘇靖宇正是他唯一的兒子。


    老者急忙道:“這兩天他都在為蘇蓉夫人守靈,今天一大早在下人的勸阻下,剛剛才迴去休息。”


    聽見這話,蘇良弼這才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有了幾分欣慰。


    他道:“先送我迴去洗漱,然後讓他來見我。”


    ...


    狡兔三窟。


    在外樹敵無數的蘇良弼深諳此道,自從蕭然單槍匹馬殺進他的府宅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迴去過。


    在隨意來到他名下的一棟別墅後,剛洗完澡下樓,他便看見蘇靖宇正乖乖的站在樓下的客廳裏。


    蘇靖宇年僅二十七歲,頭發就已經有些稀疏了,並且還長得麵黃肌瘦,眼眶深凹,麵頰無肉,有種營養不良的感覺。


    盡管他再怎麽注意自己的著裝,卻依舊無法養出那種富家公子哥的氣場。


    說句難聽點兒的話,他連皮帶骨放在稱上稱一稱,估計還不到一百斤。


    “爸!”


    蘇靖宇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


    “你怎麽就不長肉呢?還是這麽瘦?讓你平時多吃點兒,你就是挑食,就你這副小身板,以後怎麽扛得動我們蘇家的重擔?”


    蘇良弼快步走下來,關心的斥責道。


    蘇靖宇撓了撓稀疏的頭發:“醫生說我的身體天生不怎麽吸收營養,而且最近我姑姑她...我也沒心思吃飯。”


    說著話的同時,他深深低著腦袋,一臉哀傷。


    雖說蘇靖宇從小學習就不好,也沒幹成過什麽事情,但他能有如此孝心,蘇良弼還是蠻欣慰的。


    他走上前,拍了拍蘇靖宇的肩膀:“都過去了,我們要做的就是替你姑姑報仇,好讓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


    “爸,你也要保重身體。”


    蘇靖宇抬起那張布滿哀傷與憔悴的臉,關切道。


    蘇良弼苦笑一聲:“我任由你遊手好閑這麽多年,你現在也玩夠了吧?是時候該懂事,為爸爸分憂了。”


    “爸...我...我怕我做不好。”


    蘇靖宇有些慌張的看向旁邊的老者李泰北。


    李泰北就是蘇良弼的那名化勁巔峰心腹保鏢。


    “還沒做,怎麽就知道做不好?你可是我蘇良弼的兒子,我看你平日裏吃喝玩樂是無師自通,不是玩得很好嗎?”


    蘇良弼平日裏隻顧著忙生意,蘇靖宇的母親有又死的早,所以他壓根就沒時間管教蘇靖宇。


    如今蘇家的局麵不容樂觀,他知道也是時候重點培養蘇靖宇了。


    要不然蘇靖宇非要成為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不可。


    “我...”


    蘇靖宇剛要說話,卻被蘇良弼打斷道:“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你如果真擔心的話,那我就讓你李爺爺陪著你,他會指導你怎麽做的。”


    蘇靖宇聽見他爸將李泰北派給自己,這讓他有了幾分底氣。


    可反觀李泰北卻滿臉擔憂:“老爺,如今外麵不安全,還是讓我跟著你吧,這萬一...”


    蘇良弼固執的擺了擺手:“你沒看見外麵的情況嗎?官方擺出這麽大的陣仗,街上隨處可見持槍武警,再加上上次那群人在你手底下吃了那麽大的虧,恐怕那些人早就已經逃出炎國去了。如果真有什麽意外,那也隻是我的命。既然天要亡我,我也無處可逃。”


    雖然他十分怕死,但他認定,就算是蕭然在這全城戒嚴的情況下,也不敢公然對他做出什麽事情來。


    李泰北知道蘇良弼做事很穩當,也沒再繼續勸阻。


    “這段時間,我兒子就教給你了,幫我好好教導他,也一定要保護好他。”


    蘇良弼語重心長道。


    李泰北重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老爺,少爺他本性純良,天資聰慧,隻要稍加開導,必定能龍嘯九天。”


    “我不要他龍嘯九天,隻要他能夠替我分擔一些壓力,我就知足了。”


    蘇良弼苦笑一聲後,快步往別墅外麵走去,顯然是打算前去找龔家算賬。


    早已等候在別墅外麵的三十名精銳立即跟在他的身後,開著車浩浩蕩蕩而去。


    再三確定蘇良弼已經離開之後,李泰北趕緊攙扶著蘇靖宇坐下後,一臉恨鐵不成鋼道:“哎喲,我的小少爺,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就算你平日裏再喜歡鬧騰,最近可是你姑姑的忌日,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李泰北身為習武之人,早就洞悉出蘇靖宇之所以年紀輕輕就掉頭發,身材還如此消瘦,體重怎麽補營養都補充不上來,是因為縱欲過度的表現。


    剛剛在蘇良弼麵前唯唯諾諾的蘇靖宇,此刻一副大爺的架勢,翹著二郎腿笑著道:“我就知道李爺爺會替我隱瞞的,哦,對了,你上次給我的那種補藥,還有嗎?再給我來一瓶...”


    他剛伸出手,李泰北就在他的手心打了一下:“小少爺,我剛剛說的話,你是半句都沒聽進去是嗎?你再這麽鬧騰下去,身子骨非垮了不可。”


    “你給的補藥,不是沒副作用嗎?而且效果還不錯,那種感覺一來就是大半宿,我都感覺自己仿佛是迴到了十三四歲。”


    蘇靖宇滿臉驕傲:“想當初上初中那會兒,連續兩天兩夜,我都不帶消停一下的。”


    “從今天開始,那些補藥徹底斷了,你如果再不聽話,我就把你在外麵做的那些破爛事,全部都告訴你爸。”


    李泰北是真的生氣了。


    但他也是出於對蘇靖宇的身體考慮。


    如果蘇靖宇再這麽無休止的折騰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不可。


    蘇靖宇如同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嗷嗷直叫起來:“李爺爺,你不能這樣,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迎上李泰北那嚴厲的目光。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偃旗息鼓,縮著腦袋。


    李泰北重重歎了一口氣:“你姑姑生前最疼你,現在她...你就不能...”


    “哎呀,你怎麽比蛐蛐還聒噪?我不是去看過她一次嗎?人死又不能複生?我去陪著她幹啥?那地方瘮得慌。”


    蘇靖宇滿臉不在意。


    顯然剛剛李泰北向蘇良弼說蘇靖宇在殯儀館為蘇蓉守靈這事兒,也完全是在唬人的。


    在不耐煩的抱怨兩句後,他打著哈欠往樓上走去。


    李泰北望著他的背影,提醒道:“靖宇,你可別忘了你爸交代的事情,晚上要去見客人,你好好休息,別整天無精打采的。”


    蘇靖宇沒有說話,身體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到般,左搖右晃的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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